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插图:喵喵夏,讲述:匿名,女
01
大学毕业那年,我和周逸同居了。
二线城市高昂的房租,以及大学四年的情深意浓,让这一切似乎都来得水到渠成。
爸妈得知这件事后,急的一宿没睡。
两人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打来电话,强烈建议我还是单租另住,如果嫌房租贵,他们可以支援我。
记得当时我很不理解地问他们:“为什么呀?我和周逸将来是要结婚的,早晚都得住在一起。”
听我这样说,爸妈不好再坚持,只说他们保留意见。
后来,我爸给我发了一条长长的微信,说了他的担心:“闺女,爸是男人,相对比较了解男人。所以,我担心你们过早地开始同居生活,反而很容易界限感没了,新鲜感没了,最终,这段感情很可能无法修成正果,到那时候,最受伤的,其实是你。”
那时年轻,觉得爸妈的担心保守而多余。
02
就这样,我坚持己见,和周逸开启了崭新的二人世界。
每天除了上班,我们最开心的事就是回到蜗居,做做饭,打打游戏,追追剧。
很快,我们家就成了大学同学,以及新结交朋友的据点。
每次有客人来,周逸负责买买买,我负责做做做,以及等到大家散去之后,打扫战场。
我的厨艺与做家务的能力,在这样的来来往往中,突飞猛进。
周逸也是逢人就显摆:“我媳妇的厨艺,绝对天赋异禀,简直就是田螺姑娘的化身,我有福啊。”
哪里有掌声,哪里就有成绩。
同居第一年,周逸足足被我喂胖了12斤。
而且,我没事还会研究家里的软装,然后费尽心思,用最少的钱把小家收拾得超级温馨。
以至于我们因为工作调动不得不换房子时,房东主动降价挽留,希望我们可以长租。
03
每月可以节省300元的房租,对我们来说,不是小数目。
我和周逸一顿精打细算后,决定续租。
我把这件事兴高采烈地分享给爸妈。
要知道,在爸妈印象里,我还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务小白。
但是,他们并没有为此感到骄傲,反而提醒我:“你刚上班,还是要把精力放在事业上,我们培养你那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潜心研究怎么做家庭主妇的。”
听闻此言,觉得父母真让人扫兴。
我和周逸结婚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我俩所在的地方,就是家。
自己的小家,当然要收拾得美好温馨。
04
但后来,还是不得不搬家了。
我的单位搬到了开发区,离出租屋实在太远了。
搬家前一天,我难过极了。
一切打包停当后,我给阳台那些搬不走的绿植花盆上,贴了纸条,告诉下一任租客这些绿植的习性、养护方法,同时叮嘱周逸把房间打扫一遍。
等我忙完出来,看到周逸还在看手机,动都没有动。
我问他:“怎么还没打扫?”
他头也不抬地说:“明天就搬走了,还收拾它干吗?”
我当时很生气:“周逸,这是咱俩的第一个家,你难道不希望以后回忆起来,一直是它美好的样子吗?”
谁知周逸很不以为然:“咱家会每月收房租吗?别自作多情了。当初就不同意你给卧室贴什么壁纸,抠不下来也带不走吧?”
“那这两年,你不也享受了吗?”听我这么说,周逸不再说话,但也没有收拾屋子的打算。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不仅仅没有把出租屋当家,而且,长达两年的时光里,我的“顾家能干”,助长了他的游手好闲。
我突然有种给人当了免费保姆的屈辱感。
于是,搬家前那个晚上,我们吵架了。
我细细盘算着自己在家务上花的时间与心思,突然很委屈:“这还没结婚呢,就成了你的保姆,等真结婚了,还不得侍候你一辈子。”
后来,周逸见我真生气了,不再辩解,乖乖开始打扫。
在他极尽敷衍的动作里,我提醒自己:搬了新家,必须最大限度地让他参与家务。
05
而每搬一次家就是一次重建。
面对出租屋那些上一任房客的生活痕迹,我开始了新一轮的整改。
周逸呢,不但不帮忙,而且总是各种阻拦。
无论我想重新购置什么,他都会说:“别买了,还不定住几天,又得搬,又不是咱自己的房子,花那钱受那累干嘛?”
但我坚持:“日子是自己的,我没法用上一任租客用过的锅做饭、烧菜。”
为此,吵了再吵,最终,周逸还是按照我的意思执行了,但无论指挥他做啥都会阴阳怪气:“女人就是矫情。”
他这句话,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当看着出租屋越来越有家的样子,心里的怨气也就散去了。
尤其当周逸感慨“媳妇,还是你有眼光,这儿越来越有家味”时,我内心升腾着岁月静好的欢喜。
06
自从同居后,我和周逸的钱都放在一起。
那时,周逸时常看着那攒钱如抽丝的余额感慨:“媳妇,照这个速度我啥时才能给你一个家?”
有了他这话,我反而无所谓:“咱俩在哪儿,哪儿就是家啊。”
我俩知足常乐,可是,双方父母,尤其是我爸妈却一直在催婚。
周逸爸妈并不宽裕,在买房的事情上,他们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不像我爸妈催得那么急。
而我爸妈每次催我,像是生怕我嫁不出去一样。
他们甚至卑微地表示:“可以支援你们十到二十万,你让周逸再跟他爸妈说一说,一起想办法凑个首付。”
爸妈这样说的次数多了,我心里其实很反感,我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女儿跟人同居,就低人一等了。所以赶紧催我们买房结婚,否则,夜长梦多,人家再不要我怎么办?”
谁知,我爸非常武断地警告我:“如果一个人跟你同居超过三年以上还没结婚的话,那大概率就不会结了。”
听了这话,我笑出声来:“不结就不结呗,这年头谁离不开谁啊?”
我爸提醒我:“一起努力工作,一起攒钱买房,在这个共同努力和付出的过程中,为感情加码,这样才会修成正果。我不是说他一定要有房子,我是要看到他为你们的感情做出真实而有成果的付出。”
我爸甚至说:“如果你觉得谈这些伤感情,那我唱这个黑脸,我跟周逸谈。”
我赶紧阻止他:“我是成年人了,不能啥事都找家长啊,我自己来说。”
为人父母,总是会想得具体而现实,我理解。
我也把爸妈的意思转达给了周逸,他也很赞同我爸妈的说法,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媳妇,我一定先买上房子,再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07
工作上,周逸的确很努力。
我也一样。
我没那么恨嫁,但做梦都希望在这个二线城市,靠自己的双手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娃,然后等娃长大了,给TA讲爸妈当年大学里恋爱,一起携手打拼的故事。
工作第三年,周逸升了职,加了薪。
尽管只是一个技术部门的小主管,可是,工作节奏也骤然紧张起来,出差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印象中也是打那之后吧,周逸在单位是拼命三郎,回到家就是彻底的咸鱼。
从前偶尔还做做饭,洗洗衣服,现在连袜子都会扔在那里等我处理。
有好几次,我跟他发火后,他万分抵抗地洗了。
结果我发现,他根本没洗,直接把袜子丢进了垃圾桶。
我问他:“家里有矿吗?袜子都当一次性的?”
他揉着眉头,说:“媳妇,有洗一双袜子的时间,我能挣回十双袜子的钱,你就放过我吧。”
08
而一次放过,就会有变本加厉的下一次。
渐渐地,我发现,同样都是上班族,可是一切家务就那么顺理成章地落到我名下。
偶尔让周逸帮忙,他就会很不耐烦:“又不是自己的房子,收拾得跟狗舔似的有啥必要。”
以前,朋友们来家里吃饭,他还会和我一起买菜、帮厨,以及对我的能干各种花式恭维。
但现在,他只负责在客厅里招待,甚至慢慢学会了上桌时,对我各种命令:“媳妇,再给做个你拿手的麻辣花生呗。”“媳妇,把那瓶好酒拿出来”“媳妇……”
给我的感觉就是,越是人多,他越要用这种发号施令显示自己在我面前的威信地位,在大家真真假假的起哄声里,满足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
有一次,他喝多了,跟朋友们吹嘘:“在我们家,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唉,就是这么刚,你们行吗?”
那一刻,滴酒未沾的我,觉得自己真就是一个免费保姆。
09
事后,我把周逸说的话学给他听,他各种道歉,说酒后的话怎能当真。
然后,就是一顿彩虹屁。
而且,见我真怒了,他连做了三天的饭不说,更是把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
那种细致耐劳,说明他不是不擅长家务,而是平时根本就是诿责。
看着他满头大汗地跑到我面前邀功,我说:“周逸,你只做了三天,自从我们在一起后,这些事情就一直是我在做,好吗?”
见邀功不成,周逸也耐心透支:“我平时工作忙得跟孙子一样,你还跟我算这么细的账,伤人不?我那么忙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将来让你有房有车,过得不比别人差。”
“你有工作,难道我在家待业吗?你为了我有房有车而工作,难道我是为了隔壁老王吗?你上班累,我上班就是摸鱼吗?”
“韩馨怡,你越来越有怨妇气质了!”
“嫌弃我了是吧,离!”
话说出口才发现,我们还没结婚呢,拿什么离。
可是,彼此的感觉俨然就是老夫老妻的无趣与疲沓。
10
同居第三年,我们手头算是有了一点积蓄,我开始张罗着看房子。
只看了三处,周逸便泄气了。
房价太贵,工资太少,他说不想在最该拼搏的时候,早早让房贷给压垮。
我说我爸妈可以帮忙,但周逸表示:“咱都是成年人了,啃老很丢人的。”
于是,买房的事情就此无限期地搁置起来。
偶尔我提起,周逸会说:“其实,租房也挺好的。”
想想也是,与其年纪轻轻就被高额的房贷压着,真不如这样轻轻松松地租房住。
11
我以为房子不买了,我们的婚期也该近了。
有一次,我过生日,周逸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以为他肯定是要求婚了。
尽管已经同居三年多了,可是,一想到被求婚,还是激动万分。
可等到周逸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一个蛋糕,还拎着一个保温箱。
我当时心想:箱里一定放着远道而来的玫瑰,这人也真是的,就不能拿出来扎成花束,浪漫一点吗?
结果,周逸兴奋地打开保温箱,里面是他托朋友从长沙带来的当季小龙虾。
周逸流着口水对我说:“自从吃过你做的麻小,觉得外面做的都太菜了。快,媳妇,我去开瓶酒,好好为你庆祝一下,咱俩今晚一醉方休。”
麻小也是我的最爱。
可不知为啥,那天在厨房里用流水洗刷那活蹦乱跳的小龙虾时,我先是被扎伤了手指,伤得不深,却突然间泪流不止。
分不清是疼,还是委屈。
12
曾经的曾经,周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跟我说:“媳妇,等我有钱了,就娶你。”
如今,“媳妇”叫了三年,他却已经很少提这事了。
在这个二线城市,如果真的打算租一辈子房,以我俩的收入,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可是,共同账户上的积蓄在增加,但他结婚的念头却一直在消减,我看得出来。
而在结婚这件事上,终是要男方主动一些。
更令我感到不解的是,曾经一副没我就活不下去的周逸,怎么就突然对结婚变得如此兴味索然。
13
直到那天,听到周逸在卧室里接电话。
当时我正要洗澡,发现没带浴巾又返回卧室。
然后,隔着房门,听到周逸在讲电话:“领导您这么忙还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放心,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满全身,我推门而入时,周逸的神态出卖了他。
尔后,在我的步步紧逼下,周逸用万分无奈的语气招认:“单位大领导在一次出差时看好了我,死活要帮我介绍对象。”
我问他:“领导难道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周逸脸憋得脸通红:“我当时就顺嘴说了一句还单身……”
好一个顺嘴!
但凡是个正常人,没有任何私心的话,本能的反应就是告诉对方自己有女朋友了啊。
更何况,我们现在的关系,难道仅仅是男女朋友吗?
那一刻,我在周逸的慌乱里,看清了一个事实:他不是没有结婚的打算,他只是在得陇望蜀。
毕竟,只要不领那纸证书,他就是自由的,万一有更好的选择,他也是可以不拒绝的。
14
当晚,我把周逸撵出了家门。
第二天,我把他所有的行李快递到了他公司。
最最讽刺的是,周逸并没有回头挽留我,甚至连句道歉都没说。
而且,那场领导安排的相亲,他也去了。
在和我分手半年后,传来了他的婚讯。
女方是他大领导的亲外甥女,陪嫁的婚房在市中心,200余平。
原来,他不是不想结婚,他只是不想跟我结婚。
而对此,他给我们共同朋友的解释是:“我没能力,给不了馨怡更好的生活,而且,我们的性格也不是很合得来。”
渣吗?真渣。可以把吃着锅里望着盆里的,解释得这么谦卑清奇。
但,谁让我瞎呢?
要闹吗?以什么身份呢?
15
得知我失恋,爸妈第一时间来陪我。
见我情绪慢慢稳定之后,我爸跟我有过一次长谈。
他说当初强烈反对我和周逸未婚同居的原因,不是对周逸有什么偏见。
而是他也是男人,知道当一个男人有了同居对象,当他既不缺少性伙伴,也不缺少家庭生活后,新鲜感与压力都会慢慢消失,结婚的强烈欲望也会下降,他会在享受现状的同时,饱暖生闲心。
而女孩呢,恰恰相反,常常会因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生出这辈子就是他了的确定感。
这,就是男女同居后截然不同的想法,也是人性。
我爸还有一句话说得特别残酷:“男人什么时候最爱你?什么时候最想和你组成一个家?不是他有钱了,可以给你买得起大房子的时候,而是得不到的时候。”
这些话,听得我深有戚戚然。
我问爸爸:“当初我和周逸在一起时,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些?”
我爸的眼圈红了:“说过,但不敢一直说,而且,你没有经历,是不会信的,爸爸也怕适得其反。”
年少时,觉得父母的话好烦。
可是,等真正吃了亏,才知道,那都是过来人用教训总结出来的人性真理。
16
多么痛的领悟。
人性有时真的如此残酷。
而这,也是我讲出这段隐私的原因。
姐妹们,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劝你们最好不要未婚同居。
不要过早无证进入柴米油盐的生活,而是把最好的年华与最旺盛的精力用来搞事业赚钱。
只有长在身上的本事,赚到的钱和搞好的事业不会背叛你,会令你升值。
我爸说得没错: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最爱你?
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时,当你很优秀时,当你们的关系并不确定时,当你神秘独立且自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