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忧伤、抹不去的忧伤:杉洋汽车修配
“窑黑”这个称呼的由来,生活在矿山的人都不难理解。当地人管下井叫下坑,又叫下窑,而下窑的人,你不用去想,潜意识里就能感觉到 ----- 黑!从里到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如炭一般的黑!
他,作为一个“窑黑”,倒下了,消亡了,解脱了
他虽然死了,我想,他如果想到有数十万的抚恤金,嘴角依然会有笑意。然而他的妻子不会有,他的孩子恐怕也永远不会有。
我不能忘却的,不是死者,是死者的家属。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好在我朋友家里,他的妹妹和妹妹的两个孩子也在。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形。你知道吗,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哭。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微笑,嘴里念叨着:胡扯,胡扯,别开玩笑。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却在抽搐,另一只手使劲的划拉,直到把那个年仅三岁的幼子紧紧攥在手里。孩子被母亲攥的生疼,撇着嘴,却不敢哭,怔怔的看着行为失常的母亲。
电话挂断的时候,电话并未从耳边拿开,静静的站了几秒钟,整个人就那样慢慢的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她扶起来,问怎么回事,她无神的看着周围的人,轻轻的说:“他死了,他死了,他爸爸死了!”然后,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拉过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声的哭喊:“你爸爸死了!你爸爸死了!……”我想孩子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死意味着什么,他似乎是被妈妈吓到了,也大声的哭着,喊着:“妈妈!妈妈!”
全家顿时乱套了,跑进跑出,打电话,忙乱中家里的东西纷纷落地,却没人顾得理会。她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拉住她的哥哥说:“快!走!去矿上!去矿上!”
在去矿上的车上,她哭哭啼啼的讲着前一天的事情。
“ 前一天他下了夜班回来,吃了午饭说困,睡了一觉。醒来,到该走的时候,磨磨蹭蹭说不想去,太困了,她说困就别去了,休息一天吧。他又说不行,再上两个就上够了,少上一个班,满勤奖就挣不住了,要少挣好几百,买房子还欠着人家好几万呢。不去不行。可谁知道,尽然一去不回了。她哭着抓自己的头发,挣那几百块钱干什么?都怪我没拉住他。”
一路上我都没有吭气,在煤矿工作死人的事,听的太多,见的也太多了,却一直没有见到过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我感到压抑,呼吸不畅,心里莫名的难受,却不是悲伤,那种感觉应该叫绝望似乎看到自己命运的绝望。
我们到了矿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人已经被救上来。不,应该说是被抬上来,一个死去的人,怎么能说是救呢?四个人就并排的躺在那里,窑衣还在身上,脸上是我见惯的那种黑,表情却是安详的,没有痛苦,没有痛苦的那种扭曲,似乎,嘴角还带着笑意,分不清谁是谁。
她却能认的出,一头扑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我一直都不能理解什么样的哭才算是嚎啕大哭,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看到并理解。
他走了,带着黑的背景,黑的微笑……
我常常见到,悲伤袭来的时候,“窑黑”们会刻意的放纵自己,拼命的抽烟,肆意的酗酒。也许此刻我才明白窑黑为什么都能喝酒了。
很长时间,我无言……
这样的痛,痛在心里,留在脸上……
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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