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国记(外篇):并不存在的古希腊
18世纪末19世纪初,随着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如烈焰一般在欧罗巴大陆的蔓延,革命民族主义的思潮在包括巴尔干半岛在内的欧洲广泛传播。加之奥斯曼帝国治下的爱琴海地区经过数百年的和平发展和海上贸易,来自伊兹拉岛和安德罗斯岛等爱琴海岛屿的希腊水手的经济水平不断提高,逐步出现了独立的商人和银行家。
这些操希腊语的商业资本家资助分布在奥斯曼帝国和西欧,俄罗斯的青年前往法国的大学深造。学生们接触到了欧洲启蒙思想、法国大革命和浪漫民族主义的激进思想,加强了希腊人的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这个时候,是“希腊”这个词第一次作为一种民族和国家认同的概念,出现在人类的历史上。在此之前希腊只是一种语言,或者一个语言学概念。
当时,最具影响力的希腊民族主义者是里加斯·费拉伊奥斯。他深受法国大革命影响,计划发起一场全面的民族运动,旨在解放所有巴尔干国家——包括该地区的土耳其人——并创建“巴尔干共和国”。里加斯于1797年在的里雅斯特被奥地利官员逮捕,他被移交给奥斯曼官员,并与他的同谋一起被押送至贝尔格莱德,1798年6月被绞死,尸体被遗弃于多瑙河。这说明,即使在1798年,生活在巴尔干半岛和奥斯曼帝国境内说希腊语的人仍然没有统一的希腊民族或者希腊国家的认同,即使希腊最激进的民族主义分子也不以希腊作为真实存在的民族来号召革命,只能采用“巴尔干共和国”这种地域认同来作为号召。
希腊建国的过程
费拉伊奥斯的殉难激励了三位年轻的希腊商人:尼科劳斯·斯库法斯、埃曼努伊尔·汉索斯和阿萨纳西奥斯·特斯卡洛夫。他们受到意大利烧炭党的影响,并利用自己作为共济会成员的经验,于1814年在俄罗斯帝国的敖德萨这一希腊商人的重要中心秘密成立了友谊社。希腊这个国家,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被人为创造出来从一开始就和共济会这个神秘的宗教组织脱不开关系,也难怪现在的中文互联网上有无数关于这个组织的离奇传说。
1820年四月,亚历山大·伊普斯兰提斯——这个人也是资深的共济会成员,当选为友谊社领袖,并于1821年开始在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的瓦拉几亚发动反抗奥斯曼帝国的起义。希腊人的起义受到来自英国、西班牙、匈牙利、瑞典、葡萄牙和丹麦等天主教国家的支持。
1827年,英国、法国及俄国签订《伦敦条约》,呼吁奥斯曼土耳其在保留宗主权下容许希腊人自治,三国又共同派遣舰队到希腊,意图促成希土停战。三国的联合舰队在1827年10月20日的纳瓦里诺海战中摧毁了奥斯曼和埃及的联合舰队。
1828年,俄罗斯与土耳其爆发第八次俄土战争,同年法国出兵伯罗奔尼撒。希腊人趁机反攻。1829年9月,俄土双方签订《亚德里亚堡和约》。1832年,俄土两国签订了《伊斯坦布尔条约》,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被迫承认希腊独立。英法俄三大国决定推举巴伐利亚王子奥托一世做希腊王国国王。
当时成立的希腊第一共和国和后来由德国人当国王的希腊王国只有人口80多万,而还有超过250万希腊语人口生活在奥斯曼土耳其。虽然后来在西方列强的支持下对奥斯曼土耳其的一系列打击,希腊从土耳其获得了更多土地,但时至今日在土耳其境内依然有大量操希腊语的人口。
通过简要回顾近代希腊国家独立,建立,成型的过程,我们知道,希腊作为一个民族和国家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是最近两百年以来发生的事情。
希腊是一个新生的民族,希腊也是一个新生的国家!
那么这个新兴的叫做希腊的国家和古代分布在爱琴海诸岛,伯罗奔尼撒半岛以及小亚细亚爱奥尼亚地区的城邦是什么关系呢?
西元前八世纪到六世纪,从古埃及的尼罗河流域经过新月沃地,两河流域到伊朗高原这个广大的人类文明圈内,历史正经历着从亚述帝国的霸权崩溃,到古埃及26王朝,吕底亚王国,新巴比伦王国,和米底王国四雄并立,再到波斯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一统天下的巨大变迁。在近两百年时间,西亚,近东地区的人类社会经历着文明与社会的大变革,大调整,大融合。文明从作为中心的新月沃地地区向东西两侧传播,向东传播的结果就是伊朗高原上雅利安人开始兴起,代表为米底人和波斯人,向西则通过小亚细亚半岛的商路,通过吕底亚王国传到了爱奥尼亚地区。
爱奥尼亚地区当时主要由十二个城邦,代表有米利都,以弗所,萨摩斯等,这些小城邦主要分布于小亚与爱琴海交汇处破碎海岸线上的半岛或者小岛上,是吕底亚商业王国在海上的延伸和附庸,起源于赫梯帝国崩溃之后摆脱控制小部族和小城邦。
阿提卡半岛地区的居民在西元前10世纪左右,赫梯帝国崩溃前后从小亚细亚半岛渡过爱琴海到此定居,在西元前8世纪前后脱离了原始社会形成了一些聚落,由于和巴勒斯坦地区的航海民族腓尼基人交往密切,通过学习和改造腓尼基字母,发明了希腊字母,文字的发明使得这地区文化发展迅速,形成了以雅典为中心城邦。
同时代,多利亚人从北方南下侵占了伯罗奔尼撒半岛南部的拉哥尼亚,并建立了城邦,这就是著名的斯巴达。
爱琴海周边城邦
就是这样三个不同起源,不同来历,不同文化的地区和民族,因为他们的后裔在后来的历史长河中先后被马其顿人,罗马人,拜占庭帝国,奥斯曼帝国统治,逐渐使用希腊文作为共同的文字,于是在希腊这个国家被人为地创造出来以后,他们给这些曾经只存在于阿拉伯人典籍之中的所谓古代文明拼合在一起,起了一个现在听起来非常响亮的名字——古希腊。
我想可能有读者朋友——我假设我写的东西真的有人会看(哈哈)读到这里会说:看看,这又是一个西方伪史论的SB吧!我要说一下,以我目前的认识,我也必须承认在中古时代,在波斯帝国一统近东—西亚文明圈前后的一二百年内,爱奥尼亚地区,阿提卡半岛,伯罗奔尼撒半岛地区确实出现了一些具有一定发展度和影响力的城邦以及城邦联盟,这是无法否认的历史现实。
但是这三个地区之间种族上,文化上存在的巨大差异性是否就能把他们列为同一文明,还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在西方文明中心论的历史叙事之下,西方人给所谓的古希腊文化戴上了许多光环,比如所谓米利都学派的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米尼关于世界起源说法,被说成是唯物主义哲学的起源。首先这些说法来源于文艺复兴时期天主教士从亡国的拜占庭贵族手中获取的希腊文资料,翻译成拉丁文字然后再传播到西欧各国的,而拜占庭的资料则是来自于阿拉伯人,阿拉伯人的资料来自于收集于亚历山大,塞琉西亚,泰西封的古希腊文,拉丁文和中古波斯文的资料,这中间转手的次数无法预料,到底其中有多少后人的再创作呢?比如西方人的说泰勒斯证明了最基本的几何定理,那么在泰勒斯之前近千年古埃及人就建造了金字塔,泰勒斯之前几十年尼布甲尼撒二世还在大兴土木,他们是如何在没有基本几何知识的情况搞那些精细的大工程的?米利都作为一个远离当时世界文明中心,只有不超过一两万公民,偏远落后靠卖鱼和当水手生存在小码头,怎么发展出世界最先进的几何学的?
奴隶血泪的见证
本质上所谓光荣的古希腊,是西方近五百年以来在横霸天下之后给自己在两千年前的投影。就好比一个姓王的暴发户发财之后给自己找一个百年前姓马的大户当祖先,让这个祖先跟着自己姓王,并且把姓马的活着的时代所有的好事都按在他的头上,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优越性。
至于怎么才能看到真实的古希腊—如果有的话,那就要等到西方人彻底衰落之后抄家的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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