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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说的我们天作之合〉那是你说的天作之合是什么歌

时间:2022-12-12 00:22:40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本故事已由作者:青冉,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谈客”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我微微笑起来,他却红了眼眶。

他咬着牙说:“我到现在都搞不懂,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我看着他,他本来就有点少年白,这几个月折腾下来,现在几乎可以用“头发花白”来形容了。

我心中叹息:“正是因为你不懂我,所以我们才应该分开啊。”口里说:“保重。”

这是我的真心话。或许,也会是我这辈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最终也别别扭扭地说了句“保重”,抹了把脸,扭头走了。

我回过身,慢慢挪开步子。路上的落叶在我脚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凉爽的秋风迎面而来,我对自己说:“好了,开始下一段旅程吧。”

2

当初,我们交往还不满一年,就决定结婚了。

可身边竟没有一个人说这太仓促。

他父母说:“佳云什么都好,遇到她,是你的福气。”

我父母说:“戚松是个人才,你们又这么有缘,以后要好好过。”

朋友们说:“你们的故事太浪漫了!不结婚简直天理难容!”

谁说不是呢?

第一次见面,是在敦煌的鸣沙山。

那年我24岁,再过一年就要硕士毕业,决意趁着人生最后一个暑假好好玩一玩,于是自己一个人飞去青海,背个双肩包住青旅,包里装着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

到了敦煌,我报了一个散客拼成的小团,去鸣沙山露营,看星星和日出。

脚下是金黄的沙丘,头顶是满天的星斗,陌生的人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这景象比我想象得还要浪漫,我快乐得像是醉了,满脑子都是疯狂的念头:我要跳舞跳到筋疲力尽,我要唱歌唱到喉咙嘶哑,我要轰轰烈烈爱一场……

正在这时,现场的主持人说,有个男生玩游戏输了,要找个女生对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想也没想就举手大叫:“我来!”

那个男生,就是戚松。

他高且瘦,戴眼镜,一身书卷气。我冲过去就问:“谁先唱?”

大概是我的姿态太过生猛,他愣了愣,才礼貌地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也不客气,张口就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本来就没什么乐感,当时又头脑发昏,更加唱得不着调。我本以为他也同我半斤八两,没想到,他一开口,却是颇为动人的男中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仿佛在我心头,轻轻拨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像一阵沁凉的风,将我吹醒了。我愣在原地,变回了平常那个不喜欢在人前表现的自己。再轮到我时,我竟连嘴都张不开,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笑了笑,示意我们一起唱。我会意,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着唱,蒙混过关后,逃也似地下了台。

等我混入人群,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可等我大着胆子再回头,已经找不到他了。

我心中懊恼,埋怨自己太胆小,刚才为什么不问问人家的名字,说不定……说不定就能跟他“轰轰烈烈爱一场”呢……

一天后,在从莫高窟回敦煌的公交车上,我第二次见到了他。

他个子高,一上车我就看见了,正当我一边欣喜一边犹豫要不要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已走到了我身边坐下,不过目不斜视,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我以为他记不得我了,很是失望,也没了问他姓名的勇气,索性闭目养神,免得尴尬。

就这样沉默了一路。没想到,在我准备下车的时候,他忽然大声说:“下次再遇见的话,我请你吃饭。”

我仓促地点了点头,下了车,心里忍不住燃起了期待的火苗——我们能遇见第二次,大概就能遇见第三次吧?

3

命运没有立刻眷顾我们。直到坐上回上海的飞机,我都没有再看见那个高瘦的身影。

舷窗外,地面的风景越来越远,最后完全被白云取代。我带着几分惆怅想:我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之后,我如期毕业,顺利进入一家外企工作,生活按部就班,中规中矩。

唯一让父母不放心的就是我似乎没有要谈恋爱的意思。因为那次西北之旅,我爱上了独自旅行,将所有假期都花在路上,每次回来都会写长长的游记,竟还因此收获了几个粉丝。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充实,很快乐,对于恋爱,我并不抗拒,但也不渴望。

一天,我下班后去逛圣诞集市。店面布置得梦幻,货品却平平无奇,加上寒风凛冽,我逛了一会儿便觉得意兴阑珊,只因为心疼门票钱,所以还是裹紧了围巾四下晃悠。

走着走着,我发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好像有些眼熟。那人渐渐走近,我发现他也看着我,而且眼睛越睁越大——是他呀!

当年的回忆涌到眼前,是他带着我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是他说“下次再遇见的话,我请你吃饭。”

我们一步一步慢慢走近,他背后是沉沉的夜色和暖黄的彩灯,我见他笼罩在光晕里,傻傻地笑:“说好的,再遇见就请你吃饭。”

终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戚松,真是人如其名,他挺拔、瘦韧、沉静,真像一棵松树。

他说我也一样人如其名,“佳云,你也很像天上的云”,我问他哪里像,他不答,只是笑。

没有正式表白,我们心照不宣地开始频繁约会——有这样奇妙的缘分,这还不谈恋爱,简直对不起命运的安排。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好像无时无刻不快乐,任何事情都无法扰乱我的好心情。我常常想,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积了福,才会遇见如此良人。

对戚松越是了解,我越觉得他满足我对于伴侣的一切要求。他并不多么英俊,但干净清爽,很聪明,有上进心,也很体贴,很理解我。

他比我大4岁,已经做到了技术总监。工作虽然忙,却还是愿意陪我去看展览、看电影。有一次实在太累,他在电影院里睡着了,我知道他辛苦,便也没有作声。

谁知电影散场后,他却兴致勃勃地要与我讨论剧情,我大惑不解,问他是怎么知道剧情的,他这才坦言,为了能跟我讨论,他每次看电影前都会先找好剧透,因为电影院里黑暗舒适,他总要犯困,漏掉情节。这次是被我看见了,以前他也打过好几次盹,只是我专注于影片,没有发现而已。

我为此感动不已,当众狠狠亲了他一口,在他耳边说:“你对我真好。”

他有些害羞,但笑容灿烂,“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抱着他的脖子,心里热烘烘的,决定问他一个我一直不敢触及的问题:“戚松,如果我告诉你,我想做丁克,你还愿意和我过一辈子吗?当然,以后我的想法或许会变,但我现在……现在是很确定地觉得,我没有养好小孩的能力,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生活因为孩子而天翻地覆。”

他怔了怔,将我抱得更紧,“没关系的。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靠在他胸口,他的心“怦怦怦”地跳,像钟声一样,在我心上敲出一句话:“这辈子,我认定他了。”

4

很快,我们将结婚提上了日程。

那时,他已到而立之年,我也快27了,本就是要被催婚的年龄。再加上双方父母一见如故,简直比我们还相见恨晚,从此话里话外都是“还等什么”的意思,我们也就顺水推舟,领了红艳艳的结婚证,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我们说好婚礼从简,省下钱去度一次假。

选来选去,最终去了大溪地。我从不知道海水还可以有这么多颜色,时而湛蓝,时而碧青,水下是斑斓的热带鱼,空气中弥漫着水果的香气。

离开前的那一晚,我们去看酒店的火舞表演,身着当地服饰的健美男女手持火把,热情舞动,我们看着头顶的星空和面前的篝火,不约而同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戚松在我耳边呢喃:“你那时好漂亮。”

“真的?我还以为自己那时候像个疯子。”我笑道。

“怎么可能!我当时心想,我运气居然这么好,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来陪我对唱。”

“然后,你就看上我了?”我刮他鼻子。

他一本正经地说:“是啊,可是一唱完你就不见了。我那时还傻乎乎地想,你是不是仙女啊,专门下凡来给我解围。”

我听了噗嗤一笑,本想开个玩笑,可他认真的神态让我不好意思戏谑,索性投入他怀里,什么也不说了。

“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个时候,那该多好啊。”我心里想。

可惜,时间永远流逝不停,铁面无私,永不回头。

5

度假回来后,我就将所有业余时间都投入了装修大业。

我们的婚房是戚松父母早就备好的,就等着戚松找到妻子,交给新人装修。我对于如何布置我和戚松未来的家也充满期待,而戚松本就工作繁忙,乐得将大权交给我:“都听你的!”

可到了实际操作时,他驳回了我的许多提议。

我说想买个拼色五斗柜,他说“我明白这是你的风格,但这个太花了,还是纯色好”;

我想做步入式衣帽间,跟设计师都商量好怎么尽量节省空间了,可他还是说“我知道你想把衣服都挂起来,可实在太占地方了”;

……

好在这些也都算不上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而且戚松和他的父母主动包下了全部装修费用,还反复强调要我选质量好的,因而我虽然有些不快,但到底“吃人嘴软”,不好意思过于坚持。

转眼就快过年了,装修也终于基本完工,我打开折扣机票网站,轻车熟路地浏览起来。

我扭头对戚松说:“春节你能请几天假吗?我们可以拼个长点的假期,一起出去玩。”

他按着太阳穴苦笑:“还是算了,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年后做呢。你记得吧,上次婚假去大溪地,我回来简直加班加到吐。”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接着说:“那我就一个人去咯?大概年初三、初四的样子走,去个四五天。”

没想到,戚松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气愤地叫起来:“你怎么能这样!”

我叫他问得呆住了——我,“哪样”了?

对我而言,旅行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我上次去旅行就是大半年前和戚松一起去大溪地,比我结婚前的出游频率低多了。更何况我习惯了穷游,出去一趟的开销可能还比不上人家买个大牌包。

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惹到了戚松。

我还没回过神来,戚松又继续嚷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大过年的,你就准备把我一个人丢在上海,自己出去玩?”

我也急了,辩解道:“你爸妈不是都在嘛,怎么是一个人呢?再说我也不是年三十就要走。”

他愣了愣,似乎在整理思路,接着说:“爸妈不一样!我想和你——我老婆一起过年!”

听他这样说,我的火气一下子散了大半:原来……原来,他是想和我一起过年啊。

我抱了抱他,妥协了。

那个年其实过得很热闹。两家人团团圆圆吃了年夜饭,戚松还订了上海郊外的一个农家乐,带着全家去玩了两天,看动物,打麻将,其乐融融。

从农家乐回来,戚松笑眯眯问我:“你看,我还是很懂你的吧?就知道你会喜欢那里的。”

我点头称是,可是戚松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心头掠过了一丝阴云。他说:“而且咱们也算是旅游了,你何必非要自己跑那么远去玩呢,对吧?”

我胡乱点了下头,赶紧岔开了话题,心里想:确实算是旅游了,只是……一大家子聚会,和我自己一个人背包旅行,真的一样吗?

6

似乎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意识到,戚松虽然将“我懂你”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可他其实并不懂我。

我早该发现的。

我们最初的三次相遇,都是巧合中的巧合。戚松并不喜欢东奔西跑,之所以去西北,是因为他的室友是青海人,念叨了好几年,这才把他拖去了。连那几天的行程,都是室友帮他安排的,要不然,他可能也不会去报名什么散客拼团。

对于圣诞集市这类的玩意儿,他更是没有兴趣,只是因为那家集市恰好在他公司附近,他还拿到一张免费票,为了不浪费,这才进去瞧瞧。

过去,我觉得这样都能遇上,可见我们是天作之合。如今却越琢磨越不是滋味——我们是不是,本就不该相遇?

还有那些让我心潮澎湃的展览和电影,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和我一起消磨时间的工具罢了。自从结婚后,我再邀他去看,他便不像过去那样积极了。

我忽然想起一句京剧唱词:怎知道——良缘是孽缘——

过年时,家中长辈聚在一起看电视,我经过时瞥了一眼,屏幕里是个一身白衣的旦角,正悲悲切切地唱着这一句,我不知怎么就记住了——我和戚松的缘分,会不会也不是良缘是孽缘?

我赶紧驱走了这个念头:虽然戚松并不像我以前想象得那样理解我,但他还是他呀,聪明,上进,体贴。再说,他还愿意和我一起当丁克,很难得了。

“发什么呆呢?”我一回头,看到戚松端着一块黑森林蛋糕,笑吟吟递给我:“今天下班早,去买了你喜欢吃的蛋糕。”

我不禁苦笑——我们有一次约会时吃了黑森林蛋糕,我称赞了几句,从此戚松就以为那是我的最爱,想起来就会给我买一个。殊不知我对这种蛋糕本就谈不上钟情,又吃了这么多次,早就有些腻了。

戚松看出我并不高兴,脸色也黯淡下来。我心中抱歉,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想了想,还是斟字酌句地说:“这个蛋糕,我是喜欢的,但有时候吧,也想换个口味。”

戚松似乎想要发怒,只是勉强忍住了,闷声闷气地说:“那你要换个什么口味?你直接说,下次给你买。”

我一时语塞,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嗯……抹茶吧。”

戚松应了一声,神情还是有些不快,而我也开心不起来,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恐怕要吃要吃抹茶蛋糕吃到厌了。

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熟悉了戚松的行事作风,要他买东西,必须像设定程序一样,把一切参数说得清清楚楚,不然他就只会买自己熟悉的东西,跟他说“你看着买”,他是要发脾气的。

不过,这也算是甜蜜的烦恼吧?肯定不是所有丈夫都会记着给妻子买甜点的。我这样思忖着,手里的黑森林蛋糕,好像也不那么腻人了。

7

一转眼,我们结婚两年了。日子一天天过去,上班下班,柴米油盐,我想,这就是生活吧,平平淡淡,波澜不惊,曾有过那样浪漫的相遇,也该知足了。

然而,这份平静被戚松打破了。

他说:“佳云,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脱口而出:“你不是答应一起当丁克的吗?”

他的回答也不假思索:“你当时不也说,以后想法可能会变吗?”

“可我现在想法没有变啊!”我叫起来。

听我这么说,戚松好像自觉有些理亏,顿了顿,但很快就继续说道:“你看,我都要35了,你也快30了。我身边同事都有孩子,有的二胎都上幼儿园了,你说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

戚松这句话一下子点燃了我的怒火:“我们为什么非要像人家一样啊?当初我是听你说丁克没问题,觉得我们价值观相同,所以才会跟你结婚。你那时候可是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现在才几年,你就反悔了?”

戚松本不是个口齿伶俐的人,我这一番话劈头盖脸扔给他,让他措手不及。他愣了半晌才说:“有了孩子,我们不还是在一起吗?”

我哭笑不得,干脆一锤定音:“反正我不想生孩子。”

戚松见我态度坚决,也只好讪讪作罢。

可是从此以后,他有意无意就会提起孩子的事,今天说同事家的孩子如何可爱,明天说一家三口去游乐园多么快乐,让我不胜其烦。

我开始越来越期待出门旅行的日子。以前听陈绮贞的《旅行的意义》,不明白旅行有那么多意义,为什么她偏要说“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义”;现在我明白了,旅行可以欣赏风景,可以开阔视野,但最重要的是,让我离开家,离开戚松的“催生经”。

戚松身上的另一点改变也让我不快:我这边没有成为大肚子,戚松的肚子倒是日益圆润起来。他已经不人如其名了——哪棵松树这么挺胸凸肚?

有一次,我拿这个开玩笑,想以此激励他去健健身,不料他生起气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跟我生孩子的吗?”

我哑然失笑,不知这件事怎么也能跟生孩子扯在一起,正想解释,他已经气呼呼站了起来:“行行行,你人如其名,还像朵云,飘来飘去,不肯安定下来。”

我一时居然有点感动:戚松啊戚松,原来你还是有点懂我的。

那一瞬间,我忽然很想问问他,当年,他第一次请我吃饭,我说他人如其名之后,他说我也人如其名,那时候,他到底是觉得我哪里像“天上的云”?

犹豫了片刻,我终究没有问。因为倘若我问了,而他答不上来,那我们之间所剩无几的浪漫回忆,就又要消减一点了。

8

也许是戚松想要孩子的意愿实在太过强烈,感动了上天,在我们结婚差不多三年半的时候,我意外怀孕了。

戚松自然是欣喜若狂,而我却方寸大乱。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父母朋友都劝我,说这个孩子是上天给我的礼物,而且我本就体弱,万一这次拿掉了孩子,以后怀不上了,那可没有后悔药吃。

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坚定地执行自己的想法,可也不知是受荷尔蒙的影响,还是戚松的“催生经”我多多少少也听进去了一些,这次,我犹豫了。

而更令我无措的是,上个月,我才刚刚入职一家文化公司,正式转行,从财务变成了专门负责旅游板块的编辑。

其实,我当了几年财务,早已失去工作热情,很想换个赛道挑战一下自己。思来想去,除了财务技能,我唯一还稍微拿得出手的成就,就是旅行后写的攻略和游记经常被推上首页。

于是,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了几份旅游编辑类的职位,没想到还真有一家公司投来了橄榄枝。

戚松得知我考虑从工作了多年的知名外企跳槽去名不见经传的文化公司,立刻表示反对。

再听说我要做的是以前压根没接触过的编辑工作,薪酬也缩了水,他更是大为不满:“我真搞不懂你,原来工作做得挺好,转行干嘛呀?工资倒是次要的,可这个什么旅游编辑,也看不出多好的前途,何必呢。”

我本想好好向他解释,旅行为我的生活增添了多少乐趣,我对新鲜的工作内容多么期待,而且我也已经想好了退路,如果半年内感到自己不是这块料,我就回去做财务。

可他一开口那句“我搞不懂你”,好像打中了我的什么穴道,让我心灰意冷,全然没了解释的气力。

那天的争执以戚松扔下一句“算了,你爱折腾就折腾吧”告终。

如今,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让戚松有了新的筹码。

“你做那个新工作,刚开始要适应,肯定很累,还经常要出差,对孩子不利,对你自己也不利。我觉得你还是辞职比较好。你不是说,工作了这么些年觉得很累吗?不如趁这个机会,彻底休养一下。”戚松说得诚恳而郑重,让我差点答应了。

所幸公司老板通情达理,听我说明情况后,允许我前几个月先作为实习,只需来公司三天,而且不用出差,我这才既能保住工作,又能在戚松那里交差。

9

谁知孩子还是出了问题。

怀孕5个月时去产检,医生告诉我们,胎儿停止发育了。

也就是说,我以为还在我肚子里茁壮成长的那个小生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去,再不会来到这世上了。

做完流产手术那天,我以为自己会哭,可我只觉得疲惫渗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让我一句话都不想说,一点表情也不想有。

躺了几天后,我恢复了平日的作息,早睡早起,一日三餐。

戚松似乎被我的木然激怒了。那天,他看着我一下一下往面包上抹黄油,忽然大吼道:“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伤心?!”

我的平静原本只是一层薄膜,勉强将满腔的痛苦悲伤罩住,他这么一戳,薄膜破了,底下的泪水倾泻而出——我把面包扔在盘子里,开始放声大哭。

戚松一时张口结舌,渐渐自己也红了眼眶,我们两个,竟就这么抱头痛哭起来。

他抚着我的背,抽抽噎噎地安慰我:“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没事,我们还算年轻,以后……把身体调理好,孩子很快就会再有的……”

哭了这么一场,我这几天浑浑噩噩的头脑,终于清明了一些,像是大雨后的天气,虽未放晴,但好歹不至于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听戚松这么说,我心中喟叹:戚松,你还是不懂我——我之所以难过,是为那个小生命的逝去而遗憾,为自己没能将它带来人间而愧疚。

但归根结底,我和多年前一样,没有想成为母亲的欲望。我根本没有什么要把身体调理好,再要孩子的打算。大家不都说,那个孩子是上天给的礼物吗?既然上天现在收回了礼物,那我又何必强求?

可我不忍在这个时候告诉戚松实话。

我只是松开了他,看看他的啤酒肚,再看看自己曾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深深叹了口气——我们的相遇那么浪漫,为什么现在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10

一年后,我在新公司被提拔为了经理。

戚松的事业也顺风顺水,升任为副总。那天,戚松和同事庆祝回来,罕见地喝醉了。他往沙发上一摊,大声对我说:“佳云,你辞职吧,我养你!”

我只当他是醉话,笑了笑没答话。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郑重地说:“佳云啊佳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个孩子?你那个破工作,有什么好做的,给你个经理,你就欢天喜地的,其实工资还不就是那么点。我们家哪里缺这个钱?”

我大怒,可想到他醉了,又不好发作,正想抽手走人,他却将我抓得更紧了。

“佳云,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这么固执呢?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从谈恋爱的时候起,我就什么都顺着你。我觉得看电影院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但你要去我就陪你去啊!那个什么黑森林蛋糕,一个还挺贵,我不照样给你买吗?

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家里的布置,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太多了,可是既然你喜欢,我看看也就习惯了。我都这样了,你怎么就不能改变一点点,生个孩子呢?”

我越听心越凉: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着我”,希望能让我改变心意,生个孩子。

原来,他从来都不懂我。

“戚松,你这么想要孩子,为什么当初还要答应我做丁克?”我忍不住问。

也不知他是听到了,还是本来就说到了这一节,他继续抓着我的手说:“谁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愿意生孩子!我以为,你那时候说什么丁克,不过是赶赶时髦……也是怪我自己,你这种一天到晚要旅游要浪漫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做那个破工作,我看……我们的孩子,就是被你作掉的……你能不能现……实……一点……”

戚松逐渐口齿不清起来,我也终于奋力抽出了手,独自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第二天,我交给戚松一封信。开头第一句话是:“戚松,我们离婚吧。”

怀5月的孩子没了后,无意听见丈夫醉酒说的话,我火速离婚

11

离婚后,我去了一趟敦煌。

我再次去了鸣沙山,看星星。

依然有陌生的人们围着篝火做游戏、唱歌跳舞,而我故意坐在远处,微笑着,时而看看他们,时而看看星空。

那天,戚松看完信立刻向我道歉,说他喝醉了,都是胡说八道,让我不要在意。

可我告诉他,我觉得他那天说得很对:我是应该现实一点了。

我应该接受现实:戚松和我的相遇再怎么浪漫,也无法消弭我们在生活中的种种摩擦。他不理解我对旅游工作的喜欢,也不理解我的其他爱好,而他对孩子的渴望,我也不能感同身受——说到底,我们不合适,不应该再继续纠缠下去。

他应该去找一个更适合他的姑娘,一个不需要他“顺着”,而是本就与他合拍的人,一个愿意与他建立三口、甚至四口之家的人……

可任凭我怎么说,戚松就是不明白:我们之间,没有出轨,没有第三者,没有财务危机,没有重大疾病,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他认准了我只是在赌气,于是继续一个劲儿地道歉。见道歉不管用,他开始大发雷霆,继而又转为哀求。

可叹我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僵持了几个月,他才无奈地答应了。

领离婚证的那天,我就订好了来敦煌的机票——我终究还是浪漫的,想以这样的方式与这段婚姻告别。

头顶的星空和当年一样,深邃,美丽,仿佛我一伸手,就能触到某颗星星。

我忽然站起来,加入了篝火边的人群——当年,我站在篝火边,想唱歌,想跳舞,想爱一场,如今,歌已唱过,爱已散场,不如就来跳舞吧……(原标题:《原来,你一直都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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