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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唐满满
1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东西完美无瑕,同样没有任何一件事毫无破绽。
这句话我三次用来安慰简洛,可她依旧抗拒的听我的分析,她癟了瘪嘴,几乎要哭出来:"思薇,你就过来陪我吧,我真的怕了,就算你跟我说这么多,我一个人还是怕啊!"
我被她弄的有些犹豫,本来因为我的工作原因,不方便跟人合住在一起,可我到底抵不过一个女孩的软磨硬泡,我无奈的点点了头。
简洛一把勾住我的脖子,眯眼笑起来:“思薇,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跟她分别后,约定好下午就去收拾东西住进来。
收东西的时候,我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本来简洛跟我说这个事的时候,我纯粹当成一个故事来听的,可马上就要住进去了,我不免开始重新回想起这个故事来。
“我在这里住了快一年了,一直都好好的。前天,隔壁新搬进来一对情侣,大概二十四五岁左右。你知道的,我这个住房隔音效果很好,一般房间里很清静,不会有什么声音。那次,就是他们搬进来的当天晚上,我去拿鞋子去洗,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我顺着声音过去,发现就在我的门外。来不及想为什么他们会站在我的门口,便听到一个人问'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我当时吓了一跳,想凑近一点听听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结果声音不见了,我甚至不知道另一个人回答了没有。”
“我想也许是我听错了,可是我的心狂跳不已。我本想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的,但是我的腿软的站不起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意识到我还像个傻子样的蹲在门口,心也平静的差不多了,刚准备起身,却发生了一件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事。你知道我听见什么了吗,我听见那个声音说:'她走了吗',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两个人蹲在门外望着房门商量着什么,突然意识到有人,便噤了声,一直静静的呆了半个小时!
“我无法想象这半个小时,门外的人不说话会干些什么,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请假一个人呆着。我似乎该怪自己多虑了,并且我当时拿鞋的时候并没有发出过大的声音,他们怎么知道会我在门口呢?也许这只是一个奇妙无比的巧合,恰好被我听见罢了。所以休息一天后,我鼓住勇气开门上班,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你了。"
回忆完所有的事,一个电话适时响起,我中止思考去接电话。
没想到刚准备接通,电话却挂断了。随即,一条短信过来:“薇,速来,他们进来了。”
我心一惊,赶紧起身,瞬间思考,一把带上了衣服。
2
简洛家离我不远,刚好拦上一辆出租车,不堵车的好十分钟可以到。
路上,我抑制不住的担心,如果说简洛听到的那句“什么时候动手”是真的,那就意味着那对情侣必然有着什么计划。
可是,一住进来就在简洛的门口商榷,难道这件事很急?或者,是为了简洛才搬进来的?
不对,这样说不通,何必为了某个人买房?可是,如果目的很单纯呢。单纯的去做一件不会伤害简洛的事,这样,买房也不会有什么了。
正想着,车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到了。我赶紧看了下表,十二分钟了。不管怎么样,简洛现在还跟他们在一起,赶快过去才是最主要的。
跑到三楼,深呼吸了几下,正准备敲门时却发现门虚掩着,我疑惑的推开门,简洛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见我来了,连忙起身走过来。
“你来了思薇,我帮你拿行李。”
我没有急着将行李递给她,而是莫名有些恼怒的问:“他们人呢?”
简洛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不易察觉的变化,瞬即,她仿佛松了口气般的说:“他们只是过来打个招呼,并且他们说了,昨天是那个女孩的弟弟过来看房子,据说她的那个弟弟狡猾的很,只想从她这里拿钱。看来,昨天那些话都是对她弟弟说的,是我多虑了。”
我静静的看着她,脑海里从她的话中思索着,她弟?我有点不明白,想多问她一点,于是我直接走了进来,边放行李边说:“等下,你给我讲清楚点。”
“好。”简洛走过来,紧跟着我坐下。
“你那天,确定听着声音是从你的门外传来的?我是说,你应该分得清你的门外与门外的区别吧?”
“我…”听我这么一说,简洛有些怔怔:“我想想…好像是从门外,我是说正对我的…”
“能确定一点吗?”
“是的。”简洛这回直接点了点头。
我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这对情侣今天过来的全过程可以说下吗?”
简洛开口便说:“今天你回去后,我买菜回来准备洗菜,正好门铃响了,我以为是你,谁知开门后是那对情侣,我脑袋轰的一声,结果他们十分恭敬的微笑着给我打招呼。我不好意思不让他们进来,趁着倒水给你发了短信。他们又说了女孩弟弟的事,我留他们吃饭,他们好像有急事似的就走了,然后你就来了。”
我趁机询问:“有没有邀请你有机会过去玩什么的?”
简洛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想了想摇头。
我低下头沉思,感觉有点奇怪。专门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解释她弟弟?还是说他们知道那个时候简洛就在门边上,故意过来解释?我心跳开始加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对情侣绝对有问题!
我赶紧把想法跟简洛说了一遍,她听后瞪大了眼睛,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觉得应该不会吧,可是…那我该怎么办?”简洛有点犹豫,又有几分不安。
“既然都来了”,我轻拍下她的肩:“那我就住几天吧!”
“好。”我看到简洛一脸笑盈盈的表情。
3
简洛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我把行李放进她的房间,她说晚上我们可以睡一张床。
吃过饭后,简洛在客厅看电视,我觉得有点吵就跟她打了个招呼说我回房间去看文件。
她点点头,偶像剧看的津津有味。
房间里,我打字的速度逐渐放慢了下来,那些问题让我忍不住的去思考。
我从家里过来只花了十二分钟,这十二分钟里,那对情侣似乎只说了些话就走了,水也没喝(我看到桌子上倒了满满两杯水),也没说邀请以后过来坐什么的。
我的脑袋迅速放空,讲整个事情重新导入进来,隔壁新搬来的一对情侣,她的叛逆的弟弟也跟过来,第三天一同来拜访简洛,顺便解释她的弟弟,然后急着去拜访另几家或者去干别的什么。
一切看起来似乎就是那么正常,不,可是说是非常的正常。我烦躁的拽住自己的头发,心里几段声音重重的传来:我到底在思索什么!我为什么要去从如此正常的事情中去深究到底!
一切都没有问题。
一切都没有问题。
明天,不,后天就走吧。
下定好决心后,我平复下心情,将电脑放回包包里,留下一个小台灯亮着便准备入睡。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听不见任何声音,周围越是安静,我的脑袋越会忍不住去思考,我只好强迫自己去想一些树、花、河水,慢慢的填充自己的大脑。
再次醒来时已是十点左右。我瞬间起身,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简洛!”我大声呼叫,飞快穿着衣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我现在已经迟到了整整两个小时!
周围安静的没人答应。
“简洛,人呢?”我打开房门,四处寻找。可奇怪的是,房子里好像就我一个人。
“她走了?”我忍不住想,经过餐桌时,我哑然的发现桌子上竟然有小半碗粥。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简洛起床熬粥,坐下来怡然早餐的样子。
我愤怒的拿起电话打了过去,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没人接。我低骂一句,赶紧跟上司打电话道歉,并承诺马上赶过来。
我去房间里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心里只想走了再不来了。
开门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门被反锁了。我知道,无论我如何捶打脚踢,都无法打开它。
我停止了动作,好像只有身体不动,脑袋就会飞快地转动起来。
简洛她疯了吗?难道她忘记了我也在?她从床上起来,看不见我在身旁,如往常一样吃完早餐,看不见我在门口的鞋开门而出,并如常锁好门,甚至走的时候还哼着小曲?
我扔下行李,重新跑回房间,眼睛来回扫视着本就不大的区域。直到视线落到台灯上,我跑过去检查了一下,又检查了床单,最后跑到客厅的沙发上。也许我明白了什么,昨天,简洛根本就没来房间睡觉,我房间里的台灯亮了一夜,甚至现在都没人去关。仔细去看,床上好像也没有她睡觉的痕迹,只有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垫和枕头铺的整整齐齐(我记得她昨晚看电视时盖过)。
难道是她昨晚不小心睡着了,然后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忘记了我,如常出门。
说实话,我跟她就是大学同学,讲过的话都没几句。只是留着这个省工作的就我和她,这才慢慢交往起来,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个迷糊的人,还是个精明的人。
4
既然如此,那就等她想起来再说吧。
我一下子又气的不行,这是个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因为她我连班都上不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不停的打她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人接。我以为她没带手机,在房子里四处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算了,我安慰自己,就当放一天假了。再次跟领导道歉说明情况后,我疲倦的躺在沙发上。
无所事事的我,脑袋再次飞快转动过来。这一次,我开始回想简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的我,社交很少,只跟宿舍里的人有来往,其他的时候,上完课就回寝室了,有时候也是一个人去图书馆。班上的人,能让我想起样貌的似乎没几个了。
跟简洛的交集好像只有三次,一次我在图书馆,她走过来问我:“一个人啊?”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等到下次上课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我们班的。
第二次等室友去吃饭,她过来说:“去吃饭啊?一起?”得知我等人时,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走了。
第三次我去找老师辅导论文,碰巧在办公室门口碰到她,她笑着问:“准备去哪里工作?”我随口一答就进去了,出来时她已经走了。
再然后就是工作时了,在等车时碰见她,她连连称有缘。后来凡是休息,她都会叫我出去逛街或者看电影。但我时常以工作很忙回绝,算下来真正在一起聚的日子还不到两次。并不是我不喜欢她,而是我独处已经习惯。
她给我的感觉总是很热情,也总是很可怜。她说她一直一个人,太孤单了,希望我们能一直成为朋友。
想到这,我突然心软了,我其实没有真正的用心陪过她,我一直都是这样顾着自己,从未静下来体会她的心情,就连这次搬过来,也只是想保护她的安全,其他的时候没想跟她一起相处,就比如昨晚我很早就进屋去写报告。
我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肚子咕咕叫着,我发现我太饿了,费力的起身去冰箱。
打开冰箱,倒是让我眼前一亮。冰箱里食材很多,几乎可以说是丰富多样。我随手翻了翻,却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顺着味道寻去,竟然是一包有些变质的肉,还掺杂着同样有点变质的西红柿、蔬菜等。它们像是被特定放在一起,隐匿身影,却散发出无可躲藏的气味充盈整个空间。
我紧蹙眉头,吃饭的性质一下子没了。可我饿的实在难受,只好撸起袖子,将该扔的都扔了,又将冰箱整理了一遍,随意抄了两个菜吃下。
看了下时间,快两点了。我突然想起了隔壁那对情侣,不知这个时候,她们在家吗?想着,我直接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大门口,这样一来,门外的动静可以时刻注意,无论是隔壁情侣,还是简洛回来…
5
一想到美好的一天就要浪费在这里,我真是欲哭无泪。不知是简洛房子的隔音太好还是现在是上班时间,周围真的是安静的出奇。
闲来无事的我随意打量了下房子的构造,时不时逛下新闻。漫长的时间就这么流逝了。
就在我撑着头发呆时,耳旁突然传来一声轻叹。
“哎,她在家?”
宛如紧贴在我的耳垂,温热的气息仿佛喷在我脸上一般。
我的身子没动,可心跳动的剧烈,整个脸充血似的通红。
怎么会?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脚步声,却凭空出现。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仿佛刻意压低声音一般。
紧接着,一个女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我不知道。”
我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的坐着。可小腿发麻却让我呻吟了一声。
我连忙捂住嘴,半晌过后,门外好像安静了。
惨了,难道被他们发现我在偷听了?
越是这样想,我越是不敢动弹。长时间保持这个动作让我的身体僵硬的如石头一般。在这种身体上的折磨下,我硬生生的忍住了冲出去暴吼一顿的冲动。
这下,我真的不想再为他们辩解什么了,什么关于自己的弟弟,都是为了自己的某个目的罢了,现在只不过是时机不成熟,到时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着,我愤愤起身,走到房间确认他们听不见后准备报警。
来不及按下号码,便听见大门传来“咔嚓”一声,紧接着是阵阵脚步声,急迫的传入我的耳膜,越来越响,到最后,我的房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简洛的头露了出来。
我刚刚吓坏了,现在差点哭出来。
“你要吓死我啊!”
“不好意思,我进客厅没看见你人,以为你走了。”简洛窘迫的回答。
“你今天自己锁的门,我怎么走,跳下去不成啊?”我想到这,气不打一处来。
简洛嘿嘿一笑。
我突然想起了刚刚隔壁情侣的事,趁机全告诉了她,然后准备报警。
手中传来一阵痛楚,我抬头看发现是简洛抢走了我的手机。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说话了吗?”她第一反应问我
“没有,就是不小心叫了一声,很小的声音。但不知道…”
“行了!”简洛打断我,神情蓦的柔和起来:“不是说了吗,都是误会,何必大惊小怪。”
“可是,我觉得他们真的有问题啊。”
“你想多了。”
简洛盘盘否认我,让我感觉和几天前那个向我求助的那个简洛不一样了。
虽然如此,但她对于今天早上遗忘我的事狠狠的道了歉,还特意买了好吃的菜提前回家,难怪她会回来这么早。
她提议,为了防止自己看电视不小心又睡过去,希望我能陪她一起看。
我望着她略带乞求的目光和楚楚可怜的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6
我不喜欢看韩剧,所以我没打算同她一起看。没想到一坐下来,简洛就把遥控器递给了我。
“干嘛?”我讶异道。
“你换你喜欢的。”她淡淡的说。
“没事,我看什么都行…”我礼貌的推脱,她一把把遥控器塞在了我的怀里,并带着温柔的语气道:“快点吧,节约时间。”
我看着连带紧贴在坐下来的人,夏天,彼此都穿的很少,感受到她温热的皮肤与我的腿和胳膊贴在一起,拿着遥控器的手都有点不自然。
我故作拿纸巾般的起身,整个人有了瞬间的轻松。然而毫无作用,再次坐下时,那股温热便又靠了过来。
我没了看电视的心情,无论与谁触碰我都感到很别扭。
此时电视正是我随意换的一个篮球比赛,眼角的余光瞥向她,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像是觉得这样的触碰不够,她转身直接抱着我,左脸颊贴在我的怀里。这样的姿势暧昧又紧密。若我是男的还好,可我…
我立马反弹起身,佯装打趣道:“喂,我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哦。”
看着已跑开一段距离的我,她好像有些蒙,白皙的脸不见任何桃红。
“可…可是好姐妹不都是会这样亲密抱在一起的吗?”
我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生硬的回答:“那不是我。”说完,我觉得没必要再待下去了,转身便回房了。
在房间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冷静了下来。
“自己是不是太强势了点。”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在问。可是,每个人都有独有的性格啊。
我疲于去思考这些,想着早点睡觉好了,以免等下简洛过来更不知道说什么。
房间门没有关着,客厅里篮球赛的声音阵阵入耳,除此之外没了其他声音,无法猜测简洛在干些什么。
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很早,我翻身看见左边有简洛睡过的痕迹。
人呢?
我看了下闹钟,才七点半。有了昨天的事情,我不敢放松,赶紧起床。
刚打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房门。
“你在干嘛。”我走近问她。
“嘘。”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他们在门外。”
我皱眉,压低声音回复她:“怎么又在门口?”
简洛摇了摇头。
我抬手看了看时间,急迫道:“可是我要上班的啊。”
简洛回过头来,投向我一个无奈的眼神。
我被这眼神激怒了,厉声道:“开门!”
谁知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急剧的敲门声。
“啪啪啪!啪啪啪!”
我吓的后退了几步,简洛平静的盯着大门。我扯住简洛的衣服,趁她扭头看我忙用眼神示意她怎么办。
她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是敲门声未停,有越来越剧烈的趋势。紧接着,有男人粗狂的声音响起:“开门啊,有本事开门啊。”
“你有…”我怒气冲天,简洛跳起来捂住我的嘴。我愤怒又疑惑的用眼睛怒视她,却发现她的眼神里依旧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7
她第三次向我做噤声的手势。
敲门声持续了五分钟左右。而此刻,我的脑袋也没有闲着。
他们为什么要如此暴露自己,难道是他们前几次都知道被我们发现了?所以这次不顾一切,不对,让我们出去干嘛?打一架?
我突然发现,自己以前所想的被扰乱了,就像是一串串好的珍珠,你以为你按顺序排好了,结果却发现都是杂乱无章的。这种感觉让我心底无比的沉重,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别听了。”简洛走过来捂住我的耳朵。这一次,我没有躲开。
五分钟后,敲门声骤停,我不敢去想象他们是放弃了,还是去进行另一种行动。
我颤颤巍巍的说:“我们快报警吧。”
“不行!”简洛厉声回绝。
看着她三番五次的阻止我报警,我不免想到她会不会心里有了某种打算。
也许是看到了我眼中的疑问,她轻咳一声道:“相信我,不要报警。其他的你就不要过问了,总之相信我就好。”
听到这云里雾里的回答,我有些失望,胡乱点头。
简洛微微一笑,问我:“今天你看,还去上班吗?”
我想到门外的恶魔,又想到不能报警。悻悻道:“不去了。”
“嗯。”她默然。
“你呢?”我问她。
“我不去没事。”
“哦。”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跟她有些亲近了。她是那个一直把我当做朋友的人,我不该辜负她。无论是从心里还是身体上,我确实有点想对她敞开心扉的冲动了。
“那我们看电视吧。”我主动微笑提议,想对于昨天的事补偿什么。
她轻勾了下我的下巴,嗔笑道:“傻样,大清早看什么电视啊,我们来做早餐。”
我傻笑着挠了挠头,跟着她进了厨房。
平时我都是一个人生活,所以做饭什么的小事一桩。相比较简洛,她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际上确实手慌脚乱的。
有我配合的佳肴出锅,香气四溢。简洛一把抱住我,撒娇道:“思薇,你太棒了,以后你可要养我啊。”
“哈哈。”我没挣开她,扭头和她相视一笑。
这天,我们一起吃饭,看电视,或者各自工作。感觉日子十分自在。对了,我们还一起搬着小板凳坐在大门口,这天,隔壁似乎再也没有过来,可我丝毫没觉得这一天没去上班荒废了,相反只觉格外充实,我相信简洛也一样。
晚上在沙发上,我们一起看电视,我发现自己从未看过的韩剧竟也如此的好看。韩剧结束了,我们还蜷缩在小小的沙发上聊天。
简洛的小学中学和高中似乎都跟我的相反,她太想交朋友了,每次看见班上的同学都热情的贴上去,那些女生作弄她,利用她,可回过头来却是一记冷漠的目光。
而我,学生时代总是很沉默,疲于交往的我身边却时常有几个人。她们大概觉得我人很好,又或者觉得我一个人很可怜的样子,所以玩什么总会带上我。我想去就去,不去就拒绝。只在她们人生关键的时候我好像总是适时出现,比如谁的车钥匙掉了我帮她开锁,亦或者为她们指点迷津。所以后来,我居然也有几个长久的朋友。
简洛静静的听我讲着,拥抱着我更紧。
良久,我感受到沉沉的困意。
“睡吧。”她轻喃。
8
醒来是在床上,想到昨天肯定是简洛抱着我到床上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看向床的另一侧,毫无意外的,睡过的痕迹还在,而人已不见了踪影。
难道是隔壁的人又过来了?
我一惊,仓促的起身朝门外跑去。
果不其然,恰好大门被敲的“砰砰”响,相伴随着怒气的男声:“你有本事就出来啊,躲什么躲!”
简洛静静的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我有些担忧的喊:“简洛。”
简洛瞬即回过头来,脸上露出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她看出了我的担忧,但是没有回答我,只是问:“思薇,你愿意再陪我待一天吗?”
简洛的请求柔弱又恳切,让我无法拒绝。
权衡之下,我一咬牙道:“恐怕不行,我的工作…”
还未说完,简洛打断我:“思薇,你相信我吗。”
“我…我相信。”
“陪我一天吧。”
我举步维艰,无奈点头。
若是以前,我会不顾一切的去弄清事情的疑点,绝不会这样躲起来。可是现在,简洛是我的朋友,这让我没法去思考问题,没法去背对着她暗地里调查。我能做的就是相信她,尽管自己处于被动,或者迷雾中。
我相信她。
毫不怀疑的相信。
我突然发现了我这么多年还会交到朋友的原因,是我对于每个愿意走近的朋友都毫无保留的相信,毫无保留的就站在了统一战线。
阳光正好,斑驳的叶子的影子映射在窗帘上,有阳光的日子一直很美好。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男声也停了。就像昨天一样,就像石头掉进湖面惊起波澜后的重归平静一样。
利用这闲暇的时间,我教会了简洛好几种蛋糕的做法,包括一些常吃的菜肴的做法。简洛很聪明,一学就会,自己尝试着做了几个,都有些飞跃的进步。
就算做不到色香味俱全,也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冰箱里永远都有着做不完便堆积的变质食物一样。
一天很快就过去,晚上我带着对这种日子的留念与不舍入睡。
没想到,这种日子竟又连着持续了三天!
同样的敲门,同样的怒气,有时是男女混合声,有时又只是男声。
我“不得已”三天没踏出过门一步。
第三天的时候,我无聊的托腮望着窗外。简洛伸手撩过我的头发,轻声问:“怎么了。”
“想出去。”
“我们这样,不开心吗?”
“开心,可我不想与世隔绝。”我侧目,直视她的眼。
简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没过几分钟便转身走了,我以为她生气了,无奈的耸肩,原地继续发呆。
这一瞬间,我没想过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将简洛陷入的是何种艰难的境地!
晚上,简洛像平常一样陪我看电视。只是她没说什么话,虽然我跟她说话她也会笑,但我总感觉她像有什么心事般。
9
凌晨三点,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
我第一次这个时间醒来,窗外是漆黑的夜,近几天的无所事事让我睡眠很少。
我闭着眼蜷缩在床头,静静的感受这浓密的夜。慢慢的,一股凉意却爬上后背。
我缓缓地睁眼,有种不安油然而生。
头慢慢转向左侧,在微薄月光的照耀下,左侧的床上还残留着躺过的痕迹。
简洛,又不见了。
我强装镇定的下床,慢慢摸索出房门,视线被封闭所以听觉格外的灵敏。
“咚咚。”
总感觉周围有什么声音。
“咚咚,咚咚。”
刚开始我只是悄悄的找她,后来速度越来越快,脚步仓促把地板踏的砰砰响。最后一个角落找完时,我感到越来越恐惧,难道整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咚咚。”不知名的声音又在响起。
等等,我来到一面墙前,慢慢将右耳贴了上去。
“咚咚。”
加重的声音瞬间响起,我的脸色变得苍白,因为这面墙的背后就是隔壁!
这么晚了,他们在干嘛?他们会干嘛?还有,简洛去哪了?
我连忙给简洛打了个电话,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总是接不到我的电话,几乎都是没人接。
这一次也没有幸免,我没抱多大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我决定再打一次,也就是这一次,让我的血液瞬间的凝固。
铃声,竟然从隔壁传来!
若不是我靠在墙上,很可能会错过这微弱的铃声。
我忍住鼻头的酸痛,顾不上什么,快步冲出大门。
走廊上的感应灯被我惊得通亮。而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简洛肯定出事了!真没想到这对夫妻竟然会选择在半夜动手!
走进隔壁那扇大门,我迟疑的将耳朵凑过去。
“咚,咚。”
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了,小时候用锤子砸核桃的时候,用锤子敲钉子的时候…
我压抑住敲门的冲动,理智的做了一件事情——报警。
接着,我紧握拳头,用力朝门砸了下去。
这一瞬间,房间的声音骤停。紧接着是穿着拖鞋那样拖沓的脚步声。也许我不应该敲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男人提着锤子向门外走来的样子。可是我不能让简洛一个人,她一个人怎么受得了,或者她应该不是人完整…
想到这,我内心异常的狂躁:不行!不能杀她!绝不可以!
我忘掉了脑海里的想象,又重重的拍打了几下大门。
没人回答,没人开门。
“开门!有人吗!”门上有猫眼,可我看不见里面。
“简洛!你在吗!”我大声呼喊。
一阵警笛声响起,我忽然有了力量,拍打的声音更加的用力,我感到整栋楼都可能醒过来了。
霎时,若有若无的哭声从门里传来。
我一惊,连忙询问:“简洛,是你吗?你受伤了吗?”
我知道,这是她的哭声。
她肯定受伤了,肯定很痛,她一个人,却对抗两个有非凡目的的人。
她肯定为了保护我,所以才自己一个人过去…
我不禁哽咽起来:“简洛…”
楼梯口传来阵阵整齐的脚步声,我狠抹了把眼泪,对来首的警察恳求快把简洛救出来。
趁个别警察在敲门的空隙,我扼要说明了这几天隔壁情侣对我们威胁的所有事。
可是敲了半天,依旧没有人开门或者说话。
10
没办法了,我只好问:“简洛!你现在安全吗?”门外警察都停下动作,静静的等待里面的回答。
过了许久,门内才传来淡淡的一声“嗯”。
我激动起来,太好了,没事就好。
警察用怀疑的眼光撇了我一眼,严肃道:“你朋友真的没事?若你说的属实,在你朋友没事的情况下,我希望她能出来说清楚,包括这对情侣。”
我点头,朝门口继续喊道:“你们能出来吗?开下门好吗?”
既然简洛没事,也许他们是发生了争执,那简洛肯定受伤了,我担心她的伤口。
这时,对门一个妇女打开了房门,看到几个警察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她问我们:“你们是去那家吗?”妇女的手指向隔壁。
“是啊。”我回答:“您知道他们?”
妇女连忙说:“知道啊,上楼时碰到过几回,算是认识吧,她们怎么了,不会真的…”
“真的什么?”我急切问。
妇女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反应很奇怪:“你是哪家的?”
我指了指她对门右侧。
没想到妇女脸色大变,惊讶道:“你是这家的?”
看着妇女有些欲言又止,我赶紧解释我是这家主人的朋友,我奇怪妇女的反应,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不得了的事。
妇女真不准备说了,但看在警察的份上,她还是迫不得已的张口:“那对情侣,我碰见过几次,他们都忧心忡忡的,我问他们,他们说隔壁,就是你朋友这家,总是时不时去他们家门口敲门,说些骇人的话,有时。甚至去了他们的家里…他们本想报警,但他们又好像不敢报警似的…”
“你骗人!”我厉声打断她,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许会相信她。
什么去他们家门口,明明是他们到我们门口来!
我怒瞪着这个妇女,对她的好感直降为负,真不知道她说谎的目的何在!
听到这相反的说辞,警察蹙眉的看着我们。妇女见状大喊:“我骗你干嘛,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说谎!还有,你是她的朋友,我们又怎么确定你们不是一伙的?”
这时,另一个警察走过来说:“里面一直不开门怎么办?”
一直待我旁边的警察看了我一眼,在我的坚定目光下,对他说:“直接开锁吧!”
警察走了,接着是开锁的声音。房里一直很安静,这让我格外的担心,小跑到门口等待着。
“咔”,门开了。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不远处。
“简洛!”我快步冲上去。
身旁的警察蹙眉,制止道:“慢点,有血腥味。”
我望着脸色苍白的简洛,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发现不对劲,仔细一看她的小腿正汩汩淌着血。
“这里,她的腿在流血。”我大声呼救。
几个警察四处搜寻了遍,过来报告:“这里没其他人。”
“没人?”为首的一个警察说:“那对情侣呢,大半夜不在家?”
他俯身看着蹲在地上的简洛说:“简小姐,那两个人呢?”
简洛气息不稳,咬牙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他们不在。”
我在一旁看的心急:“能先别问了行吗,快叫救护车!”
警察默然,让简洛被送去救助,我被强制留了下来。
看着简洛几乎昏迷的身影离开,我的心落了一大半。
11
简洛走后,房间弥漫着疑问的气息。
锤子声,简洛的哭声,不见踪影的情侣,手机铃声,还有对门妇女的说辞。
警察对房子加大了勘察力度,我提示会有个锤子。
等那几个警察去搜寻,为首的警察过来问我:“唐思薇小姐,你说隔壁情侣总去是过来威胁你们是什么时候?”
“早上,差不多七八点的样子,那时候我要去上班了。”
他又转身去问妇女。
“早上和凌晨,他们说…”妇女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早上,那个人会在门口,凌晨,她就会直接进来…”
“你胡…”话还没说完,警察阻拦我,让我冷静一点。
我没管他,继续争辩:“我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是隔壁情侣过来说的!是他们在门口威胁我们好吗!”
警察问妇女大概几点。
妇女摇摇头:“他们没说。”
我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别处,这一眼却发现了眼熟的东西。我直接走了过去,警察跟着我过来。
“怎么了?”他问。
“简洛的手机。”我拿起来看了看。
他边观察我的反应,边若有所思:“如果简洛,真的是独身去抵抗两个人的话,是不可能把手机放在这里的。”他用了不可能三个字。
简洛的手机放在大门口左侧的柜子上。
“就像是…”
他接着道:“就像是,下班回家,自然的将手机放习惯的地方…”
“你的猜测而已。”我没做出任何反应。
刚刚报道情况的警察又急冲冲的跑过来。
“什么事?”
“锤子找到了。”
“走。”我转身欲行。
“那个,思薇小姐,你还是先别过去…”他唯唯诺诺的说。
“为什么?”我看了他一眼,立刻加快了脚步。
客厅沙发处,血迹斑斑的锤子躺在地上,血腥味适时迎面扑来。
“我可以忍受这种血腥的东西…”我边靠近边解释,完全没有去思考为什么会有它的存在。
随着逐步的靠近,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走近以后,一个小小的东西显露出来,我停下脚步,蹲下来想去看清。
“思薇小姐!”身后有人在叫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发出一声尖叫便向后重重倒下去。
恐惧萦绕我的心头。
身后有人扶我,否认的声音不停的在我心中响起。
“不可能…”
“把这些带回去检验!”为首的警察说完,同情的看着我:“思薇小姐,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不。”
“警官,送去医院的小姐打电话过来。”
警察皱眉接起。
熟悉的声音清晰的从手机里传来:“思薇,我要见她,让她来找我!”
警察看向我,我瞪大眼睛,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我在心里大喊不可能,头却慢慢的摇动起来。
他见状,心里已明了,迅速回绝了简洛,不等她继续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去医院。”他叫上其他人,看了我一眼说:“我送你回家吧。”
见我没反应,他又叫了我几声。
“不。”我转身走出去,重新回到了隔壁。
屋外警车驰行的声音,四周重新归为平静。
12
简洛是个杀人犯!她是个恶魔!
我的脑海里像电影一样播放着无数个片段。
她凌晨醒来,瞥了一眼窗外悬挂的皓月,独身一人开门出去,在走廊昏暗的灯光里,她没发出一点声音。在隔壁门口站停,良久,开门进去,手中的锤子泛着凌厉的光。她凶狠的挥起刀刃,毫不犹豫的要了两个人的命。
我想起了昨天,她问我:“你是不是想出去啊?”我还记得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处处为我考虑。难道她是为了我,才铤而走险的吗?
想到这,我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可是,就在她为了我的时候,保护我的时候,是我亲手报的警!是我亲手将她捆进了地狱!
我痛苦的抱住头,抵触思考这些事。
我没想过要害她,也没想过要她去杀人。
不行,我要见她。
我仓皇起身,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顾不上什么,开门向医院跑去。
不行,不能让她就这样被警察带走,她是为了我,她是好人!
为首的警察远远的发现了我,他待我走近时,一把搀住我摇晃的身体。
我注意到周围的警戒线,颤抖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思薇小姐,你不该来。”
“什么意思,你把简洛怎么样了,她是为了我!”我慌张询问着。
他看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她给你的。”
是简洛的手机。
“她呢?”
他不语。
“你说话!她呢?”我使劲摇晃着他的身子。
良久,他平静开口,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却让我再一次感到天旋地转。
“她畏罪自杀了。”
我一把推开他,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了地上。
跑进去,却只看到了她苍白的脸颊。
几分钟前,她说要见我。
几分钟后,她毫无牵挂的离开。
畏罪自杀…哼,好一个畏罪自杀。
走吧,你想走走好了,我不拦你,你还以为我会救你吗,呵,我不会救你。
我不会管你,我一个人可以住两个房子,吃两份饭,看两份电视,睡两份床…
你自由吧。
我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回到他刚刚站的地方。
“你还好吗?”他看到了我的面无表情。
“我能有什么不好。”末了,我冷笑:“是她先不要的。”
“她明明知道杀人犯法,可她还是要去做,她就说不想跟我待一起,说什么相信她,还以为她有更好的办法,谁知呢,呵,自以为是,装模作样,以为自己很帅,呵。”
“行了别说了。”他轻拍我的肩。
“我没说。”
他无奈,却也只是轻声道:“快看看她给你的东西。”
“有什么好看的。”
我没等他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路上风很大,吹的我瑟瑟发抖,刚才我怎么没发现呢。
我紧裹住身上单薄的衣服,天微凉,形单影只的样子在一排排树下肯定显得格外的凄凉。
我冷笑,反正,我就一个人了。
13
简洛的父母从远方赶来,巨大的悲伤差点击垮这两个老人。
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漠然的参加完她的葬礼。
她的葬礼,除了亲戚,还要一些同样年龄的人,她们都哭声,不比谁低。
“简洛人很好。”谁说。
我知道。我在心里默念。
简洛,你看,你的人生并没有被遗忘,那些你年岁赔上笑脸的人,都还铭记着你。
你还有什么自卑的呢。
葬礼结束,各自两散,唯有黑白照片上的她,依旧洋溢着笑脸。
离开简洛后,我搬离了这座城市。她的房子空了出来,留给了她的父母。
我的工作由于长时间的请假,已经把我赶了出来。我倒希望在请假的那段时间里,能和简洛多相处几次。
新城市,新朋友。
哦,我忘了,我不再交朋友。
我舍不得把该给简洛的好,全部给其他人。
我每天都会给她留下的手机充电,我知道她有什么什么想说的在里面,可我一直没去看。
我怕她会指责我,会怪我,为什么要报警。
我也怕她会跟我道歉,这样,我又要哭好一阵子。
后来,新同事来我家做客,她的小孩无意翻出了这个手机。
一年了,曾经残忍的杀人案已经被大多数人遗忘。
我赶紧夺回手机,却不小心点开一个东西,我想回避,却已经来不及。
简洛熟悉的面容一出现在屏幕上,我就难过的无法动弹。
一年了,时间真快。
我拿着手机,回到卧室,关上门。
摆出笑容,眼泪却早已模糊了眼眶。
“思薇…”简洛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显然,她刚醒过来。
“思薇,你们肯定发现了我的行为。所以,我迫切的录下这个视频,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和你在一起!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也希望你以后能交更多的朋友。”她的泪水溢出眼眶。
“对不起,我骗了你。每天去隔壁门口站着的,是我;威胁他们的也是我;进他们家的是我;杀了她们的…也是我。你还记得当初我要你过来的时候吗,其实我在学校就想和你一起玩了,后来上班,你休息的时间更少了,所以,我只能这样让你过来…我知道,你很善良。”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却如同你看到的那么糟。我每天晚上威胁他们,帮助我留下你,他们很听话,我们也很开心。可是后来,他们开始反抗了。”简洛的脸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充满凶戾。
“我多么希望可以和你保持那种生活一直下去,我们一起看电视,一起做饭,一起聊天,一起睡觉。刚开始我只是想留住你,后来,我不忍心困你太久,再后来,我害怕你出门,他们伤害你。你不知道,我最怕他们伤害你了…”
“晚上,我去跟他们警告,他们看到我拿铁锤的样子,害怕的疯了,他们大叫,乱窜,突然让我觉得很厌恶。他们一点也不稳重,沉着,疯狂起来不顾一切。这让我没了耐心,我不想用警告他们来保护你,所以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她静静的看着我,眸中泛着光。
14
“我没想到你醒了,从你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慌了。我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一直做事都很谨慎,可那时候,我确确实实慌了。我砍向自己的左腿,用最后的力气处理现场,为的就是争取最后一点时间告诉你我内心所有的想法,如果我完整的被带走,我怕连自由都没有了。”
“可当我真正听到警笛声的那一刻,我哭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会是真正的分别。后来我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当我醒来时,我竟还迫切的想见你一面,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我才恍神过来,一切都变了,我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所以,我马不停蹄的开始录制这些话,终于,赶在了他们来之前说完…”
简洛笑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思薇,宋思薇,不要自责,不要害怕,比起这些,我宁愿被抓走,也不愿你冒着被隔壁伤害的一丝丝风险而生活。我杀了人,死了也不足惜。只是,想和你苟活的机会没有了,这次,是真的分别了。”
视频被她一把按断,似乎怕被观看者看到她再次满脸的泪水。
我呆呆的望着黑掉的屏幕,任凭泪水掉落在屏幕上。
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一个人,究竟要卑微到什么地步,也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去挽留一个人。
不得不说,她的方法有用。若是以前,我不会主动和去她交往,而跟她在房间里待了几天,我是真正让她走近了我,也接受了她的亲近。
可这是我啊,是那样愚蠢,目中无人,自私的我啊!
为什么要为了我,牺牲那么多的生命。
她的好,早已被其他人铭记。而慢热,抗拒交往的我,却让她付出了性命。
我痛苦的蹲下身子,放声大哭。
这是她离开后,第一次倾泄所有的悲伤。
若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离开,那么剩下的这个人,就背负了两个人的使命。
就像某部电影中说的那样:在你死后,我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不求活成你的样子,简洛,只求在往后的日子里,我能学会你那种对待每个人的热情的态度,对每个人的笑,对每个人的好。今后,大好锦绣年华,锦绣岁月,由我为你度!
同事闻声慌忙过来,担心道:“思薇,你怎么了。”
我努力咽下眼泪,抬头,微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看着她担心的眼神,我一瞬间慌了神,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我一难过就慌张的不成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林姐,我想请假去拜访两位老人。”
“谁的?”她问。
我咧嘴一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的。”(作品名:《简洛》,作者:唐满满。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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