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随着身份的转换和网络发展的更新换代,用户们像候鸟一样进行着社交媒体迁徙。但在这场巨大的迁徙中,有一部分人群坚持留守在原社交软件,寻找并塑造自己记忆和身份的价值。

从QQ到微信,新的网络媒体环境会引发常用即时通讯软件的更替。

目前,许多曾经的QQ用户逐渐迁徙到了微信,基本舍弃了对QQ号,尤其是QQ空间的日常使用,网上甚至流传着“QQ没落了”的说法。

此时,依然活跃并热爱着QQ空间的用户被我们称为“QQ留守青年”,他们中一部分是QQ的坚定拥护者,讨厌微信使用的不便捷性而略微抵制使用微信,坚信“随着QQ功能的完善和扩大,用户也必将回归”;另外一部分人则是在同时拥有微信和QQ两个社交软件时,更倾向于使用QQ来交流和分享。

本期微观世界,笔者带大家走近“QQ留守青年”,了解他们是怎样的群体,他们为何坚持使用QQ这一即时通讯工具作为常用社交软件?他们又共享何种文化和兴趣圈?

一、用户体验的追求与满足

用户体验是用户在使用产品过程中及使用后形成的认知、感受以及需求满足度综合的结果,用户体验的好坏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用户的持续使用意愿。

用户通过“有用性”、“易用性”和“感知娱乐性”等方面来获得体验感,这种体验感会影响用户对产品和服务的评价,进而影响用户再次使用意愿;所以社交软件也会开发满足各类不同需求的功能,通过优化产品服务来提高用户黏性。

部分QQ留守青年的画像是辛勤的“打工人”,QQ在工作中的“有用性”与“易用性”是用户留存的重要原因。作为常用的即时通信工具,与微信相比,QQ在文件传输容量、照片像素、信息储存、语音暂停、文字识别与提取等方面具有独到的优势,能在工作事项处理上带给用户更好的使用体验。

小Z:“微信不能暂停的长语音听起来很费劲,一不小心就要重头开听。还有稍大点的文件不能发,找文件时又遇到逢七天必过期的群文件,发照片也会被压缩画质,还不能识别图片上的文字……对于我们打工人来说真的不如QQ方便!”

(图片来源于知乎网友@GGBond)

还有部分QQ留守青年属于“Z世代”群体,“Z世代”是指在1995年至2010年前出生的人,他们是受到互联网、即时通讯、智能产品等科技产物影响较大的一代人。他们拥有较多元的价值主张,同时也乐于创造个性、展示自我、充满好奇,容易接受娱乐化的、有趣的、沉浸式的信息传播方式。

Moon and Kim把感知娱乐性定义为“个人感觉与网络的交互作用中注意力的集中程度;在交互作用中的好奇心;即个体在交互或采取特定行为、参与特定活动时主观上所感受到的乐趣”。对于“Z 世代”而言, QQ的厘米秀、戳一戳、空间背景、情侣空间等感知娱乐性功能满足了他们个性特质的展示,同时交互聊天功能的创新也使得他们从中感受到更多的有趣和认同。

小E:“我用微信,因为长辈们在用,平常需要打视频电话和扫码,但聊天上我会更倾向更有趣的QQ。我希望和朋友们的聊天记录能永远保存,QQ在这方面能做的很好,而且有时装扮了自己的厘米秀人偶和朋友进行互动也很有趣。

(QQ推出的“厘米秀”功能)

二、回溯过往的记忆重构

互联网是普通人的记忆与书写形式,不同的社交软件会带来新的记忆与书写方式。说说、日志、相册、留言……每位年轻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QQ空间记忆。

有人将 QQ空间视为精神空间,因为QQ空间的“说说时间序列搜索”、“日志”、“相册”与“好友留言”可以保存并锚定过往回忆。

自20 世纪 20 年代“集体记忆”概念提出之后,有关记忆的话题持续升温,于是数字记忆应运而生。数字时代的记忆构建路径大致有两条,一是搬家,把现实世界的各种文化记忆从传统媒介向数字空间迁徙。二是再造,用数字方式生产和创建新记录、新记忆。

QQ用户的“搬家”指通过说说、日志、相册照片和留言等方式把现实中的生活体验迁移到了数字空间站并进行回溯与反复浏览,也就是说主动回顾当年搬运所留存的数字记忆。

小C:“我记得当时大家都特别爱发QQ空间说说。以前我发说说,发誓浏览量超过一万就和暗恋表白,结果真的成功了!后来发现是班上几个同学熬夜刷到两三点超过了一万浏览量。”

(图片来源于知乎网友@莫莉姑娘)

同时,QQ也开发了平台协助回顾数字记忆,推出“那年今日”功能,该功能通过消息提醒的方式向用户展示三个月或一年等时间段内发布的空间内容,帮助用户回忆之前在当日发布的说说动态。

“那年今日”的周年纪念框架构成了媒介内存中时间对齐的效果,也就是说,过去和现在将以对比和平行的方式出现。

以一年为单位的循环逻辑能够让人们以更敏锐和更真实的方式去感受记忆,因此,“那年今日”的回忆功能有助于营造一种即时性、敏锐性,就像记忆与身体被同时带回到原先的记忆环境中一样。

(QQ推出的“那年今日”消息提醒功能)

如今,在算法技术的作用下,周年纪念将越来越多的社交经验和日常活动囊括其中,这些事件被纳入以一周年为单位的时空循环,从而产生一种庆祝和分享的数字记忆。这样的算法记忆技术将过去的事件、故事、意义和记忆构筑成框架,在特定的时间最大程度地提高用户参与记忆的体验。这个记忆框架内,每一个平凡的事件都可以成为一个特殊的节点。

此外,QQ空间用户在感受过去、回溯并重构曾经自我的同时,也通过“再造”不断创建着新的数字记忆。现在的QQ用户们会截图曾经的日志、留言等,或下载相册里的老照片,重新发送动态进行“再创造”。也就是说,QQ空间保留了大量“再创造”的原始素材,仿佛一个宝贵的数字记忆素材库,这也正是当代青年们愿意留在QQ的原因之一。

(图片来源于网络)

三、强关系下的兴趣共同体

有关强弱关系的划分最早由Granovetter 提出,他根据互动时间、情感强度、亲密程度以及互惠行动4个标准将社会网络划分为强关系与弱关系两个维度;并将互动频率多、情感深、关系密切、互惠多而广的定义为强关系,反之为弱关系。

社交媒体上的社会关系表明,实名制、双向互动以及强调情感联结(而非信息传播),是强关系网络的重要判断维度。

对于部分青年人来说,QQ是在基础教育和中学教育时期使用最为频繁的软件,微信则被频繁使用于高等教育与工作阶段,因此,微信的好友构成中包含大量陌生人、“点赞之交”与工作伙伴,QQ的好友构成更为单一——几乎都是老朋友、老同学,出于工作倦怠,逃离微信,通过QQ维系强关系互动,是将他们留在QQ的重要原因。

(图片来源于知乎网友@ROXCorps)

阿尔弗雷德·格罗塞在《身份认同的困境》中提出,“身份认同是属性的总和,是一种归属感,包括对自我在自我观念中的定位和社会群体中的定位”。在微信中,青年们扮演着学生、孩子、职员等不同的角色,承担着不同的社会责任,因而基于微信的身份认同更偏重社会群体定位,用户在发送朋友圈时总是顾虑良多。而QQ空间的好友构成为自我定位和呈现提供了一个有安全感的私密空间,让人更愿意在其中进行生活叙事、话语表达、平等交流、情感宣泄、达成共识。

QQ空间可以让他们暂时脱离现实中的社会身份,寻得一方“放飞自我”的角落。QQ空间提供了一种重新嵌入社会兴趣共同体的机会和可能性,在这样的一个兴趣共同体中,他们既有强烈的表达欲求,也寻求认同感、归属感、尊严感、存在感和获得感。

小D:“微信里杂七杂八的人很多,大多是为了工作或是其它一些生活上的杂事,根本不敢在朋友圈里说废话,说句什么还要屏蔽来屏蔽去的,麻烦。QQ一般不会加什么其他人,好友很多都是从小学一起玩上来的多年老友了,比微信好友要关系亲密自在得多,所以我一直都在用QQ,因为可以在空间里随便聊点什么,爱发几条发几条。”

(图片来源于B站《QQ不幼稚,微信不成熟》

视频评论区)

四、结语

在微信作为主要即时通讯工具的今天,QQ留守青年依然坚守自己的社交平台,那里不仅有他们独特的记忆情怀和交流方式,同时也有着让他们放心展示自我、与同兴趣老友们交流的归属感。

QQ和微信谁更好用的讨论永远没有停止,有时甚至会上升到用户群体层面的攻击之上。微信用户认为QQ用户的年龄层普遍偏低——“现在谁还用QQ啊,用QQ的都是小孩,只有喜欢空间花里胡哨的小朋友爱玩。”而如QQ留守青年一般的忠实QQ用户则认为微信用户是带着优越感在对社交应用进行鄙视链排序。

(图片来源于B站《QQ不幼稚,微信不成熟》视频评论区)

实际上,微信有基础社交、支付等被广泛使用的功能,小程序的出现,表明其生态还在不断向外延伸与完善;QQ也开通了简洁版TIM模式——相较起 QQ,TIM 只保留了简洁清晰的对话框,去除广告植入,也没有任何娱乐功能,提供了一个高效沟通的氛围。

如今,各类社交软件之间正在进行完善、互鉴和共融,用户的社交软件选择应该是个人自由,而不是群体压力。

参考文献:

[1]范岚.微信用户持续使用意愿影响因素研究[J].现代商贸工业,2013,25(20):88-90.

[2]冯惠玲.数字记忆:文化记忆的数字宫殿[J].中国图书馆学报,2020,46(03):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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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GRANOVETTER M S. The strength of weak ties [J].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1973, 78 (6): 1360-1380.

[5]曾静平,刘爽.论QQ传播的层级性受众和层级性产业[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8,40(02):128-131.

作者:张琦;公众号:羊村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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