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唱风》是阿旗文友自耕自垦的新天地,是文友们的精神家园。微刊设有诗歌、散文、故事、小说、文学评论等栏目,她秉持思想性与文学性的统一,积极传播正能量,致力刊发具有时代感而且接地气的好作品。她立足阿旗大地,兼顾异地他乡,为广大文学爱好者搭建了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

《草原唱风》这株幼苗还很稚嫩,还需要耐心培育和呵护,在大家的热心浇灌和培植下,相信,总有一天她会长成葱郁的大树。

《草原唱风》是你的,是我的,是我们大家的。希望打开你的视野,开动你的思想,放飞你的想象,让文学爱好者们一起走进这里,拿起手中的笔谱写时代的主旋律,为草原唱风 。

风正劲,帆正扬,《草原唱风》一路向暖,一路花开。


刘爱民,小学教师,《草原唱风》主编。


《张义林诗词选》序

麻彦君


为人作序,未曾想过,也不是我的长项。何况张义林君给我的最初印象似乎并无任何特别之处——白发,细眯眼(这眼睛极像著名作家戴云卿电视剧《新来的女售货员》中的老经理),微胖,言语不多,似乎很谨慎,站在熙熙攘攘庸常之辈里,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儿。但他却敢于提出让我为他的“诗词选”作序,不免让人惊诧。我一时感到他进错了门找错了人。主要是凡能为别人作序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不是具有一定级别总是徜徉于肉山酒海红光满面自我感觉良好习惯于指手画脚发号施令的达官显贵,就是著作等身习惯于喋喋不休诲人不倦的名家学者。有他们的大名放于书首,就如同明晃晃的太阳当头照耀,总能给自己镀一层璀璨的光辉,也会让自己那大众的身份俗气的面孔一时高雅起来或多多少少也会有那么一点高人一等的感觉。而我等样人,并非业界翘楚,在北阿鲁科尔沁草原大沙坨子里一直掩埋风化了这么多年,一旦挤入芸芸众生之中,普通得难以辨认,说句话也不过轻如鸿毛耳旁风,不会有人拿你当根葱。此时却要抄笔为人作序,这简直就是一场误会一个不很轻松的玩笑。其实此后的好多天里,我都晕晕乎乎没想明白这是咋回事。终于一天半夜子时,我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张义林同志不想整个小脑袋瓜非要戴一顶狐狸皮大耳帽子,或一双小脚丫非要穿一双大号高跟皮鞋。他早已洞穿凡尘俗世,是纷乱生活中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智者,因此并不想人为制造一种人生尴尬。他只想有生之年找一个普通人,说几句普通的话,出一本普通的书,做成一件普通的事。如此而已。我于是释然。说实话,对他的诗词,我之前并无思想准备,因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跟外界少有联系,并不知道地球村里还有这么个诗人存在,也未知他的大作在什么级别的刊物上有所发表。在我看来,他老人家不过是在人生的某个时段里意外掘到了半桶金,告老还乡,衣食无忧,如今酒足饭饱,闲极无聊,也想钻进浑浑噩噩的文化圈,附个庸风个雅,跟着他人忽搭忽搭而已,无需太认真。直到一次又一次见到他的作品,直到他为了作品中的某个词或某个字,急匆匆喘吁吁地爬上四楼找上门来,站在地中央一边揩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眯起小眼睛深究细研,如同钻进时光隧道回到繁荣昌盛诗风盛行的唐朝,如同骑着毛驴在街上行走还在迂腐地用手反复做着推门和敲门两种动作的苦吟诗人贾岛,直到他坐在那儿很谨慎地谈起古今词家作品的得失,直到有一天他拿着一摞书稿郑重地告知:打算出一本诗词选。我略略一惊。我不得不韩愈望着贾岛“僧敲月下门”般刮目相看了。我从头至尾又从尾至头看了他的诗稿。从艺术形式分有律诗类、律绝类、词类、曲类。律诗类又分七律、五律、三五七言、四言韵语、宝塔诗、倒宝塔诗、六律、七排、叠字诗。律绝类有七绝、五绝、六绝。词类有画堂春、西江月、忆江南、醉太平、三字令、诉衷情、十六字令、清平乐、贺新郎等。曲类有正宫·白鹤子、中吕·山坡羊、越调·天净沙等。

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形式多样令人眼花缭乱。

从内容上看,有写景的,如《春日》《北国春》《古镇新貌》《秋》《西河公园即景》《世园风光》《山河谣》《冬》《村景》《夏》《春韵》等等。有歌颂祖国、歌颂伟人、歌颂仁人志士的,如《蛇口开放》《神舟巨变》《庆十九大》《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纪念抗战胜利73周年》《都江堰》《越伶仃洋》《建国70周年礼赞》《盛世赞》《两会颂》《端午祭》等等。有写书香、人间大爱的,如《售货员之歌》《书之韵》《教师节感赋》《美德赋》《苦读》《老年大学》《惜时》《高考》《虹霓志》等。有写反腐的,如《看电视“巡视利剑”有感》。有写生态环保的,如《生态美》《环保》等。有写抗疫的,如《决胜瘟君》。有写歌颂草原、民族团结的,如《幸福一家》《草原盛会》《民族团结》等。有写纪念港澳回归的,如《庆祝澳门回归祖国二十周年》等。有写其他生活的,如《元旦感怀》《家宴》《林西龙头山铁矿观感》《过大年》《别友》等等。

可谓包罗万象,应有尽有。新乐府运动倡导者白居易,他在《与元九书》中说:“自登朝来,年齿渐长,阅事渐多,每与人言,多询时务,每读书史,多求理道,始知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其意即:反映时事;为现实而作。

回过头看张义林诗词,有两点给人印象深刻,值得特别肯定:其一为满怀真情为时代歌唱。这类作品占其诗词选的大部分,达44篇之多。如《七律·前程似锦》:前程锦绣路重重,进军改革大潮中。阿山碧碧北峰高,鲁水弯弯似蛟龙。科技发展促经济,尔汝欢歌庆繁荣。沁人心脾百花香,旗帜引领方向明。其中的“阿山”“鲁水”特指阿鲁科尔沁山水,明显具有了地域性。他这个年龄段的人,经历了自建国至今的几个重要历史阶段——大跃进、国民经济困难、三反五反、文革、改革开放。他有切身的体验,有鲜明的对比,有无尽的感慨,所以才会有这样发自心底的歌唱。其二为对语言文字的锤炼下了很深的工夫,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令人刮目相看。如《忆江南·雪》:六棱花,飘飘空中下,旷野皑皑竟无涯。但得春光日融融,滋益大地华。就这么几个字,写景、抒情、言志,勾勒出了一副美丽的雪景图,而后两句更是升华为对祖国的衷心祝福。再如《三字令·稼穑》:日曈曈,柳丝丝,水清清。人碌碌,机隆隆。土暄暄,籽粒粒,茁生生。月明明,云淡淡,风轻轻。果红红,子重重。香飘飘,沉甸甸,丰盈盈。《越调天净沙·赏景》里有:山山水水青青,花花柳柳盈盈,楼楼阁阁重重。燕燕莺莺,欢欢笑笑声声。两首词全部用双音拟声重叠形式,反复吟唱回环,这样的文字似乎和着音乐伴奏,其意境真的好美;作品中描绘的图景——田园情趣,自然风光,浑然一体,读了犹如身临其境,真的令人难忘。其实,从《诗经》“小雅·采薇”里的“杨柳依依”、“雨雪霏霏”到李清照《声声慢》里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从《木兰辞》里的“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到《古诗十九首》中的“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足见恰当地运用叠字,能和谐音律,表达丰富的思想内容,收到较好的艺术效果,给人以美的享受。而读其《越调天净沙·赏景》马上会让人想起元代元曲作家乔吉的《天净沙·即事》: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也足见作者对古典文学积累的深厚。中国有1000多种词牌,常用的77种,每种词牌均有字数限制,就是在这种严格的限制中,还能创作出这样美好的文字,描绘出这么美丽的图景,这难道不是一种真功夫吗?

自古至今,诗歌原本就是阳春白雪一类,代表着一种雅文化。《诗经》《楚辞》历时两千余年而不衰,唐诗宋词更是传统文化中的璀璨明珠。美好的诗词读后总会令人唇齿生香,久久不忘。

《魏书·祖莹传》:文章须自出机杼,成一家风骨。据我所知,张义林先生并未进过正牌大学中文系回炉锻造,也未师从这个金那个盾的名人名家。他倒是在基层供销社经营多年(那里并不是产生浪漫情怀吟诗作词之所),还惺惺相惜地为一个当时的文学青年后来的著名诗人提供了必要的方便,直到被改革大潮淹没殆尽。但张义林先生却一直喜欢读古典名著,喜欢抠字抠词,痴心不改,抠了多年后,真就抠出了一本诗词集,其诗词可谓别出机杼,令人耳目一新。

2020年11月2日于阿旗文化楼


麻彦君,系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副研究馆员,曾在知名报刊《山西文学》《青年作家》《草原》《当代人》《天津日报》《中国文化报》《羊城晚报》《散文》《当代散文》《读者》原创版《散文选刊》原创版《三联生活周刊》等报刊发表作品。主编期刊、文集多部。已出版文集4部。


仿古·七言


——祝《草原唱风》创刊


靖园


风吹草原才俊酬

待得丹阳化春秋

小荷初露尖尖角

侪辈厚天盈九州


庚子年十二月农历初七



笔名 靖园

张畔,男,汉族,大学文化,中共党员,国家公务员。内蒙古赤峰人。中国小说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网络诗歌学会会员、世界汉语文学作家协会会员(香港)、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赤峰市作家协会会员、赤峰市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杂志社签约诗人。自1981年开始业余创作,以笔名靖园、天元、统一、沙旱、艳春、负水过海、张思平、张田丰等在全国各报刊杂志、出版社、各大网站共发表或出版新闻、小说、诗歌、戏剧等作品300余万字。主要作品有:诗集<春来当自笑》\《春天来了,回到原野里去》,小说集《京城里的票贩子》,话剧《回春曲》等.短篇小说《京城里的票贩子》《暮道》分别获《小说选刊》全国小说笔会一、二届二、三等奖;美国的《美华文学》、香港的《文萃》也发表过他的作品。他本人被收入《中国当代小说家大辞典》、《中国新时代文艺名家大辞典》。


如梦令·贺《草原唱风》创刊


淡烟枫叶


草长莺飞新踵。欣启微刊雅诵。

朔旦复元时,贺岁腾蛟起凤。

可颂。可颂。

唱响风情万种。


点绛唇·喜迎新春


淡烟枫叶


喜迎新春,龙腾狮旋。烟花璨。

驱魔斩乱。魍魉阴魂散。

国泰民安,莺啭芳梅绽。

齐欢宴。杜康千盏。风和花更绚。



宋凤琴,笔名凤舞琴心,网名淡烟枫叶,1955年出生,于2010年在阿鲁科尔沁旗总工会退休,现定居山东省青岛市。


不甘


文/塞外布衣~刘宇轩

轻易就把自己说服,盔甲上

卸下江山

马放四野,挥笔斩断弓刀

墨里似有涛声

且把这一生呵

细细研磨

余生,杯酒里泼洒时光

明知道,爱已罪不可赦

还是掏出心来,普渡

一块石头的诺言

阳光,总要有个栖脚处

站在草尖上

一颗露珠,容纳所有情感

爱,与不爱

都会晶莹给蹉跎岁月

给自己谱上曲子

站在梦里,朗诵故乡

月色一铺开

整个草原都和我一起咏唱

马蹄踏碎星光

瑟瑟琴弦,仍有箭响弓鸣

而我,只能在一杯酒里

沉沦,爱与原罪

注定,孤独不论英雄

落草于荒原

笔墨,却从不曾落魄

酒,唇齿之间燃烧

吞吐的语言

凝炼,说不尽的沧桑

说是放手,寂廖人间

刀光雪影下,我兀自成佛


刘宇轩,笔名:塞外布衣 《春风十万里文学 》微刊现代诗歌主编,一个人行走在文字间寻找人间冷暖。

中国微诗协会会员,腾讯微博认证诗人,中国诗歌协会会员。

作品入选《2014——2015年中国诗歌年签》,《2015——2016年中国诗歌年签》,并多次获得全国诗歌大赛二三等奖及优秀奖。作品有数百篇在省市级纸刊发表。

诗观:诗有灵性,心有魂!

座右铭:心静容四海,淡泊赢天下。


古风·梅之缘


文/王子林


虽无牡丹艳,却有松竹缘。

弯枝藏傲骨,奇香出苦寒。

盛夏不争宠,严冬迎风绽。

莫嫌孤叶淡,花开满山峦。

更喜漫天雪,何惧大地寒。

苍天容万物,大海纳百川。

华夏庆新年,嫦五奔月还。

吴刚桂花酒,吾赋梅之缘!


王子林,1954年出生,法律本科毕业,阿鲁科尔沁旗司法局退休,二级警督,内蒙古法学会会员,曾著有诗集《回眸》。


五古·大寒(新韵)


山林


凛冽朔风寒,白银雪照山。

雀饥塞占道,泪树挂其间。

竟放红梅艳,苍松盼雁还。

阳光迎灿烂,不远是春天。


刘景泉,笔名山林,爱好古典诗词。感受古典诗词的魅力,吸收古典诗词的精华,畅想心灵深处的所思,获益匪浅,乐在其中!本人爱好广泛,是赤峰、阿旗书法协会会员,还爱好乒乓球、摄影,希望与文友们交流学习!


晨起


文/于彦


昨晚像小鸟一样乖乖早睡

醒来也像小鸟一样看着晨曦

房间有人还像幽魂

摇摆着向洗手间晃去

闭着做梦的眼睛

却不知道小鸟正盯着他的内心

人在梦中游戏

天蓝云白草绿

春天的暖阳包裹着大地

风,微微

雨,细细

年纪在白桦树上抹去了痕迹

妈妈的腊八粥摆在慈爱的桌上

爸爸又寄回探家的喜信

奶奶坐在炕头讲着过去

上两个世纪的针头线脑

摆满孙子孙女的眼神里


听着又起的打呼噜小曲

那屋的客人安睡

我和小鸟瞪着小眼

琢磨着是啼叫还是静音

这长长的冬夜还有几许

春天会在几场大风后降临

风筝会带走滑冰场上的喧哗

小草会在残雪中抖着绿茵

新的一年注定重启

在这三百六十五天

你会演出什么颜色的小戏

— 1月20日(腊八)晨起晨有感

于素彦,女。一九八四年毕业于赤峰师范,任教至一九九七年,并于同年调入阿旗统计局工作。喜欢写作,曾发表专业文章数十篇,文学作品数篇。


想起童年鞭炮声


书 民


童年时,过年放鞭炮是男孩子们最期待、最惬意的事儿。进了腊月门,村子里偶尔能听见零星的炮仗响。直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才听得见有放成挂鞭炮的。

五六十年代人们缺钱,都舍不得买,也舍不得放。那时的炮仗一般分挂鞭、雷子和双响三类。挂鞭用红红的纸包着,里面挤满了麻花辫般对称编着的密密麻麻红色的小炮仗。雷子大多没有包装,声音格外响亮。体积和声音最大的当属双响了,俗称“二踢脚”,外面也包着一层红纸。还有一种鞭炮叫“十响一咕咚”,每隔“噼啪”十声脆响就有“咕咚”一声闷响,十分别致。鞭炮要放在冷冻干燥的仓房里,防止受潮,现放现拿,鞭炮才响得脆生。拿一包挂鞭,轻轻揭掉外面的包装纸,将鞭炮的长辫子小心翼翼地拆散,仔细查着数着有计划地燃放。挂鞭很细,捻又很长,点燃后往外一甩,它就响了,炸不着人。雷子捻也不短,但声音贼响,就往地上一戳,点燃就跑,怕立不住,就吐口唾沫在冰冷的平地上将雷子“冻”住, 从容地点燃撤退。放“二踢脚”是最挠头的事,看别人都是悠然地一只手将双响的上端捏在手里,另只手将烟放在嘴上狠嘬一口,然后将通红的烟头戳向双响的捻儿,几点火星刺出,随即一声响亮,“双响”在手底稍稍下沉,然后“嗖”地窜上半空,一声响,一股烟,红的,白的,灰黄的,纸屑纷纷随声垂落。我不敢手掐着放,就把双响戳在地上,找根长秫秸,剥出顶端的软穰在灶膛里点燃离着老远去触双响的捻儿。

有一天,二表哥来家里串门,家人把他让到炕里坐下,我和妹妹继续在外面放鞭炮。

那次放的就是双响,是在花池子上放的。花池子就在我家东屋窗下,用泥垛出四框,里面装土种花。到了冬季,光秃秃的花池子就成了我们玩耍的地方,更成了放双响的最佳场地。

我们照例将双响坐在花池子边的硬墙上,照例点燃后跑回屋门口。可怪事发生了。响过一声之后,第二声没有在半空中爆炸,却听见东屋里一声巨响。我家的被垛在东屋的东北角,上面放着个活计笸箩。活计笸箩是用纸浆做成的,里面放着剪子、锥子、针线等。那个不速之客在第一声响过后,打破常规,没有冲向空中,却斜刺里穿过窗户纸,擦着二表哥的耳朵降落在被垛上的活计笸箩里。就是那么寸!响了第一声后的二踢脚与二表哥擦耳而过。二表哥说,就感觉有一个屎壳螂撞到耳边,他下意识地摸下耳朵,话还未出口,屋内已是一声巨响,满屋人都被吓了一跳,那个活计笸箩应声弹起。等我跑进屋里,那活计笸箩已是大翻个地扣在地上,被生生炸出个大窟窿,里面的家用工具也大都撒落满地。所幸除了有团白线被熏黑了以外,没有别的损失。

或许是过年期间有说道,或许是有客人在场,大人们并没有训斥责骂,反倒安慰说:没事,出去玩去吧。我喜出望外,丢掉忐忑不安,出去继续放鞭炮。

那时对鞭炮非常的珍惜,第二声没响的,总是惦着寻找回来,想方设法抠出捻来点着再听一次响。听到外面有拉成挂鞭的,不顾锣鼓声响,不看扭得正欢的秧歌,奋力钻进人群,捡那没响的拿回家。有捻的重新再放,没有捻的,就在夜里放刺花。灯光下,将“哑炮”在中间段撅开,或是两个摆成雁形,腚对腚火药孔相对,或是诸多个火药孔一致对内,围成一圈。被燃起的刺花就在地上窜动,你刺我,我刺他,或腾挪,或旋转,一片火团,像一朵盛开着的向日葵闪亮耀眼。但好景不长,焰花瞬间即逝,留下些香头般的红、青色的烟和满屋刺鼻的硝烟味。大人们赶紧敞开门撩起帘子往外放烟,明确发出今后不得再在屋里放刺花的警告。知道犯了错,吐了吐舌头灰溜溜逃了出去。从此,不敢在屋里放刺花了。

从儿时开始,就知道过年才有鞭炮放,因此就掰着手指盼着过年。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鞭炮的热情逐渐淡化。待步入老年,反而嫌时光飞逝,年来得太快了,尽管爆竹焰花千姿百态,令人目不暇,却没有了一丝热情。近年来,呼和浩特市各级政府都发出禁令,春节期间城区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感觉文明安全了许多,空气质量清新了许多。

家乡小村春节期间燃放焰花爆竹也会少了些吧?


李树民,笔名书民。1952年5月出生于内蒙古阿鲁科尔沁旗,党校本科学历,阿旗旗委退休干部,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出版小说散文集《岁月墨痕》与散文集《飞鸿印雪》。


土火炕往事


翟玉祥


火炕,北方人也叫土炕。人们很喜爱它,沾满了人间烟火气,温暖了一辈又一辈北方人。对出生在火炕上,是在火炕上吃着农家饭长大的娃,对火炕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一日三餐,灶火不断,火炕一直热乎乎,一家人往炕上一坐取暖过冬。炕,被子一铺,就是卧室;八仙饭桌一放,就能吃饭;铺盖一卷,就是客厅。逢年过节,请客会客,炕就是家庭大饭馆。饭桌一摆,八大盘一搁,小酒一倒,猪骨头一啃,那美滋滋的享受赛过神仙。这是一幅活鲜鲜、喜洋洋的乡村欢乐图。 火炕待客之道很独特,不是"请坐″,而是"请上炕,坐在炕头上热乎″。一句话,分分秒秒让客人感受滾烫的热情,客人一身寒气一扫而光。 冬天,妇女们坐在热炕上,手里干着针线活,街邻来串门,让到炕上,唠点家长里短,聊点闲言八卦。家主妇人不由得吐糟本家男人:我那口,啥也不懂,没疼没热……没等说完,旁边的女人说:你家炕这么热,怎能说没疼热。看,把你美的!火炕冷暖检验男人和一家人的勤劳。女人就是用这种方式夸自己的男人。 北方的男人都想走出半生,归来老婆孩子热炕头,可见热炕头也是人们的一种追求。 老屋的土火炕有太多的抹不去的记忆。 下班回家,炉腔里的煤火还红着。进屋第一件事,点起㶽灶,㶽热了,炒肉丁,肉丁炸在油里,散发出喷香的气味。肉丁点点变色,放进水,放进米,熬粥。锅里腾着气,一丝丝,一缕缕,一团团。厨房烟火气,抚了自家心。 夜幕笼罩着大地,寂静着,冰冷着,灶膛里的木头柈子还在燃烧着,这是在烧饭,也是在烧炕。九点多,躺在热乎乎炕上,没有奇思妙想,只是静卧紧裹,任由沉思浸在火炕往事中。 夏天,老伴跟我说:"开学后,我要到城里去哄孙女,你一人在家,炕面子要换一换,冬天屋里更暖了"。说过,她套上毛驴车,拉来黄土和麦秸,堆在自家场院里,又把土洇上。土坯做炕面散热慢,保温时间长。第二天,我俩开始脱坯。这是件很累要力气的活。泥和穰秸要搅拌均匀,粘合在一起,一遍一遍和来和去,累的呼呼喘粗气。泥醒好,她运泥,我脱坯,一尺三的坯模子在水梢里浸泡一下,放在平地上,旁边有个盛水的盆子。泥放在模子里,手蘸上水,把模子里四周的泥抹光滑,再用拳把泥挤压到模子四角,挤实,拍实坯面,手再蘸上水,抹平坯面,起模子,一块坯脱成了。蹲着一块一块地脱着,腰酸腿麻,只好和老伴互换着干。一上午炕面坯脱好了。 秋后周末,老伴从城里回来,商量明天盘炕去找谁。是的,以前盘炕找过好几个村里盘炕能人。我说:“这次自己来盘。那年,公社书记来咱家,你正在扒半截炕,手黑脸黑脖子黑,没法招待客人。书记到了公社对我说,你媳妇很能干,还会搭炕。你能比葫芦画瓢搭炕,我这次也照着原样来盘炕。不苛求精湛,只要炕结实通热就可以″。扒炕盘炕是又累又脏的活。炕面泥片铲掉,打砸碎再用。炕面坯刮掉灰浆,做竖坯用。炕腔中的灰尘慢慢地去清理,不然,灰呛得人睁不开眼。关键部位炕两头的两个炕洞原封不动,灰洞清理干净,气洞掬尽灰土。炕腔清理完,上房把绳子顺着烟囱放下来,下绳头捆把干草,再提上去,这是刮一下烟囱挂的灰浆。盘炕,炕腔里立上四行土坯,炕两头坯排成燕翅形,技术就在这,老伴在旁叨咕着,迎风坯怎么摆,坯怎么斜摆,中间立坯直行。一边立坯,一边放炕面坯,炕面坯要放稳。铺好炕面,在灶台烟道口旁点把火,看火苗是否倒向烟道口,倒向烟口就好烧。接着用泥抹平炕面,开始烧炕,烧干,再抹一遍,厚泥片保温时间常。大半天时间盘成了炕,看见新盘的炕面四周冒着热气,热的均匀,屋里不冒烟,灶台不倒烟,心里很舒坦。 我睡过单位的火炕,亲属家的火炕,也睡过念书时学校宿舍火炕。一条长炕睡着十一个学生,前半夜是热的,后半夜就凉了。总是感觉还是家里火炕好,很想家里的火炕。林语堂先生讲过幸福无非四件事:一是睡在自家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讲情话;四是跟孩子做游戏。睡在自家火炕上是幸福的。 童年家里的火炕,那暖炕有母亲深深的情,浓浓的爱。 父亲去世后,家里柴米油盐都有母亲来料理,父亲留下囤里有米,箱里有钱,只是柴成了家里困难事。我家的柴有姐夫送来的,有队里派人拉来的,又有母亲弄来的。柴垛是家力的象征,我家柴垛虽小,却没有因柴少,少做一顿饭,没有因柴缺,少烧一把火。家里火炕一直是热的,屋里充满烟火气。愁柴,总是要解决,队里很照顾我家。 冬天,队长让我家到队里场院背些碎秸杆。每日背柴有它的辛酸,大冷天,把碎柴草拾到一起装好捆好,冻手时捂捂再干。场院门已封,抬起柴篓吭哧吭哧地举到墙上。想抄手往家背,很费劲,只好握着拳头,手往袖口里缩缩,我们的棉衣袖口长,能盖上半个手,那还是冻手。有副手套就好了,那个年代,哪有手套。人们出门双手都伸进袖口中,大街上,看见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是抄手走路。 有一天,好心的副队长碰见我,让我拿上小铁筢把场院散落的干草搂在一起,背回来,我费了半天时间搂了好几堆。第二天去背,没了,一堆都没有了。有人告诉,另一个副队长拉走了,给队里铡草了。弱小的我心里很酸,有人这样,有人那样,生活的艰辛,可能只有自己最清楚。 天太冷时,雪后,都是母亲去背柴,有时一天背两趟。老伴说:婆婆给她讲过,去背柴时,手冻的钻心地痛,痛的想哭。这样的苦和痛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跟儿媳妇说,儿媳妇听懂了,过日子就不要怕苦和累。 月光下的冬日,村里一群发小们,在一起捉迷藏,打毛球,开心地玩着,冻手冻脚也不在乎。太晚了,跑回家。屋里炕上已铺好被子,母亲早已焐好炕。脱鞋上炕,母亲说把脚伸进被窝里捂捂,脚暖了,脱光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那感觉比穿衣裳暖多了,也舒服。在我们被子脚底的地方,母亲用旧衣物压得严严实实,不让透风。我们躺下,还不时地给我们掖掖被子。母亲在油灯下做针线,可我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母亲针线活非常棒,一针一线很讲究,给我们做的圆头棉鞋,鞋帮分两半缝在一起,在鞋帮接头中间沿着丈绳,很好看。买块毡垫,缝成鞋套,装进鞋里,我们穿着合脚舒服暖和。还找人给我们织羊毛袜。羊毛是春季给队里剪羊毛时,从废毛堆中捡来的。那时,母亲就想过给孩子怎么过冬的事。 每天晚上在睡觉前我家都笼炕。母亲往灶膛里填满粪沫子,粪沫子下面有底火只冒烟,不起火苗,慢慢地燃烧着。烟在炕腔里游走串联,阻挡着冷空气侵入,保卫着炕的温度,炕一宿都不会变凉,可以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天亮。㶽里放着水,冒着丝丝水蒸气,加大了外屋的温度。 睡醒了,炕还暖着,躺在被窝里不愿起。母亲早已下地准备早饭,炕更暖了。母亲招呼起来吃饭,起来却看见身上印着一楞一楞的炕席花,可见睡的多实,睡的多香。炕席是高梁秸皮编的,光滑不扎人。每年到春节就换领新炕席。 家暖一条炕,炕热了屋也暖和起来。为使屋里保温,母亲在外面把窗户和墙接触的四周缝隙用泥抹严,外屋挂着自已打的谷草帘子,里屋挂着买的蒲棒帘子,炕上有一个铁火盆,坐在旧箩圈上。火盆装着火散热,家人拥火盆而坐取暖。屋里暖暖的,感觉总比别家要暖和了很多。母亲常叨咕:只要勤谨些,屋暖就不会挨冻的。 火炕有太多的故事,忘不了在火炕上听大姐念古书;忘不了炕上家人呼呼大睡的打鼾声;忘不了经过火炕发酵蒸出的小米干粮、豆包、馒头;忘不了父病危时,依在炕旮旯迷迷糊糊那痛心的一夜;忘不了童年的火炕,母亲付出的爱。 土火炕有割不断的情结,很想老屋的火炕。


翟玉祥,汉族,1950年生,大学本科文化,中学高级教师,曾在阿旗岗台总校工作,现已退休。


梦幻阿尔山


春华秋实


中国最小的市—阿尔山市,这个地处边陲的袖珍小城,只有一条主街,一条河横街而过,温润着小城的每一天。

小城四面环山,山上茂密的树木掩映在雾中,仿佛水连着山、山连着云雾,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难怪城市的宣传标语就是:梦幻阿尔山!这里街道干净整洁,空气清新,远离雾霾和污染,简直就是天然氧吧!小城建筑多半是尖顶型的,充满了俄罗斯风情,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屋顶、楼梯、桌椅、路边的指示牌,全都是松木制作的。街道的两侧全是宾馆饭店,小城里约有一万五千人口,几乎是靠旅游业和林业生存,虽然每年只有两三个月的旅游旺季,可小城里的人们,却过着悠闲富足慢节奏的生活。

第二天早晨,我们随旅游车,去往阿尔山森林公园,公园距市区75公里,车穿行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中,两面全是茂密的落叶松林,仿佛行走在原始森林中,神秘感油然而生。沿途经过中国最大的村—伊尔施,导游说这里有6.5万人口,现在已由村晋级成镇,正在进行棚户区改造,一排排楼房拔地而起,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阿尔山市医院和飞机场都建在这里,可见伊尔施对阿尔山的影响非同小可。

接下来途经乌苏浪子湖,这里水面清澈平静,几只水鸭悠闲的穿行在荷叶中,渡口码头停泊着观光游船,游客可以乘船经过十七孔大桥,也可以进行漂流过桥。虽然刚进入八月份,可这里气候已似深秋,有些游客竟然穿上了羽绒服,或许是天气原因吧,这个景点显得比较萧条。 到了森林公园的入口,各种车辆全部停在服务区,游客只能坐旅游观光车进入景区,可见这是旅游区保护森林的良策。我们到达的第一个景区是阿尔山天池,要看到天池需要爬上998级台阶,我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要挑战这个高度,整个攀爬过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累,每隔二百个台阶就建有一个休息处,人们可以坐在木制长椅上欣赏山中的美景,地上覆盖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时而有出来觅食的松鼠从脚下窜过,放眼望去,全是直插云霄遮天蔽日的落叶松,雾气笼罩在林中,仿佛双脚已踏在云上,不禁让我想起了“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诗句!当你登临山顶,立刻感到一股清凉的寒意,再向下走几级台阶,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水域,这就是天池了!天池水质清凉深不可测,山下还有一个与之相呼应的地池,让你不得不信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第二个景区便是三潭峡,因哈拉哈河水流经石林,形成了三片潭水。卧牛潭无波无澜像一面镜子,岸边峭壁上的巨石,恰似一头卧在水中修养的神牛。而虎石潭却很喧嚣,暴躁的潭水拼命踢打着阻拦它的礁石,形成一处处白色的漩涡,峭壁上猛虎形的巨石,似乎随时会跳入湍急的潭水中。再前走百米,会听到叮叮咚咚的水声,这便是悦心潭了,潭水欢快得敲打着礁石,演奏出悦耳的曲子,岸边郁郁葱葱的树木与之相映成趣,演绎出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图画! 再继续前行,依次进入杜鹃湖、石塘林、驼峰岭等景区,最后进入隐藏在森林深处的大峡谷,沿着长长的木制台阶深入到谷底,哈拉哈河水沿着谷底流淌,时而平缓时而急进。向上眺望,两岸的悬崖峭壁上怪石林立,好象由能工巧匠雕琢过一样,有的石块象圆圆的白蘑菇,突然炸裂开来,据说这是火山喷发而形成的石林,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吧,上面已经长出了一撮撮绿色的植物。还有的石块尖如犬牙,也有的巨石平坦如床,上面覆盖一层绿色苔藓,摸上去湿滑柔软,恰似给巨石铺了一层床垫,我躺在上面,享受这以天为被,以石为床的寂静和悠远。这峡谷的深处是那么静、那么空、那么妙韵嫣然,久望那没有尽头的峡谷,一股苍凉感油然而生,当年成吉思汗的大队人马,是怎样从这里走过的哪!两岸的石壁,一定见证了他们许多艰难辛酸的故事。更令我震撼的是,那些生长在石缝中的树木,它们竟然还兀自开花,结出了红红的果实,你不得不佩服植物们顽强的生命力,它为大峡谷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归来的途中我想:阿尔山这么一个小城,之所以能吸引四面八方众多游客,就是因为它的各个景区都是天然而成,不加修饰和雕琢,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舒爽,会让人沉浸在心无旁骛的简单之中。


王春播,网名春华秋实,阿旗诗词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协会会员,维德诗苑特约撰稿人。有作品发表于《阿鲁科尔沁》、《内蒙古诗词》,多有散文、诗歌作品在各种网站、诗刊发表。


惜 水


淡定优雅


“木无本必枯,水无源必竭”。

我们都知道,人类生存,离不开宝贵的水。 有了水,才能使得各行各业恢弘发展,让人类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无论你身居在繁华都市,还是偏远山村,无论是高官厚禄,还是黎民百姓,有谁离得了水?人体里70%都是水,水是生命之源,水是生命之本。 幸好在我们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水资源,且水质纯净优良,家庭用水从不花一分钱,生活用水的质量不断在提高,从原来的大口井,压水井、机电井、到如今的自来水井…… 水质有两个特点,即:清纯,甘甜。如果在炎热的夏天,干活身子又乏又累,嘴里又干又渴,回到家里,立马来上一碗刚刚在井里抽上来的水,甜丝丝,透心凉----爽!比闲暇时品香茶还滋润,比服上兴奋剂还高兴呢!外地来的人都说:“喝不够这里的水,沁人心脾” 。

是的,去外地打工的人,回来都说哪都没有家乡的水好喝。 尽管水资源丰富,日常生活里,我仍然舍不得浪费每一滴水,珍惜水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 比如,洗衣服用过的水,要澄清一下,用来冲洗擦地的拖布,做饭时用过的淘米水,用来浇花,洗菜、洗刷碗筷用过的水,用来饮猪鸡,拌饲料,浇院子里的树。洗头发、洗澡时用水定会把握适量。 要说珍惜水,我并不是历来就会这样去做,那还是九十年代,在电视某档节目里得知,甘肃省有个地方严重缺水的状况,看到眼里,忧虑在心上。我开始认识到水的重要性,彻悟:水不是再生资源,更不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万一将来地下没了水,其后果…… 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不敢再想象下去,思想情感受到很大触动。 原来那里的人们,一生,只能洗三回澡,即:出生、结婚、死去的时候。洗衣服用过的水,还得用来饮猪、鸡、牲畜……走亲访友能拿一瓶子水,算是贵重的礼物了。条件好的人家,修个水窖能攒点雨水,已是一件很了不起得事,一般人家水窖都得要上个锁……从此,我开始学会节约用水,尽可能地减少不必要的浪费水。

如今,何止是甘肃某地区缺水啊!水位呈年年下降的趋势,整个人类用水问题面临迫在眉睫,好在九十年代已引起联合国重视,设定为每年3月22日为世界节水日,人们对水的重要性有了新的认识。我国早已启动节约用水一系列规则和方式方法,如:工业最大量的用水废水回收,农业兴起膜下滴灌…… 如果我们再不重视节约用水,即使我们这代人安然无恙,何谈造福于我们的子孙后代呢?正是:最后一滴水,将是人的眼泪。

人类生活在一个地球上,节约用水,是每个公民的责任和义务。人人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树立节约用水的良好风尚。 几十年里,我自然养成节约用水的良好习惯。在我言传身教的感召下,庆幸儿女们也随之节约用水,就连几岁的孙女都懂得节约用水的大道理。人们多么渴望地下的水源不断,千秋万代,涓涓细流……

水,与人类命运息息相关,水,是我们的命脉和血液。 每一滴水,恰是生命里的一粒微分子。我时刻以“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这一箴言为信念。惜水如金,爱水如命,变废水为宝。



王玉芝,1962年生人,网名淡定优雅,农民,初中文化。喜欢自然界里的山水树木花草,热爱读书看报写随笔,部分作品在《阿鲁科尔沁》旗刊发表。


割麻黄的趣事


墨雅


六十年代,还是集体生产制,劳动力挣工分,秋天核算,领回全家人口粮,不欠生产队的就是万幸。吃盐,买灯油都没钱,偷着做小买卖叫做"投机倒把"是不允许的,唯一来钱之道是刨药材,割麻黄。

当时我家住在天山口平安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附近没有麻黄,有小驴车的人家,起早贪黑去三十里以外的沙召里割,割麻黄最近的地方必须经过仁义村,西边牧区草甸子稀稀拉拉地有麻黄。一个人每天割四、五十斤,一元多钱,心里美滋滋地。秋末冬初割麻黄之际,我约了闺密亚琴作伴,骑上毛驴,拿上口袋,那时,没手套,只扎了一条在当时算是最高级的围巾,是父亲从赤峰买回的,用纯驼绒线编织的,有梅花辦图案的浅黄色围巾。扎在头上暖暖的,别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也视如珍宝。每天到了目的地,我用围巾把带的午饭包好放在阳坡晒上,聚精会神的找麻黄,有一天毛驴挣脱绳索,把我心爱的毛巾连同玉米饼咬个稀巴碎,我欲哭无泪,心如火焚,哎!真是命苦,享受这点待遇的福也没有!每天晚上回家,经过仁义村,总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穿着又肥又大的棉袄,用棉祆盖住膝盖,蹲在大门口,听说名叫王兰欣,家里十分贫穷,冬天也穿不上棉裤。有一天,经过他门口时,他爬着向前一窜一窜地吓唬毛驴,驴一闪,亚琴我俩和口代都摔倒在地上,男孩哈哈大笑,我刚出校门不久,假装斯文,不会骂人。亚琴开口大骂"你烂心,烂肺,什么东西,放着人不当当狗,好狗还不挡道呢",从此村里人叫他烂心,长大后改名子成。

结婚后的1968年,割麻黄的大军仍然浩浩荡荡,二妹来我家住着割麻黄,我家在乌力吉沐沦河北岸,到麻黄地也就十几里,当时我怀孕七个多月,为了帮二妹作伴,也是为了收入,一起去割麻黄,我一条腿跪着,一条腿蹲着往前挪,当时召里割麻黄向割韮菜一样,每天割很多,回家过河时,二妹趟着刺骨的河水,连喊带打赶着驴过河,就怕陷在河里出不来。有一天,毛驴奋力拉车奔北岸,突然,小驴头钻出来,怒目瞪眼地看着我们,似乎是抗议打它妈妈,母驴流产了,我俩也停止了割麻黄。 更有甚者,平安地郭家妇女临产期,还一个人起早贪黑去召里割麻黄,腹中儿子也不理解妈妈难处,离家还有近十公里就要出来看世界,我正要抱柴做饭,见她赶着车直奔我而来,大冷天己是满头大汗,有气无力地喊"雅芝,我肚子疼的不行了,快上你家吧",我不由分说,帮她把车赶进院,御了车,把她刚扶上炕,没来得及脱裤,儿子迫不急待地出来,哇的一声哭了,她已经是第三胎了,大儿子已经十五岁,她告诉我怎样取胎盘,怎样断脐带,我大着胆子把这些事做好,我是十月末临产期,把给我儿子准备的包布给小孩包好,赶紧给她煮稀饭,煮上俩鸡蛋,她吃完平安无事了,我才去告诉场部领导,当时文革如火如荼,我是右派子女,这生命关天的大事,我也真够胆大的了,第二天家里来人,送几斤小米,过七天后,她十五岁的儿子把她接回家。

回想过去,这些已成为永不复返的历史,纵观现在,国家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人民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珍惜吧!



刘雅芝,网名墨雅,阿旗诗词协会会员,赤峰作家协会会员,赤峰书法协会会员,中国老年书法协会会员,中国书法研究会会员。


行走在文学的路上


江南雨


我教了二十几年的化学课,接触文学圈子是最近几年的事。圈内有一位外地朋友,格律诗词写的非常出色,他不止一次称赞阿旗浓郁的文化氛围和阿旗人深厚的文化底蕴。触碰到了阿旗文化的我,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因此深感快慰和自豪。我想,或是千年草原的生生不息滋养了这种氛围,积淀了这种底蕴?当风从草原走过,把她和着草香吹遍天涯……很幸运,现在的我常被这种氛围包围着、感染着,被这种底蕴滋养着,不断地成长着。

一直以为,文字的成长和人的成长一样,是一辈子的事。自从不在一线教学后,身心都比较轻松了,有了很多读书的时间,偶尔也写点文字。写文字的初衷是为喜欢摄影的爱人添加到照片上。最初的文字很简单,或是几行诗意的话,或是几句古韵诗。特别喜欢可以随时随地信手拈来几句古韵,并且以为自己写的那些就属于语文课本里读到的律诗或绝句。后来阿旗成立了诗词学会,在那里读到了了然,野鹤,白水,郭永刚老师以及安妮、余香等古韵高手写的诗,特别是从郭永刚老师分享的诗词讲座中学到了一些古韵诗词知识,才知道原来写古韵诗词并不是只有偶句尾字压韵这一个要求,真正的格律诗词几乎每个字的平仄都有要求,并且我们读来觉得压韵的字也不一定属于同一个韵部……

瞬间有被戴上了镣铐的感觉,所有天马行空的灵思都被这些框框限制住了,一度失去了对格律诗词的兴趣。可是那些或豪放或婉约的宋词实在是吸引人啊,于是便自己上网查资料,自学格律词的词牌及格律要求,把《中华通韵》及《词林正韵》的韵部表打印出来,后又读了《倾听词心》、《人间词话》等著作以及李清照、纳兰性德、李煜、晏殊、温庭筠、辛弃疾、苏轼等很多人的词作,才终于懂了点格律词的皮毛,并且在有灵感的时候能走进词的语境,用词的形式表达一下了,很是开心。后来经了然老师和林西张老师的指点、辅导,格律诗偶尔也能写得几首了。

虽然自己在格律诗词的创作方面到现在也不能得心应手,但最大的收获是,自己终于领略到了格律诗词——我们中华民族这一文化瑰宝的博大精深,并且能真正品味出格律诗词的韵律美、结构美、意境美了……而这些都得益于我们阿旗浓郁的文化氛围,得益于从古至今,从书本到现实那些诗人、词家的作品,是国学经典之风助我成长。

相对于格律诗词来说,我更喜欢写的还是散文,虽然动笔写散文的时间不长,作品也不多,但喜欢却是由来已久。我喜欢写散文时那种不受约束的感觉,像是心中呈现了朦胧的草场或隐约的路线,便放出了一匹马,任它天马行空地去奔跑去游牧甚至是去放逐,如风一般自由!然后,由着它把旅途中的所有经历驮载而来——或是一些人,一程山水,一段岁月;或是一季繁华,一路欢歌,一番聚散……一路收拾,打包成文字。幸运的是,这些粗浅的文字写出来,得到了很多老师、朋友、同学的鼓励。尤其是麻彦君老师,不但把我的几篇作品刊登在《阿鲁科尔沁》上,还鼓励我勤练笔、多创作;提醒我保持自己的写作风格,注意不能让写作影响了正常的生活规律;教导我对写作要持有一个正常的心态,写作本来是一件愉悦身心的事,写作不是为了出名……还有阿旗知名作家吕斌老师,他是已经走出去的成名人物,但是对故乡的感情却没有变,目光始终关注着《阿鲁科尔沁》这方故乡的文学天地,在他的文章《熟悉的土地亲切的人》中,竟写到了对我一篇作品的鼓励,使我读后很是感动。这些鼓励如同春风化雨一般,怎能不使文学的种子在心中播撒、生根、发芽、成长呢!

一个月前,我又在微信中遇到了我初中的语文老师——翟玉香老师。如果追溯一下我的成长历程,我发现对文字的偏爱便是起始于翟老师的语文课堂。翟老师甜美清脆的嗓音、声情并茂的讲解、博学多识的功底,以及对我这个学生的偏爱与鼓励,使听语文课成了一种享受,从此我爱上了写作。这次,翟老师找到我,把我带进了阿旗文友交流群,使我认识了很多文学前辈和文友。一个月来,读到了翟老师和书民、一缕轻风、知行等老师,还有其它新老朋友的几十篇文章,可以说风格各异、精彩纷呈,使我有了太多收获。更大的收获是有幸获赠书民主任,麻彦君老师的作品集,正待寒假细细品读。

其实以前在阿旗诗词学会的时候,我就常常有一个疑惑,难道阿旗就没有一个类似诗词学会这样的文学团体吗?想象中那里聚集着一群志趣相投的文学爱好者,在千百年文化传承的引领下,在浓郁的文化氛围熏陶下,在丰美的文学作品滋养下,或安静地阅读、写作,或坦诚地分享、交流,尽兴挥毫,让美丽辽阔的阿鲁科尔沁草原唱响文学之风。

而今,我来到了这里——阿旗文友交流群,有如故人回归。愿我们一起努力,让和风起于草原,吹送千万里!



闫淑杰,笔名江南雨,天山六中教师。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诗词学会会员,工作之余喜欢格律诗词、现代诗及散文的创作。有作品发表于《阿鲁科尔沁》、《赤峰诗词》、《内蒙古诗词》、《中华词赋》、《中华诗词》和《星星》等纸质刊物中。


书写日记留下记忆


乡恋


下午没有出去玩,突然心血来潮,把以前写过的日记本统统翻了出来,孤芳自赏一番。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内心五味杂陈,是喜悦,是忧伤,还是别有一番滋味?于是端起手机把写满摞在一起的日记本拍下来,又把四十多年前写的日记本也照了一下。今非昔比呀!光看日记本的表面,现在的本子就已经占据了优势,再看看里面的内容,真的无法相比。文革期间的日记套话连篇,全是以政治为统帅为灵魂,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言论。要多可笑有多可笑。动不动就给自己上纲上线。张口闭口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写出的日记单纯幼稚。鲜有人情味,缺乏人间烟火。再比较一下现在写的日记,内容可谓五花八门,喜怒哀乐回忆展望尽情释放。今昔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能同日而语哟!

退休之后,我共写了满满当当的十八本日记,为了节省纸张,本应另起一行,若闲着的空格长就接着写,不管格式正确与否,而且字迹密密麻麻。心想写一本是一本啊!我写日记还有一个特点,即无论写人还是记事总是想好了再写。从不勾勾抹抹,即使又想起来一个好词或一个好句子也不会再添加,为的是页面的整洁。假如写错一个字,会用男士的刮胡刀轻轻地咔嚓掉。我习惯用自来水钢笔书写,尽管字丑但清楚整洁。

每隔一年半载,都会拿岀来晒一晒,每晒一次都有一种满足满。我在退休人群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总算有那么十来年没有虚度光阴,基本上想记录下来的东西没留什么遗憾。

人贵有自知之明,阴天下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比较清楚的。近几年停止笔耕玩起了手机,在微信上小打小闹乐此不疲。几年间先后写了20多篇散文,大部分曾在朋友圏里转发过。也曾在“阿旗文学”上发表了十几篇,甚至有几篇还被“阿旗报”选中刊登,这些文章大多来自日记中的内容。尤其进了“文友交流群”,写作热情日益高涨,从最初的20几篇到现在的60多篇美篇,均得益于退休十年的辛勤劳作。多年的日记本是我成文的素材和底稿。回头看,凝聚心血的日记本是我的骄傲!也是我精神生活的宝贵财富。每每翻阅满满的幸福感。日记本记叙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也回忆了世间的人生百态,有些隐密的东西尽管不能公开,但却真实地还原了生活的本来面目。记载了所有的真善美,也记下了诸多的不快和不如意,顺境固然重要,但逆境也不能忘却,有些敏感的问题只能封存不能见光。

原汁原味的十几本日记呈现在眼前,顿生一种小小的成就感。欣喜之余,感恩之情涌入心头。首先要感谢的是我的小学同学刘永前。我没读过多少书,甚至没有一张“初中毕业证”。故同学少之又少。十几年前,刘永前就撺掇我写博客,并把他多篇博文发在网址上。他的每篇博文我都认真拜读,却始终没有写博客的冲动。当时有一种保守思想,即“露丑不如藏拙”。在老同学的再三鼓励下,我采取了另种方式,即笔书日记,写回忆录。为了不辜负他的好意,他用键盘敲击文字,我用笔墨书写短文。

2015年,受电子时代网络平台的影响,我也玩起了手机,第一个闯入微信的朋友依然是刘永前同学。他拉我进了“天南地北八方群”,接着鼓励我把日记本上的内容梳理成文发到群里,并在群里直接点名呼吁“开闸放水的时刻到了”。于是,我才真正开始用手机抠戳文字,并连连发文,每发一篇,老同学都精彩点评。在他的带动下,我紧紧跟风,整个八方群,刘永前、刘爱民和我掀起了文学创作的小波澜,后来被孟昭坤校长称赞为八方的三支笔。

近年来,老同学又把我带进“文友交流群”。在众多文友相互交流和感染下,我从日记本中取材选材到剪材,又写了几十篇文章。日记本给我带来精神上的愉悦,那些原生态的手书很有珍藏价值,为此感恩自己生活充实笔耕不缀。

往后余生,我将继续小打小闹,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活到老学到老写到老,向百篇散文进军。如今将近古稀之年,精神状态不输年轻人。不甘寂寞的心态还能与时俱进,自我感觉身体和大脑并未退化,还有精力慢煮岁月细品人生!


翟玉香,笔名乡恋,1953年出生阿旗岗台乡,中学高级教师,2008年于天山三中退休。曾在《阿鲁科尔沁旗报》及《阿旗文化》等报刊上发表过文章。


手机里的记忆


丑小鸭


网络生活的日新月异,让手机成为了我们现代生活的必需品。

手机实在是好处多多,不但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还可以休闲娱乐,交友聊天,缓解压力,闲暇时放一些自己喜欢的音乐来愉悦心情,陶冶情操。

相信大家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劳碌了一天,走路或者是坐公交车,抑或是开车的等绿灯的几十秒,我们都会拿起手机,不停的刷刷刷。夜里华灯初上,霓虹灯接连亮起,一块四四方方的小屏幕,将幽暗的光投射在人们的脸上,少倾,车子启动,扎入繁华的夜。

手机之于我太多的回忆!

六年前的一次普通体检,我被检出恶性肿瘤。

身体的不适,让我放缓了脚步,改变了心境,得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父母家人。我会用手机记录父母生活的场景。父母吃饭的瞬间,父亲窝在沙发里小憩的瞬间,父亲跳绳,给我丫做秋千的瞬间,都被我用手机记录了下来。父母走了,这些瞬间成了我最爱的记忆。每每翻看手机,静静啜泣的我有时任泪水肆意的流,有时静静的咽下,流回到心里。五十年的陪伴,我已经习惯了父母期许的眼神,习惯了他们看见我下班回到家那开心的笑容。父亲那偶尔得意的小眼神。我会轻轻的拍拍母亲的脸颊,拍拍父亲的头。以前,我是父母的孩子,越来越大,父母越来越像我的孩子。父母是我一生的至爱,没有父母,就没有我的今天。

父亲在世的最后一年,非要买手机,他可能是想我来回奔波于家于市院之间,想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消息,后来我给父亲买了一部老年机,打电话不会,接电话听不见,一直到生命的最后,父亲也没有接打过一个电话。

生病的那段时间,手机一有信息提示音,我就赶紧拿起手机,是家人亲朋同学同事的关心让我度过了那段至暗时光。

夏日的傍晚,老公下班后,我们会出去走走,用手机记录大桥两侧的风景,夕阳的余温还未散去,知了在大树上慵懒的叫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再晚一点,漆黑的夜空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旗医院120急救中心的大字格外醒目,放眼望去,新西桥的霓虹灯五颜六色,变幻莫测,两侧西桥的汽车喇叭声不绝于耳,我自是收拾心情,默默的走,静静地看,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身边偶有行人走过,我的思

绪已飞向万千!

手机之于我太多太多的回忆!

文友群里的一位老师说:“生活就是一半回忆,一半继续。”回忆是为了更好的继续!未来的日子,我还会用手机记录生命中的点滴,珍爱前行的同时不忘回忆过去的时光!未来可期,变成更好的自己!


爱虽无言,却能永远。



常曙光,网名丑小鸭,汉族,1969年生人。阿鲁科尔沁旗自来水公司退休,热爱阅读,喜欢写作。



孙国章


我大舅的外号叫“讨人嫌”。人说山水好改,秉性难移,这话一点不假。说他生来就讨人嫌那可能有点夸张,但我知道,他从小学念书时就让人讨厌这是事实。

一天早晨上学,大舅、锁柱和我三个人走在菜园子边,迎面碰上了锁柱他爹挑着挑筐。前面的那只筐装着满满的葱,后面的一只筐却空着。他挑着筐怎么也不得劲,一会往前挪挪身子,一会又往后移移扁担。为了找平衡,后来他又找来一块石头放在空筐内。我大舅冲着琐柱他爹说:“你老头活了五十多岁白活了。把那块石头扔了,把前面的葱拿到后面不就平衡了吗!”说着就动手帮忙抱葱。他一掀葱发现下面有好几个角瓜。这是琐柱他爹在生产队园子顺手牵羊摘来的。琐柱他爹急了,他白了我大舅一眼,“你小子胎毛未退,刚穿几天有裆的裤子,就来教训我?我愿意这么挑,你管得着吗?真他妈讨人嫌。”

到了“文化大革命”那阵子,我们都成了小伙子,我和琐柱都娶了媳妇成了家,而我大舅此时仍孑然一身。他十六岁那年我外祖母去世时,就独立生活了。每天从生产队收工后还要自己生火做饭。我娘看他一个人生活怪可怜的,就托媒人给我大舅说亲。在我们家乡,男的二十岁女的十八岁如果还不订亲,就算是大男大女了。我大舅没订亲是因为他家里贫穷加上讨人嫌,村里人谁有闺女肯许配给他。我娘到处托媒人都没头绪。

那天晚上收工后,锁柱他爹正坐在我家炕上端着旱烟袋慢条斯理地对我娘说:“老妹子,要说给讨……不,给老兄弟管事,不是老哥我推辞,我这辈子保媒已给保成四十八对了,龙睛虎眼的,头秃眼瞎的,我都管成过,东院五拐子那样的人我都给他管成了,这阵子不也要娶妻抱子了吗?何况老兄弟了,他头不秃眼不瞎,平头正脸,不瘸不拐,体格没挑,哪有说不上媳妇的事呢。就是他这个爱管闲事的毛病出了名了,不好办啊。”我娘赶忙倒茶敬水献殷勤。“老哥呀,老兄弟小时候嘴有点落,人说树大自直,慢慢的就好了。你就帮帮这忙吧,人说‘成全一对姻缘,胜修十座庙堂’,别看他家困难点,这一切事都包在我身上,要是把老兄弟的事办成了,我总不能让老哥你白跑腿,这五元钱老哥你先拿着买包烟抽,办成了我要重重谢你,说着塞到锁柱他爹手里五元钱。那年头在我们那个穷乡僻壤,五元钱可不那么容易挣的。大约过了五六天后的一个晚上,锁柱他爹叼着旱烟袋兴冲冲地来到我家,一进门把烟灰一磕,说:“大妹子,有成啊!”三山村王老五的姑娘,人长得挺俊,还特别勤俭,真是嘴一分手一分,山上家里的活计没有拿不起来的。老兄弟他要是娶了这样的媳妇,保他一辈子过好日子。那天晚上我娘给锁柱他爹炒了两盘菜,记得一盘是辣肉炒芹菜,一盘是炒鸡蛋。还托人买了一斤老白干,那年月逢年过节每人才发二两酒票,能弄一斤老白干招待锁柱他爹,可见我娘用心良苦。当晚商定八月初四让王老五领着女儿来相亲。锁柱他爹说,选八月初四这个日子是取四平八稳的吉兆。

八月初三一大早,我娘就摧促我大舅去镇里集市上买几斤肉,再想法弄二斤酒,买几盒香烟,也好招待来相亲的。

我们俩转遍了整个市场,卖猪肉的也不过两三份,走到市场拐角处的摊位前,有几位老太太正在买肉,案上的肉又鲜又嫩,肥膘足有一巴掌厚,那年月没有油吃,人们买肉都愿意买肥膘,不象现时讲究营养专拣瘦肉买。我大舅自然也选中了这家的肉。卖肉的老头细高个,刀条脸,精瘦,眼窝深陷,尖尖的嘴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看到他的脸谱,使人立刻想到画册上的“米老鼠”,与米老鼠不同的是他对所有买肉的人都面带微笑。

一位老太太拎着刚买的肉往外走时,我大舅拦住问:“大娘,多少钱一斤?”“八毛钱,我共买了三斤,一共两块四毛钱。”我大舅伸手要过肉掂了掂,说:“大娘,这肉怕是份量不够吧?”老太太说:“我眼睛盯着他那秤,没错呀!”我大舅说:“不信我给你找秤再秤秤。”他领着那个老太太到一个卖青菜的摊上,借秤一称不足二斤半,恰恰缺了半斤多。

老太太立刻返回来找“米老鼠”,说:“你没给我称够秤,”“米老鼠”依然满面春风地说:“那不可能,我哪能胡弄你这老太太呢,不信我再给你称一遍让你看看。”说着把老太太手里的肉放在秤里,秤杆往高一挑,然后把秤砣放在三斤的星位上,提起秤纽,不高不低稳稳定在那里。“米老鼠”似笑非笑,用狡黠的目光看了老太太一眼说:“怎么样?我说不会错吧,老太太您过来瞧瞧,您要是不认秤,找认秤的人看看,咱可从来不干那昧良心的事。”

我大舅站在一旁看出了门道。一把从“米老鼠”手中抢过秤来说,“我看看”,说着把秤杆往低一压,把秤砣定在二斤三两的星位上,一提秤纽,秤也稳稳地被定在那里。我大舅说:“你老头这秤也怪了,三斤能定住位,二斤三两也能定住位,这秤有问题”,“米老鼠”说:“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霹手就去夺秤。我大舅一闪身,肉被甩在案子上秤却藏到了身后说:“你老头有言在先让老太太找认秤的人看看秤。我就认秤,怎么是多管闲事,再者说,耗子要是真偷油,甭管是猫是狗,都可以管”。“米老鼠”被激怒了。脸色铁青,拿起砍刀,“啪”的一声砍在肉案上,骂道:“操你娘,你不给我秤我给你开了瓢。”

此时围观的人越聚越多,那些先从“米老鼠”手中买肉的人也返回来等待结果,这时我急忙拽我大舅的衣角,让他少管闲事。可是我大舅已是弓弦上的箭,枪膛里的弹,不得不发了,“啪”的一声把秤杆折断。这一折,立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秤杆是空的,空膛里滚出一串银珠在地上滚动,人群一片哗然,先从“米老鼠”手中买肉的人立即窜上去,有的要找他退钱,有的要他补秤,更有的敢下手的抄起砍肉刀,砍下一块肉就走。此时,斥责声、辱骂声、嘲讽声、抢刀砍肉的“砰叭”声,乱作一团。有的甚至挽起衣袖要打米老鼠。再看“米老鼠”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黄,浑身发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知所措。幸亏工商人员赶到,驱散人群,但此时案上的肉被人哄抢的仅剩一个猪头和猪尾巴。我拉起我大舅快走,老远得还听到工商人员训斥“米老鼠”的声音。我怪他多管闲事。他说:“这种人不治治他下次还会坑人。”

第二天早晨,我家全力以赴,做好了准备,我大舅也穿着一新,理了发,打扮得挺入时,看上去也满潇洒。等待琐柱他爹带王老五父女来相亲,已经快到十点了,还没有来到,我娘把茶壶茶碗擦了一遍又一遍,嘴里不停地叨咕:“该来了,十来里路,说九点钟就能到,怎么还不来呢。”

大约十一点钟,锁柱他爹倒背双手,拿着长杆烟袋,汗流满面,气喘嘘嘘,进了我家大门,亲戚朋友们一起迎了上去,问:“人来了吗?”锁柱他爹把手一挥,把脚一跺,“嗨!不来了。”我娘一听心凉了半截,忙问是怎么回事,锁柱他爹指着我大舅说:“你撅了人家王老五的秤,人家能把闺女给你吗?”我大舅低头不语,蹲在地上手捂前额一声不吭。但表情没有一点悔过的样子。我娘也气愤地站在那里不知是恨我大舅还是恨王老五。



孙国章男,汉族,1946年生于热河省巴林右翼旗白音布统区,现为中国和内蒙古、老年书画协会会员、赤峰市书法家协会会员,赤峰市老年书画家协会理事,阿旗老年书法家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内蒙古和赤峰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和赤峰诗词协会会员,阿旗诗词协会顾问。著有散文集《墨缘拾忆》、《赤峰孙氏族谱》,主编过《阿鲁科尔沁旗卫生志》、《阿旗医院中医院志》、《北山村志》等多部志书,编纂过《翰墨草原情》阿旗书画集 ​。



文学顾问 麻彦君 孙国章 李树民 刘永前 孟昭坤

法律顾问 王子林 勾凤杰

《草原唱风》阿旗文友群主办,属于文学月刊,每月中旬或下旬发稿,欢迎文学爱好者积极投稿,感谢您的支持和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