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很长时间的车,终于到达了蓝田县沙家寨村,天空似乎在经历人类混乱的时代,黑暗的压迫,心中产生了后悔。(莎士比亚(莎士比亚)。(遗憾)。
社火情结让车上的摄影发烧友们,一路发热发冷,终于可以看到社火了,却没有光线,没有光线到也罢了,就还整个村子被沉尘封锁!
下车后,我们一行人随着散漫的人流往村子里走去。
巷子里那些来自四里八乡的乡亲们来回串梭,喜悦中散发着春节的余温,渗透着清闲中难得的匆忙,大家喜着呢。
热闹的引诱,热心人的引导,不费多少功夫,我们就走进了社火演员的化装小院。
院子里,演员、观众挤挤挨挨,笑语渲闹,面南的二层楼房里人头涌动,“唰唰”的闪光灯在人们头顶闪着。紧靠窗台一张临时搭建的台面上毫无规律的摆设放着华华绿绿的社火道具,道具堆中,大头娃娃面具躲在绣花鞋后面,天真无邪地笑着。人堆里,一个个少年儿童的脸在大娘大婶的手下变成了各式各样戏剧脸谱,惟妙惟肖。化好妆偎在妈妈怀里,奶奶给穿毛袜棉鞋的小女娃,如果不是还穿着现代款式的红棉袄,真以为是从古代走回来的小美眉;化好妆,换了戏服偎在墙根的小女孩,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他的父亲两手紧握手机,在她左右选取角度,为她拍照,那种旁若无人的爱意,让纷乱热闹的小院幻出静静的暖意。
同行中有人在叫,让大家一起去别地转转。出了小院,街上的人好象突然间多了起来,问候的,说笑的,叫卖的,从人流中急急穿过时,有人在喊:“飘雪了!”那种喜悦,在吵杂声中胜出,象是明利的剑从空中划过,抬起头,真的丝丝雪花就落在了脸上,凉爽、惬意。
风让雪花在空中,在看社火人的头上自由自在地在飞舞。
有人在高兴,有人在担忧。春旱可以缓解了,社火还能耍吗?
没有人离去,爱热闹的人们还是这院出了那院进,那院进了这院出。一个大红铁门里传出阵阵笑语,浪潮般,一浪高过一浪,挤进门时,一圈扭秧歌的大娘大嫂中间,大眼睛的小男孩,被妆成一匹英俊可爱的小红马,在红衣绿裤的奶奶的指挥下,一会儿跃起,一会儿蹲下,一会儿跑,一会儿停,“呵呵”的笑声淹没在人们的叫好声中,喜在奶奶的眉梢上、心坎里,镜头对着他时,他竟喜喜地,直直地瞅着我,欢腾着,跳跃着,心里阵阵欣喜:他可真是上苍赐给我的喜乐娃娃呀!
雪,愈下愈大,欢乐笼罩在雪的幔帐里。
起风了,风陪雪,雪伴风。
有人告诉我们,村北大场上,搭台设场,社火,高跷在村里绕完一圈后,都去那儿表演,各路社火都往那儿去呢。
风雪中,街道北口,一队小心翼翼又灵动快乐的高跷队整整齐齐地过来了,年轻小伙们妆成各种扮相,手舞足蹈,尽情摆弄着内心的欢快,舞动着青春的美魅。紧接着,一小队迎亲的人,护送着娶回的媳妇。秀气的男子扮的猪八戒,背着一脸哀怨的媳妇,旁边的婆婆,媒婆,化着十分夸张的浓妆,红脸蛋,血色大口,粉上衣,兰裤子,一路道不尽的不满意,说不完的不称心。婆婆用手指着媳妇,恨铁不成钢般指责着:“没良心,娶了媳妇,忘了娘……”,媒婆附合着,我越看越心冷,记得一本书上说,如果你老在说一个人不好,他会越来越不好,给他一种心理暗示,他永远不会好,好了也还是不好。我在想,真的应该换一种方式来教化,来让所有的婆媳和睦相处了。
金黄色的、高高的雷锋塔傲立在风雪中,白娘子衣袂飘飘,缠饶在塔的周围。白娘子苦涩的表情,静寂的难舍,千古爱情传说透出的凄婉,让心更冰冷!爱是人生的劫,爱上了,从此就结上了解不尽的劫数,它让你时悲时喜,时喜时悲,循环往复,无穷无尽……法海造了一座雷锋塔,压在白娘子的身上,让她永世不得翻身,我想,于其说是法海造塔压住了白娘子,不如说是白娘子造了心塔压住自己。爱的心塔,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我为白娘子而欲哭无泪。
返回的路上,有人在感慨,古老的民间社火要得有生命力,真应该改改了,我也有同感。风风雨雨中,渐渐淡出的,只会成为人们无痕的记忆,都市化的车轮撵过时,盼望人类还有自己的根,祈盼热爱民间社火的同仁们,保留住它最后的辉煌吧。
作者简介
张妮,笔名司马云霓,长安大兆司马村人,现供职于长安区委网信办,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西安市摄影家协会理事,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秦影学社社长,少陵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长安区第十一、十二、十三届政协委员,长安区政协文史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