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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还不到五十岁，人瘦嘴尖眼三角，身上套着不合体的灰色西装，走路像是数着步子，头抬得高高的。

工作找了无数，总嫌不自由，讨厌别人管束，喝点酒都要被干涉，觉得自己比他们还有能力，凭啥被人管。

这不，已经从家里出来半个月了，口袋空空，腹中空空，连坐公交的钱都不够了，他告诉自己，必须放低要求，尽快落实工作，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看到一家政公司招工，他仅瞥到“包吃包住”四个字，就马上拍板了，就在这里干吧，先把肚皮填满。

在家政公司工作，工作地点随时变，今天这家，明天那家，有活就被安排，没活就在公司闲玩，行业淡季，不忙，没钱时还可以向老板预支点钱，买点小酒，他觉得挺好的。

在公司里，他有自己的调调，在公司门口，也就是招牌下，他弄了个高凳子当桌子，找了个小凳子放在屁股下，总爱大腿翘在二腿上坐着，大凳子上放着一瓶二锅头，一碟花生米，嘴角叼着烟，睥睨着路人。

人家是晚饭时喝点酒，解解乏，他不光是顿顿，而是有两个零钱就喝，有空就喝，好像酒能解他人生困顿，能让他远离世俗，悠然在自己的梦幻世界里。

他喝酒有特点，人家是进嘴就咽，他是要在嘴里把把玩玩，嘴里含着酒，头左歪右斜，晃动着肩膀，几秒钟后，才脖颈仰起，眼睛一眯，酒如细水长流，一点点流进他的心田，最后嘴唇一抿，发出“啾”的一声，算是交代了一口酒。若有围观，他越是把这套动作表现的淋漓尽致。

看他喝酒频繁，老板提醒他，晚饭后可以，白天不行，谁家愿意用一个满嘴酒气的人到家服务呢，他嘴上答应着：“是是是，老板说得对，以后白天就不喝了……”，可是，有同事反映，说他不是白天没喝，而是怀里揣着酒，在去工作的路上偷喝，唉！真让人防不胜防。

当公司接到客户的投诉电话后，决定弃他不用，不能让他给公司抹黑呀。客户说，他在家里服务时，看到桌子上摆的酒，眼睛直勾勾的，脚挪不动步，还说如果给他喝上一杯，他愿意免费多干半个小时的活，真的酒人酒话，客户怀疑他大脑有问题，把他给赶了出来。

待他回到公司，老板已经把工资给他算好了，说好聚好散。其实算来算去，除了预支，没剩几个钱。

“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他嘴里哼唧着，扛着自己的破棉被又开始出发了，手里摸索着口袋里的几个钱，他在犹豫着，是先买瓶酒解解乏，还是去劳务市场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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