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公婆来了,全家人聚集在小姑家,轮流拜年的三倍也让我们拜访亲戚朋友或招待客人。(莎士比亚)。

所以虽然没回老家,但也几乎没在自己家开伙。

小姑租住平房,类似老家的堂屋,进出方便,地方也宽敞,更主要的是有能烧劈柴的大锅。旺旺的柴火点起来,大块的鸡鸭鱼肉煮进去,那噼噼啪啪燃烧的柴火,那浓香四溢的氤氲蒸汽,让我们有了浓浓的回到家乡的感觉。尤其十几口人围坐一桌,欢声笑语中酒足饭饱,然后坐在热炕头上嗑瓜子、喝糖水、拉家常,年的韵味不知不觉间就弥漫了整个屋子、熏醉了每个人。

最爱吃大锅烧的饭菜,不知是柴火的原汁原味,还是农家的传统手法,同样的食材,同样的“大厨”,在楼房的灶具上做出来,就怎么也吃不出那一种特别的味道了。整个大年,小姑和弟妹是专职的厨子,她们穿着色彩缤纷的衣饰,围在大锅前忙碌的身影为热闹的春节平添了几分喜庆。整只的鸡鸭、大块的排骨,托人特意从乡下买来的猪肉、牛肉,只需粗放地收拾一下,就一股脑地下锅了。也没见放什么特别的佐料,更不见什么精细的做法,红红的柴火悠悠舔着黑黑的锅底,一会儿工夫白色的蒸汽就圆圆地围在锅边、朦胧地笼罩房间了。大火烧上个把小时,醇醇的肉香飘开来,伴着柴火的味道,不油不腻、不浓不淡,挡不住的诱惑。出锅的时候更是令人期待,随着锅盖的掀开,蒸汽裹着香味儿扑面而来,随即四散而去,挤出门窗飞到更远的院里。

最是难忘大锅香。记得第一次去婆婆家过年,那时候生活还不富裕,公婆为了招待初次登门的新媳妇买了整个的猪头。农村的大锅更深更大,洗好择净的猪头放进锅里煮,香味儿刚刚飘出就引得弟弟妹妹围着锅台转了。煮好的猪头按部位逐一分割,猪舌、猪耳、猪脸儿、猪头肉单独装盘,剩下的整个摆上桌,好一顿丰盛的猪头宴!我不吃肥肉,对猪头、下水之类的也有抵触情绪,刚开始真不敢下嘴,小姑挑了猪头上的瘦肉,教我沾了腊八蒜汁吃,尝试之下还真是香而不腻、风味独特。自此我虽然不是对猪头肉情有独钟,但也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态度,再听说诸如凉拌耳丝、扒猪脸等作为名菜也比较认可了。

有一年中秋回去,在镇上看见卖排骨的,色鲜肉又多,价钱却比普通的肉还便宜,细问之下,原来是那边的人认为排骨不划算,不如带着肥膘的肉吃起来解馋又实惠。那还等什么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于是乎把人家整整两扇的排骨都买了去。回家炖了满满一大锅,再配上自家养的溜达鸡,只吃得满嘴流油、满屋飘香,大大地饱了一回口福。过后好几年,回想起来还口齿留香、馋涎欲滴呢,就连当时几岁的儿子,至今说起来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惜现在再难吃出那样的感觉了,可能是如今养殖多喂饲料,少了那种土养的香,也可能是生活水平高了,天天像过年,吃得口味有点刁了。

如今日子好了,不再为吃穿发愁,就算很普通的百姓人家,也是想吃啥吃啥,但快节奏、高压力导致人情味变淡,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渴望回归从前、承袭传统。开在山村乡野的铁锅炖、大锅菜日益兴旺就是佐证,尤其整天生活在城市的人们,更是不惜舍近求远去找寻那一份记忆。每年都有两三次,做生意的大表哥会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备了鸡鱼肉蛋,召集亲朋好友,回老家吃上一顿大锅炖。那醇香的红烧肉、家常炖鱼和类似荤锅的酸菜汆白肉,让我们在大快朵姬的同时每每感慨:最是难忘大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