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歌王选出了历史上的首位Rapper Leo王,歌后“死亡之组”林忆莲、蔡依林、艾怡良等竞争也足够吸引眼球,S.H.E合体演出的消息更是引得诸多歌迷提前锁定,但对于内地观众而言,第三十届金曲奖似乎又在默默无闻中落下帷幕了。
一方面,来到而立之年的金曲奖,依然在拓宽影响和独立审美的反复拉扯间,在自身关注度上陷入尴尬境地;另一方面,在同期《乐队的夏天》、《明日之子3》等音乐综艺抢夺注意力的当下,传统颁奖礼自然显得没那么吸引人了。
金曲奖“赶时髦”?
音乐颁奖礼没人看,已经是个世界性难题。连音乐行业最著名的奖项之一格莱美,在去年收视率创下九年新低后,今年也不过回升了0.5%。
而仍算年轻的金曲奖正试图跟上潮流,做出改变。
首先是入围名单的丰富:近年越来越多内地音乐人入围金曲奖,今年最令人关注的便是李荣浩自2014年获得“最佳新人”后,再度进入“最佳国语男歌手”的争夺。同时,随着时代变迁,诸多拥有国际化背景的年轻人出现在获奖名单中。比如获得“最佳新人”22岁的ØZI,少时在美国求学,还曾有签约韩国娱乐公司JYP的机会。
其次则是视觉上的努力,台湾的三大奖项(金曲奖、金马奖、金钟奖),近年逐渐成为视觉设计师和影像团队创意发挥的舞台。今年的金曲奖也不例外。
典礼舞台设计黎仕祺指出:“由于数位时代聆听音乐以辅助视觉效果居多,因此舞台设计主要概念是以看见音乐‘波长’加以呈现,强调声波扩散回响,亦兼具金曲30时光流动感。”
曾操刀第25、26和29届金曲奖视觉统筹的罗申骏则强调了用视觉达成代际之间的“对话感”。“我不喜欢做Eye Porn,做出只是好看的作品”,接受台湾《ELLE》杂志采访时罗申骏表示,“每一次主题都是一次社会对话。”
另外,在宣传上,想要与时俱进的金曲奖,自然也免不了以短视频作为主要形式。
15支专访了70组包括张惠妹、五月天、李荣浩、徐佳莹等幕前幕后音乐人的1分钟纪录片走的是隽永、文艺路线;“金曲30条”捕捉的则是30年颁奖过程中或搞笑或感动的标志性瞬间,比如四年前不被看好的蔡依林凭借《Play我呸》获奖时,潇洒高呼的一句“我赢了”。
除去重量级奖项的揭晓,颁奖礼上的音乐表演大概就是最让观众期待的环节了。以“时代回响”为主题的金曲奖今年共设置了9段表演。
由陈奕迅开场,贡献30年间金曲奖记录保持者的歌曲串烧,并邀得世纪之交崭露头角的孙燕姿、蔡依林分别带来以“女性力量”和“美”为主题的表演,还有同是青春回忆的S.H.E.合体带来回忆杀,而或许为了平衡“小众”,邓紫棋串烧的则是YouTube上播放过亿的华语歌曲。
△蔡依林表演(图片来源:金曲GMA官方微博)
尽管歌手发挥都还算稳定,但不似2015年陈奕迅高难度的经典串烧《八号风球》,今年金曲奖并未有表演,能在后续的社交媒体上进一步发酵。
能做审美风向标吗?
颁奖礼难免几家欢喜几家愁,陷入争议是常有之事,但金曲奖似乎总是离“小众”更近一点,毕竟金曲奖的效仿对象是格莱美,评选结果由十几位专业的行业评审主导,这就容易出现令大众觉得“曲高和寡,不得人心”的审美坚持。
比如,最佳音乐录影带就未颁给大众歌迷的“心头好”——S.H.E回忆录式MV《十七》或是同样呼声颇高、融合蔡依林个人经历的《怪美的》,而是选择了落日飞车以塑料袋进行诗意化隐喻的MV《Slow》。
孙盛希也凭借Fusion的实验性专辑《希游记》,压过去年年底齐发专辑、更为主流的林忆莲、蔡依林和艾怡良,夺得“最佳国语专辑”。
其实,金曲奖所坚持的小评审团制度,由于代表“少数人”的审美,从第一届就开始饱受争议。1990年《联合报》记者撰文认为其前瞻性不足,而2011年《自由时报》又称金曲奖选择偏离市场主流,似乎成为“偶像末日”。
而跨入30周年,这届金曲奖的评审团则更坚定了独立审美的重要性。
“我认为评审团最大的意义,是以专业的角度,提供并且扩充大众和媒体对于审美的想像,并试着定义音乐的趋势与未来。”今年评审团主席陈珊妮在颁奖礼结束后这样总结道。
的确,以陈珊妮作为总召,今年金曲奖明显趋势之一,便是尝试往独立音乐更深处走去。除去以上列举的“冷门”,作为今年音乐行业的关键词,乐队(台湾通常称作乐团)在金曲奖的争夺上也是竞争最激烈的奖项之一。陈珊妮表示,今年最佳乐团奖让评审团最难抉择,由于入围时竞争已经太激烈,还稍微增加了入围的数量。
当2017年金曲奖,草东没有派对击败五月天夺下“最佳乐团”时,当时的评审团主席黄韵玲提出“世代交替”的说法,还一度引起争议,但来到金曲奖的而立之年,新世代崛起,与老一辈“势均力敌”俨然已成为台湾乐团发展的重要特征。
就像彼时黄韵玲所言,“世代交替”并不指“淘汰旧人”,而是包含多个角度。比如其一正是传统唱片公司运作手法的失效,使得年轻乐团开始告别大公司的高制作费,用DIY的方式“玩音乐”并努力养活自己。
入围乐团里,就有为了进行台上台下声光实验,发起众筹、让观众也拥有自制乐器的美秀集团;还有成立自有厂牌,凭借全英文创作和“王家卫电影式的迷离感”,在亚洲人气水涨船高,还扩及欧美地区的落日飞车……
△美秀集团
金曲奖向独立音乐致敬的另一大体现,则是将“特别贡献奖”颁给一个并不算知名的音乐人团体——黑名单工作室。
黑名单工作室由台湾音乐人王明辉、陈明瑜、陈明章、Keith Stuart、陈主惠、许景淳、林美璊、胡德夫、林暐哲、叶树茵一众乐坛怪才组成。
当时团队创作核心王明辉,希望将台语歌从千篇一律的“悲情”中解放。“台语歌可以摇滚、可以舞曲、可以rap,也可以玩录音室声响实验。”台湾乐评人马世芳这样总结了黑名单工作室的先锋性尝试。
而他们于 1989 年推出的“小众经典”《抓狂歌》专辑,全部创作即是富于故事性、幽默讽刺的非典型台语歌。
近年,也开始有台湾音乐人对自身更为地下、小众的独立音乐文化进行了回溯。比如张悬(焦安溥)2018年的首次复出演唱会《炼云》,就几乎放弃了流行金曲和自身成名作,以22首年轻一代几乎闻所未闻的曲目,进行了她对本土独立音乐变迁的观察。
通俗未必代表主流,点击未必意味着流行,但如何与大众分享不那么好消化的音乐,是个难度不亚于音乐创作本身的课题。三十岁的金曲奖还在跌跌撞撞探索的路上,而对于拥有更多样化听众群体的内地市场来说,则更是需要巧妙的传播与对话。
小鹿角APP——音娱产业数据终端
媒体、报告、教育、招聘、问答、社区
左右滑动 了解小鹿角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