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宝儿,你觉得这处香汤池如何?”
“小姐,这里很好呀,这是青州城最高档的香汤池了——有钱人、官家太太、小姐们都来这里的,就是花费不便宜,沐浴一番,再点盘水果、蜜饯、糕点,没有五十两银,是出不去的。”
“五十两?我觉得五两都不值——”女子语气不屑。
“呀,五两都不值?”
“翠宝,这处香汤池虽好,却不精致,若是换做我,这池壁砖底,我要用太湖青石、龙山宝玉,隔断屏风是寸尺寸金的绿冷纱,门窗是百年檀香木,琉璃璃首,天然温泉,再请最好的工匠,在房梁镶一排夜明珠,一仰头,便是星河辰光,那才美呢~”
女子的话,令孟天枢嗤笑一声,眸色讥讽。
“大言不惭。”
方才还觉得她甚是有趣,却不想,也是个只知享乐、靡费金银的纨绔小姐。
跟他——呵,倒是很配?
孟天枢懒怠抬手,拿起右手边漆案中的皂角——
“翠宝,把本小姐的玫瑰香皂拿来,澡堂自供的皂角,是给大猪蹄子用的。”
女子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孟天枢手一顿,觉得这一块皂角有点烫手。
“小姐,为什么呀?”
“只有猪蹄才用这么不讲究的东西。”
……
啪嗒,孟天枢手中的皂角飞了出去,摔在了跟班魏八斤的面前。
魏八斤内心哭泣:嘤嘤嘤,少爷,他不敢捡啊!
……
孟天枢太阳穴突突的跳,忍着不适,他决定不用皂角,随即拿起搓背刷——
“翠宝,这刷子拿回去给马厩用,这么硬,猪皮都刷下来了,真是不讲究~”
噗通,孟天枢手里的搓背刷也飞了出去,和皂角难兄难弟,齐齐嘲笑着他的不讲究。
……
“翠宝,毛巾太脏了,垫脚都嫌膈。
”“翠宝,再添一些花露香蜜进去,来香汤洗白水的,心思好糙。”
“小姐,这里是有钱人来的汤池呢,还会不讲究么?”
“当然,有钱人,还分会花钱,和不会花钱的——会花钱的,你小姐我,不会花钱的,大约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孟天枢眼皮一跳,嘴角一抽。
很好,好的很,地主家的傻儿子,他记下了。
不是很配,是根本配不上!
*
俩人一墙之隔,可行事颇有默契。
洗好澡,吃了香汤池子提供的水果点心后,南锦率先从池中出来,穿上香汤池的真丝浴袍,腰际悬着一根丝绦,露出修长莹白的腿。
孟天枢随后单手一撑,从池中起身,披上了男女不辨的浴袍。
魏八斤殷勤上去伺候,端上一盏热腾腾的极品香茗。
香汤池中,水雾不散,朦胧着两副美人皮骨——
正在此时,突然屋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浴房瓦顶破了个大洞,飞来一个笑容猥琐的男人。
他猛地砸塌了这一堵纸糊的墙,单膝落地,稳稳落在青砖地上。
原来是豆腐渣装潢,怪不得隔音差!
猥琐男人潇洒一仰头,吹了吹额头一缕小黄毛,他开门见山:
“吾乃采花大盗浪蝶青峰,不知今日哪位美娇娘有幸,与我共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