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喜欢我娘亲,我知道他的书匣里藏着我娘亲的画像,他偷偷藏了被剪成两半又缝起来的香囊,我认得那是娘亲绣的,太子字忆欢,而我娘亲的闺名就叫庆欢,娘亲和我说她出生的时候外公高中状元,所以外婆给她取名庆欢,皇上对我极好,好的让一众公主吃醋不以却不敢得罪我,因为哪怕是嫡公主只要我在皇上面前掉几滴眼泪,他也会严厉的惩罚她,我在宫中可谓是横着走,贵妃娘娘又是我的表姨,所以隔三差五就要接我到她宫中小住,只要我在的时候,皇上总是会多去陪她,有的时候我在想要是表姨是我娘亲,皇上是我父亲就好了,一家三口经常在一起,多好啊……但随后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我感觉得到皇上极其喜欢我娘亲,可是他有皇后有贵妃,有莺莺燕燕,有三个嫡子十二个庶子,除皇后外所有的妃子都或多或少与我娘亲相似,好几次从宫中归府我都会见到几个新的美人,要么嘴角微微一笑与娘亲相似,要么垂眸思索与娘亲相似…唉,皇帝陛下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嘛,他就是太贪心了,哪里像我的父亲,同母亲结合十年,到头来只得了我这一个女儿,因着母亲生产之时难产,就发誓再也不让娘亲生孩子了,我三岁的时候祖母催的狠了,直接上了折子,过继了二叔家的儿子做嫡子,把祖母气的躺在床上喝了半年的药。
娘亲随军与父亲归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白璧无瑕婀娜窈窕的京城第一美人了,许是边关的风沙太重,娘亲的脸总是红红的,还晒黑了许多,但娘亲在我眼中宛如一个女将军一样,飒爽英姿翻身下马,抱住我,摸摸我的脸,我有些疑惑,这张脸和宫中美人重合,又不同,我摇了摇头,抱紧娘亲。我偷瞄向旁边的父亲,他完全没有注意我这个许多年没见的女儿,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我的娘亲。父亲对于我来说十分陌生,我如今十岁了,可是见过父亲的时候甚少,甚至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我还有些怨怼他,因为他,我连娘亲也很少见。
我知道,这次他们又呆不久,父亲是个将军,他的一生都要奉献给边疆,而娘亲总是用抱歉的眼光看着我,她说她与父亲就像是鱼和水一样,谁也离不开谁,我气鼓鼓的嘟囔,那我呢!母亲温柔的抱住我,她的手也不像表姨那样柔软,磨的我脸痒痒的,“我只是不想遂安和我们一起去边疆受苦”年节已过,父亲母亲又匆忙的赶回边疆了。表姨也很久没有接我去宫中小主了,后来祖母和我说,表姨生了个皇子。我想是照顾弟弟太忙了吧。
不久,宫中噩耗传来,表姨的孩子夭折了,一场大火烧死了这个孩子,我很难过,皇上传指叫我进宫陪陪表姨,我进宫先去面圣,皇上问我最近气色怎么如此不好,我说皇子夭亡感到伤感,表姨一定更加难受吧。没想到皇上却和我说:“孩子夭亡只能说他没有这个福气吧,可惜了,不过你不要太难过,多来陪陪贵妃,朕看你好久没进宫了,赐你块令牌,以后出入自由”
我瞪大了双眼,感到不可置信,收了令牌默默退了出去,皇上为什么不为这个孩子伤心呢?
表姨躺在床上,面容枯槁,完全没了往日贵妃的风华,她看见我眼里不再是之前的慈爱,我不知道那眼神如何概括,怨毒,仇恨,嘲讽……包含了太多,最后她大笑了起来,我很担心,她却扔过来镶着玉石的枕头,嘶吼着:你别过来
她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可怖,我被吓到了。她坐起来看着我,随后她伸出手背遮住了通红的双眼,失声痛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的错!”边哭边喊着,我被吓的也站在那里哭了出来。哭了许久,表姨哽咽着慢慢平复,我再次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宛如一潭死水,不应该这样的。
表姨像我招招手,我走了过去,她牵起我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吓到你了吧。她并不关心我如何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你,我对你的好都是假的,我很讨厌你,尤其是你的眼睛。我也讨厌自己,为什么这么糊涂,为什么要这么糊涂。
她握紧了我的手,继续说着:当年,咱们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吕将军是他的伴读之一,关系极好,而我与庆欢是当时嫡公主的伴玩,在宫中的时候很是开心,后来我发现太子喜欢庆欢,庆欢在的时候他会多送一盘栗子酥,而嫡公主最讨厌的就是这栗子酥,宫中宴饮作画取乐,太子也一眼就能认出庆欢的作画,最让我嫉妒的是,庆欢也绣了个香囊送给太子!他们竟然两情相悦!我嫉妒的发疯,为什么太子不青睐于我呢?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看的见庆欢而忽略我呢!我也倾慕太子啊!于是我略施小计就让庆欢的香囊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私相授受没有廉耻,更主要的是我知道太子妃早已订了平阳候府家的大小姐,夺嫡之路艰难,没了平阳侯的支持,咱们陛下如何与其他皇子争。所以陛下根本没出来认这枚香囊,看着跪在那一脸绝望的庆欢,我觉得快意十足。吕孟良站了出来,跪下请罪说是这枚香囊是他捡到的,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为了面子而已,更主要的是认下了这枚香囊,就是认下了私相授受,罔顾人伦,她普庆欢真的是厉害,勾的吕孟良连前途都可以不要,认下这罪名。
贵妃俞加握紧我的手,我想挣脱都挣不开。她又拉紧了我,我跌坐在床上,她继续说到:你知道吗,你娘因为这件事,被打了鞭子,罚跪祠堂,随后我又将太子与平阳王女儿订亲的消息告诉她,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我越来越开心了,太子许是收到了平阳王的敲打,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她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差点就死了。可是,可是!
贵妃咬牙切齿:那个吕孟良,三番五次上门提亲,寻遍名医,三番五次送上门,借着未婚夫妻的名义书信往来,逗她开心,哄她开心,还让他那该死的妹妹经常来家里小坐,总约她带她出去踏青把她快死的心拉了回来,她对太子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先皇驾崩,国丧三年,皇上登基了,还想着她,吕孟良跪在宫门外一天一夜人都要跪死了,甚至拿出与皇上生死之交的情谊恳求,请求完婚,皇上不同意,最后是皇后抱着小皇子,跪在殿门外,小皇子啼哭不已,皇上意识到根基不稳,平阳王还有的用,碍于皇后,同意完婚。随后,皇上就收到了那枚被剪了的香囊,和请求永驻边疆的奏折。天子之怒,我们普家自然承受不起,于是我自告奋勇,进宫了,很快我做了贵妃,因为我和普庆欢留着差不多的血液,我长的与她神似,我要唤她阿姐!
我挣扎着,她猛的松开我的手,抓紧我的肩膀,死死地盯着我:我一辈子都没能走出普庆欢的阴影,就连争宠都要利用她的女儿,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不过这也无妨,如果我能靠着她把我的儿子抚养成人走向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我能忍,但我的儿子!我的林儿还那么小!他就被人害死了!皇后说的对,哪怕我的孩子死了他想的还是叫你进宫开解我!他根本不在意我的孩子死活,他根本不在意!
贵妃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感到窒息,看着瘦弱的她此时力大无穷,我来之时她遣退了宫人,无人来救我,我感觉我快要死了。皇上出现救了我:“贵妃失子疯魔了,来人看管起来”
冷冰冰的,好可怕
不管皇上多温柔的开解我,我都觉得很可怕。我忽然反应过来许多,皇上从来不唤表姨闺名,不像父亲总是温柔的叫娘亲庆欢;皇上也从不对哪个妃子含情脉脉,他拉着我的手让我看娘亲画像之时,那眼神更像是执念;皇上总是和我说,你娘亲以前如何,皇上总是说有遗憾;我想到每次回府皇上大手笔赏赐后,祖母都会看着我无奈的摇头;我想到,皇子们都愿意与我教好,哪怕他们与他们的母妃姊妹都很讨厌我;我想到我心仪的那个人,太子殿下…
我跪下,哭着说:“陛下,遂安想去边疆同父母一同生活”
皇上沉默,我继续哭
良久,皇上叹了口气,问我:“我把你许给太子可好”
我摇头
皇上继续问“太子有什么不好吗?”
“太子为储君,并无不好,只是陛下,遂安想同母亲一样,找一个一心人”我把一心人这三个字咬的很重
“一心人”皇上嘀咕着重复,“一心人”
良久,皇上突然说“如果朕…”随后又叹气“罢了,太子下月有巡军之责,让太子护送你北上吧”
归府的路上我掀开一点帘子看着天空上自由飞翔的鸟儿,我大概理解了为什么娘亲要与父亲随军了,娘亲与我讲,她与父亲就像鱼和水,她是鱼,而父亲就是水,无限度的包容她,保护她,而她起初觉得水是应该的,随后意识到水在哪里她就要在哪里。娘亲还说,爱不是自我感动,而是坚定的选择,我想正是因为父亲坚定的选择,娘亲也才会无比坚定的选择吧。
太子的剑鞘压下我的帘子,他骑马慢慢走在轿子旁,压低声音和我说:你跑也没有用,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从漠北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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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幸好我清醒的早。我与太子的缘起,不,这应该不算缘起,一切都应该是贵妃蓄意安排的,与太子的一次次巧遇人们若有若无的指引,应该是皇后与贵妃的默契,我父亲手握重兵,却只有我一个女儿,皇上又极其宠爱我,娶了我,就是为日后登基铺路,皇后娘娘虽然厌恶我娘亲但是她胸怀却不拘泥情爱,反之她十分清醒,而贵妃,当时无子,虽强势但日后没有依靠,我,就是最保障的那个依靠,直到儿子出生,她太天真了,起了不应有的念头,与皇后割席,才导致死了儿子又失了心智。我现在清醒的认识到,太子不是我的一心人,上元灯节那个捧着兔子灯的太子哥哥,那个烛光摇曳之中洋溢着灿烂笑脸的太子哥哥,那个用轻功带迷路的我飞出石林的太子哥哥,未来会有很多嫔妃,很多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年少的爱慕就像石板下的野草,哪怕蓬勃生长,却始终无法撑开石板见到阳光,这样的花,早早谢了也好。
北上的路途遥远,慢慢的看不见秀丽山水,转而苍茫,就连空气都凛冽了许多,我与太子也不温不火,我有意避开他,而他也看得出我的回避,只是每日给我送我爱吃的糕点,知道我爱干净,不管行路多么艰苦,都会给我送一桶温水让侍女为我擦身,我心里的种子我知道它在生长,但我不会允许它疯狂。有一日驻扎在河边休息,太子骑着马到我身旁,他向我伸出手:“遂安,我带你骑马”
阳光下那笑容晃的我眼睛疼,我眯起眼睛,太子的笑容和几年前那个对我说遂安别哭我带你出去的少年重合,鬼使神差的我把手搭了上去,扬鞭策马,踏云追风,恣意过后,骑马漫步河边,太子叹了口气问: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太子又说:你应该知道,你是我心中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况且你我青梅竹马,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太子殿下,风大了,我想回去了”太子的一句话让我没了兴致。
“遂安,你要信我,我心里有你,我也知道你心悦我”
我仓皇而逃
我的乳母夏兰看得出我的忧虑,我窝在她的怀抱里,熟悉的味道让我感到安全,眼眶逐渐湿润。夏兰一下一下的顺着我的头发,轻轻的拍着我安抚我,同我说:我们小姐长大了,但是小姐,这是你要面对的事情,你要得到什么就意味着要放弃一些东西,太子殿下是储君,是未来的皇上,你若属意与他,就要忍受他未来的三宫六院,忍受将一生锁在宫里,若忍受不了,趁早斩断情丝才是上策,人不能太贪心。
我默默的流泪,对,人不可以太贪心。到了漠北之时已入深秋,漠北之城给我一种到处都是黄沙的朦胧之感,娘亲把一方纱巾罩在我头上,我与娘亲共乘一骑,娘亲的马骑的很稳,慢慢走在进城的主路上
“凉城内不可纵马”娘亲向我解释到“而且娘亲也想带你看看凉城”
隔着那层雾蒙蒙的纱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不同于盛京繁华,凉城可谓有些许萧瑟,不远处还可眺望到黄土堆成的矮房。娘亲又说:漠北不比盛京,但是你待久了会喜欢上这里的,过几日这里会开放榷场,到时匈奴等部族会到凉城互市,到时候娘亲带你看看漠北的风光。
我点了点头,我想问的有许多,可是这些问题我又觉得不合时宜,最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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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市的前段时间,父亲说有密探传来消息,乌延内乱,恐边关有异,要带兵去镇边,太子也要班师回朝,太子临走前还给我留了书信 大致意思就是叫我安心的在凉城等他拿着圣旨来娶我,他在书信中说,遂安,我知你想要一心人,我这一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绝不负你。我看完信其实满心欢喜,心怀侥幸,许是太子和其他人不同,他说了绝不负我。母亲处理凉城内务,忙的不可开交,我每日在院子里连朵花都没的赏,憋的脸都要绿了,最终裹挟我的侍女小秋同我悄悄溜出府去游玩,为了跑出去我穿了小秋的婢女服饰,小秋眼泪汪汪的跟着我,我为了安抚她在路边的首饰店里挑了一只镶了宝石的金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上。
开心归开心,可是,我忘了这里不是盛京,我也不是那个盛京里可以横着走的吕遂安,冒昧行动的后果就是我被“歹人”挟持了。
这伙人,我敢断定不是中原同胞,穿的奇装异服,讲话叽哩哇啦反正我是一个字也听不懂,我被绑起来装在一个箩筐里,好家伙,我爹倒是神算子,防了边关没想到人家把家给偷了。这人到底说的是什么话呢?恍惚中,我从箩筐的缝隙里看到他们把小秋架到马车里,我内心想着都穿丫鬟服装,我起码看着比小秋细皮嫩肉吧,这群人眼力不行啊,我才是吕府的小姐好伐,小秋去坐了马车,我只能被绑成粽子坐箩筐,啊呸,一群不识货的蛮族。
随即我看见马车渐行渐远,与我分道扬镳,内心惶恐,天,可别是觉得我没用,要去杀人灭口吧。车转小路,颠的我脑浆都要晃出来的时候,我被抬上了一座小楼。女仆把绑着我的绳索解开,扶着我站起来的时候,我腿已经没了知觉,马上要跌倒的时候,那个男子拽起了我,拽的我真疼啊…
“嘶”我倒吸一口气,稳住身体甩开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啊”
抬头看这男子看着到不像一般蛮族,起码同他旁边的两个五大三粗络腮胡的侍卫完全不同,身量高挑,但对于蛮族男子来说看着太过纤细,面部白净,如果不说这张脸拿去做男宠都完全没问题的,可是看着他刚刚拽我的手劲,倒是与蛮族一样,粗鲁又野蛮。
那人被甩开也不生气:“我知你们规矩多,但落到我手里还是乖巧一点好”声音暗哑,官话倒是说的流利“你好好休息,今晚我们还要赶路”说完又同两个侍卫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留我一人,两个侍卫在门外守着我,自己离开了。
———更ing———
我是一个善于适应环境的肉票,安安静静也不想着逃跑,毕竟我连我在哪里都不清楚,我也想知道他们把小秋送到哪里了。
傍晚那个小白脸回来了,带着食盒来给我送饭。我瞟了一眼饭菜,很好,应该还没有出边境,那小白脸递过来饭碗,我撇嘴嘟囔: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给我。
他淡笑:吕小姐,你不吃的话就没的吃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情愿的接过饭碗。“我才不是小姐,你们抓错人了”
“你不用和我演戏,送走的那个应该是你的婢女,用来干扰吕府的视线的,等吕府的人追到了她,我们应该已经带你出了边境了”
“喂”我不甚客气“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绑我你们到底什么人,抓我干什么,你若是想伤害我,陛下也好太子我父亲也好也好是不会放过你的”
“并不是想要害你,只是有求于你”
“……”
这厮,好他娘的不要脸。
“你们求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我是乌延王世子,我叫西图”这个小白脸继续和我解释“父王去世,我的叔父欺我年少,想篡位,族中支持他的人很多,而你的父亲也好你们的皇帝陛下也好对于这次内乱只想作壁上观,我需要他的支持”
“于是你就绑了我?”我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西图继续说:“我只是在路上看见你与你的婢女穿着凉安府的服饰,稍稍旁敲侧击观察了一下就猜出你的身份了,于是想用你来作为谈判的筹码,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可未必,你只旁敲侧击就猜的出我身份,可以说聪明至极,又聪明又争权夺利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西图一脸严肃,叹气:“我并非执念王位,我只是想保护我的母妃”
西图向我娓娓道来,他的母妃是乌延王唯一的妃子,是我们梁国美人,乌延王在中原对她一见钟情,求皇帝赐婚和亲乌延,宠爱至极一生只得了两个儿子,长子夭折只剩下了西图一人,乌延王在世之时,他的叔父孟达鲁就觊觎他的母妃,多次提出易妻的请求,按照乌延族的习俗,即位的新王可以选择继承先王的妻妾,而他的叔父扬言要夺得王位,让西图的母妃做他的第四十八个妾。丈夫去世本就伤心,儿子年少,根基不稳,他的母妃起誓,如若落入孟达鲁之手,便自裁而去,西图只有成为乌延王,才可以保全母妃。
我听了十分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愧是我们梁国的后代,长的比蛮族好看多了,你放心,只要我在,这事稳了。
西图微笑:若你能理解我,我也不会圈着你,你放心,只要除了我叔父我立刻送你回梁国。只能说我吃里扒外瞎热心吧,这一路上我与西图相处的十分和睦,他真的是个极其体贴的人,我收回之前说他粗鲁蛮族的话,而且他长的又好看,最主要的是长的好看,伟大的容颜总是雌雄莫辨的,西图是我见到的男人里,唯一又阴柔之美又有阳刚之气,矛盾的特性在他身上相得益彰十分和谐。
意外来的很快,我们出了梁国境内,在快入乌延国的时候,孟达鲁派的杀手摸到了我们的路径,我才意识到,一直以来被西图保护的太好了,在逃亡的过程中,我与西图不小心摔倒了一处猎户废弃的陷阱坑中,西图为了保护我,摔伤了腿,我虽伤的不重,但废人一个根本爬不上去,外有追兵,又不敢大声呼救,怕引来他们瓮中捉鳖,而西图的伤虽然扯了衣服简单包扎但仍有血不断的渗出来,我急得红了眼眶,西图坐在地上靠在土坑的边缘,仍然在勉强的对我笑着,拉着我坐在他旁边,抬手摘掉挂在我头发上的枯草,温柔的说:我死不了,放心,我会护你周全的
我吸了吸鼻子,想把眼泪憋回去,一张嘴却完全破了功:你这样怎么保护我啊,你会不会死啊,我不要你死
西图笑了,握住我的手坚定的和我说:我不会死,遂安,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必不会叫你出事,我有你,我会带你回去成为乌延王,我会以乌延王的身份送你归梁 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我不知为何内心突然就安静下来了,用力擦干眼泪,又觉得好笑:你现在这么狼狈,为什么我还会相信你呢
西图掐了我的脸:你自己想
我撇嘴,打开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西图无奈的笑,天不遂人愿,夜晚开始下了大雨,西图和我并无遮雨的地方,而坑中又会蓄水,只好站起来,西图用他的斗篷来为我简单遮雨,另一只手紧紧搂着我,因为北地天寒,我已经冻的瑟瑟发抖,西图只能用他的体温来为我取暖:遂安,坚持住,天亮,最迟等到天亮就会有人找到我们了。
我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丝柔软 ,勉强抬起头,声音可能很小,小到连西图都没听见:西图,难道你是……话还没说完,我的意识就渐渐模糊了起来。我感觉的到西图在用力摇我叫我不要睡,但,我真的好困啊,又冷又困,没有力气了。
——————深夜睡不着更—————
这一觉我迷迷糊糊睡了很久,中途醒过几次但是只是恍惚间就又昏睡过去了,彻底清醒时,我听见旁边的侍女用我听不懂的话兴奋的喊着什么,我想许是到了乌延了吧。清醒之后有会说汉话的婢女来服侍我,我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三个月了,我知西图得到了梁国的支持,甚至梁国还派兵压境,一些支持孟达鲁的人倒戈,西图处死了孟达鲁正在着手处理政务。可是西图仍然晚了一步,他的母妃因为担心自己成为儿子的拖累,在西图赴梁求助的第二天就悬梁自尽了,孟达鲁将梁姬的尸体扔到野谷喂了野狼秃鹫,西图连他母亲的尸骨都没能找见。我十分想见到西图,可是每当我与婢女提出想见西图的时候,婢女都会搪塞我,时间久了我也觉得不对劲了,终于有一天,我愤怒的摔下药碗,拿起碎片抵在自己脖子上:把西图叫来!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婢女慌乱之中甚至说了乌延话,急得眼眶都红了,无奈之下,她叫人去叫了西图。西图跨进屋子的时候,我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手却丝毫没有松懈,我感受得到,瓷片已经划破了我的肌肤,有血丝慎了出来,西图憔悴了许多,他挥退左右,走到我面前,把我的手握住,不容置疑的夺走了瓷片,扔到一旁,为我擦拭伤口,擦拭眼泪。“遂安,你这是何苦”
“你答应过的,要亲自送我归梁”我死死地盯着西图的眼睛
“我都是为了你好”西图顺了顺我的头发“遂安,你不会想回去的”
我心里也知,西图成了乌延王,却没有主动把我送回去,而梁国又没有任何的催促,那个宠爱我至极的皇帝陛下,那个说一定要拿圣旨来娶我的太子殿下,还有我的亲生父母,每一个人,只要他们想要回我,西图不可能不把我送过来,唯一的原因就是,出了什么变故,没人管的上我。
“你告诉我”我恳求他
西图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知道这些,你会很痛苦”
我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最终西图妥协了,在我昏迷的时候,梁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亲在得知我被乌延掳走的时候情急之下大军压境,而皇帝陛下想除去我父亲的军务已久,因父亲私自行动,当即下旨叫督军将父亲和娘亲压至盛京。同时,皇帝陛下却突发中风,卧床不起,皇后娘娘雷霆手段扶持太子监国,那位说要拿着圣旨来娶我的太子殿下为了获得建宁侯的支持,极速与建宁侯之女完婚,西图用未来十年乌延国的铁矿纳贡换来了太子的支持,在此过程中,我毫不重要。
西图握住我的手,我一言不发,我知帝王薄情,但我未想到太子薄情至此
“我爹爹娘亲…”沉默良久,我开口问
“我的探子来报说太子监国,只是囚于盛京,并无其他”
“那就好那就好”我挣脱开西图握着我的手,愣愣的躺下“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一觉”
西图又握住我的手,把我扯到他的怀里:遂安,你不要这样,你哭一下也好,你这样子会憋出病的
我眼神木讷,不再回应他,良久,猛地咳出了鲜血,昏了过去。
此后,我的身体一直不大好,西图会和我说一些梁国的消息,皇帝殡天,太子继位,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父亲成为了庶人,西图派人通知父亲我很安全,于是父亲带着娘亲游山玩水,归隐山林了,我这个女儿对于他来说,是他和娘亲的第三者,只要知道我安全其他的并无大碍吧。西图作为乌延王要去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传消息的人还说皇帝还纳了皇后母家的侄女,封了贵妃,一时间平阳王,建宁侯在盛京风头无两,巴结的人踏破门槛。新皇下旨要西图送我归梁,西图问我,要回梁国去吗?
我摇头又点头,我想回去看看,我想问他为何……
西图叹了口气:遂安,你同我生活在乌延会快活许多,若你愿意,我去请旨封你做我的大妃,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纳他人
我看着他:你爱我吗?
西图愣住,没有回答我。我苦笑,你都不爱我为何要说和我厮守一生的话呢?西图抿嘴,良久他说:我只是不能爱你,但你信我,言出必行。
说的多好啊,不能爱我。
———————更——————
西图走后,我一个人哭了很久。皇后的侄女,建宁侯之女……我到底算什么呢?我真想当面问一问,问一问太子,不,这时已经是皇上了,问一问他,那个你说要拿圣旨取的人,现在算什么?
我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在归梁赴盛京的路上,也因为我耽搁许多时间,一路上,西图悉心照顾我,但我仍然没有好转。
越靠近盛京,我的心越死。
见到皇上的时候,是一个下午,阳光明媚,西图受皇帝旨意,带我去朝见。我孤身一人走进曾经宠爱的我的皇帝陛下的书房,它现在属于我曾经心仪的男孩,那个男孩从像我的太阳一样温暖,到了现在身着黄袍成为万民的太阳,唯独我,靠近这太阳只觉得无比陌生无比寒冷。
“朕…”忆欢先开口“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我冷笑跪下,叩拜“民女吕遂安拜见皇帝陛下”
忆欢的笑容凝固了:“遂安,我知你心里有气,但我也是形势所迫,我现在接你进宫,你在我心里永远和其他人不同,你应该知道的”
我深吸一口气:“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十里长街,绑上大红绸缎,凤冠霞帔,大庆三日,这是曾经我心仪的人承诺于我的”
忆欢的脸彻底冷了:“遂安,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的,你知道我待你与其他人肯定是不同的”
“我在乎”我眼神绝望,看着那个人重复“我在乎”我又说:“我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你要我进宫,你要封我做什么呢,德妃?贤妃?可我是罪臣之女,你说你待我不同,你带我真心,你要给我一个什么名分?”
忆欢垂眸,不在直视我
我红了眼眶,果然,他想让我无名无份在宫中委身于他,“陛下既然给不了我名分,为什么会觉得我还会进宫呢”
“你别忘了,朕是皇帝”忆欢阴着脸威胁我,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我当初心仪的那个忆欢了。
“皇帝亦有不可为,也会求而不得”我行礼“民女告退”
随后成了皇后的若瑾召见了我,她曾是京中巴结我的贵女之一 ,如今她得意的坐在宝座上盛装打扮,看着我行礼,我心里平静,只见她得意的笑,炫耀一般和我说:本宫前些时候诊出了喜脉,皇上开心的不得了,赏给我好些宝贝,我娘亲说我这可是皇上的嫡子,以后可金贵着呢,你说这人,命还真是不同,有的人啊……若瑾若有所指
我微笑点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
若瑾看我无动于衷又说到:我与遂安你还真是有缘,往前处的如亲姐妹一般,没想到我嫁了人,遂安你也要同我……
西图打断她:皇后娘娘多虑了,遂安与我的婚事已定,如何同娘娘有瓜葛呢?
我瞪大双眼看着西图,西图示意我继续说到:中原人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早前已派媒人将聘礼送往吕府,吕老夫人与遂安的双亲也都同意我的求婚,我正要去请皇帝赐婚呢
若瑾愣住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更—————
西图和我解释说,若不娶我,皇帝必回将我强留于宫中,远嫁番邦和亲是我最好的选择,和亲之女皆出于贵族,我去和亲父亲也会重新封侯,虽权势不如从前,但起码对于吕家来说是个保障,同时我又可以不用担心被皇帝强迫。我也知这是最好的选择,西图也的确做得到带我极好,不会强迫于我,可西图他并不爱我,这种形式上的婚姻不会幸福,我说:既如此,是我耽误你,若你有心仪之人,你便将她抬为平妻吧。
西图皱眉:遂安,我承诺于你的必不会毁约,安心便是。
我轻轻的摇头:西图,我希望你幸福和你爱的人在一起
西图问我:那你现在还爱皇帝吗?
我握紧袖口,摇头:不再爱了
西图把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遂安,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向长生天起誓,若负你,便叫我死于饿狼之口灵魂飘荡于大漠之中,永世不得安宁。
“你不必……”
“遂安,除了给你爱,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做到”西图眼神真挚“我会想父王待母妃一般带你,只要我在,定会让你无忧”
我眼眶红了,抱住西图哭的好伤心,你看啊,一个说不爱我的人对我做出如此沉重的承诺,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却刀刀扎在我的心口,到底什么才是爱?
西图单独去拜见了忆欢,去请求赐婚,我只知西图拿到了赐婚的圣旨,同时我那游山玩水的父亲得到了一个闲职封了思安伯,西图给我看圣旨的时候,握住了我的手,我没有挣脱,我想,从今往后,这是我一生的归宿了,我这一生可能并不长久了。我感受得到我生命的流逝,身体状况每况日下,就连与西图大婚都是西图简化流程我强撑着完成的,小秋兴奋的和我说:小姐,你不知道,乌延王送聘书的时候,聘礼好多好多,多到咱家的院子都摆不下了,而且我听其他人说乌延王在王宫外十里内都沿街捆了红绸,放了爆竹,夏兰姑姑说是给小姐去去晦气,这喜气一冲,小姐的身体就好啦。
我躺在床上,无奈的笑了,如今我虚弱到连笑一下都觉得好累。小秋继续说:今天小姐,啊,不对,现在是王妃了,今天王妃简直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了,王妃穿着我们大梁的婚服,真的是…真的是…
小秋想了半天没有想出形容词,夏兰端着药走进来赶她:王妃身体不好,你不要在这里聒噪。小秋撇嘴,冲我挤眼睛,走了出去,我喝下药,准备休息时,夏兰拍了拍我的被子,柔声说:我的女儿在三岁的时候夭折了,那时你还小,老爷夫人又常年在外,若不是牵挂你,我早就随我那薄命的女儿去了。
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了夏兰的手,夏兰于我是半母之恩。
夏兰继续说到:我早前就觉得太…皇上,不是小姐你的良配,他的眼神中野心太大,这种人爱权,爱势唯独不会爱人。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可是,我不止希望你过的好我还希望你过得幸福,安安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然成为了乌延王妃,那何不去试着接纳乌延王,我见他待你真心,男女情爱,需要时间需要真诚也需要你去争取。安安,乳母现在只希望你能打开心结,孽缘不可思,活在当下,展望未来才好。夏兰流下了眼泪,抽出被我握着的手,继续拍了拍我的被子,起身说:若你打不开心结,这样耗着自己,你若出了什么事,那我……唉。
夏兰不能自已,叹了口气,出去了,留我一人,当天晚上我就起了高烧,西图整夜未睡,为我用烈酒擦身,喂药观察,生怕我就这么去了。次日有人说我不详,新婚当晚就出急病,西图大怒,杖责了这位言官。昏睡间我恍惚听到西图在哭,他为什么要哭呢?
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天了,第一眼看到在我旁边守着的小秋,小秋十分兴奋,打发侍女去通报西图,小秋说:王妃你不知道,刚刚王上才去上朝,王上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整夜守在王妃床边,白日里下了朝就过来守着,人都累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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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图得知我清醒了,却始终没有来看我。我一直在等他,在我昏睡期间,我恍惚中听到他哭了,握着我的手哭的那样伤心,他还说:遂安,都是因为我,你要好好活着,只要你醒来,我再也不奢望什么其他的了。
为什么他要这么说呢?
西图始终不肯见我,我的身体在这深宫之中静养也逐渐好转,在这幽幽深宫,与病魔纠缠的过程中,我思索了许多,很少梦见前尘往事,里面太子的脸逐渐模糊,我想我是放下那些事情了吧,代替他出现在我梦里的是西图,不是那些生死攸关的场景,而是西图为我做我最爱吃的云片糕,西图为我选嫁衣,西图在我昏睡之时彻夜不眠照看于我……这些事我都没有见过,却总能在梦中梦到。又是一场深秋,天寒过后我执意不肯吃药,小秋和夏兰十分苦恼,我开始咳嗽,其实是装的,西图带着怒色走进来质问我:你怎么这么不爱惜你的身体!
我看着他笑了,我说:我要你来喂我吃药
西图明显的愣住了,我重复盯着他的双眼肯定的说:我要我的夫君来喂我吃药
西图示意小秋端过药碗,我看他的手在抖,喝完药他又要离去,我扯着他的袖子:西图,你能陪陪我吗?
他没有动,我继续恳求:求求你了,我们谈谈吧。
我与西图剪烛长谈,西图同我说出了他的忧虑,西图说,在他出生之时,大巫就对他预言他为不详之人,也确实如此,他的母妃因为他的出生再也不能生育,而他的王兄也为了救贪玩的他掉入渊湖,病魔缠身,不久夭亡,年少轻狂的西图在孟达鲁的挑唆下妄图与虎相搏以证实力,乌延王为了救他受伤而亡,母妃也因怕拖累他而自尽……所爱之人皆因他而亡。
我捧着西图的脸,告诉他:不,你不是,最起码我因你而活。
完结撒花
我是乌延族的小公主,我今年六岁啦,再过几月就是梁国皇帝的四十岁生辰,哥哥作为贺寿使者带着我一同前往梁国,我听小秋姑姑讲梁国盛京有多么繁华好玩十分向往,当我与娘亲询问的时候,娘亲一撇嘴:有什么好的,你个小乡巴佬。
哼!娘亲明明是梁国人,怎么对梁国有如此偏见呢!此去梁国,娘亲也和我说:若那狗屁皇帝和你说什么有的没的,你不要听,替娘亲多骂他两句
我认真的点头:好的娘亲!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我们同仇敌忾!
娘亲满意的笑了,摸摸我的头。
一路奔赴盛京,实在是太好玩了,正好赶上了七夕灯会,我拉着哥哥去看灯,人潮涌动,我与哥哥走失了,无助的心绪涌起我坐在路旁大哭,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哥哥提着一盏兔子灯向我走来,他长的真好看,烛火摇曳之下映着他的脸,他笑着把灯递给我问我:小妹妹,你和家人走失了吗?
我思索了一秒打翻他递过来的灯,哭的更大声,娘亲说的没错,盛京里果然专门给人递兔子灯的妖怪,娘亲说了别看他长的好,但这种人坏死了,我做错了什么要遇到这种妖怪,伤心绝望之下我哭到打嗝。对面的小哥哥一脸黑线,我满心绝望,永别了父王,娘亲,永别了哥哥,我要被妖怪抓住了。
他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向我解释他不是坏人,我不相信,娘亲说了,越漂亮的男人就越会骗人,当然了父王除外。
另一个年长的男人走过来,看到我蹲下来和我讲话,他身后一群人见到他蹲下都跪了下去,他摆手示意后边的人起来不要吓到我,而后面的人虽然起来了仍然头低的不行,但他身后站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姐姐,长的与我娘亲很像。
“你是哪家的小姑娘啊”
“我……”我哽咽着“你是哪家的啊?”
“……”他愣住“哈哈哈哈哈哈”然后大笑“小姑娘,你不说你是谁家的,我怎么送你回去呢”
“我,我不是盛京人”“我叫诺希露,我是和哥哥一起来的”
“诺希露”那人重复我的名字继续问我“那你是哪里人呀”
“我父王是乌延王”我抓着他的衣摆“伯伯,看你衣服料子很贵,你认识我父王嘛”#推文##故事##古言##小说#
伯伯脸严肃了起来,我悄悄的松开了手,他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有点怕
“你汉话说的很好啊”
“我娘亲是梁国人呀”想起娘亲我笑的十分开心“伯伯,你可不可以送我回驿馆找哥哥呀,我不见了哥哥会很着急的”
那个伯伯把我抱了起来说“好,我带你去找娘亲”
“陛……老爷”那个和娘亲很像的女人开口“怎么能劳烦您抱孩子呢,永安都没叫您抱过,把她交给李全吧”
“你闭嘴”那个伯伯语气很冷,跟在后面的小哥哥也不敢讲话。
他没有把我抱去驿馆而是抱到了皇宫,他说他是大梁的皇帝,他会去驿馆通知哥哥到皇宫领人。我心里默默的想:原来他就是娘亲说的狗皇帝啊。
狗皇帝的书房可真大,我坐在他宽敞的椅子上,这椅子都可以给我当树爬了,狗皇帝对问我:你有汉人的名字吗?
我摇摇头:娘亲说诺希露的意思就是爱之花,我是父王娘亲恩爱的结晶,所以叫我诺希露
狗皇帝又问:你娘亲…还好吗?
我一脸疑惑:好的不得了,你认识我娘亲吗?
狗皇帝笑的很勉强,呐呐自语:岂止是认识,你应该是我的女儿
我惊恐从椅子上跳下来:我不想换父王的,我更不想换娘亲!你妻子和我娘亲再像也不行的!
他哈哈笑,把我抱上椅子说:她并不是我妻子,我…我想要的妻子只有一个人,可她抛弃了我
我疑问:皇后娘娘不是你的妻子吗?
“不是,他只是皇后”
“那个姐姐是你的妻子吗?”
“不是,她是朕的淑妃”
“那你真奇怪”
“怎么?”
“你说你被你的妻子抛弃了,但你又有皇后又有才人,你有这么多女人,你的妻子为什么不能抛弃你,父王说男子一生不可滥情,要等一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女子,这样才可以和爱人共度余生,既然你不能专一的对待你的妻子,那你的妻子抛弃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狗皇帝沉默了,后来我被哥哥接走,狗皇帝经常叫我去宫中参加宴会,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也经常来带我玩,我知道他是狗皇帝的第四个儿子叫永安,他对我很好,在大梁待了半年要归程之时,他问我喜不喜欢大梁,我点头,他又问愿不愿意留在大梁,我摇头,看他失意落魄的样子我只好勉强说:你若舍不得我以后你可以嫁到我们乌延来,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永安郑重的点头,那你要等我
我没有想到,在我成年之时,迎来了第一位主动要求和亲的王爷。年少时一诺,他与他父亲不同,他放弃了大梁的一切,据说气的淑妃摔了一屋子的瓷器,淑妃指着他去争皇位,没想到他为了我这个野丫头主动向狗皇帝提出来要和亲,狗皇帝思考了一晚上,最终没有拒绝他。
永安“嫁”过来的第二年,梁国的几个王爷争权夺利,梁国皇帝甚至饿死在寝宫之中,也无人问津,永安身穿丧服遥祭父皇,他与我说他父王被权势懵了双眼,他的母亲他的兄弟也如此,但他不想,那时我身怀六甲,他摸着我的肚子说,此生有你有这个孩子就足够了。
我是乌延的公主,我大概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公主了
完
文/ Miss.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