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新很多人只是过着平凡的生活,已经竭尽全力了。辞职两年后,妈妈越来越习惯“脱离社会”,每天在康复医院带着坐在轮椅上笑的女儿。
生活的分野来自于两年前的暑假晚上,当时6岁的女儿练舞下腰后摔倒,双腿失去知觉,再没站起来过。
“一定能站起来的。只是过程会很漫长,可能要几十年后,可能要一辈子。”两年来她总是这样鼓励女儿,可自己也没底,毕竟那是漫长的一生。
练舞下腰时摔倒致截瘫
2019年7月25日晚,萱萱妈和丈夫正在富阳体育馆参加全民运动会,比赛到一半,接了个电话——6岁女儿郎宇萱在跳舞下腰时摔伤出事了,得马上送医院。
“我们当时谁都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医生还说要做手术。我想既然都做手术了,手术做完肯定就会好了。”萱萱妈说,“我们以为能很快回家,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从手术室到ICU,漫长的等待,等来了这个家庭不能承受之重——脊髓损伤、截瘫。
“我还记得医生说,如果手术三天后情况没有转好,很可能今后就是这样了。”萱萱妈说。
从骨伤科医院、省儿保、武警医院、中国康复研究中心,萱萱一家频繁往返于杭州与北京。
萱萱一直卧床,身体大部分地方摸着都没有感觉,腿不可控制地萎缩了;她因为需要长期导尿,膀胱结石越来越大,引发肾积水;没法自主活动的骨头太脆弱,去年右腿骨折后,今年6月又是左腿骨折......
女儿的中秋礼物,是一把轮椅“从没想过残疾与我们家密切相关”
为了照顾女儿,夫妻俩商量好,萱萱妈辞了职。
爷爷奶奶总是在家自责,“那天不送孙女去跳舞就好了,不送去就好了。”
萱萱妈现在可以平静地叙述医生的“宣判”,但仍然鼓励女儿,“一定能好起来,只是过程会很漫长。可能要几十年后,可能要一辈子。”
这是期待。少数心累的时候,这又像欺骗。
2019年中秋节,萱萱爸给她买了一把儿童轮椅,萱萱可以坐着它出去玩了。这份礼物现在看来特别心酸。年轻的夫妻俩从来没想过,残疾人三个字,将与自己的生活密切相关。
妈妈把女儿的康复训练拍成100多条短视频小女孩懂事得让人心疼
萱萱妈持续在抖音号里记录着女儿的生活点滴,130多条。
2019年7月就是作品的分界线。
少数的几条短视频里,两年前的萱萱快乐地跳着“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在家门口、在公园里。网友留言,“可爱的萱宝,时间能否倒流......”
大多数作品里,小女孩扎着两个小丸子头,在轮椅上,在病房里,却总是笑得很灿烂。
她在悬吊绳上咬牙做着康复训练;她翻着绘本给奶奶念《西游记》的故事;扮演医生、护士,给爸爸手腕上系上绳子;在春日里摇着轮椅,在公园“飞奔”,汗湿衣衫;参加富阳区残疾人朗诵比赛,稚嫩地声音说着“每个生命都是一样,只要心中有光,就有属于你的天空”......
而更多的则是没有被展示出来的另一面。
治疗初期,萱萱很脆弱,总是依赖妈妈,见不到大人就哭;奶奶和妈妈24小时照看,每隔2小时就要给孩子翻身;面对社会好心人的帮助关怀,头发花白的奶奶强忍住了眼泪;妈妈消失在了自己的社交圈里,没有了逛街旅行买衣服;萱萱慢慢自信了,好想去外面玩,但想到其他小朋友的目光,又不敢去了;她从来不向爸妈要求买什么,每次去超市问她要不要吃什么,她都说不用了......
有一次,在家门口有坡度的斜板上,萱萱想自己上台阶,奈何力气不够,轮椅向后翻倒,刚好爸爸妈妈在旁边,一把接住。
“那次她人已经接近90度快摔倒了......那一刻真的觉得心酸、心累,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去保护她。”萱萱妈说,“我女儿总是很好强,这样的坡度,她都要自己上去,不让人帮忙的。她还跟我说过,‘哭了也不会好起来的,我还是笑吧。’这句话我记到现在。”
7月9日,在富阳区残联·富阳树康康复医院党建联盟启动仪式上,杭州树康医疗科技集团首期捐资30万元设立了“树康新希望帮扶基金”,8岁的萱萱成了第一批受助人之一。
见到这么多轮椅叔叔阿姨,萱萱很开心,大方活泼地跟大家分享起自己的经历。下半年,萱萱就要上小学了,妈妈有点担心,女儿不可避免会碰到别的小朋友的好奇目光。
“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她能真正轻松地出门,平静地回应别人好奇的目光和询问,结识新朋友,做个快乐的女孩。”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