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绯颜被楚西凉看得心里微微有些恼意,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视线,冷声开口:“王爷若是无事的话,我便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打算往回走,却不想刚转身,手腕便被人猛地拽住,然后她就被楚西凉一把拉到胸前,腰身被他的臂膀环住。

两人之间一时间极为亲昵。

“怎么,这就走了?”楚西凉靠她靠的极近,鼻息轻轻的喷洒在她的脸上,步绯颜的心跳突地加快了不少。

“恩。”步绯颜别过脸去,低声应了一声。

“那这个呢?”楚西凉说着,握着步绯颜的手腕,将她的手举到两人面前。

她手中握着的是那个平安结。

原来他看到了。

步绯颜突地有些被人看透的慌张,可是她分明就没有什么好慌张的,不过是想要感谢他帮她把匕首找回来而已。

“哦,这个啊,是想要谢谢你帮我找回匕首来,所以就从在街上买来的物件中挑了一个给你,后来又想着王爷可能看不上,索性也不去自取其辱了。”

步绯颜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尽量让自己说的满不在意,可是鬼才知道她心里在意至极。

楚西凉低低的笑了几声,松开她的手腕,从她的手心里将那平安结拿出来,在手中掂量了几下:“这颜儿送给我的第二份礼物,本王怎么能不要呢?”

步绯颜挣扎了一下,而后任由他将那平安结拿走,神色有些讶然:“第二份?”

楚西凉收了放在步绯颜腰间的手,转身将那平安结揣在怀中,而后从书架上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反身又踱回步绯颜身边。

“第一份是王妃的穿心一刀。”

步绯颜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又想打趣自己,于是扭头就想走,却不想又被楚西凉唤住:“等等,你的回礼不要了吗?”

步绯颜停住,转头,嘴边被人递过来一粒小丸子,步绯颜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楚西凉的手指便神进她嘴里,强迫着她吞下那枚药丸。

被他这亲昵挑逗的动作弄得又恼又羞,步绯颜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而后愤愤开口:“你给我吃的什么!”

楚西凉将手中的盒子随手一丢,耸了耸肩膀,戏谑的笑道:“你今个来还提醒了我一下,你和我之间的合作,好像并没有什么约束力不是么?”

步绯颜神色一僵:“所以你给我的是毒药?”

楚西凉没有点头,也没有反对,而是继续开口:“步卫衡那老贼用你娘来控制你,你定然不会抛弃你娘,可是我们之间好像什么牵绊都没有啊……”

见楚西凉说的认真,步绯颜只觉得自己体内一阵气血汹涌,说不清的怒意还是什么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胸口是滔天的愤怒,可是步绯颜的脑子却出奇的一片清晰。

“王爷说的极是,是我眼巴巴的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上门来要跟王爷结盟,我是步卫衡的女儿,自然别人看来都是别有用心,王爷不信任我也是对的。”

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多言,可是步绯颜想是止不住一般,就想要将心头的那一股莫名的情绪发泄出来。

“我也是够单纯的,哪里有光凭口头就能够结盟的,怪不得王爷一直不信任我,王爷这回给了我这个药丸,如今我该庆幸吗,王爷愿意控制我,是终究是打算将我收归己用了吗?”

步绯颜一番话,连讽刺带着质问,毫不留情的一块发泄给了楚西凉。

楚西凉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她冷冷的嘲讽着自己,跟自己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眼神中一片晦暗不明。

见楚西凉不说话,步绯颜自己又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眼神扫到楚西凉案几上凉着一杯茶,这个时候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打不走过去,端起茶来,仰头喝下。

管他是否有洁癖,管他是否动辄就杀人。

见步绯颜这般自暴自弃,楚西凉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眼神闪过一丝笑意,刚想上前拉住她,却不想被步绯颜一把甩开。

“王爷不是不喜欢别人触碰么,妾身还是不自取其辱,离王爷远一点吧,免得惹到王爷生气,死的更快!妾身告退了。”

说完,她微微屈膝,便起身告退。

纵然步绯颜气得要命,可是那该有的礼节还是一丝不少。

见她拒绝了自己,楚西凉的神色闪过一抹阴凉,可是落在步绯颜渐行渐远的背影上的目光终究是慢慢的融化开。

最终化成一声无声的叹息。

步绯颜一路怒意冲冲的回到院子里,心怡箭步绯颜回来这般生气,也不敢上前来招惹她。

跟在步绯颜身边这么久,纵然是整顿柳若水的时候,步绯颜依旧是笑着出手,从未见到过她今日这般生气。

回了房间,步绯颜关上门,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盖着被子,蒙头想要睡觉,可是越是安静,脑子里就越发的糟乱。

所以不光磨磨蹭蹭的直到深夜都未曾睡着,心头的火还愈发的旺盛了。

步绯颜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她极力想要压制住这股气血,可是不论她如何暗示自己,都平静不下来。

胸口饱满的像是要爆炸开来,步绯颜有些痛苦的呻吟出声,她想要找人来帮自己,可是四下黑寂,空无一人。

迷迷糊糊中,步绯颜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而后是心怡的惊叫:“苏嬷嬷,小姐她不好了!”

而后,步绯颜挣扎着睁开眼睛,却见苏嬷嬷和心怡两人人影幢幢,胸口又是一阵翻涌。

步绯颜捂着胸口咳嗽。

“苏嬷嬷,我们去找王爷吧!只有王爷能救小姐了!”心怡松开步绯颜的手便打算往外跑。

却不想被步绯颜一把抓住手,拉了回来:“不要找他,我就算是死也不找他!”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拦住心怡,因为她说完这句话,便眼前一黑,昏昏沉沉的晕倒在了床上。

梦中,她只觉得自己一会像是被放入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中灼烧一般烫的要命,可是一会又像是被坠入了万丈冰渊,冰冷的骨骼都要凝结成冰。

再然后,她又感觉到身上仿若被输送进来了一股温暖的气息,将那股极致的火热和极致的冰冷轻轻的融合到一起,化成一股暖意,流淌至身体的各个角落。

再也没有灼热的火,也没有严寒的冰,有的只是春风般的暖意,洋洋洒洒,沁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