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吕知道白天许曼见了赵秘书,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打扰她,他只是一直等着她。

接到许曼的电话,他从地下上来,出了电梯,他就看到了陈青阳和许曼有说有笑站在那里,本想回头就走,又觉一直躲避也不是个事儿,看她不是麻烦许曼了。

可是就陈青阳那虎二吧唧的样子,又怕她脑瓜子冒邪气,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到底要怎样拒绝一个热乎到烫手的女人呢?

还没走到二人面前就看到许曼疲惫的样子,真想把她扛上去扔床上,这个女人总是拼得要命,明明站都站不住了,还强颜欢笑。

果不其然,陈青阳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实在是无处可遁,为了许曼能早点脱身,他走出了酒店。

陈青阳跟着他出来,小吕一伸手:“车钥匙。”

陈青阳把钥匙拍在他手上,跟着他去了停车场,小吕找到她的车,拉开门把她推上去,把钥匙扔给她说:“今天先回去,我们另外约,我俩总要有个了结,约在哪儿你定,今天是周四,我周六下午有时间。”

陈青阳说:“周六下午我有直播。”

小吕看着她说:“你看看,我俩没有一点合拍的,就不是一路人,我这人古板,你盯着我有什么意思呢?”

陈青阳调皮地说:“我愿意!”

小吕笑了,他说:“行,你愿意,我管不着,但你别再缠着我了,这样吧,你约时间吧!”

陈青阳一愣怔“尼玛笑起来太勾人了。”

小吕“砰”的一声关上门,大步往回走,昏黄的路灯下,陈青阳坐在黑漆漆的车里说:“这个男人真难搞。”

她把头伸出车窗外说:“周日上午十点,拳馆见!”

小吕没有回头,伸出两根手指摆了摆。

他走回酒店,许曼已经不在了,他走到前台,问值班的艾米:“老板呢?”

艾米说:“老板刚上去了,我看她等电梯的时候一直弯腰揉小腿呢,估计今天没少走路,还点了餐,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

小吕问:“点什么了?”

“酸辣面,要四十分钟以后送,这也差不多了。”

她拿起对讲机说:“餐厅,叫后厨现在开始做吧!”

小吕往餐厅走去,他直接进了后厨,厨房已经开火,小吕说:“准备两个小菜吧,不要多,一点就好,爽口一点的,不要香菜。”

他去吧台拿出一盒牛奶,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等他弄好,厨房的餐也出了,他对值班的服务员说:“我去送吧,明天晚点再去收餐具。”

小吕站在许曼的门前,本想直接开门进去,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没动静,又按了门铃。

自打上次许曼急性胰腺炎之后,小吕就制了她的房卡,屋里没动静,他拿出房卡,还没刷,许曼刷的一下,开了房门。

小吕清冷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眼见着面前热气蒸腾的许曼,光着脚丫,浴巾包裹上身,一手拽着胸口,头发凌乱,发梢颤巍巍的水珠滴下来,顺着肩膀滚落下去。

小吕紧了眼眸,许曼倒不甚在意,她对他始终是不设防的,就像是她二十多年来,在外玩得再嗨,不确定小吕跟着她,她是不会喝多的,一旦知道他在附近,就会肆无忌惮,反正醒过来总是在安全的地方。

许曼说:“哦,怎么是你送过来啊,陈青阳呢?”

小吕从她身边侧身挤进屋里说:“走了!”

许曼看小吕端着托盘站在屋子里说:“放茶几上,我坐沙发上吃。”

小吕过去蹲下,把托盘上的东西一样样都摆好,起身去吧台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在碗旁边。

许曼进卧室去换衣服,不一会儿,她穿着白色的浴袍,两边交错,拦腰松松的系着腰带,仍然光着脚。

许曼坐在沙发上,“哎呀,一天没吃饭,饿死了,看着就好吃,”

她弯下上身,拿筷子挑了面吃一口,满足的笑着说:“真过瘾,果然碳水让人快乐啊!你吃了吗?”

小吕坐在侧边沙发上说:“我吃过了,你这一天忙啥了?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

许曼说:“有点事儿,咖啡喝多了,没什么胃口。”

两个人不再说话,许曼呼噜噜的吃面,可能腿是真不舒服,右手拿筷子,左手不自觉地不时抓一抓小腿。

小吕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这个女人下午又上山了,又一天没吃饭,一定累坏了。

许曼吃完一碗面,咔嚓嚓吃着碟子里的凉拌小黄瓜,半晌撂下筷子,往沙发上放松的一靠,伸开双臂伸懒腰“嗯,还是躺平了舒服!”

本就松散的浴袍,经不住她的折腾,胸口乍然散开,许曼酥胸半露,小吕收回目光说:“要不要给你找个人过来推拿一下,我看你累的够呛。”

许曼坐起来,自然地拢紧了浴袍,把一条腿抬上沙发,用手抓着说:“算了,太晚了麻烦别人不礼貌。”

小吕起身坐过去,一手抓住她的脚踝,一手轻轻地揉捏她的小腿。

许曼笑着说:“这不就有现成的了嘛!”

一条腿捏完换另外一条,许曼的脚从小吕背后伸过去,挤在他的腰侧,暖暖的一团。

许曼昏昏欲睡,她的脚不安分的一会儿动一下,小吕被她不自觉的动作撩拨得难受,往前坐了坐说:“你别乱动,马上就好,你明天晚点起,上午没什么事儿,会议安排在下午了。”

许曼懒懒地说:“嗯,哥,你多坐一会儿吧,我不想一个人,我今天心情很差,下午去看我妈了,我妈她也很孤单,跟我现在一样。”

原来她心情不好,这个时候去看妈妈,是有什么事吗?跟赵秘书有关系吧!

小吕自顾自想事情,许曼轻合上眼睛,实在是太困了,小吕帮她拉好衣服,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站起来弯腰抱了她起来往卧室走。

突然的虚空,让许曼下意识地攀上他的脖子,把许曼放在床上的那一刻,他不设防许曼用劲儿带了他一下。

吕睿凯用一种尴尬的姿势架在许曼的身上,许曼睁开眼,娇憨地笑了“哥,你别走了!”

终于,到这个份上,还是许曼先开口了,这个男人还不破防,就用陈青阳的话说:“你就不是个男人!”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许曼十八岁的时候,她成年了,她长大了,她喝得晕晕乎乎,小吕把她扛出暮色,后面跟着几个胆怯的男孩子。

小吕把她塞进车里,宿舍不能送回去,他把她带回了他临时租住的房子,简陋的除了一张沙发就剩下一张床。

许曼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他看着她像花猫一样的脸,轻叹一口气,抱着她清洗干净,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许曼说:“哥,我是不是长大了,你看着我十年了,有没有感觉我长大了?”

小吕躺在黑暗里说:“嗯,你长大了!”

许曼翻身坐在她身上,披散的长发遮住一张小脸,她含糊不清地说:“我俩一起过日子吧!我要嫁给你!”

小吕让她下去,她不干,小吕说:“你还小,等你大些,再说这个问题。”

许曼耍赖,她拉着小吕的手,放在她胸前的饱满上说:“那小?我已经长大了,不信你摸摸。”

小吕像被烫了手一样,他反手攥住许曼的手,一用力把许曼翻到床的一侧,他翻身下床,狼狈而逃,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许曼回学校,他都没有回来。

今时不同往日,大家都这把年纪了,中间经历太多的事,关乎小吕的生死大事,许曼再也没有提过这些事。

她也努力了,让他不要再跟着,让他好好过日子,他不答应,也不反对,数十年如一日跟着她。

如果不是跟着她,就他的能力,在总公司一定比现在有前途,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她身边,看着她谈恋爱,找男人,栽跟头,都不曾说过一个不字。

有时候许曼也看不懂他,现在年岁大了,在红尘里打滚,兜兜转转,还是喜欢,许曼小心翼翼,现在还是怕吓走了他。

如今,她也在生死边缘走过,看透太多的事了,龚自强自然也不再强行干涉她的感情,还只是说小吕太狠,并非合适的人。

什么是合适的人?她觉得合适也并不一定合适,就像她跟赵秘书说的,吕睿凯曾经握刀拼生活,但他从没让她见过刀,那些不堪的经历,也从不让许曼知道,这就够了,你们都见过,因为你们都一样,我是不同的。

面对许曼发出的邀请,小吕沙哑着嗓子说:“你今天太累了,好好睡,我改天陪你!”

也就是说不反对,许曼可怜兮兮的说:“我心情不好,还难受,你别走。”

小吕说:“好,我在沙发上坐着,有事儿你叫我。”

许曼松开他的脖子,拍了拍身边说:“你躺我旁边,我保证好好睡。”

吕睿凯躺在许曼身边,心跳如擂鼓,旁边是猫一样均匀呼吸的许曼。

他侧转身,房间里地灯发着微弱的暖光,铺在许曼的脸上,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像两把小扇子,她素着一张脸,皮肤光洁,脸蛋上几个小雀斑,嘴巴微张,她睡的很安稳。

小吕试着动了动,想把胳膊拿走,许曼立刻往他身上靠了靠,一条腿顺势勾上了他的腰。

浴袍早就滚到身后去了,许曼只穿着内裤,小吕在被子里摩挲,拉到浴袍的一角却拉不动,这个女人,真想不管不顾地吃了她。

许曼十八岁那年,龚自强利用资源让许曼去上了本市唯一的二本院校,许曼离开家住进了宿舍,她自觉已经成人,给他表了白,他何尝不喜欢她,从八岁跟着她,简直就是一手养成的大姑娘。

他也想到过太多未来的事,想两个人之间悬殊的身份,然而还是忍不住迸发他的爱,不是许曼,他谁也不会爱。

然而,先是龚自强找他说:“许曼你最好不要肖想,她不是你能配得上的,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让她放弃你,你还可以跟着她,另一个是,我送你走,永远都不要再见她。”

还没等他做出选择,赵秘书说:“许曼是将来景鸿集团的接班人,我话不多说,你自己度量。”

他和许曼被围攻,在医院里,许曼哭着说:“我以后会听话,不会再闯祸,你要是残了,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他说:“我不用你照顾一辈子,我已经结婚了。”

许曼哭着说:“我不相信,我咋不知道,你是骗我的的。”

他听见赵秘书在走廊里跟许曼说:“吕睿凯已经结婚了,你爸爸是不会允许你做第三者的,如果你执意要跟他,你知道你爸爸的,吕睿凯恐怕你永远都见不到了,他做得出来。”

那时候他们都多傻啊,许曼一向果敢,从此再也没有纠缠过他,没有表现过爱恋,两个人在一起,她是大小姐,他就是她的跟班,工作做的无懈可击,冷漠,禁欲。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越来越成熟,她孤独,她放浪,她克制,再没有闯过大的祸事,她越来越有分寸。

现在她独当一面,他也有自己的地盘,即便离开龚家,也能活得风生水起,就看他愿不愿意,他不愿离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他的。

直到后半夜,吕睿凯才抱着许曼火烧火燎地睡了过去,他一向惊醒,更何况身边睡着只能看不能碰的许曼。

许曼凌晨醒了,胸前捂得湿漉漉的,但她不想动,她很享受这一刻,她有点懊恼,活的这么累是为什么?

她邪气上头,拉开浴袍的带子,搂紧小吕的腰,腿顺势缠了上去。

许曼小手从小吕的后腰摸索了进去,拉出他的衬衣,在他后背游走。

小吕醒了,他沙哑着嗓子说:“别闹!”

但是人没动,许曼热辣的唇盖上了小吕的薄唇,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两个人遮遮掩掩,你死我活的二十多年,终是成就了这一刻。

小吕一手支着头,看许曼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羞涩地躺在她身边,她肩膀上的伤疤像一只狰狞的虫子,小吕用手指摩挲着说:“回头去纹一个好看的图案。”

许曼问:“你不喜欢啊?”

小吕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束缚,受伤后,你再没有穿过吊带,都是我的疏忽,如果有下一次,我会亲手了结了她。”

小吕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许曼说:“这不是某个人的错,已经过去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去纹,纹个什么好呢?纹个吕睿凯怎么样?”

小吕哈哈大笑道:“吕睿凯太小了,盖不住。”

许曼下床去洗漱,她光溜溜的从床前走过,小吕说:“曼曼,等到红昌路那边竣工,我们结婚吧?”

许曼闻言,转过头扑到床上,眼睛亮晶晶的问他:“真的吗?”

小吕说:“真的,假如你爸爸不同意,你希望我怎么做?”

是啊,那是她爸爸,如果小吕忤逆龚自强,她会怎么样呢?所以他顾及她的感受。

许曼说:“他还能管的着吗?红昌路那块地只要能做起来,我就算是脱离景鸿了,他管不着我了。”

小吕把她抱在怀里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上午没事儿,再睡一会儿。”

许曼没睡着,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

闫国伟,这个男人三五不时的关怀消息,偶尔会来见一面,只是不远不近,不热络也不冷淡,他是陈莉介绍的,本是相亲,不说明也算是男女关系。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顶多算是舒服吧,她和闫国伟相处的还没有陈莉她们两个舒服,就很奇怪。

大家在一起,两个人总是冷场,反而是陈莉和他比较能谈得来,或许是孩子一样大又是同学的缘故,两个人谈起孩子的教育尤其合拍。

许曼说:“我这几天约陈莉吃个饭,跟她说一说,让她回了闫国伟,我跟他不来电。”

小吕说:“幸亏不来电,不然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许曼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一直在你身边,是你不要的。”

小吕抱紧她说:“以后不退缩了,至少我现在可以和你坐在一起,站起来不比你低多少了。”

许曼说:“陈青阳你怎么跟她说?”

小吕说:“这还不是你惹的祸,给我介绍什么女人,你还不够乱吗?我们俩没事儿,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她约了我周日上午在拳馆见,到时候打她一顿就老实了!”

许曼说:“别欺负女人。”

小吕说:“在我眼里,除了你,没有女人。”

两个人在房间一直待到中午,一起出了房门,去隔壁抱了许飞飞一起下楼。

许曼让吴姐先去吃饭,她和小吕带着飞飞去办公室换衣服,中午办公区的人不多,飞飞在小吕办公室到处扒东西,许曼帮小吕配衣服,俨然一家三口和谐的幸福生活啊!

许曼说:“下周一我去趟工地,回来就搬回家去住了,你再找一个家务阿姨,你也住过来吧?”

小吕说:“上门女婿?”

许曼笑着说:“那我搬你那去,你家够住吗?”

小吕说:“三个房间足够住了。”

许曼说:“我说真的呢!”

小吕握着她的手说:“我也说真的呢,你要知道我可是牺牲了名节才跟着你的,我是看上了你的钱,你多给我发点工资。”

许曼笑:“之前不是说酒店给你经营了嘛!我对钱有执念是可以一直挣钱,不是要很多很多钱。”

就在许曼计划着和小吕同居的时候,龚自强却难得的来见她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没约陈莉,陈莉那边也出事儿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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