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小伙伴们在微信群里纷纷表示,“朋友圈”登了广告。(听起来像挖土豆吗,没有时间去感受成就感。) (莎士比亚。)
尼玛,随后段子就转疯了:“朋友圈收到可乐的是屌丝,收到vivo的是中产,收到宝马的是土豪。这就是大数据。自我对号入座吧。本次每个投放了1000w用户,一共3000w,没收到的表示你们连被投放的资格都没。”类似的段子还有几个,大同小异,都对用户作了消费能力上的差别化描述,暗植了一条赤裸裸的金钱鄙视链。但由于社交媒体的轻松调性,这根鄙视链本质上的效果是这样的:看者觉有,说者觉无。精妙正在于此:若即若离,连绵不绝。这不是在刷广告,俨然在刷逼格与骄傲。于是越说越多,在朋友圈卷起了一场晒广告、说广告、玩广告的狂欢。参与者借着对这根鄙视链的个性化理解和改造,拿它做了一次熟人间击鼓传花的游戏。
这个游戏玩到后来,演变成很多人纷纷修改头像和名字,发布广告式的动态,客串广告账号,这既是自愿、“无节操”的行为艺术,亦是对朋友圈广告强行植入的回应与反讽。原版的广告简直要被玩残了。在这过程中,互联网的反叛精神再次小试锋芒:执掌平台权柄的微信,被屏民屌丝(相对权势者而言,屌丝无权势)玩尴尬了。
的确,朋友圈强推广告,并没有问过用户“要不要”:不管你要不要,反正他偏要;不管你舒不舒服,反正他想舒服。
微信平台似乎真有权力任性地改造其生态系统,正如当初新浪微博所做的那样——刷微博跳出未关注账号的广告,也早就家常便饭了。有钱,任性。有权,更任性。这是中国社会的一个缩影。问题正在于此,中国的互联网公司为了达到自身的目的,无节操、无下限那也是有光辉历史的。360和腾讯之战,虽然2014年在法院写下结篇,但在挟用户以制敌的那个“艰难的”晚上,用户的心已经伤过。谁在乎,谁明白,谁记得。哦,他们的成功可以复制。2014年3月份,我曾在《微信封号事件得失》一文中发问:暴君式的平台与奴才式的用户,究竟是怎样走到今天的?答案就等你补充了。
话说到这里就有点沉重了,现在说点轻松的。回顾起来,微信推广告之前有过暖场和预告。前几天朋友们纷纷在晒新版所统计的“得赞数”和“点赞数”。大数据背后果然有大生意。然而生意是跟人有关的,它离不开人性。这里,我愿意解剖一下自己。
由于工作太忙没来得及更新微信a屁屁,我刷不出广告,心情是比较复杂的,于是发了一条动态:“今晚刷朋友圈没刷到广告,好焦虑。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这句话并不夸张,在屏社交时代,参与感变得越来越重要了,没有参与,在别人眼里,你仿佛就不存在。在国外,阅后即焚软件也流行起来了,微信仿此开设了撤回最后一条消息的功能。因此可以说:不同时在线,都不能算参与。爱我请和我同时在线。微信一分钟没回复,宛如友尽。
在这样的传播新格局之下,朋友圈广告作为刷屏游戏的一环,其意义已从广告跃迁到社交,其具体表现有以下两种逻辑结构。
1、在人人社交层面,广告成为了话题和段子——这是传统意义上广告传播的成功模本。
2、更重要的是,在假想的人我社交的心理层面,它的逻辑结构还会是这样的:每个参与的个体,都获得了一种奇怪的与大家同在的恍惚的光荣,而没刷到的就会像我一样,有一种奇怪的不与大家同在的恍惚的不爽——而这,又成了刷屏新动力,希望能刷出广告来——传播革命在这个时刻发生了:过去的广告分发是集中推送式的,但这里,却是散点“拉取”式的。
朋友圈广告上了头条,是被众人推上头条的,并非广告本身有多么精彩,在我看来,相较于传播样式初露端倪的革命性转化,这几个广告本身实在是乏善可陈啊。甚至,在我看来,微信平台本身相较于“拉取”式的传播革命,也显得不酷。与其说这个革命是微信带来的,不如说是屏社交时代里,因缘际会,有关系、无组织、无纪律的网络大众,借此契机共同在微信上完成了一次小小的传播实验。
我在此不妨预言,下一个杀手级的社交神器,就应该是这样一个方便大家互相“拉取”信息的宝贝。设想一下,那将是怎样的一个秘密神器:你“拉取”了什么,只有你知道——连平台管理者都无权、无力知道。那么问题来了,谁能开发出这么有逼格的应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