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断崖式下跌,一夜北风起,气温十几度直接零度了,过几天还要降到零度以下,外套还没来得及套上,羽绒服直接拿出来了。

这天气冻得陈莉从心底里发冷,猛然间就没了依靠,没了归属,惶惶的,有些不知所措!

可不是都成了要依靠她的人嘛!妈妈已老,女儿还小,徐长富瘫了,这种状况其实是生活的必然,她早就想过,毕竟两个人年龄差有点大。

但是,这猝不及防的状况还是让陈莉慌乱了一阵,必须接受啊,尽管失眠,尽管无所适从,还是改变不了一点事实。

既然无法改变,就坦然接受吧,谁也不知道人生的下个路口在那。

今天徐长富出院,一大早徐钟带着苏蓓蓓就来了医院,苏蓓蓓拿了一束火红的玫瑰,一进病房门就给徐长富塞了个满怀“爸爸,恭喜你康复出院!”

陈莉笑着说:“哇,看看这小棉袄,想的真周到。”

苏蓓蓓说:“这是仪式感。”

徐长富说:“谢谢,这花该给晨晨妈,这一个多月,你辛苦了!”

陈莉酸酸的说:“我才不要,你儿媳妇给你的,也不是给我的。”

徐长富说:“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我送你!”

苏蓓蓓撇撇嘴说:“一大早,我是找虐来了,早知道买两束了。”

徐钟说:“该买三束的!”

进门的护士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说:“真羡慕你们一家子,真欢乐!”

徐钟和苏蓓蓓把他们送回家就走了,两个人今天都有事儿。

要不说少年夫妻老来伴,陪伴到最后,相伴时间最久,还得是夫妻啊!

其实,有时候不是孩子不孝顺,实在是年轻人要工作,要奔忙,抽不出时间来,自然也无法给老人更多的陪伴。

生命的轮回就是这样,你不能看两代说“那爸妈养你的时候咋有时间?”

你得看三代,爸妈养你的时候,他也是无法陪伴自己的父母,这是矛盾是无奈,是生活的遗憾!

现在生活节奏快,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做,苏蓓蓓很忙,许曼很忙,陈莉也很忙。

今年的冬天格外难熬,陈莉要带晨晨出去比赛,带着徐长富不方便,他也不愿意出远门,把他留在家里,就得陈妈妈照顾他,陈莉又不想,思来想去找不到两全的办法。

眼看比赛的日子到了,快要过年了,找个保姆也找不到,陈莉妈妈说:“你带孩子去吧,晨晨爸我照顾。”

话说的轻巧,要上厕所,要洗澡,别说陈莉不愿意,徐长富也是绝对不愿意的。

陈莉思前想后,决定带着他一起去,徐长富沉默不语,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诊所刚开始不久,又是冬天人多事儿多,陈莉要送晨晨去俱乐部,要去诊所,这种时候就难免忽略了他。

早上一家人一起吃完早饭,陈莉妈妈多年的习惯,上午逛菜场,收拾完她就出门了。

陈莉收拾了一下,要送晨晨去俱乐部,徐长富笑着说:“没关系,你们去吧,结束了再回来。”

陈莉陪着晨晨训练,俱乐部有点远,来回折腾着麻烦,她每次都是等着晨晨训练结束再一起回来。

中午到家的时候,陈莉就看徐长富不太高兴,她什么都没问,他异常沉默,吃的不多,推着轮椅回了卧室。

吃完饭,陈莉让晨晨回房睡觉,她磨磨叽叽,陈莉心里有事儿,瞬间火起:“徐亦晨,如果你不回房睡觉,现在下楼,五公里后再回来。”

晨晨吐了一下舌头,冲姥姥挤眉弄眼说:“姥姥,我妈是不是更年期了!”

说完,趁陈莉还没有发火,立刻跑进房间了。

陈莉问她妈:“怎么了,我看不太高兴啊?”

陈莉妈说:“哎!好不秧儿的一个人,突然这么瘫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平时也看不大出来,我上午买菜回来,他摔在地上,看见我回来,不好意思,我扶他,还恼了。”

原来摔了啊?是要上厕所还是要自己试着站起来呢?

看不出来难过,是不想让她看见,她也装看不见,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那无声的煎熬,两个人都在承受着,可是,这样的坎儿,他必须自己跨过去,接受既定的,才能好起来吧!

陈莉要带徐长富一起去北京,徐长富不想去,他说:“一路上,上下飞机,上下车,来来回回,太麻烦了!”

陈莉说:“你闺女跟你最亲,上次去比赛失利,这次她希望你能陪她去,我们一家也很久没有旅行了,既然去北京了,你不要把它当做是比赛,就当做我们的家庭旅行好了!”

三个人坐飞机去的,现在的机场服务非常人性化,并不需要家属太为难,有工作人员帮忙,一切都简单的多。

徐亦晨虽然没有夺冠,但是也没有失误,表现正常,团体成绩不错,本也不是想要走专业,只是因为她喜欢。

三个人在故宫,在北海,在颐和园,在天安门,在清华校园都留下了足迹。

徐长富恢复的不错,除了不能行走,陈莉对他的照顾也仅限洗衣煮饭,让他自己慢慢锻炼如厕,慢慢的扶着站立起来,从轮椅上挪到床上,摔倒了扶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莉默默的陪着他,白天晚上,丝毫没有自己的时间,一刻都不离开,徐长富看在眼里,身体上,心理上慢慢的自愈着。

徐亦晨突然间就懂事了,回来不用催作业,吃饭不用哄,睡觉不用叫,周末自觉给爸爸泡茶,也不出去找同学玩了,陪着徐长富叽叽喳喳说学校的新闻,讲同学的糗事,像个大姑娘一样。

全家人都在努力,没道理不能站起来就傲娇生闷气,徐长富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他在家里休养了一个半月,陈莉开始推着他去诊所上班,两个人坐面对面,一坐就是半天,就像是在医院上班一样,按时上班,按点下班,生活就这样平静的正常了。

徐钟和苏蓓蓓要搬家了,过完年,年初上安安就要入学了,本来买的就是个二手房,稍微改变一下格局,散了味道就可以了。

今年徐长富出了这么大的事,苏蓓蓓说:“无论如何年前也得住进去,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地方也耍得开,家里也需要一点喜气儿。”

趁着还没有进入腊月,苏蓓蓓抽了一天时间搬家,陈莉妈还说:“慌什么?搬家是大事,也不找人看看吉祥日子。”

年轻人好像不大注重这些事,徐长富是新派思想,苏蓓蓓又没有老人,她大大咧咧的说:“阿姨,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天天都是黄道吉日,不信我搬家那一天你来给我燎锅底吧,不要太吉利哦!”

苏蓓蓓搬家那天是周末,也是个大晴天,她在陈莉妈的强烈要求下,大清早爬起来,慌慌忙忙的从家里搬着安安的玩具小凳子小桌子跑到新家,倒着放了进去。

据说这样吉利,在说法上叫“四平八稳,平平安安!”

本来还说要苏蓓蓓发个面拿过来的,说这有发财的意思,但是苏蓓蓓不会,她也嫌麻烦,用她的说辞就是“只要四平八稳,平平安安,那发财还不是早晚的事。”

新家都是新的,本来要搬的也不多,今天只是个应景的日子,除了陈莉一家,苏蓓蓓还请了许曼一家子。

让苏蓓蓓没想到的是,许曼来的时候,跟着她抱着许飞飞的居然是小吕。

冰块儿男一脸严肃,怀抱小宝宝,看起来却别样的和谐,就像是一家人。

苏蓓蓓暗戳戳的问许曼“这是什么情况啊?”

许曼说:“就这情况,好奇死你吧,阿姨今天休息了,我搞不定。”

“奇怪了,你搞不定,一个大男人就能搞定啊?晚上睡觉怎么办?”

许曼说:“阿姨晚上就回来了,要不把飞飞留给你,给我带两天吧?”

苏蓓蓓说:“你舍得啊,那留下吧!徐钟,把飞飞抱给我。”

徐钟刚从小吕手上接过来,才两三个月的奶娃娃,头都直不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抱过来递给苏蓓蓓“你小心小心。”

苏蓓蓓瞪他“徐钟,你说这孩子我们家养着好不好?”

小吕已经走过来了,紧张的看着他们,徐钟说:“许曼,你舍得吗?我要不是怕蓓蓓辛苦,我就再要一个女儿了,看我安安,暖的跟个小太阳一样。”

许曼笑着说:“我舍得啊,你们抱走吧!”

苏蓓蓓说:“就这么说定了啊,今天把她留下来。”

她有注意到小吕,他紧张的都忘记高冷了,因为他没有给过苏蓓蓓笑脸,所以有他在的地方,苏蓓蓓总会关注他。

苏蓓蓓问她:“家务阿姨还没找到啊?你们平时怎么吃饭?”

许曼苦恼的说:“业主食堂呗,我都快吃吐了,幸亏最近一直上班,在酒店吃的也多,你有合适的给我找一个。”

苏蓓蓓说:“年前就是不好找,本来想给我爸爸找一个,找不来,你看陈莉现在门都不出,爸爸离不开她了!”

陈莉笑着说:“也就这一段,你爸爸最近进步很多了,我们两个这样一起上班也挺好的。”

徐钟和小吕在交流带孩子心得,两个大孩子不知道跑哪个房间玩去了,安安跟徐长富聊的热火朝天,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儿,对医生充满了好奇,正好安抚徐长富。

这顿乔迁宴吃的十分欢乐,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许曼的地审批进入了关键时刻,她每天都很忙,平时就带着孩子在酒店上班,即便如此,小吕似乎带孩子更多一点。

回去的路上,许曼问小吕:“哥,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和姚燕还没有要孩子?”

小吕脸上毫无波澜,也不回话,似乎在想事情,许曼叹了口气说:“姚燕跟你这么多年,都从空姐退后勤了,女人的青春能有几年,再不要孩子,她也要成大龄产妇了!”

小吕说:“我跟她说了,她不同意。”

许曼问:“为什么?”

小吕说:“她说不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许曼说:“这是啥话?你没事儿吧?”

小吕笑了笑说:“嗨,你别操心了,我们俩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许曼没来由的邪气上头:“那你就慢慢说,许文博,让下午的会议推迟。”

小吕说:“别别,那个,我和姚燕就这么吊着,我早几年就跟她说让她嫁人,她不同意,我们俩好久都没见过了,没分手,也没谈着。”

许曼说:“你们俩不是结过婚吗?没结?”

车里诡异的安静,连许飞飞都安静的睡在小吕的怀里,许曼突然就很生气,她靠在座椅上,把胳膊搭在车窗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行道树,觉得特别可笑。

兜兜转转,这个始终在她身后,她选择忽视的男人用这种办法留在了她身边。

从八岁开始,他就隐形在她身边,她哭的时候,他冷冷的看着,从不安慰她,也不跟她说话。

高中的时候她逃课,每次他都跟个门神似的站在学校的院墙之下,大学的时候,她和同学去泡吧,他永远都站在门口看着她,喝多了就把她扛回去,扔在床上,连鞋都不给她脱。

大二她开始倒腾生意,开始倒卖信息,开始游走牵线,活跃在暮色里,他永远都坐在吧台,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大三的时候,她在夜店跟一个男人起冲突,她把男人羞辱了一顿,小吕当时摆平了这件事,散场的时候,车子被扎了轮胎,几个痞里痞气的男人围过来,小吕替她挨了一棍,肋骨断了两根。

就是那次,21岁的许曼抱着小吕哭的稀里哗啦,在医院的病房里,小吕当着龚自强和许曼的面说:“我结婚了!”

许曼刚刚懵懂的心就那么掉进了深渊里,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直接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他还是隐身,甚至她都看不见他,很多时候,许曼漫不经心的寻找,都以为他不在。

知道葛海平劈腿常晓函的时候,她在暮色买醉,就是看见了小吕,才敢放心大胆的喝了陌生男人加料的酒。

还是老样子,他直接把她扛回了家,她一直都自动忽略小吕为她做的一切,他不是也说,他是哥哥吗?

老白那混蛋说:“你在医院多少天,他就在医院外多少夜,我可是听说他一直单着啊!”

单着吧,关我什么事儿?兜兜转转,春心萌动不复存在,或许这样两个人相处的更自在吧,看他抱着许飞飞,一脸高冷透着温柔“哦!我是舅舅。”

好吧,就舅舅吧!挺好的,真挺好的!

许曼说:“哥,谢谢你!有几会成个家吧!”

这一句谢谢包含太多意思了,小吕低头看许飞飞,没有表情,没有语言!

临近春节了,有好消息传来,红昌路的那块地拿到了审批手续,只等开春就可以动工,两年转瞬即逝,到时候许飞飞就两岁了。

许曼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吃饭反而成了大问题,阿姨要带孩子没办法煮饭,许曼煮饭要看心情,而且,她那几道菜也不能天天吃,业主食堂的饭菜实在难吃,又没有阿姨过来,这马上过年了,怎么办呢?

龚自强问她要不要回家过年,她拒绝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有个许飞飞,那边也是一家子,总归是不方便的。

一个女人要经营事业真是太不容易了,年底要开年会,酒店的年会合起来太麻烦,分开来,她至少要参加三场,每天都有签不完的文件。

她思来想去,干脆又住在了酒店,过年酒店反而生意更忙,出差的,探亲的,公司聚会搞团建的。

餐厅的年礼早两个月就开始卖了,还有年夜饭,好像过年比平时格外吃的多一样,酒店一楼大堂天天都是人,客房的服务员都调配到餐厅去了。

服务行业,她们是没有假期的,越到节假日越是忙。

今年的除夕,徐钟和徐长富父子坐在一起喝一杯,这么多年了,徐钟说:“谢谢爸,谢谢你给我成长的自由,才有我的今天。”

儿子长大了,成熟了,成家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拖累了陈莉呀!

徐长富说:“儿子,要是我那天不在了,晨晨还小,你帮趁着点儿,等她长大成人,工作嫁人。”

徐钟说:“爸,你好好做复健,不能跟以前一样,至少可以走路是没问题的,别的事儿,你不要操心,我们一家人,互相帮衬,好好过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今年给陈莉的分红已经打到卡上,你和陈莉现在什么事儿都不干,也可以让晨晨上完大学,你放心,我管。”

陈莉和苏蓓蓓相视一笑,陈莉说:“你们俩喝一杯是个意思就好了,这酒喝多了生愁绪,不适合除夕。”

晨晨给宏宇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到徐钟和徐长富中间,一起弯腰“哥,爷爷,新年快乐!”

两个人一愣,同时放下酒杯,冲着两个女人伸出了手,“拿红包,快快!”

电视上响起熟悉的音乐,主持人喜庆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晚,今天是全国人民最期盼的团圆,今天相聚一堂,共同迎接春天的曙光。”

是啊,春天来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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