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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早上好。

谁能想象在《乐队的夏天》第二季中，首先火的不是歌曲，而是广东暖洋洋的两位幽默脱口秀。

火到什么程度？直接冲上微博热搜榜第1位，同时坐拥4条热搜。

一时间，靓仔的金句刷爆微博朋友圈：

“有空打电话给我”“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刚好我们有空，就打了个电话给五条人乐队的仁科，聊了聊《乐夏》、为什么要“找死”，书、音乐、电影以及他们的创作。

他还给大家捎了话，我们也刮了一些他们的周边，所有这些内容将在文末呈现，敬请期待。

首先，给不了解的朋友们回顾一下来龙去脉，事情是这样的：

26日晚，《乐队的夏天2》首播，33支乐队同台献唱，都拿出了拿手好戏。

结果，来自广东的五条人乐队，不跟导演组打招呼临时换歌，唱了一首海丰话方言歌曲《道山靓仔》。

全程无字幕，现场观众听了个热闹。（建议点开歌，边听歌边看推送效果更佳）

唱完歌，两位广东靓仔开始了精彩纷呈的表演，笑爆全场。

拉手风琴的仁科，穿皮衣梳油头；谈吉他的阿茂，黑色墨镜人字拖，一出场就十分吸睛。

然后就在候场区放松到睡着。

再就是不管走到哪里，两个靓仔都穿着人字拖。

前几天，他们还拿了一双自家的红色的，跟Joyside乐队的主唱边远交换了一双绿色的。

也算是牵脚成功吧。

马东：“所以，五条人是不是其实就你们两条？”

仁科：“四条。我们贝斯手牛河和鼓手长江，人狠话不多。就我们俩来跟大家聊天。”

周迅产生了疑问：“人狠，那你们会打架吗？”

仁科：“我们，知识分子，不打架的。”

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东笑完：“你们俩是目前我见过最狠的。上台之后才临时改了歌？所以没有字幕。”

仁科：“YES!本来我们今晚要唱的是另一首歌，叫《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

马东：“结果问题出现了。”仁科：“YES！”

原来，直到上台前，大家都还很犹豫，最后决定看仁科手风琴起什么音。

“到了台上，我起《问题》就《问题》，我起《道山》就《道山》。结果是《道山》。”

仁科：“我是觉得，在台上非常自由，大家想怎样就怎样。乐夏也很开放，所以就改了。”

周迅：“性格如此，好可爱噢。”

仁科：“我们唱的是海丰话，你们可能听不太懂。没事，可以买我们的唱片，里面有歌词。”

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大老远跑来，不可能是来卖CD的。

仁科有在认真解释，说他们的音乐有种“塑料感”，连乐队logo都是个塑料袋。

“因为生活中哪里都有塑料，无处不在。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另一种赤裸裸的真实。”

大张伟get到了仁科的意思：“就是说他们的歌也跟塑料一样，生活各个角落都会去写。”

仁科：“对对对，我觉得你的歌，也是这种（塑料感）！”

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仁科自己总结了五条人的特点：“我们宁愿土到掉渣，也不俗不可耐。就酱。”

然后大家开始夸两个靓仔长得帅。

大张伟：“听说你们是农村拓哉，郭富县城，你们道上靓仔净是这些名儿？”

仁科：“OK，人家说我像木村拓哉、郭富城，总是要谦虚一点。”

大张伟：“害，你特别像玩说唱的那一帮人，you know，yes~”

阿茂，则被夸说像是老年版陈冠希＋谢贤的结合体，就是不怎么说话。

仁科（对着阿茂）：“你也，say something啊？” 阿茂：“？？？”

马东：“不是，你们两个海丰人为什么要说英文呢？”

仁科：“因为我们最近要出国演出，英文不好，学了忘学了忘，一直在练，yes~”

这倒是真的，之前五条人有一张专辑就是在葡萄牙录的，前一阵刚去过利物浦演出。

无语子阿茂被cue了好几次，终于拿起话筒，指着仁科说了两个字：“多动。”

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精辟

笑够了的马东：“我其实还想聊一聊，关于五条人的歌、音乐，但其实……”

结果仁科又爆金句：“有空打电话给我吧。我晚上睡不着。”

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东、大张伟：“没问题！我们晚上都睡不着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聊天环节大获成功，可惜，投票是在聊天之前投的，大家听不懂歌词，五条人被淘汰。

可是仁科和阿茂都觉得无所谓：“没关系啊，don't worry，man！”

下了台，跟拍五条人的导演冲过来拦住五条人，颇有兴师问罪之意。

导演：“你知道灯光、舞美所有都没跟上吗？”

仁科：“我们肯定知道的，我很抱歉，但是没关系，我觉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导演小哥，完全无语子。

导演很生气，去年，他跟拍盘尼西林，今年跟拍五条人，没一个乐队省心。

第一次见到五条人的时候，天真的他还觉得这很浪漫。

结果当天晚上第一个音出来，他就知道完蛋了。

仁科又开始解释：“其实我最后犹豫了一下，唯一就是担心你被炒油姨（youyu）。

你现在是自己人了嘛，是吧。sorry~”

当然了，走之前，他又调皮地插了导演一刀：

“啊对了，如果到时有那个什么，你说一声，我们会帮你说话的。如果还有用的话。”

导演：“我一天都经历了什么东西……”

好了，玩笑开完，开始正经谈音乐。

事实上，五条人才不是只会搞笑的喜剧人。

仁科和阿茂都是海丰人，从小就是热爱文艺的文青。

从高中开始，阿茂就疯狂地听摇滚乐，一直听到名落孙山。

20岁时，落榜的阿茂不愿意复读，径直前往广州，投奔他那在华南师范大学念书的哥哥。

他住在华师宿舍，整天旁听感兴趣的课程。

为了混口饭吃，阿茂做起了走鬼（流动商贩），倒卖打口碟，偶尔搞搞创作。

一次回汕尾演出，他认识了在汕头学画画的仁科，两人相见恨晚。

后来，仁科便过来广州投奔阿茂，两人开始一起卖碟、卖书。

当时的他们住在石牌的城中村里，浩如烟海的新版盗版CD和盗版书在阿茂和仁科这里转手。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自然也就成了这些国际文艺最早的读者。

2003年开始，两个人就有意识地用海丰话、海丰人的思维去创作。

08年出EP，09年推出的第一张专辑《县城记》，上面写着“立足世界 放眼海丰”。

海丰话、普通话、粤语、英语、泰语……五条人的歌曲里运用了各种不同的语言。

有人曾经表示，五条人还不具备用海丰话以外的语言创造杰作的能力。

关于使用方言这件事，仁科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澎湃新闻上：

“什么语言合适就用什么……图瓦共和国Yat-Kha乐队，除了创作他们的母语的歌曲，有些歌也用英文唱，他们英文也不怎么好；Iggy Pop 也出过法语唱片，David Bowie也曾用普通话录过歌，小河也出过一张用自己创造的“语言”来演唱的专辑《身份的表演》……

“作为一名创作者，如果我哪天认为自己一不小心掌握了创作出杰作的能力，我会第一时间把它给废了，否则我会觉得很无聊。

创作就是在冒险，如果早就知道丛林里有妖怪，也知道了宝藏在哪，就没啥好白相（吴语方言，意为玩耍）了。”

如何定义五条人？

他们的公司摩登天空给出的答案是，广东海丰道山靓仔、珠三角布鲁斯民谣朋克、CANTON POP劲歌金曲新浪潮、中国迷幻摇滚土特产……

而五条人最近对自己的定位是，已经“沦为一支生活在大城市并且喜欢蹦英语单词的江湖跑场超级摇滚乐队”。

总之，这次，可能是很多人（重新）认识五条人。

池子想入伙；编剧鹦鹉史航说，这个夏天，见到了俗世里一股昂扬的妩媚。

台湾省作家马世芳感慨：“听了（五条人）才醒悟，这就是我等了20年的唱片啊，而我原本甚至并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啊。”

总之，欢迎大家。他们很好，你会爱上他们的。

刚好我们有空，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仁科。

以下是采访内容，祝大家用餐愉快。

1.谈节目：“找死”不是砸场，大家开心就好

InsDaily：听说你到现在也没完整地看过《乐队的夏天》综艺？说是播出的时候，你在作家张晓舟家看书。

仁科：对。播的当天，我刚好从广州坐飞机去北京，六点四十的飞机，刚好完美错过。到了他家，太累了，他家里满地都是书，我随手就拿起一本看，这也很合理嘛。然后我也没看手机，微信也没怎么看。

InsDaily：你朋友说，你没看综艺是因为不敢看；你经纪人说，你是不想看到自己。

仁科：后来经纪人让我看，我跳着看了我们出场的部分，没开声音。其实我不是怕，只是觉得在电视里看到自己，很奇怪，觉得陌生。

InsDaily：节目播出的当天晚上，五条人就火了，上了微博热搜第一名。可能更多人在说你们幽默，谈论你们音乐地部分相对偏少，你会不会介意？

仁科：其实我，我觉得人跟音乐是在一块的，一体的。这幽默感登上了热搜，也会令很多的人来了解我们的音乐，也很好。我们的音乐里也有我们的幽默感。所以真的无所谓，大家开心就好。

InsDaily：经纪人说“忽如一夜春风来”，最近上的通告、采访很多，会不会不习惯、累？

仁科：也不会。其实也很简单，很多时候看人家问的问题，我能答就答，不能答也就说一声sorry嘛（笑）。

InsDaily：你们几次接受采访的时候，都说之所以上《乐队的夏天》，是为了名和利。

仁科：哈哈，对，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很多人问。

InsDaily：可你们又临时换了首方言歌，还在知乎上说是故意找死，这不矛盾吗？

仁科：不矛盾的。其实我们改歌不是为了砸场，是为了更好地呈现当下的那种感觉。因为即使是抛开灯光、舞美，我们的演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InsDaily：那是事先想好的嘛？

仁科：没有没有没有，事先想好的是那首歌（指《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本来要演的。只是现场改了，感觉来了，真的挡不住。

InsDaily：我看《道山靓仔》也改了，歌词也不是完全原版的，有个啥地方改成了歌舞厅。

仁科：对，每首歌都会有个描述的意象嘛，这首歌有一个意象，就是阿茂的三弟。他三弟也曾经在disco、歌舞厅工作过，所以也就（算改得比较合理），嗯。

InsDaily：现场演出完的talking环节，跟大张伟、马东对谈的时候是不是很紧张？马东说想跟你聊音乐，你说让他晚上打电话给你。

仁科：当场在舞台上，其实我说了很多话。结束后又进行了两次采访，一次一个小时，一次两个小时，说了很多。当然我们也知道，他们为了节目的完整性和故事性，作了叙述性的剪辑。

音乐我也聊了很多，不过可能没办法在节目中一一呈现出来。

InsDaily：那最后有没有打电话？

仁科：今晚看看吧（笑）。

2.知识分子被推着走

InsDaily：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笑），其实你最开始画画出身，又经常与广州美院的陈侗老师等一帮诗人、艺术家、艺术批评家交游，其实不同门类的艺术，对你创作的影响有多大？

仁科：有很大的帮助。像陈侗老师策划翻译、引进的“新小说”系列丛书，他策划的展览、录像局邀请的艺术家，带来的不光是视觉上、文学上的冲击，更多的是观念上的（冲击），这个更为关键。

InsDaily：有没有什么最近看到的好的作品，推荐给大家。

仁科：有，徐童导演的纪录片《游民三部曲》，在B站上就有得看。

InsDaily：也会上b站？知乎、微博都是谁在发？

仁科：都有，b站上面很多东西看。我跟阿茂都有在发。

InsDaily：刚刚你提到陈侗老师策划的新小说，听说有本让-菲利普·图森的小说《急迫与忍耐》，封面是你？

仁科：对，封面模特是我。（停顿了一下）嘿嘿。

InsDaily：你最开始也是画画的嘛，现在还有没有画画？不少人说，你的作品文学味很浓，像《城市找猪》那首歌的歌词就是一首诗。有没有想过，以后除了出唱片，也做做文学、美术创作？

仁科：不是想不想过，是已经在做了，日常修炼。如果未来合适——我说的合适就是指，我自己觉得感觉良好，真的做出一些东西来了，另外也有人愿意出——OK那很好。

InsDaily：不同的听众对你们有各种期待，比如海丰人希望你们坚持海丰话，别的知识分子希望你们用音乐记录这个时代。其实你们对自己音乐的定位、期许是什么？

仁科：倒也没有那么明确的计划，有很多东西是推动着你前进的。无论是音乐上还是别的。看着感觉来，人就是这样嘛。

InsDaily：像周杰伦现在功成名就，很多人就说他写的歌没有最开始的味道。其实五条人也出道很久了，从最开始做走鬼卖打口碟，到现在签约摩登天空、规律创作、上综艺，你对改变是怎么看的？之前你还写过文章回应。

仁科：老实说，现实也没办法想象成很例牌的问题。比如最开始，什么是最开始？是最开始弹吉他的第一个音，出第一张专辑，还是最开始喜欢音乐的时候？当然，人还是不断地在变的。

好了，以上就是InsDaily和靓仔的对谈。特别感谢五条人接受我们的采访。

对了，小in正在搜刮五条人的福利，具体还没定，等快递出现我再告诉大家。

可能是美照，也可能是专辑，可能是签名人字拖，还可能是海丰咸咸的海风，一切未知。

仁科说，他们签的名字都是不重复的，值钱，“如果大家实在找不到工作，还可以拿去卖。”

有空写留言给我。反正晚上睡不着，来都来了，你也say something啦。

参考文献：

《五条人新专辑不好？仁科要跟大家谈谈方言创作这门武功》，澎湃新闻

《进入中产阶层的“五条人”，是否好汉依旧》，澎湃新闻

《五条人：有时候你觉得诗意的东西，我觉得有点恶心》，一席

图片 / 网络

撰文、编辑 、采访 / 科韵路朱孝天

责任编辑 / 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