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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n经典签名】马明谦评论《“道德的见证者”:奥登诗学研究》 |精彩上升

时间:2023-02-11 01:40:16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马明谦

《“道德的见证者”:奥登诗学研究》,蔡海燕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年10月出版,第580页,198.00韩元。

我国现代文学的诞生始于将文言确立为写作文体,而不是白话,即所谓的“白话文运动”。在白话文学的早期、前期、奉献的100年里,伴随着域外作品的大量翻译介绍,文学译本起到了思维意识和写作范式的形成、转换的催化剂作用。在许多创作者心中,翻译文学,特别是海外古典作家的译本成为创作的重要来源。

对于新市来说,情况也是如此。

诗人树是这么说的。“百年新诗的历史与翻译诗的历史犬齿交错,新诗是在翻译的冲击下产生的,诗翻译为新诗的成长提供了语言和思想资源。”(2013年1月23日《翻译与现代汉诗的发展与《始源译林》再版恳谈会》纪要略作改编)诗人的表现更具形象。“对现代汉诗来说,翻译是种子。诗的翻译作为一种现象,不仅仅是文体方面,它是我们的植物学,也是汉语的地理学。它深深地参与了一种语言的自我意识。(引用自《诗论集》《诗道鳟燕》,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17年)

但是语言巴别塔的存在归根结底是客观现实,有时提醒我们文学翻译中的许多悖论困境。与约定的术语规约的科学技术、人文研究和新闻报道的文本翻译不同,文学作品(尤其是诗歌)具有原作者强烈的个人色彩和文化趣味,因此特别挑战译者的双重能力。译者不仅要深刻地理解原文,而且以高超的母语能力,原作的语言风貌、微妙的情感和文学翻译反而是高难度的智力活动。

例如,文学翻译类似于语言装置的镜头,理解原文能力即镜像体的透明度,而母语传达能力是镜像的凸曲率,镜像体越透明(与原文意思不分离),凸曲率越小(不偏离原作者的风格),翻译的还原度越高。其原理大致是这样的。

现代汉语诗的创作进展与域外诗的翻译总是同步的。(很多诗人也是武官、施蛰存、边志林、多望书、王朝梁、郑敏等优秀翻译家。)在域外诗歌中,英国和美国英语诗歌的译本备受关注。如果要写一份大诗人的名单,肯定会包括叶芝、艾略特、弗罗斯特、史蒂文斯和奥登。

但是奥登长期以来,除了穆旦和卞之琳两位老师的演绎篇外,都是耀眼的空白。

就像黄灿灿的评论一样:“他在英语中是大诗人,现代汉语诗人也从各种资料中知道奥登是英语大诗人,但在汉译中,奥登其实只是一个小诗人,现代汉语诗人也只能通过这个小诗人想象或承认他是大诗人。在汉译严重不足的前提下,对整个西方现代诗也只能大致这样想象和承认。

2008年,我开始了奥登市的译文,当时选择的底本是奥登文学遗产管理人门德尔松教授2007年编纂的现代文库版《奥登诗选》,开始关注学术界相关研究动态。2009年在新浪博客上读了蔡海燕的几篇研究论文,开始沟通,当时她正在撰写博士毕业论文(即书《“道德的见证者”:奥登诗学研究》的前身)。

海燕的恩师吴笛老师是劳伦斯诗歌研究的专家,也是劳伦斯诗歌的优秀翻译家,他对海燕说:“翻译过程是正确理解原文,创造性地使用汉语表达原文的过程。”是的,文学翻译是文学研究的前提,没有比较充分的翻译。谈论诗人就像盲人摸大象一样,无法掌握那个人作品的全貌。我和海燕可以携手合作,和吴笛老师的亲身体验和优良学风有很大关系,这里也需要郑重地向他表示感谢。

在现代英语诗人中,奥登对古今各种尸体都在尝试运用,诗歌以高难度的技巧著称。他中年跨大西洋从英国移民到美国,思想背景也有复杂的生成变化。海燕为了更好地完成她的博士论文,申请延期毕业。

2008、2009年没有新浪微博(2009年8月14日才开始内测)和微信(2011年1月21日之前发布),当时MSN Messenger是唯一的即时通讯工具。我们在杭州见面后开始了翻译合作。很多天晚上,我和海燕在网上讨论奥登的译文。

海燕在《“道德的见证者”:奥登诗学研究》的后期回忆了我们与奥登合作的一些细节。我翻了翻自己的Outlook邮箱,找到了当时存档的记录(MSN上海燕的签名叫“尘埃阴影”,诗意的名字),时间戳是2009年10月27日。

当天我们讨论了对《Family Ghost( 《家族幽灵》)》这首诗最后三段的理解。原文如下。

And all emotions to expression come,

recovering the archaic imagery :

this longing for assurance takes the form

of a hawk ' s vertical stooping from the sky;

These tears、salt for a disobedient dream、

The lunatic agitation of the sea

While this de

spair with hardened eyeballs cries

“A Golden Age, a Silver… rather this,

Massive and taciturn years, the Age of Ice”.

海燕看到奥登另一位传记作者福勒说,这三段是某种影射化用,分别指涉了三个前辈诗人即蒲柏、多恩和弥尔顿的创作:蒲柏像鹰冲向猎物,多恩的悲伤化为眼泪,失明的弥尔顿从黄金时代跌入冰河时代。

从第一段第二行中的“the archaic imagery”来看,奥登的确有可能拼合了三位前辈诗人的意象。这是典型的奥登式的化用技巧,混合了多样的意涵、情绪,解读时常会发现隐匿的多义性。海燕又建议将“rather this”原来的译文“宁可这么说”改为“更确切地说”:

而全部的感情终于一吐而尽,

重又拼合了那古老意象:

对信心的这份渴望化身为一头兀鹰

从空中直直地俯冲而下;

这些眼泪,因一个不驯服的梦饱含痛楚,

如经历了大海的疯狂蛊惑;

“绝望”这时瞪着冷酷的眼珠叫出声来

“一个黄金时代,一个白银时代……

确切地说,庞大而静默的岁月,一个冰河时代。”

此外,《家族幽灵》这首诗采用了变体的三行连韵体,我们还讨论了译出时音律上的表现。我对整首译诗的音程、音色尤其是脚韵部分又做了些适当处理,以达成拟近的效果。海燕鼓励我说:“翻译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定论。每个译者都有自己的权衡尺度,我现在站在你这一边。”

这天讨论后的另一结果,就是根据门德尔松教授和福勒的解读为这首诗加上了三条注释。我们采用了将译文还原与释读研究平行处理的办法,这在当时国内的域外诗集译介中还是很少有的尝试。

当然,我们偶或也有不能取得一致的地方,这时她总是尊重我的看法,而我也常会站在她的角度来理解原文并调整译文。初稿由我译出后,根据海燕的修改意见,最后完成了全文的统校。终于,五年后的2014年4月,上卷《奥登诗选:1927-1947》正式问世,两年后的2016年1月,下卷《奥登诗选:1948-1973》接续出版。海燕从一开始就参与了译稿的讨论辨析,还为各个篇章补充了很多背景注释,而诗选前面的《译者序》的主体内容亦是根据她的论文初稿加以整理拟成。

此前在2012年11月,由我独立翻译的《战地行纪》已先期出版。随后,黄星烨译成的《序跋集》于2015年11月出版,2018年3月,胡桑译成的《染匠之手》出版。奥登在汉语世界终于有了第一个成规模的文集。

可喜的是,此前海燕主持的“奥登诗学研究”课题已获得了2012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的立项支持,这让她获得了比较充裕的时间。而文集的陆续出版,反过来也为她进一步的深入研究提供了助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原先博士论文的基础上陆续又有扩展补充,最终完成了《“道德的见证者”:奥登诗学研究》的书稿。

该书的绪论部分,主要以移居美国为时间节点,细述了奥登创作生涯前后两阶段的变化,此外也提到了汉语语境中的奥登译介研究。

它的主体构成分为两个部分,上篇是“奥登诗学的思想谱系”。这是份量很重的篇章,主要解析了奥登诗学的精神来源与思想原核。奥登出生于1907年,此前世纪初的1900年,弗洛伊德的《释梦》(即《癔症的研究》)的出版标志着精神分析时代的来临。就此意义而言,二十世纪又可称为是人类探索精神世界的新启蒙世纪。奥登出生于牧师之家,又有一个当医生的父亲,家庭环境和时代气氛无疑强有力地塑造了他的精神结构。由此,青年奥登受到精神分析学说的持续影响,其诗作的思辨特色与之有极紧密的关联。

奥登循着对人类精神世界的探索发现,又过渡到社会的批评,由此,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马克思主义也曾对他产生过影响。1939年奥登自英国移居美国,此后虽然渐渐偏离早期的左翼轨道,然而他前后期诗作中强烈的历史批评的色彩,仍可以在这里找到痕迹。到了中晚年,奥登重新皈依英国国教又是其思想发展的一个重大演变。经历了欧洲二战的文明崩坏与重建后,奥登将广义的基督教信仰纳入了视野,形成了他独特的文明史观,这也构成了他晚期诗作的重要底色。

下篇“奥登诗学的艺术伦理”更接近于对奥登创作论的讨论。前两章勾勒了奥登鲜明的身份意识与写作伦理,第三章“耐心的回报:诗歌的技术层面”则是我个人比较看重的部分。奥登是视野异常深阔的大诗人,要理解其人其作品,这些都是窥睹其诗学堂奥的必要阶梯。尤其第三章第二节重点书写了奥登的诗歌技艺、语言观和诗体风格的变化构成,掌握了这一节的内容再回过头去阅读两册《诗选》中的诗作,相信会有很多助益。第三章第三节“语言的社群:想象共同体和构建诗歌乌托邦”也非常有启发性。此节引述了奥登对好诗的判断见解,他所描述的,毋宁也是所有杰出艺术作品的共性:

每一首成功的诗作都展现了天堂般的景象,自由和法则、体制和秩序得到联结,矛盾得到调和,罪愆得到宽恕。每一首好事呈现的景观,都无限地接近乌托邦。

“无限地接近乌托邦”,正是海燕和我共同投入奥登译介的一个恰如其分的譬喻。这个小小的乌托邦是无形而实在的,它起初来源于我们对奥登诗歌的共同兴趣和热爱,过后落实到无数文本细节的推敲、辨析和巩固。当最终的工作成果展现时,我们也在汉语世界中为奥登其人其诗构建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基础。

因为适时引用了奥登作品的译文,海燕这部专著显得异常充实饱满,因此,从接受角度来说,这部书也为有心的诗歌读者提供了阅读《奥登诗选》的最佳导读。从后面“主要参考文献”所列的书目之多,也可知海燕的用力之勤、收罗资料之广。“索引”分为诗歌作品索引和综合索引两部分,为进一步研究奥登诗歌提供了丰富的线索。最后又附上了“奥登生活与创作系年”,可助了解奥登的生平履历。倘若说《“道德的见证者”:奥登诗学研究》是目前为止奥登研究的集大成之作,诚不为过。

本书初稿完成于2018年,2019年海燕赴剑桥大学访学,书稿收竣于该年的年底。这本专著恰在她去年8月回国不久后付梓,也是一件颇可欣慰的喜事。

我和海燕相识相遇在2009年,至本书出版,前后延展竟然已有将近一甲子。五百七十四页,五十七万字,这些数字,我想恰好也标识了海燕专研奥登诗学的一条上升的轨迹线。经由这么多年持续不断的累积,这才诞生了这部重要的研究专著。在未来的时日,我相信它除了会引起学界的关注以外,也将赢得越来越多的文学热爱者的瞩目。

今年上半年,按之前达成的约定,我会完成《奥登诗选》《战地行纪》两书的校订,上海译文社也将在年内推出两部译作的新版。前不久,海燕告知我,她又接手了与奥登有关的另一项重要工作,即译出汉弗莱·卡朋特的《奥登传》。这是到目前为止最为权威的一部奥登传记,布罗茨基在他的名文《析奥登的〈1939年9月1日〉》中对此书有极高的评价。当这部传记的中文版不久之后问世时,我们将得以最终宣告,一个更为丰富、完整的奥登已呈现。我衷心期待着合璧之日的到来。

汉弗莱·卡朋特《奥登传》书影,Faber & Faber

海燕近来又对奥登的友人、诗人C. D. 刘易斯的诗歌发生了兴趣,并且已经展开新的译介和研究。这是继奥登之后设定的又一个路标,一个延续上升的路标。而我也想引用歌德诗剧《浮士德》结尾那句名言“永恒之女性,引领我们上升”,来赞美海燕投入奥登研究的执着精神,并表彰她今日的成绩。如果没有遇到她,《奥登诗选》的译本定然不会如此顺利就问世。

责任编辑:丁雄飞

校对:张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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