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一进门就听到楼上传来声响,那么熟悉的动静,那个男人又在打老婆。

我望着天花板,有些无奈与无助。如果有一天这个女人被打死了,我算不算是个帮凶?

洛笙起初平静,过了好一会儿楼上还没有停歇的意思,洛笙有些焦躁,“太吵了。”

说完他就出门了。

我急忙跟出去,看着他几步上楼,敲开那个男人家的门。

“怎么?”家暴的男人开门,醉醺醺的样子。

“你吵到我了。”洛笙说。

家暴男人笑了下,看了看楼梯上的我,“吵到你们好事了?喂,小姑娘,哪天能轮到我啊,我给你钱……”

他的话没说完,洛笙的拳头已经挥了过去,那个男人应声倒地,无声无息。

急忙跑上前拉着洛笙往回走。

“他不会是死了吧。”进了屋小声问洛笙。

“我的拳头还没那么厉害。”

我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后知后觉明白那个男人一直提到的给我钱是什么意思,他看到有男人出入我的家,把我当做卖身的女人了?

恶心的人果然只能想到恶心的事。

“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收拾收拾跟我走。”洛笙又是这个提议。

可是这里我住得很习惯,搬家对我来说更像迁徙,太费周章,所以我摇了摇头,再次拒绝。

“楼上那个人很危险。”

“没事的,都住两三年了,有危险早就危险了,”然后我看了看洛笙,终于开口问道:“你结婚了吗?”

如果他结婚了,忽然领一个女孩子回家住会对他们的夫妻关系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吧。

忽然提到结婚这个问题,洛笙愣了下,然后摇了摇头,“没呢。”

我有些意外,“你都多大了。”

洛笙也很意外,“你这话什么意思?年纪大了就得结婚?”然后他想了想,不甘心地又问:“你现在是嫌弃我年纪大?”

没有。不是。不要误会。

可是已经晚了,洛笙看上去不是很想理我,他转身去冲凉,关门的时候声音有点大。

切。我撅了撅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隔天,我去了驾校,领了科目一应试的书就回来了。

坐在陈奶奶旁边看书的时候,一双很美的高跟鞋停在我面前,顺着高跟鞋看上去,是一张精致的脸。

这个奇怪的女人随口问着摆饰的价格,目光却一直在我脸上,我在记忆里搜寻,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于是低头继续看书。

“你是怎么认识笙哥的?”那个女人忽然问。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姜学媛时的情形。

听到洛笙的名字,我重新抬起头看了看她,有些戒备。她一开口就问我怎么认识的洛笙,应该是看到我和洛笙在一起,那只有一种可能,她曾跟踪洛笙。说不定我和洛笙一起买牛奶面包的时候,她就潜伏在某个角落看着我们。

“我是笙哥的女朋友。”姜学媛又说。

洛笙的女朋友,这几个字对我的冲击力很大,我只问过洛笙有没有结婚,却忘了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想起那天晚上洛笙接到的电话,应该就是面前这个女人打的?

“洛笙没有跟我提起你。”淡淡回了句,然后低头继续看书。如果是洛笙很重要的人,他应该会告诉我吧。

我的话让姜学媛有些意外,她顿了会儿,又问:“你跟笙哥是什么关系?”

“你去问洛笙啊。”

然后我起身上楼。在我没弄清她和洛笙关系的时候,不想和她聊得太多。也没必要。

洛笙回来了,可是他身边的那些关系我不想一并接纳。我从小到现在,近乎孤独一人,起初是父母,后来是洛笙,再后来就是陈奶奶,我的生活很简单,接触的人也很简单,如果有更多人的要涌进来,我是抗拒的。

但我又有点担心,如果我不接纳洛笙身边的那些关系,也会一并连洛笙都拒之门外,因为我不确定,自己和他身边的那些关系对他来说,谁更重要。

心情变得复杂,一整日的心神不定,晚饭时期待着洛笙能来,可是没有。

歪在沙发上看科目一的书,枯燥无味,完全看不进去,索性扔了书,趴到窗台,张望街道上来往的行人。

如果这个世界有趴窗台比赛,那么我肯定是冠军,我虽然只有20岁,可是趴在窗台上度过的时光加起来大概也有好几年。

窗户是我的视野,也是我心中不为人知的盼望。

我在盼望洛笙,以前我盼望洛笙回来,洛笙回来以后我又盼望他每天都来看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心如止水的人,现在看来错了,我是个得寸进尺的人。

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辆熟悉的车驶进视线,是洛笙的车。

他从车里下来,习惯性地抬头看上来,正与趴在窗台上的我目光相撞,他抬起拎着袋子的手跟我挥了挥,然后走进楼道。

我开了门,伸出脑袋等着他,心是雀跃的。

洛笙又买了很多好吃的菜,明明冰箱里还有好多食物没有吃完。

一边整理,一边让他以后别带好吃得来,“吃不及都浪费了,我还送了陈奶奶好多呢。”

“你多吃点,瘦得来阵风都能吹跑。”洛笙看我的眼神像看一株发育不良的植物一样。

我想起今天看到的姜学媛,丰润,艳丽,原来洛笙喜欢那样的女人。

忽然就有点生气,把那些好吃的一股脑地装回袋子,“这些你都拿回去,我不吃,我就喜欢自己瘦。”

洛笙走过来,把那些食物重新放回冰箱,一边放一边扭头看我,“你现在有点喜怒无常,这么小,不会是更年期吧?”

没心思和洛笙开玩笑,沉默了会儿,问洛笙:“你跟你女朋友认识多久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