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承诺〕当初的承诺歌词?
我是郭芳,是济南市第三人民医院呼吸内二科护士长,也是山东省第4批援鄂医疗队队长。2月6日出征当日,有记者问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我毫不犹豫的说“把大家平安带回来”。今天,我可以很自豪的向大家汇报,我实现了当初的诺言,把大家一个不少的带回来了!
2月6日一大早,我丈夫刘旭昌送我到济南火车站。出征前的各种工作很多,就在其他队员和家属告别的时候,我却在忙着清点人数、查对表格、对接人员。要上车了,我一个一个数着队员让他们上车后,回头想找丈夫说句话,毕竟儿子要高考了,家里父母年龄大了,我想再嘱咐几句。可我竟然左看右看没看见他。我踏上车,自己一个人站在即将关闭的车门里给他打电话,打一遍,不接,打两遍,不接,我又着急又生气,终于电话接通了,我差点就哭出声来:“你在哪呢?我找不到你!”他说:“看工作人员抱着的物资掉地上了,我帮他们整理物资去了,刚从另一节车厢下来。”话音刚落,就传来要关闭车门的广播,我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强忍着没掉下来,我默默转身走进了车厢。我这一去,谁知道什么情况呢?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但职责在肩,容不得我儿女情长,自从接下战旗的那一刻,我就有了另一个身份——“郭队”。
队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们队由35名护理人员组成,来自山东省3个地区29家医院,队员大多来自呼吸、重症、感染等专业,我不仅是山东队队长,还是武汉东西湖区方舱医院B厅A区的总护士长,管理219张床位和来自北京、上海、广州等队的一百余名护士。没有现成规范可循,也没有既往经验参考,我的脑子里却始终有一条红线——“医护零感染”。为了不打破这条红线,我对队员的管理、对流程的把控近乎严苛。
我印象特别深的是有一天,上午去医院开会刚到酒店吃完饭,“郭队,我们上午进舱的队员眼睛被护目镜的消毒液呛到了,又红又肿,一直流眼泪,会不会有危险啊?”
天哪,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我第一个念头就是“眼睛黏膜受损,会不会被感染?”打电话上报,询问处理办法,安慰队员,让她充分清洗。队员又问:“郭队,我们下一个班次还等着进舱接班,没有护目镜,只戴面屏行吗?”
“不行!没有护目镜,不做好防护,绝对不准进舱!”我以从未有过的严厉,对队员吼道!随后,我又紧急协调护目镜,到处找眼药水,拿上我从三院带来的仅有的2个新护目镜,直奔方舱医院。半小时的车程,我一路上一直催促司机师傅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到医院时,队员受伤的眼睛已经初步处理,冲洗后用上了眼水眼膏,红肿也减轻了许多。当我听到上级答复“已经问了感控专家,没事的,回去继续用眼水眼膏,多休息几天就行”时,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零感染的红线我们不能碰!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不敢闭眼,一闭眼,眼前就出现一双双的眼睛,妈妈的,妻子的,女儿的,爸爸的,丈夫的,儿子的。我不敢看,不敢想,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我怎么面对这一双双眼睛,我怎么向家乡父老交待!想到我对队员的怒吼,心有歉疚,又不敢不吼,她们这么年轻,就像自己妹妹,我这个当大姐的再凶也值。想着想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出来。保障队员平安,太难了。
之前,护目镜不是我们自己冲洗,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此类事件,我特意找了相关部门,要求护目镜的冲洗由我们进舱护士负责,并且制定了严格的冲洗、晾晒方法和流程,不管多繁琐多辛苦,也要每个步骤照做,每个细节都不放过。这样一来,工作量增加了很多,但是队员们毫无怨言,大家心知肚明,严格把关,改善流程,才能为安全上把锁。
这样的安全锁我上了好几把。
方舱医院有一块病人活动区,是病人做CT、做核酸检测的必经之地。但这里靠近厕所,地上经常流水。我们入舱必须全副武装,脚也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鞋套经常湿透,极大的增加了感染风险。我专门找到仓库为姐妹申请了专用雨靴。尽管穿了雨靴更加笨重,走路更加吃力,但却有效的保护了每位队员。
刚入舱时,每到吃饭时间,病人都是排队领饭。这样的大规模聚集增加了感染风险,我强制要求每位病人在自己的床旁,由护士为大家挨个送饭。起初,只有山东队这样送饭,后来又推广到A区所有医疗队。
酒店工作人员不多,我在队里制定了值日表,姐妹们轮流负责吸尘、喷洒消毒工作。35名队员分布在4个楼层,每天2人完成。姐妹们做完方舱医院内的工作回到酒店已经很累,但是再苦再累,我也要求大家必须完成消杀。地毯、电梯间、垃圾桶都是重点部位,而且每天消杀2次。同时,为了减少接触,每个楼层值日生还要负责三餐拿饭并分发至各房间。队员严禁出门串门,严禁大声喧哗,每日2次自测体温上报。
管理的精细化,质量控制的严格化,为零感染建起了铜墙铁壁。可仅有这些,远远不够。来势凶猛的疫情,知之甚少的病毒,长期超负荷体力劳动,远离家乡的离愁别绪,都在慢慢侵蚀着队员,所有人都高度紧张,天天绷着一根弦,天天都会想这样的问题:在舱内防护服漏风了,会不会被感染?口罩带子断了,会不会被感染?手套划破了,会不会被感染?渐渐地,恐惧心理和紧张情绪在队员之间悄然蔓延。失眠、做噩梦,很多队员不得不依靠安眠药入睡,我也不幸中招。这样最大的危害就是降低我们的抵抗力,让病毒趁虚而入。
我找到后勤保障老师,希望给我们提供书籍、瑜伽垫、跳绳等物资,酒店开放健身房供大家使用,但是要避免聚集,每次限2人。我还在网上找来各种减压视频。后来,我主动找到江苏心理医疗队谭俊华领队,说明队员睡眠情况,请求给予帮助。谭领队非常热心,立即发来心理调查问卷,评估大家心理压力状态并予以反馈。当晚,他亲自带领4名心理专家冒雨来到驻地酒店,采取小组访谈、一对一访谈形式,为大家心理疏导。
与我一对一访谈的是一位叫陈芳的老师。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亲切的微笑,话题从我们在方舱的工作开始,聊到我们优秀的团队,再到我作为队长的职责和付出,再到我心心挂念的备战高考的儿子,再到我平时的工作,我的性格,我的管理……这一切都是我值得骄傲的,都应该是我前进的动力!话匣子被陈芳老师牵引着,倾诉的闸门轰然打开,一切的紧张焦虑化作眼泪喷涌而出,放声大哭。访谈2个小时,哭泣持续了2个小时。到最后,我的表情是舒展的,内心顿觉轻松了很多。那天,接受访谈的队员都哭了,姐妹们终于睡了个好觉。
现在回想起那夜夜睡不着的日子,恍如隔世。今天,我能安安稳稳的在家睡个好觉,是因为我把大家平安带回来了!从2月9号下午2点开舱,我带领第一批队员入舱开始,截止到3月9号正式休舱,我们累计收治患者359 人,治愈出院 183人,累计转出 176人,累计开展核酸检测900余人次。真正做到了患者零死亡、医护零感染、出院零返舱!
回想在武汉的这40多天,我由衷的敬佩每一位逆行者,由衷的感谢各级部门和社会各界的大力保障,由衷的感谢每一位并肩作战的战友,没有大家,就没有今天武汉街头渐渐浓厚起来的烟火气。
刚到武汉时,武汉街头空无一人,我希望明年春天带着家人,约上战友,去看看自己曾经拼过命的地方,那一定是一片车水马龙,锦绣繁华。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记者 刘建宇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编辑 刘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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