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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10日鼓楼书剧8周年& amp# 039;单独表演& amp# 039;演出季第一部作品《一只猿的报告》首轮9次演出领馆,演员李碧约凭借在舞台上的出色表演和作品口碑,被誉为最近北京话剧演出市场最热门的舞台作品之一。
据悉,该戏将于8月17日-21日开启第二轮演出。独角戏《一只猿的报告》改编自弗朗茨·卡夫卡的短篇小说《致某科学院的报告》,借由一只猩猩以人的思维与口吻讲述自己的过往:被人类捕获关进笼子,漂洋过海受尽煎熬,因此它悟出自己必须要在人类社会中寻找新出路,当人与猿的困境开始相互映射,让人类开始探讨与反思自身对于生存困境与看待生命的态度。
独角戏《一只猿的报告》首轮演出剧照。 塔苏 摄
《一只猿的报告》是由毕业于法国贾克·乐寇国际戏剧学校的导演郗望与鼓楼西剧团签约演员李腾飞共同创作的作品,两人相识多年,却从未分别以“导演与演员的身份”相聚在一部戏中。在排练场中,李腾飞觉得,导演郗望某些时刻像是个“驯兽师”,对自己进行了很多的心理刺激与肢体训练,在看似非常孤独与枯燥的作品打磨中,郗望最终帮助李腾飞找到了介于“由猿变成人”之间独特的心路历程和表演状态。新京报记者对话演员李腾飞,回顾并揭秘此次演出背后的创作故事。
【对话】
新京报:为什么选择演出这部独角戏?
李腾飞:我很早就看过英国女演员凯瑟琳·亨特表演的独角戏《卡夫卡的猴子》的演出视频,戏不长,却给了我极大的震撼,当时没敢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演这个戏。从我内心来讲,虽然这三年大环境因素影响,令人深感戏剧逐渐被边缘化,但作为戏剧人我们普遍都有一种共识:即使在平淡与萧条的时候,也不能荒废了自己的时间。独角戏是我一直想尝试的表演形式,不如就利用这个时候,进一步去推动内心里的这粒“种子”。
新京报:卡夫卡的《致某科学院的报告》最开始赋予你的创作冲动是什么样的?
李腾飞:创作这部作品之前我选了几个剧本,觉得都不太合适,或者说,从自己内心来讲,还是想去挑战《致某科学院的报告》这部作品。当时看凯瑟琳·亨特那版,她基本上没对剧本内容进行任何改动,而我在读完剧本之后,觉得特别有意思,非常简单易懂,而且主观意识非常发散,可以让人想到很多方面——“寻找出路”,这对我这样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的男演员来说,真的是一击即中的点。
李腾飞表示饰演“红彼得”,最大的表演难度并不在肢体表达。 塔苏 摄
新京报:与以前演过的角色相比,“红彼得”的表演难度是什么?
李腾飞:从表演难度上来说,它并不是一个纯动物在跟观众交流,而是一个人化的动物状态。我作为演员,要经历先让自己变成动物、慢慢往人的方向去找状态、开始说出第一句话来、与大家交流这个报告,必须先走完这段历程,要让观众觉得,这是一个差不多变成人的动物在跟我说话,而不是演员演了一个动物,它看上去有点像人,这种转换表演起来非常巧妙。
新京报:你与导演郗望认识很多年,却是二人第一次合作?
李腾飞:其实从他在法国贾克·乐寇国际戏剧学校还没毕业的时候,我们就在一次暑期工作坊上相识,现在算起来已经快十年了。他在法国学习的表演训练法就是倡导视觉戏剧,从演员身体、自然界的四大元素等方面出发,跟咱们国内戏剧演员打开表演的通道非常不一样,这些对于非科班出身的演员比较适用。慢慢跟他接触多了,我也开始接触贾克·乐寇的表演训练法,阅读了很多相关书籍,有时他们学校还来中国开设工作坊,我也去参加。从身体的运用到表演,这些理念在我内心里基本上有60%跟他们达成了共识。
更有意思的是,这十年间,郗望零零散散几乎看过我所有的戏,对我个人的表演了如指掌,作为多年的好朋友,我也需要他这样的导演帮我一起完成这部独角戏的创作。
新京报:第一次演独角戏,你和郗望是从哪里入手进行创作的?
李腾飞:郗望开始组织了一个“动物模仿形体”工作坊,并特别请来了他的老师——比利时一位非常有名的动作分析老师,我参加那次工作坊后,无论从人物塑造还是打开演员的身体等多方面,均受益匪浅。郗望是一个非常直接的人,从来不藏着掖着,也不会跟我客套。我在表演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感受,他若觉得不好,会很真挚地表达出来,这对塑造猩猩“红彼得”这个形象非常有帮助。
导演希望李腾飞不仅只是模仿猩猩。 塔苏 摄
新京报:他是如何引导你去寻找这只介于“人与猿”之间的猩猩的?
李腾飞:我开始想从模仿动物的角度出发,因此很在意猩猩的动作。这就如同很多观众看完戏之后,都会认为导演在排练过程中,一定会在纠正猩猩的形体动作和肢体细节等方面下功夫最多,其实不是,相反地,他会跟我说“你少动一点”。他认为,猩猩的动作已经学得很好了,更重要的是要通过猩猩的身体行动,揣摩它的心理,思考问题的方式,进而找到它的动物性,导演在这些方面一直是在不断地敲打着我。
还有几次排练中比较焦灼的瞬间,导演认为,他并没有看到我内心的冲动和创作乐趣。其实他的意思,并不是让我在戏里深刻地去表达什么,而是需要我在剧中的规定情境中有自然流露出的冲劲,像是在享受一种游戏的过程。我一直属于性格很内向的演员,因此他要求我先在排练厅里学会玩起来,再去谈如何把控舞台节奏、调动观众的积极性、控制猩猩自身的表演情绪等技术问题。尤其是如何把自己的心打开,只有我变得放松,观众才会跟着放松,当作朋友一样一起分享经历。
新京报:你们二人在创作上有没有共同的方向与共识?
李腾飞:我和导演深受彼得·布鲁克《空的空间》的影响,我们向往的是某种诗意的表达。除了猩猩在一些特定环境里所表现出的动作外,我们都想通过激发人类的本能直觉,去让观众通过我的肢体行为与表演方式,一起步入到一种全人类共通的情感之中,这是我们的方向。
李腾飞希望用表演,能让观众步入一种全人类共通的情感之中。 塔苏 摄
新京报:听说你创作期间经常去动物园看猩猩,得到了什么灵感?
李腾飞:特别有意思。一开始我只是被震撼,我长那么大从来没在动物园看过猩猩,我会思考,虽然它们与人类的相似性只有1.2%的差异,但它们从小就生长在动物园里,与我们的距离却如此之远。我那时经常想象,如果我坐在里面看着外面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之前认为,这些猩猩每天要在里面看那么多游客,不大可能与人产生交流。当我有一次隔了很长时间再去看它们的时候,我发现它们真的会认识我,其中有一只视力与听力都非常好的猩猩,一看到我来便爬过来拿手敲玻璃跟我交流。有一次我想要跟它合照,拿出手机的瞬间它便立刻跑走了,它好像意识到我在利用它,怎么也唤不回来,能看出来它非常伤心。那一刻让我觉得这些动物园里的动物,它们既单纯,情感又非常地脆弱。
新京报:这次独角戏的排练与表演经历,会给你未来的表演带来哪些启发?
李腾飞:在情感的真挚上,我会更加地坚信表演要往真诚的方向走,包括这次跟导演合作也是一直强调真诚。以前我演其他的戏,在某个特定情节里会故意地起个范儿,但是在这次创作里,导演一直在纠正我这点。
其实这次戏中最后那一段独白,并不是剧本里的,而是我自己的表达。说实话,其实直到五月下旬,我们一直排练的都是剧本里的东西,全剧大概也只有45分钟。我和导演都觉得,作为独角戏来说,这种表现力度是完全不够的。导演认为,他做独角戏的初衷就是希望演员拥有自己的表达,他不想强加给演员属于导演对于角色塑造的想法与感受。如果我想要抒发一些对现实深有感触地表达,放到戏里面,他会为我感到高兴,他非常坚持以演员为本的创作理念。直到演出前两个星期,突然我读到了一篇文章,觉得非常符合这些年我一直在焦灼着的心情,很想将其用到独角戏的结尾处。最后我们通过进一步的逻辑润色,在距离首演还不到五天的时候最终定下台词,开始背词。虽然很有挑战,但确实是我内心真实想去表达的东西,最后从演出效果看,观众也非常喜欢这段表演。
新京报记者 刘臻
编辑 田偲妮
校对 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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