有一种女人,她很强势,喜欢控制别人,最好身边的人都听她的,按她的意思来,处处都想要高人一等,即便自己过得不如意,也要从面子上压倒你。
陈莉的大姑就是这样一种人。
陈莉奶奶活着的时候,她搬弄是非,搅得娘家鸡犬不宁,家宅不安。
老公木讷,她捏在手心里还嫌弃自己的男人没用,一儿一女全部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养出两个懦弱不争气的孩子。
好不容易儿子成了家,有了孩子,她又把手伸到了儿媳妇的面前,直到搅散了儿子的家,还不反省,整日骂媳妇不知好歹,从来不觉自己有问题。
到底是什么把一个女人塑造成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呢?要说是生活?是环境?是时代?
可是,像她一样的村妇有很多,通情达理着不乏,贤良淑德着不乏,小家子气者不乏,怎么偏就她强势的要压倒一切呢?
在她那没有底线,没有分寸,甚至没有所谓的廉耻心。
就像现在,包房里放着轻音乐,五颜六色,品类丰富的大果盘放在转盘上,孩子们吃得正欢。
大家酒足饭饱,唠着家常,商量着明天去那看看,大姑大煞风景的说:“侄女婿,你不是医院的院长吗?你给小莉的大表哥在医院安排个体面的工作呗,要不然他拖着两个孩子,有哪个女人还愿意跟着他啊?”
说着,还佯装悲苦的抱了抱她的孙子浩浩“这孩子也是可怜,她那没用的妈也不要他了。”
浩浩拿着一块西瓜吃的正欢,扭来扭去试图挣脱她的手。
陈莉又一次成功的被她搞懵了,这也太搞笑了,这话里话外,如果不给安排工作,那大表哥的后半生幸福都因徐长富耽误了啊!
那这罪过可大了去了。
陈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她想看看半生已过,见多识广的知识型老干部,如何面对这种胡搅蛮缠的妇人。
如果这个妇人再悲惨的落两滴泪,他会不会手脚无措,亦或是大发脾气,拂袖而去。
徐长富放下手里的水杯,抽一张纸巾递给陈莉,又抽出来一张擦了擦手,他微微侧身,面对大姑,正襟危坐,毕恭毕敬的说:“大姑,是这样,在医院安排工作当然没问题。”
大姑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看了一眼陈莉,陈莉挑了挑眉,她知道下面一定有个但是。
徐长富说:“大姑,我问一下,大表哥什么学历,在那所大学毕业的啊?学的专业是?”
陈莉大姑尴尬的轻咳一声说:“他没上过大学,但是他很聪明的,学东西也很快,你看,有没有那种比较轻松的,体面的工作?”
徐长富推了一下眼镜,为难的说:“这样啊,你看大姑,医院这单位吧,不比别的,大部分都是事关生死的,这文化欠缺就很难办,病房的护工还都要求最低高中学历。”
大姑抢过话头说:“护工可不行,那伺候人的活,擦屎刮尿的,多少钱都不挣,咱可不干,丢不起那人。”
徐长富说:“那就剩下打扫卫生的和保安了,他们虽说工作辛苦一点,工资也不高,但是比较稳定啊,而且医院是管饭的。”
大姑还在挣扎,她说:“你是院长,医院那么多职位,你就不能给他安排安排啊?咱可是一家人啊。”
徐长富始终微笑着,非常耐心的说:“我开始就说了,一家人怎么都得安排,这都是小事儿,关键就吃在这没文化的亏了,要是表哥上了大学,那安排就容易多了,你看现在,我就是给他安排在办公室,他也不会干呀,你说是不是,大姑?”
徐长富的委婉和大姑的理解能力显然不在一个平台上。
她像是在无边的黑夜里看见灯光一样的激动,她说:“他从小就聪明,他学很快的,只要安排在办公室,不几天他就会了。”
徐长富不徐不缓的说:“大姑,医院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亲人再亲,也得按章程来不是,这样,你让大表哥先自学考个大专,拿到文凭,到时候,有了敲门砖,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我没二话,自己哥,无论如何给安排在办公室。”
大姑说:“现在考啊?怕是晚了吧!”
徐长富说:“大姑,学习啥时候都不晚,你看小莉才刚报考了主治医师,这过俩月还得考试,她结婚前一天还学习到半夜,你放心啊,只要表哥考了大专,你让他找我,那工作包在我身上了。”
徐长富这一招笑意绵绵的太极打的陈莉心服口服,她一点也不生气了,大姑貌似也不生气,要是和陈莉交涉,说不定她又得指着陈莉的鼻子骂她忘恩负义了。
这边刚告一段落,陈莉爸爸站起来,气哼哼的拂袖而去,他走到门口说:“莉,订票吧,我和你妈明天一早回去。”
陈莉妈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快步追了出去。
剩下的人也都收拾东西跟她们告别,临走徐长富还安慰的对大姑说:“放心啊,哥的事儿交给我。”
关上门的那一刻,陈莉觉得全世界都清静了,她笑的嘎嘎响,冲徐长富竖起了大拇指“真牛,多吃几年饭就是不一样,我要向你学习,哇,太厉害了。”
徐长富贼贼的笑“低调,低调啊!”
笑过的陈莉突然就不开心了,她想起气呼呼离去的爸爸,催促徐长富快去结账。
徐长富说:“稍等一会儿吧,让他平复一下情绪,我们再过去看看,再说,光顾的说话了,我都没吃饱,刚加了碗面条,你陪我吃点,”
这就是徐长富,照顾她无声无息,他是看陈莉没吃几口才这样的。
陈莉吃着面条,徐长富笑看她“这一天也没有好好吃一口饭,辛苦你了。”
陈莉笑着说:“我要不是为着我爸妈,这婚礼不办也罢,只要我们好好过,不比婚礼重要吗?”
徐长富说:“你小小年纪,大事儿如此通透,小事儿却搞不定,大姑有大姑的人生,凭她胡搅蛮缠,你以理服她,怎么会把自己气的睡不着?”
原来他都知道,是因为是她的亲人,才没有问,没有插手吗?
陈莉站在他爸妈的房门外,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她妈妈,爸爸躺在床上没有动。
陈莉扑过去,,一屁股坐在他爸怀里说:“爸,刚吃过饭就躺下对身体不好,你又不听话了啊!”
他爸别别扭扭的说:“你听话吗?”
陈莉说:“你要睡觉啊,那我们走了啊。我们真走了!”
他爸翻身坐起来,看见徐长富站在行李柜边说:“你坐啊!”
陈莉说:“不是说好要玩两天再回吗?我好不容易休假,你和妈再住几天呗?咋突然要走啊。”
她爸不理他,从床上下来,坐在沙发边,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对徐长富说:“让你见笑了。”
都是明白人,徐长富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大姑,“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时有点沉默,陈莉有点难过,他爸何其倔强,一边是一母长姐,一边是女儿,他能跟徐长富说出这样的话,还不是为了她,怕自己的女儿难做人。
可怜天下父母心,徐长富的年纪和眼界断不会为了这点事就怎么样,可是陈爸爸过不去,他终归是有人质在徐长富手里啊!
心疼自己的闺女,放不下心来。
“我们明儿个一早就走,莉,订票吧,我和你妈放心不下家里,等回头有空了再来。”
陈莉撅着嘴,求救的看着老干部,徐长富说:“不急这一时,匆忙来一趟,连家都不回哪行,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回家看看,要是真想回去,我们下午走,您看行吗?”
陈莉妈妈渴望的看着她爸,欲言又止,陈爸爸想了一会儿说:“这样,我和你妈妈明天去家看看,你姑和姨就在这儿等,我们看看就回,你妈也放心点。”
陈莉笑着说:“你当我这儿是洪水猛兽啊,那么着急回去。”
徐长富说:“你们两位明天在家吃完午饭再回,至于其他人,我安排吧,来一趟不容易,带他们出去玩玩。”
陈莉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说:“这一趟要花不少钱吧,这莉结婚,我们空手来,这是爸妈给你准备的嫁妆,你收着。”
陈莉和徐长富一起拒绝,他爸说:“让你拿着就拿着,不多,应个急,快收起来。”
陈莉调皮的说:“那好,先放我这儿啊,妈,多少钱?”
她妈嗔怪的说:“这孩子,多少钱是爸妈的心意。”
是啊,这心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徐长富打电话给徐钟说:“明天你空一天时间啊,陪着小姨和姑姑们出去玩玩。”
徐钟说:“老徐,我赖好也是个老板,日理万机,今天我就一天没在公司,明天你干嘛?你的小姨和姑姑,你不陪着?”
徐长富说:“明天我和小陈有事。”
“蜜月啊?带着我呗!”
陈莉说:“我爸妈明天中午去家里吃饭,你要不要一起见见外公外婆尽尽孝?”
徐钟说:“好好,我知道了,我万分小心的陪着啊,陈莉,约蓓蓓一顿晚餐。”
陈莉笑着说:“成交!”
徐长富摇头,陈莉说:“你不懂,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再说了,我不是为了你儿子的终身幸福嘛!”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酒店的客房是如此安静,暖黄的灯光,适宜的温度,床头是酒店送的一对笑容可掬的喜娃娃,陈莉和徐长富相对而坐,碰着送的红酒,这一刻,酒不醉人人自醉。
天时地利人和的情调,陈莉想起了第一次钻徐长富被窝的情景,她一个黄花大姑娘,钻了他的被窝,还被无情的无视了,不觉失笑。
陈莉洗完澡,面前放着苏蓓蓓送她的礼盒,苏蓓蓓说:“呐,送你的睡衣,婚后可以穿,大方得体,很符合你的气质。”
睡衣还屁嘞气质!
这会儿,陈莉看着符合她气质的睡衣,她想,裹着浴巾出去都比穿这睡衣强。
黑色蕾丝网纱吊带,还有三根带子的内裤,网眼吊袜,陈莉用手挑着那三根绳,心里一阵哀嚎,把苏蓓蓓骂了一百遍“这货是要整死我啊!”
心绪流转,都已经是夫妻了,合法了,怕什么的,她羞涩的穿起来,裹着浴巾就出去了。
陈莉来到床边,老干部抬起头问:“裹个浴巾干嘛?没衣服吗?”
陈莉松开手,老干部愣怔了一下,眼镜都来不及摘,一把拉过她就盖被窝里了。
这是个春色满屋的夜晚,窗外萧瑟的北风破碎的吹着,寒冬到了啊!
陈莉和徐长富相拥醒过来,房间厚重的窗帘缝隙透进来细碎的阳光,房间里安静温暖,这样的早晨真好。
总有不识时务的人,陈莉的电话响起来,她伸手摸过来,一看是徐钟的。
“陈莉,她们不出去玩,说太冷了,也没啥玩的,要跟你回家看看。”徐钟说。
陈莉颓败的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没了言语,徐长富把电话拿过来说:“那就一起去吧,你先带她们去吃早餐,回来收拾东西,把房间退了。”
徐长富挂了电话,抱了抱一脸不情愿的陈莉说:“一起去吧,不然来一趟,连家都没去看看,显得多不仗义,事儿都办完了,不差这一哆嗦。”
陈莉说:“我就想跟爸妈好好吃一段饭而已啊。”说着用被子蒙着头,手脚乱弹,表达她的不满。
徐长福哈哈大笑:“好了,以后机会多着呢,实在不行,今年过年我们回去,或者把他们再接过来也好啊,不在这一时,起床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陈莉一想到泡汤的家宴和她大姑,就想躺在被窝里不出来,徐长富洗漱完毕,开始整理行李,他说:“你躺到中午也还得起来啊,不管啥事儿,好的坏的,都要面对,你啊,还是太年轻,快起吧!”
陈莉一骨碌爬起来,抱着被子找衣服,她说:“你是不是嫉妒我年轻,年轻又不是我的错,总说我年轻。”
徐长富笑着说:“我说过了,你啊,大事通透,小事拎不清,不管啥时候遇事,不急不躁,笑脸相迎,以理服人,错不了。”
陈莉一边洗漱一边探头出来说:“看起来我还得修炼啊,这我真不行,不喜欢的人怎么也无法相处。”
徐长富说:“等你到了一定年纪你就知道,人与人相处啊,没必要那么认真,你就喜欢喜欢你的人就好了,如果实在不喜欢,又必须要相处,把心关在屋子里,公式化寒暄就行,君子易处,小人难缠,不消耗自己才是上策。”
陈莉收拾好,喝着徐长富递过来的一杯水说:“道理是知道,做起来不容易,但愿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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