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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梦中、茫茫大梦中惟我独先觉…

时间:2022-12-17 15:21:58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王祥奎

山影远远的,虽只是天际间的一抹黛色,却在茫茫的贵南草原上作龙马奔腾状,极富气势和动感。在苍茫间,一片,不,严格地说,那是一长溜单调的黄色,那是一种灼热的黄色——雄宏,寂静,强势。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望着蜿蜒在苍茫草原上的木格滩,一时间,诸如此类描写沙漠与边关的诗句油然潜入心头。

古代诗人笔下的那种大场面虽过于久远,但游牧民族的马蹄曾在这片土地上腾出漫天的烟尘传说,一直流传在贵南草原上。那一道连绵的沙丘,与此前相伴的荒草稀疏的山坡、干燥的断崖和缺水的沟壑地貌,迥然不同。

虽说是沙漠,但沙丘是柔美的,舒缓的,迷幻的,也是高傲的。

在烈日下,绵绵沙丘是无与伦比的高原美景。光与影以最畅直的线条进行分割,金黄与苍翠像用一面巨大的筛子筛过了。日夜的风,把山脊、山坡塑成波浪。

这个富有雪域味道的木格滩,它,昔时“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状态已悄然褪色。如今的它则是“绿洲与黄沙相伴,飞鸟伴驼铃起舞”,满含诗意。

木格滩,由这样柔美、舒缓而迷人的沙丘堆积成自然景观。且不说是初次与它眉眼往来的旅客,还是多次与她邂逅的访者,他们的内心是兴奋的,又带着期盼,而且是自豪与骄傲的。

在黄沙头的左侧,一条玉带般的河流——茫拉河,蜿蜒流淌,是如此的清澈和宁静。

漫天的飞沙,难道从未将它填塞?夜半的飓风,难道从未将它吸干?茫茫沙漠,潺潺流水。于世无奇。木格滩中如此一河,风沙中如此一静,苍茫草原中如此一景。在鸟瞰及深入中,才发现它深得天地之韵律,造化之机巧,让人神醉情驰。

只见沙坡上,那些杨柳、乌柳、柠条,倔强地挺立着。虽然它们的脚下,依然是可辨的黄沙,但葱绿的树冠与周围的沙丘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烟树奇景便成了木格滩今日的点缀。

因时值正午,四处阒然无声,只有太阳的灼灼气息。但那葱郁的树冠,金黄的柠条花蕾及远方静穆且雄宏的绵绵沙丘,使我突然想到,寻找历史大抵就是这种声音与颜色吧。

在茫拉河和沙沟河之间,木格滩,演绎着她的神奇与悠远。

木格滩、穆桂滩、木格塘、羡贺、莫贺……诉说着她的历史:

“浇河郡西南一百七十里有黄沙,南北一百二十里,东西七十里……不生草木,荡然黄沙,周回数百里。”(《通鉴·晋纪》三十六,胡三省注引段国说,吴士鉴《晋书斠注》以为《沙州记》文,今从之)读此,知道乞伏乾归任视罴为沙州牧,原来是这里的沙州。这沙州因这片黄沙地而得名。那时西秦设立的沙州辖有西平、湟河、三河三郡,都在今青海东部,也即吐谷浑疆域。

“公元三世纪末东晋十六国时期,贵南称沙洲,为鲜卑吐谷浑国属地。隋代,归入中央王朝,为赤水县辖地……唐与吐蕃曾反复争夺,至天宝末年归属吐蕃……南宋高宗绍兴七年(1137年),金将今贵南地割让给西夏10年……”

从顾颉刚先生所著《从古籍探索我国的西部民族——羌族》一文中引段国《沙州记》及贵南县志粗略文字看,贵南县属古羌地,为吐谷浑属地,为唐朝和吐蕃争夺的地区——

在吐谷浑时期,木格滩,这片看似平淡无奇的沙漠,曾一度是吐谷浑牙帐所在地,茫拉河流域也因此成为吐谷浑的政治中心。

据史书记载,吐谷浑“虽有城廓而不居,恒处穹庐,随水草畜牧”。因为游牧的习俗,吐谷浑在贵南留下的地面遗迹不多,有关木格滩的记忆,大多停留在史籍和传说中。

在贵南县,木格滩还有一个名字叫穆桂滩。据当地传说,穆桂滩这个名字的由来,与巾帼英雄穆桂英有关。

据传,北宋时期,面对敌人屡屡犯边,穆桂英率众西征,曾在木格滩与敌人交战。为了纪念这一战功显赫的巾帼英雄,木格滩这片交战之地便被命名为“穆桂滩”。(《西海都市报·木格滩的前世今生》)

据说,后来有很多人曾在木格滩捡到过箭镞、匕首等铁器。传说有人夜宿木格滩时,还时常会在梦中听到人马号令和战场上的厮杀声。所以,贵南县的很多人都认为“穆桂滩”的传说真有其事。

虽然“木格滩”因穆桂英西征的故事而冠之以“穆桂滩”之美名。但这纯属是穆格的音讹罢了。

“白兰土出黄金铜铁。其国虽水槽,大抵治慕贺州”(宋书·鲜卑吐谷浑传》)“东北去莫贺延碛尾,阔五十里,向南渐狭小。北自沙州之西,乃南入吐谷浑国,至此转微,故号碛尾。计其地理,当在剑南直西。”(《新唐书·吐蕃传》)“(树)洛干十岁,便自称世子,年十六嗣立,率所部千家奔归莫何川……号为戊寅可汗、沙漒杂种,莫不归属。”(晋书·吐谷浑传》)……

据史学家考证,穆桂滩的命名其实应该与吐谷浑王慕璝有关,穆桂滩实为慕璝滩。

慕璝,全名慕容慕璝,他是吐谷浑国第十代统治者。慕璝于南朝刘宋元嘉三年(公元426年)嗣位。公元 431 年,慕璝灭了夏国,俘虏了夏国皇帝赫连定,并把赫连定送到北魏国都平城报捷,遂被魏太武帝封为大将军、西秦王。公元432年,慕璝派遣使者朝贡刘宋,宋文帝封他为陇西王。

在慕璝统治时期,吐谷浑国力强盛,与南北两朝展开双边外交,兼收南北之利。当时,出于政治、军事以及经济发展的需要,慕璝将牙帐设置在了今天的木格滩一带,因此贵南茫拉河流域也就成为了当时吐谷浑的政治经济中心。

历史总有插曲。明末,地域辽阔、水草丰美的青海湖流域吸引北方蒙古部落驻牧青海。固始汗及子孙向藏地征收赋税,“以养青海之众”。原来生活在这里的藏人“失其地,多远涉。其留者不能自存,反为所役属。”成为蒙古贵族的属民。而贵南恰为察汉诺们旗辖地……

正因为这段历史,木格滩被人们误认为蒙古语地名。

就如民国,木格滩又成为贵南军马场,至1949年9月20日,贵南军马场更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贵德军马场……

“浇河郡西南一百七十里有黄沙,南北一百二十里,东西七十里……不生草木,荡然黄沙,周回数百里。”(《通鉴·晋纪》)“其国西有黄沙,南北一百二十里,东西七十里。不生草木,沙洲因此为号。”(《宋书·鲜卑吐谷浑传》)。灾难滩、多沙、缺水,一度是木格滩的真实写照。

从史料看,不论是木格滩,还是穆桂滩、莫贺,这些名字,皆与“沙洲”有关。

说起木格滩的黄沙来,它,可以说外来的,又可以说本地的。这就如非洲的撒哈拉沙漠来说,她虽然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但并不是天生的沙漠。远古的撒哈拉沙漠,曾经是一片雨量充沛、草木繁茂的肥沃之地,也曾孕育过高度繁荣昌盛的远古文明——

1850年,德国探险家巴尔斯来到撒哈拉沙漠进行考察,无意中发现岩壁中刻有鸵鸟、水牛及各式各样的人物像。1933年,法国骑兵队来到撒哈拉沙漠,偶然在沙漠中部塔西利台、恩阿哲尔高原上发现了长达数千米的壁画群,五颜六色,刻画出了远古人们生活的情景。在壁画中还有撒哈拉文字和提斐那古文字。壁画中的撒哈拉文字和提斐那古文字证明,当时的文化已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

由于历史的进程,撒哈拉地区的气候越来越干旱,最终的结果是撒哈拉变成了令人畏惧的大沙漠。

地球上的沙漠,不论是撒哈拉沙漠,还是中国的腾格里沙漠、鄂尔多斯沙漠、青海境内的柴达木沙漠,其形成可以说天人合“造”出来的。就如撒哈拉沙漠的成因之一就是气候的变迁,而腾格里等沙漠的形成也离不开人们的不合理开垦与过度放牧。

说木格滩的黄沙是外来的,其源头为柴达木盆地。在强劲的西北风舞弄下,飞跃共和盆地,跨越黄河,扑向绿色尽然的贵南草原。在这里,桀骜不驯的黄沙看到了给格拉毛山仙女三姐妹的嗔怒,看到了直亥雪山雄风三兄弟的拔刀相助。

黄沙,这个恶魔,被深深地震慑。一时间,其魔性顿失。它,疲惫地瘫倒在木格滩草原上。

黄沙头,黄沙头。流沙的威力在这里抬头了。

说木格滩的黄沙是“本地产”,可以从贵南县拉乙亥古文化遗址中出土的文物看出,这里早在七千年前,先民就在这片土地上垦田耕种,生息繁衍。就拿尕马台遗址出土的泥质红陶残片、石磨盘、夹砂红陶残片和布纹灰瓦残片来看,这些器皿为罐、钵、鬲、瓮等,它们分别为青铜时代齐家、卡约和唐代文化遗物。

一切财富源自土地。由于人类对大自然漫长的历史性索取,导致土地沙化,草场面积萎缩。

在贵南草原难得的夏日,登临21米高的木格滩黄沙头观景台。放眼木格滩,满眼皆绿。杨树、乌柳、柠条、披碱草等植物已经牢牢抓住了沙丘。墨绿、新绿、碧绿、嫩绿汇聚成一条绿色的生命之河。从卫星云图上看,木格滩黄沙头沙漠公园,不就是一只墨绿色的展翅翱翔的雄鹰吗?

如果说黄沙头像一条浑浊的河流,那么,黄沙头上的那一片茂密的森林就是一堵拦水大坝。曾经每年以5—15米的速度向东南推进的流动沙丘,被牢牢地固定住了,一块苍翠的绿洲就这样呈现在世人眼前,犹如一块绿宝石镶嵌在沙漠的边缘。流经木格滩的茫拉河两岸,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是海拔3000米的青藏高原上珍贵的湿地。

在绿洲左侧,楼厦林立,集市红火,那是新时代的森多镇。昔时风沙漫天的黄沙头与风采旖旎的森多镇,成为如今木格滩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站在观景台上,望着黄沙头的满目苍翠,一时间,我不知对木格滩说什么。因为这里体现了贵南人民群众精神中最动人心魄的篇章——6666.67公顷的木格滩沙漠,贵南人用了整整二十三年的时间只做一件事——种树。而且更重要的是,木格滩虽古老,但其历史文化及贵南人民保护生态的责任担当、苦干实干的创业精神,孕育着如今鲜活的生命。

木格滩,这片诞生神话的热土,书写奇迹的区域,曾经是风沙肆虐的地域,如今,是人畜共处的天堂。天地造化,交织着深奥而丰富的,让人无法释怀的情绪。

木格滩的前世与今生啊!它流进了菜花、牧歌及过往车辆的烟尘里,流进陶器及石磨盘的纹理中,流进今日贵南人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汗水与豪迈里。

登高远眺,你只能由衷地感慨高原民族的坚韧与伟大——23年的奋斗岁月,不知磨出了多少老茧,磨坏了多少锹镐,数也数不清。但此间,有抱怨与绝望,有荣耀与悲伤,有坚韧与抗争,有荒谬与智慧,有灵魂与激情……然而,故事从未停歇,每天都是开始。

登高远眺,美丽的黄沙头,使我懂得了宽厚、责任和爱,也理解了苦难和奉献的美丽。而贵南人民的这些品格,在23年的岁月里流淌到木格滩绿色生命之河的血脉里。

走在黄沙头公园的木栈道上,抚摸着栈道两旁的树叶与花草,聆听着茫拉河潺潺的水声,闻听着树丛里嘤嘤啭啭的和鸣,给人一种诗意。

时光远去,如今沙化的黄沙头迎来了绿色的希望。在长达23年的治沙历程中,贵南儿女用三种色彩让狂沙之地收了脾气、变了颜色,改了表情、换了心境。

如今,“生态立县”战略、深栽树苗技术及封、造管并举,乔、灌草结合的治沙措施,使得这里有了一抹清新之绿,防沙治沙,一张围捕沙魔的绿色大网正向着木格滩铺开。

木格滩,逐步实现了从“沙逼人退”到“绿进沙退”转变。木格滩也从零星之绿到绿染沙岗,风沙里孕育出“活力贵南”“希望贵南”。

“现在木格滩治理取得了很大成效。风沙小了,雨水多了。年降水量从2005年的200亳米至300亳米增加到去年的800亳米。沙漠里还总能见到狼、沙狐、兔子、野鸡、旱獭等动物。这里经常有老鹰在盘旋。老鹰是居于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这说明这里的生物链越来越完整,生态得到极大改善……”当地一位林业技术员由衷地对笔者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片片绿色的延展,九月的木格滩,大地流金,满身尽带黄金甲。她披着轻柔的碧纱,正在款款地向美好的未来进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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