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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芜近来烹茶手艺越发长进,一室之内,死角边隅都散发着清冽的茶香,合着雨露之下迷蒙的竹叶白杏混入泥泞的浊香,颇氤氲几分世外之气。
我尤善占卜,却不喜用卦,皆因这世间万物,时刻都有它的造化,算准的倒都能逢凶化吉,算不准的都是天意,我何奈何,倒不如泰然处之。
比我占卜强些的,是我的预感,这项技能与某种通透乌黑的禽类的喙有的一比,正如,不出我所料,今日便有贵客登门,且将带来一笔大生意。
屋外是翠竹白杏,屋内有暗香浮动,再燃一盏安神香,如此待客,甚好。
1
连夜的春雨揉碎了园子里初开的杏花,细瓷白玉般的残蕊缀着雨露将落未落的挂在枝头,一地碎琼乱玉映在零落的竹枝里,白的纯粹,绿的温婉。
她来时,茶香正浓,余烟袅袅。
一段赤红的曲裾染了许泥,上绣贵不可言的皇家云纹,油纸伞下,姣好的面容徐徐抬起,眉眼处皆是养尊处优的矜贵。
她立于门前,扬了扬俏丽的眼梢,气度雍容,已和他年不可同日而语,清丽的声线中蕴含着无上的威仪:“多年不见,老友不出来接客么?”
是的,今日贵客,将给我送来大买卖的,是我的旧识,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女子,亦是凤仪天下,位居中宫的皇后——方融。
琅芜侍立一旁颇带些趣味地打量这位坊间流传甚多的皇后,原她也曾做过宗室的公主,对方融周身端着的与众不同的架子甚觉亲切。
一杯温茶融化了方融脸上的面具,琅芜退下之后,浓重的哀惧涌动在那双倾倒众生的凤眼里,如花的容颜迅速有了衰败,我浮了浮茶叶,轻抿一口。
“你老了,方融。”
方融未见惊诧,不多时又轻蔑的笑笑,“宫里从未有人敢如此同我说话。”她抬眼仔细打量我,接着又道:“你倒是一点也未变,和十年前一样。”
“须知心境澄明,知足常乐才是养生之道。”哪怕我不老不死,这人间至言却也信奉。
我读她的心,其中欲念掺杂,已不如当初纯净。
“你已既知我来,便是知我所求。”方融放下茶具,周身威仪而起,是长久执权上位者的风度。
我颔首,既是命运的馈赠,便暗中都标了价码,谁也不能例外,哪怕是皇族,也是如此。
——“我会付出什么代价?”
——“你的凤命。”
方融眼睫轻轻颤动,良久一笑,“一命换一命,也罢!”
2
皇后殡天,举国哀悼。
我立于阶前静静看那一页明黄衣角扶棺痛哭,素衣跪了一地,皆俯首沉默地见证这帝后情深。
我微微侧身,让出身侧那一缕虚无的魂魄,说道:“再看也是无益,走吧!莫错过吉时了。”
方融点头。她随着我身后,却忍不住频频回头。
“今日我方知,原来鬼魂是哭不出眼泪的。”她扶了扶眼眶,指尖未见湿润,我不知如何作答,我不曾做过鬼,但我没有心,无心之人也是没有泪的。
——“他多时能忘记我?”
——“很快。”
——“你说他日后媵妾成群,儿孙满堂,可是真的?”
——“不假。”
方融松了口气,“如此,我便放心了。”
我送她到黄泉路口,由秋娘引路,我便不好再送了。
“听音,谢谢你。”
黄泉碧落,彼岸花开,千年来,我不断送人往生,但如此诚挚的道谢却还是第一句,我朝她挥挥手,笑笑。潇洒转身。
我生来非人,地府一株无心草,吸收千年鬼气化身精怪,后来又经上神点化而为仙,只是因缘际会,因一己私心不得不做些天道不容的勾当,阎王与我有些私交,几番劝阻无果,竟也睁只眼闭只眼,随我而去。
送罢方融,我只身回到风雨鉴,连日琐事过多,实在耗损元气,我嘱咐琅芜几句,便沉沉睡去,这一梦数日,差些误事。
人间皇帝本就时日无多,又丧失挚爱,哀恸过度,更是一病不起,日渐弥留,我马不停蹄赶至紫阳宫时,还堪堪吊着最后一口气。
我拿出从老君那儿偷来的九转回魂丹给他服用,人间皇帝的气色立马好看起来,他眯了眯眼,有些戒备。
——“你是谁?”
——“是救你的人。”
——“谁叫你来的?”
我笑笑,不搭他的话,我伸手在他的额前一挥,一团精纯的青雾跑出来,琅芜把它装到盒子里,啧啧有声:“想不到这皇帝还是痴情种。”
皇帝似有所感,他挣扎着下榻,奈何病体初愈,实在使不上劲,他想抓住那一团青雾,或许冥冥中他明白了那是什么,记忆慢慢消散,他还在慌乱地嘶喊。
——“你们究竟要做些什么?”
——“你无须知道。”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再一挥袖,皇帝便晕了过去。
回风雨鉴的路上,琅芜笑我耍的一手好计谋,“拿别人的东西卖你自己的人情,还真是一笔好买卖。”
不知则不怪,琅芜不知道,帝王的命数岂是区区一丸丹药就能更改的,我在之间注入了五十年的仙力,这才是真的无价之宝。
我将手中的木盒扔给她,“听说你最近在写风月折子,还有什么比帝王之爱更让人动容的呢?盒子借你几日,写好了叫我检查。”
3
故事不知从何说起,若真要揪个来处,便只能追溯到十五年前,郑王举兵谋反,借口清君侧,转而将帝王的不二之臣方家灭门的那一日。
那时方融尚是豆蔻年华的女儿家,出身宰辅,名门贵女,是饱受赞誉的才女之流,宣帝念其贤名又感及方氏一族从龙之功,便将方融许配给自己那稚子心性、还未娶妻的幼弟陈珩。
这本是一桩美满姻缘,天作之合,却因郑王狼子野心,化为灰烬。
方家灭门当日,方融碰巧上山礼佛,因而逃过一劫,只是再度回到家时,曾经的锦绣华府仿佛修罗炼狱,人尸堆叠如山,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红。
血,尽是血,蜿蜒到脚边,染红了方融的绣花鞋。
丫鬟被这景象吓破了胆,早已尖叫着夺门而逃,方融呆呆的,仿若失了生机的木偶,一步一个血脚印,她走至爹爹身边,亲眼目睹了至亲的死状,那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写满愤恨,未能闭上的眼怒目圆睁,布满刀口的身躯甚至还在渗血。
她终是忍不住,扶住柱子吐了出来。
丫鬟凄厉地惨叫声从府外传来,快到方融只来得及阖上爹爹的眼睛,郑王的人马就将她团团围住。
嗜血的畜生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爪牙问他:“可要将这余孽处置了?”
郑王眼里尽是算计,他摆手道不必,“这可是对付我那好弟弟的一道利器啊”
方融夫妇的初见既是在紫阳宫,那时一人是心如死灰的阶下囚,一人是被辖制住的亲王,名副其实的落难夫妻。
宣帝缠绵病榻,指着自己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弟弟郑王大骂出口。
竖子阴狠,竟捂住宣帝口鼻将其活活憋死。
陈珩目眦尽裂,看着郑王的眼里恨意昭著,郑王得意洋洋地擦着手,捏住陈珩的下巴,狠绝道:“我的好弟弟,我与你做笔交易,你出去同那群老匹夫说,先帝临终传位于我,我就放了你。”
陈珩不为所动,郑王瞥了眼方融,又补充道,“还有你的女人。”
“好好想。”郑王拍了拍陈珩的脸,狞笑着。
陈珩或许此生未曾料到,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妻子尽是如此场面,哪怕他浪荡于市朝,也曾听闻他未来的妻子蕙质兰心,犹如川端白雪,他也曾期待过与她的嫁娶,那必定是红妆十里,天下佳话。
只是如今一切尽数撕碎在眼前,他的妻子静静地跌坐在地,面色枯槁,失了生机,犹如一个呆滞的破布娃娃,他的心里疼的紧,疼的发颤。
他最终,还是选择妥协。用一线生机与魔鬼做了交易。
郑王得偿所愿,开怀极了。却转瞬变了脸色。
——“来人,将方融充入官妓。”
“你!”陈珩暴怒,两旁的士兵将他压制住。
郑王大笑,“我说让她活,可没说让她怎么活,屈辱的活也是活,我的好弟弟,别急,至于你,边境地广,足以使你大展拳脚了。”
自被灭门那日起,方融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戕,陈珩费尽万难才让人给她带到句话:
只要活着,便有来日,只要活着,便能复仇。
4
——“后来呢?”
大家伙听这苦命鸳鸯的故事入了迷,皆出声催促琅芜再说下去,我嫌琅芜故事说的没有技巧,便搬了把竹椅,包了包葵花籽,躺到院里晒太阳。
昂首就能看到千里白云,悠悠哉哉。只是风云莫测,变动既一生。
后来的故事大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陈珩流放千里,临走之前联合方氏旧部合力保下了方融,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将她没作风月楼里最低等的浣衣女,但好歹护住了方融的清誉。
从云端跌落泥淖,又痛失至亲至爱,方融大病一场过后,性子渐渐扭转,原来是娇弱的高岭之花,竟愈发刚毅起来,她抹掉宗族赐予的名字,“融”这一字,是方相翻阅子书典籍之后,所寄予的殷切希望,原是取“圆融”之意。
只是家仇国恨未除,贼人依然端坐高位,她有何颜面再用这个名字,身陷囹圄,又如何能让家族蒙羞,祖父曾取她小字玉欢。
玉欢,玉欢,玉难欢。
玉欢穿上粗布葛衣,解下荆钗,每日以黑灰抹面,混在风月坊里做着最下等的活计,大到寻欢作乐的恩客,小到做皮肉生意的下等娼妓,人人都可作践她。
有些叫不起姑娘的贩夫走卒,遇到她这样的丑姑娘也不放过,手脚并用的也要占些便宜,搂腰摸屁股已是寻常,玉欢生生地咽下这些屈辱,牢记下这些人的脸面,心肠越发变得冷硬。
一日复一日,在繁重的杂务和臭男人的纠缠中,她自形成一套自保的方法。
凛冬即来,大雪压了三尺有余,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未见止势。
气温越发的低,玉欢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件破袄,虽不能御寒,但聊胜于无,寒冬腊月,她冻地全身筋挛,仍需冒着大雪浣洗衣物,井水冰冷,双手甫一放入,那股寒气就刺入肌理,再一看,布满冻疮的手脚肿大如蹄,红得发紫。
边地不知还要如何苦寒些。
玉欢叹了口气,紧接着听见老鸨训斥姑娘的声音,花楼的姑娘都是些苦命人,而今大雪,恩客们鲜少上门,自然也做不成生意。
老鸨将开支减了,日日粗茶淡饭,待轮到玉欢这,只剩下了隔了好几夜的残羹冷炙。风月坊里有个叫翠奴的下等娼妓,年岁已经颇大,说来可怜,翠奴原是成了亲的,只是夫家见她没亲没故,又只会生女儿,丈夫好赌,一日竟将她输入了这腌臜地方。
起初翠奴也是寻死觅活,都是好人家的清白女儿,没得做这勾当辱没祖上,后来日渐想通,就这世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见到玉欢这般命数,她便想起苦命的女儿,虽也不大宽裕,却也时常接济玉欢,好叫她不至于饿死。
翠奴是玉欢在这风月场所里唯一的温暖。
5
便是这样苦了三年。
但是命运何曾怜惜这些底层人物。
——“不好了——死人了。”
风月楼里混作一团,女子尖利的惊惧声与各种慌乱逃窜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将本不宁静的风月楼吵的沸沸扬扬,玉欢无心理会,她手挥着棒槌一下又一下,棒槌砸至衣服上有水珠溅到脸上,冰冰凉凉的,像极了一颗心。
——“听说是翠奴。”
——“死的可惨了。”
隐隐约约有些声音传来,玉欢伸起的手顿住。
她是在城郊的乱葬岗找到的翠奴的尸身。
翠奴这样的身份,入了奴籍,生死官府都不再过问,只是没想到那些人凉薄如斯,尽连张草席都不曾卷,翠奴就这样苍凉的对天仰卧着,像被人随意丢弃的烂娃娃。
玉欢赶至时,已有野狗在啃食翠奴的尸身。她捡了根木棍,胡乱挥舞,只是野狗到底是野狗,豺狼虎豹一样的东西,它们不曾惧怕,畜生的眸子甚至染上了带血的趣味。
它们来回地攻击她,就像是戏弄一个玩物。
玉欢此生良善,所做的第一件生杀,是屠狗。
来之前,她从厨房偷了一只烧鸡,以祭奠翠奴,身上的砒霜是早备下了,本想着若活不过去了便一命呜呼,哪晓得有天会在这里派上用场,畜生们争抢烧鸡抢的很欢,数刻就躺地上不动了。
玉欢这才凑近了翠奴的尸首,她身上青青紫紫,伤痕遍布。一切都诠释着她此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听说是日前来了一伙强盗,老鸨不好得罪,又不愿牺牲旁的年轻美貌的姑娘,便将翠奴推了出去,强盗嫌弃翠奴年纪大,又是烧杀抢掠惯了的,索性就将人玩死了。
可怜的翠奴,死前叫声凄厉,竟无一人听得见。
玉欢将翠奴背在肩上,半拖半拉的搬离乱葬岗,多年不曾落过泪,此时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她用双手刨了一个坑,将翠奴葬了,又在她坟前恭恭敬敬地做了三揖,只是她什么也许诺不了。
日子一长,任何事情都会初现端倪,比如她掩藏在黑灰下的绝色之姿,不知何时起竟引起了有心人的觊觎。
是夜,无月。
玉欢躺在茅草堆上,心事重重,无法成眠。房门外传来细微的琐碎声,窸窸窣窣,她直起身警惕起来。
一只手从黑暗中袭来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衫里使劲挼搓,那人力气很大,大腿压制她的腰间,使她动弹不得,充满口气的大嘴在她脸上肆意舔舐,玉欢拼命挣扎,却如蚍蜉撼大树。
她心如死灰,渐渐不动了,双手搭在贼人的背上,贼人似乎认为她妥协了,放松了警惕,解衣的动作都温柔起来,下一刻,匕首扎进贼人的心脏里,血溅了玉欢一脸,玉欢有些纳闷,原来畜生的血也是热的。
她乘夜放了把火,又将贼人的尸体处置了,极冷静地复原了案发现场,才将那把匕首抱在怀里。
那把匕首是陈珩当年送的纳彩礼,传闻是用玄铁制作而成,削铁如泥,她觉得轻巧精致,正好用来防身,便一直带在身上。
想到陈珩,心痛如绞。
6
风月楼里新出了个色艺双绝的花魁。
那人惊才绝艳,却不风情,惹得达官显贵们趋之若鹜。
琳琅画舫,灯火摇曳。
朝堂上慷慨意气的大人们一个个泄了本性,推杯换盏间尽是不知真假的吹嘘,莺莺燕燕在怀,不值钱的吹捧让他们更加飘飘然,美色之下,祸从口出。
酒过三巡,酒囊饭袋倒了一桌子,玉欢冷眼看着这群道貌岸然之徒,一身官袍裹着的臭皮囊,在外喊着为民做主,可暗地里权做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勾当。
不知不觉已是深秋,夜越发凉了。星子如水,玉欢裹紧身上的披风,心口的洞,却风落落的。
玉欢推开房门,隔着珠帘立着一个身影,那身影她极为熟悉,那是午夜梦回时,她心中牵挂着的,她的丈夫。
陈珩边关苦战三年,几经生死,终于逃过郑王的眼线,在边地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此番他小心避开郑王的暗探,才敢前来与他的妻子见上一见。
夫妻二人阔别多年,各自历经苦楚,本有千言万语,却好似哑在吼咙里。
玉欢放缓了脚步,怕惊醒了这个美梦,她走到陈珩跟前,望着那张风霜刻露的脸良久,才敢出声叫他:“珩哥哥。”
那夜不知为何,突然下起了雨,雷电相交,风声凄厉。红烛被风吹得明明灭灭,依稀可辨芙蓉暖帐里两个相叠的身影。
此后陈珩会趁着王都兵防减弱的机会回来看看玉欢,顺便拉拢不服郑王统治的朝政大臣,玉欢费尽心思与郑王的心腹红人交好,以此窃取不少情报,不过两年,陈珩的兵力已经有了足够和郑王抗衡的能力。
小动作做多了,郑王再是愚笨也有了觉察,待着陈珩再度潜入王都的一日,他带领弓箭手躲在暗处,预备给陈珩致命一击。
玉欢满心欢喜地等着陈珩,她抚摸着已经有了月份的肚子,脸上尽是慈爱的光辉,今夜他们母子二人便要离开这里,随她的丈夫团聚,只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
玉欢停下手中的针线,按住跳动的眉心,一颗心死沉死沉。
那是我第一次见方融,那时她还叫玉欢,她倒在废墟中,身后一片火光,下身的血迹已经将她衣衫浸透,她扯住我的裙角求我救救她的孩子。
——“孩子已经救不了了,但你,我尚且可以救一救。”
我入世不久,学的第一个词叫——慈悲。也可称怜悯,只是凡人不知道,他们费尽心力搏来的一生,在我们神仙看来既可笑又愚蠢。
我救了她,但她早年身子亏损的厉害,此番小产,此后再无生子的可能。
她问我想要什么谢礼。
我说不必,“你我有缘。”
小果子精听入了迷,追着我问:“陈珩呢?陈珩最后如何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郑王统治残暴,已招致天下人不满,多数心腹具已反水,郑王失了算,反中了陈珩的将计就计。只是郑王心思阴狠之人,又怎肯放过玉欢,他命人在风月楼放了把火。
坍塌的柱子倒在玉欢的肚子上,她来不及躲闪……
7
后来陈珩称帝,方融为后,皇后十年一无所出,起初民间歌颂的帝后情深就慢慢有了微词。
宰相嫡女沦为浣衣女,忍辱5年后,等来心上人接她入宫为后
更有甚者,拿方融被贬为妓的事情大做文章,认为方融有辱国格,使皇族招致天下人耻笑。
陈珩杀尽当年之人,儆效天下,却还是堵不住悠悠之口。他此生所造杀孽众多,国务繁杂,重压之下,竟重疾难愈。
方融求医问药,药石无灵,这才找到了我。
后来的故事回到原点。我打开盒子,属于陈珩的记忆跑了出来,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头各自飞。
他们这对共过苦难的夫妻,也还是不能共赴白首。
——“他多时能忘记我?”
——“很快。”
——“你说他日后媵妾成群,儿孙满堂,可是真的?”
——“不假。”
我问她:“你可会后悔?”
——“不曾。”(原标题:《玉难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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