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外过年
作者: 曹会明
我第一次在外过年是在下乡的冶头公社武家村。第一次做客喝酒也是在下乡时的大年初一。
我是1974年12月5日,随同淄博矿务局洪山煤矿洪五宿舍的近30名知青下的乡。下乡没过多久就是春节,当时要求知青春节不回家,在农村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为了让知青安心在农村过年,知青点也早做了准备,年三十的晚上按每个人三两肉、半斤面的计量发了水饺馅和活好了的面团,让知青们在各自的宿舍包好水饺,初一早晨到知青点伙房煮饺子过年。大家都是第一次离开家在农村过年,有的还不会包饺子,也没有包饺子的家什,只好从房东家东借西凑,好歹把饺子包好。
熬到年初一,天还没亮,耐不住的伙伴们都早早地来伙房煮饺子。吃完饺子,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往老家赶了。武家村距离我们洪山煤矿洪五宿舍约25公里,当时不通公交车。回家只能摸黑步行15多公里到洪山坐煤矿的小电车。伙伴们走后,点上就只剩下我和发小守光在留守。当时我任知青食堂炊事员,他任司务长。
当时我俩住在大队部原来的院子,与当时的大队部一路之隔。我们的东邻是村代销点,是村里最繁华和人们最集中的地方。我俩住的房子原来是办公室,面积较大。平时村民们都常到我俩的宿舍里拉呱吹牛。我俩都不会吸烟,但也买上当时比较好的香烟来招待他们,记得有两毛四一盒的冬梅、两毛九的红金叶。
初一的早晨,我们这里就更热闹了,成了大家互相拜年的地处。临近中午,大队会计、团支部书记王代孝就过来,请我们俩人去他家过年吃饺子。一到他家,只见正桌上已摆好了酒菜。我俩有生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当了客人,还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喝了白酒。初二一大早,我俩所在的生产三队的队长王年峰,又把我俩接到他们家喝酒过年。
因第一次在外过年,又是在农家做客,心里总有些不好意思。主人不动筷子我们也不动,主人吃那个菜,我们就跟着吃那个菜。当几杯酒下肚,心情才放松下来。那时的酒都是用地瓜干换来的,酒杯也是很小的三钱杯,尽管杯子小也要喝六七口才喝干。队长的弟弟王年任在公社煤井上干活,下班回来也过来入席劝酒。
为了尽兴,不会划拳我们就猜火柴棒、压指头,拿着筷子来一个老虎、棍子、虫子、鸡的游戏。规则是敲打一下对方的筷子,然后随口说出一个动物的名子,老虎吃鸡,棍子打虎,虫子钻棍子,鸡吃虫子。谁输了谁喝酒,兴致一高,也忘了主动提出散席。快到晚饭时,三队副队长王年禄,直接从队长家来接我俩又去了他家继续喝酒。他在公社干总机的大哥王年福已早在等候。我们也没来得及买点东西,就去知青食堂挖了两缸子猪头肉冻等,加了个菜。这一喝就喝到了大半夜,当时还真没想到我还能喝那么多酒,这也是至今没有打破喝酒时间最长的记录。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的日常生活是很困难的。4毛多钱一个工,男整劳力一天才一个工,妇女才六七分工,还要等到年底才能分钱。平常都是靠养只老母鸡下蛋来换取酱油醋和盐,油更是金贵。过年靠生产队里杀猪分点肉,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喝,用来请我们过年、吃饭、喝酒。
回城第二年,我俩回武家探望老队长,在他家里又喝了次酒,我们还提起第一次喝酒的往事。2003年及近几年,我俩也回去探望过老队长他们。前年,老队长王年峰、老会计王代孝已离世。
每当想起这些,我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感慨!忘不了啊当年的乡亲!忘不了啊下乡的情!
武家村俯瞰
1975年夏,在武家村留影。
1975年夏,我(前左)守光(右)与知青领队彭先坤(后右)等在村东碾子山水库留影
2020年我俩回村探望原大队赤脚医生姚发清时,在大队部前留影
2015年夏,我俩回村与王年峰老队长(中)姚发清(右二、原大队赤脚医生)姚长议(左二、原大队代销点代销员)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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