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克昌隐忍着怒火,却又无可奈何。
老头子千万不能死,一旦死了,南锦为他买的官就当不了了!
丁忧三年,再回青州城,还能补到什么缺?千万不能死呀!
表面上虽然鄙夷买官之途,可无奈屡试不中,实在没有心力继续死磕了。五千两一张部照,也只有南锦这个傻子才会给他买,绝对不能浪费。
一番计较思量后,裴克昌决定忍一时之辱!
他回过神,好言宽慰方柔:
“不过一对玉坠子,我日后再给你买,现在先还给她吧。”
方柔眼睑噙水,低头垂泪,委屈道:
“且容妾身回一趟内屋,取来锦盒装好,再完璧归赵吧。”
她柔弱无辜,就更显出南锦嚣张跋扈,欺人太甚。
南锦不甚在意,别人如何评价,她才不管。
只是,她不同意方柔回屋,万一掉包了怎么办?所以直接扬声道:
“完璧归赵怎么够?裴公子,我说的……好像是连本带利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
“拽下给我,立刻,马上——血裴翠换血人参,这才公平嘛~”
方柔花容失措,不住往后退去,试图装可怜,让裴克昌放过她。
可惜裴克昌私心为着自己,加上二狗子的事,对方柔心生嫌隙。
他一边哄着,一边逼近:
“柔儿你且忍一忍,一切为了爹!”
“啊——!!!”
方柔一声惨叫,只觉耳垂被人用力一拽,皮肉破损,鲜血溅射。
痛得她弓起身,颤抖捂着耳朵,扑在地上抽搐不已。
裴克昌眼底一片冷漠,把带血的耳坠,扔到了南锦面前,咬牙开口:
“够了吧!”
南锦掏出一方娟帕,低头擦拭其上鲜血,勾起一抹笑,轻道:
“这才一样呢,裴公子。”
裴克昌手中沾着血,人已被逼到了疯魔之处,他顾不得什么人设,抓起地上的方柔,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骂道:
“贱人!”
这是还给南锦的本。
方柔连连讨饶,白莲模样,却唤不起裴克昌的半点爱怜之心。
“啪啪。”
又是左右开弓的两记响亮耳光。
“贱人!贱人!贱人!”
这是还给南锦的利。
方柔两颊高高肿起,嘴角处开裂,耳垂淌血,瘫在地上痛苦绝望。
南锦并没喊停,只是冷眼看着——
看着这个畜生一样的男人,自私自利、狠心下手打女人的样子,呵。
方柔固然可恨,可这个渣男更加该死!
一连十几记耳光重重甩下去,方柔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裴克昌手臂发麻,手掌发疼,也终是停了下来。
他无颜去看满堂宾客对他诧异鄙夷的目光,只是像狗一样,去求南锦开恩:
“锦儿,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快把血人参给我吧……我爹不能死,他死了,我这一生就毁了!”
南锦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在地上跪求自己的裴克昌,反问了一句。
“银子好使么?”
“好使。”
“我没有用钱羞辱你吧?”
“没有。”
南锦呵了一声,仰头看了看蔚蓝碧色的苍穹。
“裴克昌,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很像一条狗?”
南锦的羞辱,并没有让裴克昌有一丝的犹豫。
他连滚带爬,跪在南锦脚边,恳求她:
“汪汪汪!锦儿,只要你高兴……求求你……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
南锦忍不住了,她一脚踹翻了裴克昌,金缕鞋踩在他的脸上,直往土里碾:
“闭上你的狗嘴,你让我真的想自毁双目!”
“……锦、锦儿……”
南锦深吸一口气,把一直藏在身后的知府衙门书办老爷请了出来:
“王叔,你都看见了?是我花钱为他捐官,可具体候补什么官缺,还需知府大人做主,可这等禽兽败类,如何为官?”
王书办抖着宽袖,走后面走出来,脸色铁青。
他对着众人、南锦、还有裴克昌斩钉截铁道:
“我全部都看到了,这等有辱斯文,三心二意的自私之徒,根本不配为官,容我回禀知府老爷,驳其补缺部照,只要在青州城内,再不许他入贡院科考!”
这句话,等于给裴克昌这一生下了判决书,他再无出头之日。
此时,方柔的父母也闻讯赶了过来,见女儿被打成这般,又听说婿当不了官儿了。
他们怒上心头,齐齐动手,扑上去与裴克昌厮打在一起……
“没用的东西,还敢动我女儿,给了五十两,就当我真是卖女儿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被女人养的小白脸,没钱没官,这婚事作废!”
狗咬狗,恶人总要恶人磨。
好好的喜堂,一时半会,鸡飞狗跳,狼藉遍地。
众人一哄而散,目露鄙夷。
南锦给原主报了仇,揣着翡翠耳坠,也离开了裴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