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著名女作家萧红,也是鲁迅非常看重的才女,1911年出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被誉为“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洛神”。

萧红的人生幕布里,底色一直是沉郁的。

朱熹说人生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求得立足之处,一是求得安心之所,而对于萧红来说,这都是她终生可望而不可即的。

民国女作家萧红就像一个嫩芽,有希望长成一棵大树,但是虫咬了根,一直就在挣扎中过活……”

的确,她这一生都在挣扎中过活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先在家庭里挣扎,走出了家门,独自过活,就开始了在这个世界里的挣扎,而最大的挣扎,莫过于爱情。


《呼兰河传》就是萧红远去的童年,灰色的呼兰河在她笔下平静地流淌,一个个鲜活的有血有肉的角色把我们带回到20世纪初的张家。那时,萧红还只是个幼稚的小女孩子,八岁丧母,父亲续娶,从此她的生命只有爷爷可以依靠,只有后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可以陪她。

岁月荒凉,人事无情,萧红的一生就是一场逃荒。

祖父去世,后园荒芜,她走出后园,看到更大的地方,她站在街上,心里想着:是不是我将来一个人也可以走得很远?


她这一走,再也没有停下,直到她31岁那年。

她一生无处落脚,一生不羁,从1927年到1942年,她的脚步遍布哈尔滨、北京、青岛、上海、东京、武汉、临汾、西安、重庆、香港,这些城市无不光鲜亮丽,却都不是家。

这种颠沛流离、流离失所的日子就是她的生活常态,无处安放的不仅是灵魂,还有她的心,她渴望找到一段爱情来安放她的青春。

1932年7月13日的黄昏,萧军和萧红命中相遇。


萧军在老年时这样回忆他们的遇见:“她一张近于圆形的苍白色的脸幅,镶嵌在头发中间。有一双特大的闪亮的眼睛。声音有些受惊了似的微微有些颤抖地问,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于是,他们谈天说地,探讨文学。谈论爱的哲学。萧军看到萧红画的画,也看到她写的小诗:

去年的五月

正是我在北平吃青杏的时节

今年的五月

我生活的痛苦

真是有如青杏般的滋味

萧军讶异,眼前这个女子,蓬头垢面又身怀六甲,她的笔下却有如此至美的诗句,如此美妙的意境。

而之前,萧红已遇到过两个负心的男子。第一个是表哥陆振舜,萧红将自己全身心依附于他,而他却畏惧于那个严苛的封建家庭,选择背弃她。

另一个是汪恩甲,萧红奋力反对的包办未婚夫,在她走投无路逃往北平的时候,汪恩甲追到北平,两人相互取暖,走到了一起。后来汪背负着巨额的欠款,将大着肚子的萧红留在旅馆,独自离开了……

萧红在短篇小说《弃儿》中写了这段经历:“七个月了,共欠了(旅馆)400多块钱。王先生是不能回来的。男人不在,(旅馆的老板)自然要向女人算账……”

这一段其实是萧红自己的真实写照。这时,萧军出现了,那是一个可以和她在文学世界里一起漫步的人,他们有彼此才能懂得的柔情。

比起前两个男子,萧军给她的不仅是庇佑,还有精神上的依靠和敬仰,她早就读过萧军的文章,十分钦佩。她用诗来表达对萧军的情感:

我爱诗人又怕害了诗人

因为诗人的心

是那么的美丽

水一般地,

花一般地,

我只是舍不得摧残它。

但又怕别人摧残,

那么我何妨爱。

逃出旅馆后,萧红被萧军送往医院待产,孩子刚出生便被抱走了。这是她自己的意思,她想和萧军有个新的开始。

他们一度无处落脚,两人一起寄住在裴馨园的家里。可是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萧红和萧军受不住。

离开裴家后,他们在一家旅馆找到了暂时歇脚的地方。

在她的小说《商市街》里,萧红对这段充满了饥饿、寒冷、窘迫的经历有详细的描写,他们用脸盆喝水,租不起铺盖,只在冰冷的床板上睡觉。

他们一起吃面包蘸盐,一起守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来过活。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之下,他们还是彼此安慰,一起坚持写作。1933年,萧军与萧红在相恋后出版了第一部小说散文合集《跋涉》。

1934年11月,“二萧”到上海,得到鲁迅亲自指导,参加了《海燕》和《作家》等杂志的编辑工作。

他们的日子渐渐丰盛起来,但他们的爱情却枯萎了。

萧军说:“爱便爱,不爱便丢开,丢不开,便任他丢不开。”他似乎打算丢开萧红,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甚至出手打过萧红。

后来,在友人的建议下,萧红前往日本。

在日本,她不断给萧军写信。

“窗上洒满着白月的当儿,我愿意关了灯,坐下来沉默一些时候,就在这沉默中,忽然像有警钟似的来到我的心上:‘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

在东京的时候,萧红的日子是安闲的,她给萧军写了很多信,从1936年至1937年,多达42封信。信中满满的全是她对萧军的担忧和挂念。

萧红曾经对萧军说:我没有文采,只有生活。在她笔下,处在“生死场”里的命如草芥一般的人们,悲壮地走到了抗日前线,这些在浩大的历史洪流中失语的个体,被她的笔一一复活。

萧红最后的岁月,是骆宾基陪伴的。因庸医误诊,错动喉管手术,萧红无法说话了,她只得提笔写下只言片语。根据骆宾基的《萧红小传》记载,萧红临终前在一张纸片上写下她生命的最后文字:

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彼时,萧红31岁。她一生虽然短暂,但却像走过人间无数,人生所有的沉浮,她都经历了。也许有人会为她惋惜,可是她自己却说:“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险,我却自以为得意。不得意怎么样?人生是苦多乐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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