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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迁贺词、乔迁贺词怎么写红包…

时间:2023-04-09 05:33:35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新年伊始,一个91老头的新年祝词突然在年轻人中火了。

记者问许倬云去年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先生说:“2021年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居然可以不疼痛了。”

我仔细看了青年人对许倬云的提问:

有大三学生问,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极致,导致自己碌碌无为,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内心丰富且有力量的人?

有人问为何如今寒门再难出贵子?

也有80后靠自己扎根城市,内心却总有一种匮乏感。这种金钱无法磨平的落差感,该咋办?

都是现实而具体的困惑。

在这个精英消解的年代,曾经被送上神坛的,几乎都被踢进粪坑了。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远隔重洋、钻进故纸堆里研究的年迈老人,会成为新一代青年偶像。

前年接受《十三邀》采访时,当时89岁的许倬云刚摔了一跤,连正常采访都没法弄。

和许知远站在一起时,这个生来残疾的老人甚至只有对方一半高。

但这不妨碍他是思想上的巨人。

许倬云是难得横跨过新旧之交的社会、对比过东西方文化做研究的学者。

太多人想要他闭嘴了,曾经母亲最担心的就是儿子有一天会莫名消失。

1969年,许倬云收到匹兹堡大学的邀请,本来是做访问教授的,却被迫留在那里。

当今社会从不缺会说漂亮话的。

但真正睁开过眼的,不多。

睁开眼后还敢说真话的,更少。

前年上《十三邀》时,许倬云就犀利指出世界全球性的问题是:

人找不到目的。

现在看情况只会更糟。

全球性的疫情、国与国的争端、人和人之间的摩擦从未如此多。

以前觉得所谓大环境不好只是一句虚话,可当你看着周围渐渐空了的办公桌,真的很难不害怕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这种对未来的焦虑未必会成真,但看着暂时望不到头的疫情和引发的种种乱象,很难不憋出一句: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果只引用许倬云给出的答案,其实也算某种高级鸡汤,这样的话我随便都能找出几百句。

但同样的话必须得是许倬云说,他说出来才是定心丸。

因为他用一生践行了这句话,最终证明这是可行的。

许倬云先天发育不良,如果不是出生在大家族,他没资格活下去的。

7岁前他只能坐在椅子上,8岁时全面抗战开始。

某次逃难途中,挑着许倬云的一个挑夫突然倒地而亡。前面的队伍已经走出很远,另一个挑夫赶紧去追。

年幼的许倬云只能坐在翻倒的背篓里,在深夜野地里,身旁是死去的挑夫旁。

死在许倬云的童年里并不算大事。

日军大轰炸,他躲在防空洞里。一出防空洞看到树上挂着一条人腿、无头的女尸还在哺育婴儿。

不能说他不怕死,但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我不知道那晚枯等家人找来的许倬云在想什么?家人还会来吗?如果先被鬼子发现呢?或者被饿极了的野兽吃掉?

多年后许倬云说过一个故事:

又是逃难,走了整整两天才走到山顶。

山顶群峰低头,风压得树都长不高了,此刻天地苍苍莽莽,他却只感觉害怕。

可下山走到村子里,两边开满夹竹桃,耳边尽是孩子嬉闹和狗叫声。

原来宇宙和生命,不过一个山头的距离。

那一刻他才明白,我们每个人的命,都是和老天抢来的。

能活着,就不能白活。

后来仗打完了,能活了,但怎么活?

许倬云青年时在医院治腿,遇见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

这不是一个爱情故事,因为姑娘身材只有7、8岁孩童那么大,她不能动只能被绑在轮椅里。

原来青春和衰老可以没间隔的。

女孩还能活着确实很幸运,但她渴望的爱、渴望别人的注意、渴望别人的赞美,永远得不到。

原来一个人光活着是痛苦的,他还得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往里走,先安顿自己。”

这是许倬云的人生哲学。

他上学成绩好拿到了奖学金,可身体残疾别人不肯给钱。成绩再好怎样,还不是个残废?

学校老师都替他鸣不平,许倬云说:我并没有失掉什么,我还是我。

要结婚了,亲戚都觉得他随便买个乡下老婆能生娃管家就算了。

许倬云不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那样就行了?”

他确实是残废,可他靠着一条废腿远渡重洋去异国求学。学院的楼梯那么长,他用屁股也能一步步挪进课堂。

至于爱情,他要的不是一般谈恋爱,而是心灵上的来往。

太太孙曼里丽曾是他的学生,但俩人并不是师生恋或者某种权利的产物。

多年后许知远采访许倬云,已经满头白发的许夫人笑着对镜头说:

“因为他稳定,所以我稳定”。

往里走,先安顿自己。

关于许倬云的第二个故事,我想谈谈他和王小波的师徒情。

关于王小波的拽事已经太多。

而许倬云看到的王小波,是个要努力赚钱吃饭的普通人。

如果不是许倬云把《黄金时代》推荐给《联合报》,最后拿到大奖和一笔丰厚的奖金。

王小波不会决心辞去公职,专职写小说。

任何年代想靠卖字养活自己都很困难,即使李银河认为王小波可能是“中国诺贝尔文学奖第一人”,宁愿一边读博士、一边做助教,周末还要去餐馆打工来供养丈夫。

王小波仍要面对赚不到钱、吃不上饭的实际困难。

即使家人为了帮他圆梦自费出版了他在美国写的《唐人故事》,可书卖不出去,最后出版商把书名改成了《唐人秘传故事》。

伤了自尊的王小波此后三年没再出书。

许倬云帮王小波推书,不是出于人情世故。

因为多年前匹兹堡大学下午“一对一开小灶”的课堂上,曾有这样一对师生:

王小波心脏不好,坐姿松松散散;许倬云从来坐不直,师生二人东倒西歪,倒也自由自在。

两颗残缺之肉体,却碰撞出真正自由之灵魂。

许倬云帮王小波,因为他的老师们也在做同样的事。

每个夸许倬云牛的人,都会强调他敢在台湾政府搞白色恐怖时期,公然和官僚系统斗。

他出任台大历史系主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国大代表”、“立法委员”的课程取消,一年后干脆停聘,这在当时绝对是捅了马蜂窝。

他敢直接对蒋经国说:思想管制不得,永远管制不得,就是秦始皇想管思想也失败。

那个年代一个自由主义分子很容易莫名失踪。

但许倬云不怕被永远封口,因为他的师长们和他一样。

王世杰,敢把蒋介石的批条退回来;

傅斯年,是能攻下宋子文、孔祥熙的人。

一批批真正有骨气的大写之人,用肉身抵抗官僚的愚民政策,坚持人心之自由。

“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

所以许倬云一直强调社会关系的重要性:

“守住自己,再寻找朋友”。

这不是那套恶臭的“人脉论”。

而是越迷茫、越痛苦的日子,人越要在生活中找到真实而具体的连接。

人是社会性动物,个人永远不可能独立于社会而存在。

多年前许倬云的一句话,让世人看到了小波的《黄金时代》。

多年后出身小镇的我,偶然看到小波的《特立独行的猪》。

这篇文我记了十年,即使文章在说文革之事,可小镇中憋闷到喘不过气的我,才明白原来我可以做一只不被人设置生活的猪。

立住自己、力住社会关系,就有抵抗未来的本钱了吗?

这话谁也没法打包票。

所以我更喜欢许老的新年致辞,总结去年最大的成就,不是赚到多少钱、赢了多少名,而是一个似乎不太拿的上台面的“身体居然可以不痛了”。

许倬云的一生都被病痛困扰:

年幼时只能坐在椅子上看蚂蚁搬家;

打仗时他被挑夫背着,随时可能被放弃;

1989年做了大手术后身体便一天天糟下去。

前年《十三邀》采访时他说自己摔了一跤,连正常的采访都做不了。

我想去年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但今年新科技治一治,居然可以不太痛了。

其实老先生想说的是:人生起伏,你得淡定。

他一个终生被框死在轮椅里的残缺之身,在某些社会达尔文主义者的眼里,早该被人道毁灭。

但你不能自我放弃。

就像童年时别的孩子都在疯,他只能坐在椅子上无聊看蚂蚁,确实很惨。

可他研究小小蚂蚁搬家,发现这居然也是个小社会。

一切无关外物,只在自身。

许倬云看过那么多史书、走过那么多条前人走的路,也终于能够淡定:

世界如同过去一样,永远有难测的风云要来。

风云变化是暂时的,也是永久的。

时刻自省、自己戒备的心情。

大福来,你能接得住;

大难来,你可以挡得住;

或许这才是许倬云能成为新一代青年导师的最终原因:

他戳破了现代社会的本质:这一切都是被导演出来的文化。

我们像机器一样被灌输所谓美好未来的样本。

更好的房子、更多的票子...

经济形势好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人定胜天。

但疫情和经济下行戳破了虚幻的泡泡。一切向钱看齐、钱可以解决一切的价值观行不通了,全社会迷茫了。

许倬云是个老派人,他坚持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自省”,人要超脱于外物,获得一种inner peace。

钱好赚时他说钱不重要,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活在过去的老古板。

钱不好赚了,全社会迷茫了,他说人得有超脱于金钱的追求,所有人又在抄他的名人名言。

多少人想要他闭嘴,只有许倬云从没变过。

恰恰是他的淡定,让你稳定。

二十来岁的时候,要理解你是个完整的人;

下面一辈子“完整的人”这四个字,是你的责任。

保持你的完整,不屈服、不腐化、不猥琐,你是顶天立地的人。

世界如同过去一样,永远有许多难测的风云要来。

所以更要有一种教育,养成远见,能超越你未见。

世界改变,因你而存在。

世界缺一点,因你而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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