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 邂逅古洞琳峰庵
2004年7月8日早晨,我没有马上去上班而是中途进入延陵路焦家理发店。半年来,我才理过一次发,不知已有多少人提醒我头发已经很长。我下决心接受大家的忠告。店里等理发的人不多,只要比我早到一些的第一个人理完,我就可以去理。
忽然,手机鸣叫。是政府办民族宗教科负责人曹银义同志,他通知我:王廼智老人要去圣佛寺,你马上到宗教科来。廼智老人为人正直,说话实在中肯,是我一直很敬重的老领导。他是浑源土岭村人,参加工作以来,除调天镇走了5年外,再没离开过广灵,曾任广灵县政府副县长,县委副书记,退休后留任广灵老区建设促进会会长。近年来,他和我多有来往。
因为圣佛寺的20多通石碑我仅抄过两通明碑和半通清碑,大部分石碑和墓塔铭我还没机会解读。好象有一通元碑,我连见还没见过。所以,我曾希望老书记方便时,让我搭个顺车再去那里抄碑。既然是老领导相邀,机会难得,我便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理发店,返回家中取上简单的装备包,迅速赶到民族宗教科办公室。
同去的人都已到齐,除王书记和银义同志还有原政协主席姜存祥老人,政府办行政科陈佃喜、宣传部王廷泽和安聪光同志。车是去年抗“非典”期间政府办买回的“昌河”面包,由年轻的姜树功师傅驾驶。
我们上了车便去加油站加油,今天我才知道,由于天走公路正在翻修,再加上县城马路的大修,去城南的道路都处于封闭状态。小姜费了好大劲,才把车从西关旧路出口开过去。
沿着旧灵广公路,我们上了直峪山,在一道山湾里和公路分手,车子驶上一条新修的便道。王书记说,这条便道是他向县政府要来3万元钱修的。他对圣佛寺及附近山林情有独钟,近年来默默地开发着这个集人文与自然景观的旅游景区。已逾花甲,又患有较重心脏病的他仍在为老区广灵奉献着自己的晚年,能不令人感动吗?
“昌河”车看情况不是为山区设计的,它在越来越陡的山路上非常力不从心。在一个陡坡上,我和几个年轻人下了车,它才勉强爬了上去。
王书记和姜主席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也下车了,车也没有继续朝圣佛寺方向行驶。两位老人向左侧的小山顶方向走去,我们连忙从坡畔追过去。我没有搞清楚今天不是去圣佛寺,而是要到圣佛寺东边一座山上看一个山洞。
我望见不远处山洼里有一绳彩色小三角旗很显眼,两位老人在那儿看不见了。当我们走过去时,有两个民工正在操作一条细纲缆临时索道,我问这是干什么,民工说是往下面送料。旁边山崖上还搭着一个小工栅,也许是放着一些工具或水泥之类的东西。顺着钢缆朝下看,西山阳坡有一个不小的石洞,前面露出一排刚油漆过的新门窗。
▲l灵峰庵山洞
这个山洞我闻所未闻。我好奇地和大家从山顶下到山洞前,顺着刚浇注不久,还未进行表面处理的楼式阶梯上去,才能进入洞中。到了上面,只顾抬头看,没留心脚下,小腿被上面斜下来的钢缆拌了一下,这一拌,竟使我的小腿梁上的皮肤被刮掉11平方厘米,随着鲜血渗出真有点疼痛难忍,我急着看洞顾不上疼与不疼。
进入山洞,洞里的修缮仍在进行中,新砌的两墙将洞一分为三,中间神台上塑有各自乘着坐骑的三大士,还有善财童子和龙女,一位听口音是灵丘人的油匠正在修饰塑像的细部。由于地面刚打过水泥,还未完全凝固,我不便往前走近一些,就在门坎外掏出相机对焦,准备拍照。油匠说眉眼还没画好,照出来不好看,我只好又收起相机。
右墙留有门框,抬脚进去,里面还有两个民工在劳作。岩石凸凹不平的洞顶,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烟火熏燎,一片漆黑。从后墙上留出的门框往里看,是没有清理的塌方堆积物。外间殿堂塑像背后也是同样的东西,山洞的原始深度不明朗。
殿堂左墙没有留门,回到外面才能进左侧洞室。小室比右面两间窄狭得多,又因打了一条小炕,地下便更小了。我环顾一下,陈设非常简陋,除几只盛水用的塑料桶和一些简单生活用具几乎没有什么挂眼的东西。
▲作者在琳峰庵抄碑
住持叫人道,原名张凯,本县斗泉乡桃子村人。看上去40多岁,听说他出家后又还俗,也有家小。前些年他住到圣佛寺,当时那里有一位僧人。两人相处不和谐,僧人便离去,人道则以俗家身份成为住持,在1999年募资重建了药师殿。
我第一次见他,是他找我想把圣佛寺最古的石碑拓下来,然后带上云游四海筹集重建圣佛寺的资金。我虽拓碑技术不佳,但答应帮他,同时花一些时间将所有存碑全部拓下来。当时我觉得他住在那儿不太合乎情理,既不是僧人又没有户籍,应该先解决户籍问题,合法合理地住在那儿。现在看来,好象没多大必要。后来拓碑的事不了了之,他没有找我,我也没有再留心他的情况。不知何时他发现了这个山洞,又来这儿搞开发。
▲拼合后的石碑
人道一边招呼我们上炕,一边寻出半盒“大老板”牌纸烟请我们抽。“大老板”牌可能是烟市上最廉价的纸烟之一,因为硬包装的“大老板”才2元钱一包,他取出来的软包装“大老板”肯定更便宜。纸烟告诉我,人道的生计很艰难。我连忙掏出自己的“蝴蝶泉”牌来,每人发了一支。其实也仅是3元钱一包的,虽然比人道的“大老板”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我主要是不想让他破费。
我在进屋前看到窗前靠着一块残碑,就问人道另外的残块是否存在,人道说都在,他保存着哩。我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到外边,从圪针柴堆中往出扒,廷泽也过来帮我。人道很快又搬起另两块残碑;拼起来之后,却是碑阴,文字是捐施名单。
▲大家在琳峰庵山沟里的石头上合影
这时王书记在下边山沟对面喊我们过去照相,于是我们停下摆弄残碑,先去照相。
我们在山岩上留了影,人道也下来了,他绘声绘形地给我讲这里的山势。山沟东北的山崖是张着大口的文殊青狮,东南则是长鼻直垂沟下的普贤白象;西面山洞是观音金毛吼巨口,上面还有耳朵和眼睛。三大士的坐骑就在这里朝夕相处,确实难得。沟里有一块巨石是灵龟听经,洞前下方竖着的那块三角形石头是一只鹰的形象,从山顶往下看,会更加传神。在人道的指点下,我越看越觉得有点像他所说。自然景观永远如此,将似与不似的形状和生活中的形象联系起来,便会引人入胜。如果人道的解说是前人传下来的话,那么这儿一定产生过许多令人神往的传说故事,我会找机会加以整理完善,将其用文字保存下来;如果都是人道自己细心观察悟出来的话,那么无限神奇的传说将从现在开始,如潺潺溪流,顺沟流出山外,流入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田,直到永远。
我得抓紧时间弄明白那通石碑,深山古碑,存之不易,见之更难,无论如何我也得让它进入我的《游历》之中。
▲琳峰庵山沟里的听经灵龟石
我和几个年轻人迅速返上到山洞前,廷泽帮我把碑阳翻过来,大致拼合。这通已碎为3块的石碑高约138厘米,宽70厘米,厚12.5厘米。不计标题落款等,正文12行,每行字数已不易详知。因为左边和下边两块剥蚀严重,只能大体辩认上部最大一块的文字。将来完全拼合后打成拓片,还会有更多的文字显示出来。
新建碑记(碑额)
创建琳峰庵记
文林郎知平乡县事施地功德主白汝瀹,男白仕 (白) □ 白……
太学生 邑人 张万龙 撰文
琳峰庵即宝峰寺之一胜□,昆恒钟秀远矣。旧有石堂,太险,人莫能……幼从宝峰寺出家,即尝履历仰慕,具可以修行也。未逮,乃云游数载……静三年,番然卜居于此。截茅□□,糠食菜者。又二年,□□续懿……降灵,而彼时即豁然觉悟也。于正德流他地,馨……心息,何所归依?将甃砌殿,塑三大菩萨像,乃谋于地主人平乡县□白公。公曰:“修寺……若干,黄土坡一块,北台子共记□□□北至周……施于尔为香火地。”复告于邻庄……焕然辉煌照日,而弘丽清净之美……玄化也。复叹曰:“功成弗便,何以晓……”。……持焚修者,皆有份焉。不拘……以识之。
塑像功德主:周……
白旷村塑佛功德主……
圣佛林宝峰禅院亲教师:德 胜……
圣寿寺僧会司护记……
峕大明万历拾玖年辛卯秋□月吉旦
▲《创建琳峰庵记》碑阳
我从碑阴找到“宝峰寺衲子明现书”的落款。现在我能做的是把这篇残文解读一下。
这座洞中佛寺叫琳峰庵,既然碑文篇名称创建,那么落款中的明万历十九年(1591)就是它的诞生之年,距今403年。如果把庵主最初入住时间算进来,至少要延长八、九十年,也就是说,这座寺庵有近500年的历史。我们的伟大祖国永远无愧于文明古国盛誉,低头看见点什么,也比当今不可一世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历史悠久,连这么一个不怎么大的山洞,其历史也在它的两倍以上。我生生世世都会为自己的祖国和家乡有着光照世界千秋万代的文明史而自豪,无论谁说我夜郎自大,我也毫不在乎。
琳峰庵的主人尽管我还不知其名,但她无疑是比丘尼。这位自幼在圣佛寺出家的女尼,独自居住在这里,自己砍柴、吃糠食、挖野菜、苦修两年,“豁然觉悟”,修成大道,多么不易!试想一个弱女子,身处荒山野岭的石洞之中,每天风雨为伴,狼虎为邻不且说,而且还需到数里之外才能觅到水源,她在这里经受着最严酷的生存考验。人道说,这儿附近根本没有任何水源,自己吃水也是从几里地之外用塑料桶背回来的。一个妙龄之女,要在这里生存下来,该需要多么坚韧不拔的毅力呵!我真想象不出来。我们中华民族历史上的那些伟大女性之所以伟大,第一就是吃苦,而且是吃大苦,多苦也吃得下,琳峰庵主人就是这伟大女性之一。她在这极其艰辛的生存环境中,竟然悟出佛家大道成为大智大悲之大师,一定是观音再世。碑文未详记,但我能联想出来。
从碑文中,我注意到琳峰庵主人的年龄也可能是一个奇迹。让我把有关他年龄的词句搞一个链条,你就会知道:
“幼从宝峰寺出家……阴游数载……静三年,卜居于此……又二年……豁然觉悟……正德流他乡……心息,何所归依?将甃砌殿,塑三大菩萨……”,万历十九年琳峰庵建成。
她幼年出家,这“幼年”不好说几岁,我按10岁估计吧,如果再大应是少女了。“阴游数年”是多少,按5年估计,是15岁。再过3年,是18岁,山洞里住了2年是20岁。从正德元年到万历十九年有85年之久,琳峰庵建成之时,她最小也有105岁高寿了。即使算她5岁出家,也已整整100岁,假如10岁以后出家,那还不止105岁。她到底最后活到了多大年纪,现在不知道。可是,我相信她有可能活到110岁,或者更大。我想,只要留心,完全有可能得到她西归的时间。只要她不是虹化而去,她的墓地肯定就在附近,也许就在石洞的深处。万一发现了,即使没有文字记载,也可通过骨龄测定她的年龄。当然,其前题是没有火化。我的初步结论是,她事实上创下了历史上广灵妇女的高寿记录,她的年龄是个奇迹无疑。
可惜的是,我已没有时间更仔细地从碑文缺字中辨认琳峰庵主人的法号。从“琳”字带有浓厚的女名色彩推断,这应是她未出家前乳名中的一个字,或者她的乳名也只有这一个字。如果是当代女孩儿,肯定是叫“琳琳”。要么像《聊斋志异》故事中说的,她叫“王林”。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峰名和庵名都与她的乳名有关。用自己的名字将峰、庵命名,既富有诗意,又包含着对幼年甚至对父母命名的纪念。百岁之余创建琳峰庵的琳女士,确实伟大。
她在佛门的百年生涯中,不知有过多少动人的传奇故事。年逾九旬,仍云游天下。许多名山大川,深山洞府,都会留下她的足迹。我们在武打片中看到的那些身怀绝技的江湖师太不知有哪位身上体现着她的影子?
她在年迈之时,才向任过河北省平乡县知县的白汝瀹提出创建寺庵终老的设想,白公当即应允舍财施地,其名望于此可见。
关于碑文作者太学生张万龙,我一直没有发现有关他的任何资料。倒是率儿子们为琳峰庵捐施香茶地的白汝瀹,旧志中有关于他的记载。据《平乡县志》乾隆本记载,明嘉靖四十五年(1566)他以贡生任平乡县知县,到隆庆二年(1568)由当涂人关运接任,仅当知县两年多。他们白氏“汝”字辈前后共有3人以贡生做官,另外两人一是白汝清,任湖北省竹溪县知县;一是白汝澄,由山东省高唐州同知升任代府审理,比知县还大一品。一门同时期先后3人科举出仕,很了不起。明代贡生出任知县的很多,到清代贡生任知县的几乎不可能了,没个举人以上还真不行。
时间已是中午12点了,王书记在人道的小洞室几次问我抄完了没有。我举起相机为这通宝贵的石碑拍了个侧片。仓促间找不到高点的地方,只能如此。
大家都出来了,我向人道告别后,随王书记回到山顶停车处上车。归途中,我忽然觉得腿上伤处疼得厉害,但我心里仍牵挂着琳峰庵的石碑。不知何时才能再来这里,把碑上的每一个字都抄下来,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发现。不论大小,任何发现都是400多年前的历史点滴,这是弥足珍贵的。
后来我又几次到琳峰庵,人道把这儿改叫菩提洞了。有一次我带着拓碑工具,在薛季春老师的帮助下,将这里唯一的石碑两面打了拓片。由于是近午搞的,气温很高,拓片不太成功,碑阳没有多拓下几个字,倒是碑阴稍好点,现在附在这儿。虽然主要是是一些捐款人的名讳,但我觉得也是很宝贵的。就全县来说,明代的人名现在保存下来的也寥寥无几。薛老师还用相机把我抄碑和拓碑的情景拍了下来。
▲《创建琳峰庵记》碑阴
碑 阴
□弘孤□琳峰庵众善施财僧人直峪村:周朝宪 郭氏,男周应□ 王氏,周应林 周应泰;周朝宦 郭氏□□□□□□□;周朝宾 郭氏,男周应科;张□□;张士亨;张朝金;张□ 男张问□;张□ 周氏,男张问钦 张问士;张宠 姚廷□ 宋志□;宋宦 李氏,男宋志强;宋□ 仝氏,男宋志德 赵氏,宋志忠 边氏,宋志□ 刘氏,宋志善 王氏,宋志存,宋志余 刘氏,宋志□□□□□□□;宋志大 李氏;母王氏,男宋志尚 任氏;焦的淮 耿氏;焦的顺 王氏;焦官(连女) 男焦大江;□□□吴良朝;焦臻 李氏;□□ 焦□贵 □□□□□宋隆 聂氏,男宋志仁;宋便 母张氏;□□吴良信;耿宝 张氏;耿大海 耿大河;曹景□ □氏,男曹得;曹景寅 男曹□;白盛;□□ 陈氏;王仲寅 韩氏;曹强 曹世冬;□□;韩坤 杨氏,男韩五儿;邵库 张氏;李泽 于氏;彭志苍 高氏;彭世朝□□□
留老疃:信官仝尚恩 周氏 刘氏,男仝道 刘氏,仝进 贾氏□□□□□仝恕 刘氏,男仝逵;仝尚忠 奚氏;王应臣 董氏,男王兴 李氏;王守相
加斗村:王宦□;周泽民 班氏,男周从贾 周从商;聂尚伶 男聂□□;周尚万 张氏;张朝辰 孟氏;信女石氏;亢一汴 孟氏;张朝森 李周
广灵县信人:白琚 白珞 白玲 白以书 白以礼 白以易;信女王氏 母薛氏;赵相□,男赵应元 曹氏;王强 高氏,男王廷文 王廷武;武大经 王氏;省祭王统;刘万登;刘万科 赵氏;刘闰 武氏;付□凤 贺氏;杨景登 侯氏
炭堡庄:乔定 王强 张玘 陈尚千;姚仲富 马氏
姚疃村信善人:焦从古 王氏;焦诰 焦诵 焦论 焦诊 焦□ 焦诏 焦谢 焦光宗 焦期丞
灵丘县:白世安 陈仲学 焦从辛
蔚州衙信人:王宜春 郑氏。信人:吴良库 孙氏;陈贵 王氏;陈贤 邓国成 赵鉴 杜天德 白□。信人:解的贵 男解尚万;王闰
黎树沟信人:田仲官 李氏;刘发 王氏;姚仲才 张氏,男姚钟;王世爱 张官 姚宰 姚勋 姚辰 畅仲典 曹登科 朱□□ 马世寅 曹登儒 姚寅
白旷村信人:白世採 吴氏;白玉香 宋经 李玄 崔忝仁 崔忝儒 崔孟夏 樊科 刘钱 姬文 宋朝相
塔地村信人:白世卿 任氏,男白孟省 李氏,白孟洛 白孟官 岳州 白玉梅 郭永镇 曹廷相
安坚寺僧人:圆章 照礼 明阳
罗汉院僧人:圆登 圆鑛 真强
圣泉寺僧人:道实 法玉 兴廒 兴坤 □□□□□□ 真玉 如福 真香 性□ 性□
留老疃善人:仝尚信 妻□氏 秦氏,男仝相 张氏,孙□仝增福 孙男仝大化 □□□ 刘氏
圣佛林寺僧人净月,今将地一处,卖与琳峰庵僧人圆□名下永为业。言定地白银一两〇〇。其地四至,东至张士俭,南至沟,西至白□地、白□□地 铁木……
峕大明万历拾玖年辛卯秋季月□□□十吉旦建立。
宝峰寺衲子明现书撰
碑阴的捐施名单,粗看去没什么名堂,但值得细细研究。留老疃的仝尚恩和仝尚信,都是两房妻子,说明很富有。这时仝尚恩的名讳前冠有“信官”,信官是做官人敬神佛时的谦称,说明他已经做官,曾任蓟州府经历署上海县事。仝尚信之子仝相后来则是任安乐州吏目。我还注意到直峪村有彭志苍、彭世朝两人。按将官庄村彭氏整理的《彭氏家族》(复印稿)记载,彭志苍将官庄村彭氏第一世两人之一,他和弟弟彭志迁从榆次县迁来定居直峪村,据考证是直峪村西的西直峪。志苍传至第三代后没有了记载,现在将官庄村彭氏倒是志迁的后代。关于彭世朝,家谱稿中则根本没有,更不要说他的后人了。至于彭氏继续西迁到将官庄村,还是彭志苍以后不知多少年的事。把石碑上的捐款名单和家谱以及其它资料互参,就会使一些史实和历史现象更加清晰起来。尤其是对于编修家谱,帮助更大,能够弥补过去的家谱过于简略的不足。
▲作者在琳峰庵拓碑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有关琳峰庵的传说了解不断增多。传说古时候这儿的山谷叫红谷咀沟,洞里的观音殿早在宝峰寺建立之前就已经存在不知多少年了,先有红谷咀沟观音殿,后有宝峰寺。宝峰寺曾有唐代嵌碑,红谷咀沟观音殿至少也是那个年代吧。古时候宝峰寺的小和尚每天早上骑着会飞的斑斓猛虎来观音殿上香,由于是飞着,所以相距五里山路瞬间来回。据说这琳峰庵山洞是两个紧挨着的深不可测石洞,究竟有多深,谁也不知道。洞内山岩参差,高低不平,石头光怪陆离,红黄蓝绿,五彩缤纷。还有深沟阴泉,水声轰鸣,犹如万马奔腾。有个小和尚入里面后竟然不知所终。洞口时不时还会伸出一只硕大无比令人恐惧的蓝茵茵巨手,见者魂飞魄散。
人道对他改称的菩提洞建设,仅仅是在洞口进行,洞的深处他根本没敢理会。我问他原因,他说里边塌方严重,怕进去清理不安全。他仅仅是把洞口分隔开四间,建了他的卧室和观音殿,还有一间活动场所,最右侧一间安放了一座很大的石雕卧佛。我注意到他不仅以俗家身份住持这里,而且卧室有一尊很小的太上老君瓷像,洞外的一处崖上还设置了一个壁龛,外边用玻璃罩着,里面供奉的则是“三清”天尊塑像,道教色彩明显。这使我联想到过去清圆洞的明宗会,道、佛同奉。人道很可能属于明宗会遗脉的延续,因为我觉得我把人道反读为道人,就已经读懂了他,所以一直未向他当面求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