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4日，俄罗斯和乌克兰正式开火。

全世界都在关注俄乌局势，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普赖斯突然跳出来，要求中国敦促俄罗斯在“乌克兰问题”上让步。

向来以温柔著称的华春莹，一字一顿地回应：

“美国没有资格告诉中方怎么做！美方呼吁中国尊重乌克兰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拜登政府又何曾关心过我国的国家主权？

就在并不遥远的20多年前，中国驻南联盟使馆被北约轰炸，造成三名中国记者牺牲，北约至今欠着中国一笔血债！”

现场一片静默，“中国驻南联盟使馆”寥寥几字，将每个国人的记忆，带回到23年前，那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身上。

1998年5月，光明日报的工作人员，见证了他们的两位同事，成为一对幸福的夫妻。

新郎是来自北京外国语大学的许杏虎，说着一口流利的塞尔维亚语，担任光明日报国际部的编辑。

新娘朱颖则是报社广告部的美术编辑，是部门最年轻的女生，也是大家公认的开心果，她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笑声。

许杏虎父亲第一眼看到朱颖，就向儿子表示，不管你怎么想，这个儿媳我要定了！

婚礼上，大家起哄两人早点要孩子。许杏虎腼腆地低头微笑，他前不久刚过完30岁的生日，的确老大不小了。

然而这个计划，随着一纸调令被延后。

1998年6月，南联盟和科索沃“解放军”的对抗日趋白热化，北约国家借机大举介入，导致双方矛盾全面激化。

听闻光明日报征调驻南斯拉夫的记者，许杏虎立刻参与征调：“我是学塞尔维亚语的，能进行战地报道是我的荣誉，更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不管有多危险，我也要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的任务！”

朱颖只是美术编辑，不在征调之列，但她一想到丈夫要奔赴战场，说什么也要一同前去。

7月，许杏虎和妻子乘上前往南斯拉夫的飞机。登机前，许杏虎将身上仅有的2000元存款，捐给了洪水灾区。

1999年2月6日，朗布依埃和谈正式启动，谈判双方是塞尔维亚和科索沃阿尔巴尼亚族代表。

作为局外人，美国亲自为科索沃“解放军”选定领导人，还多次宣称，“北约进入科索沃，是解决问题的必要条件”。

南联盟对此表示强烈不满，通过两级议会声明，即便遭受轰炸，也不会邀请北约军队来科索沃维和。

一份份有关科索沃难民现状的报道，在西方媒体的运作下不断发酵。北约的发言人穿着西装革履，以“和平使者”的身份，要求双方接受和谈方案，否则拒绝的一方将受到惩罚。

此时，许杏虎已在南斯拉夫工作8月之久。这期间，他每天奔赴前线，目睹科索沃的武装分子，是如何在美军的纵容下，一次次挑起塞阿两族的冲突。

3月18日，阿尔巴尼亚族代表签署协议，美国特使霍尔布鲁克随即前往南斯拉夫，劝说南联盟接受协议。

霍尔布鲁克悻悻然离开后3小时，北约秘书长索拉纳宣布，最后的“外交努力”失败，为了“保护人权”，应对南联盟实施空袭。

几乎在同时，许杏虎发表文章《离轰炸还有多远》，撕开北约慷慨陈词的面具：

“……北约的科索沃政策早已是‘军事干预为主，和谈为辅’，霍尔布鲁克的访问也只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想在世人面前表现出的和平的虚假姿态，岂能成功！”

文章发表第二天，一枚重达500磅的炮弹，突然在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市炸响。紧接着，炮火如蝗虫般涌向南斯拉夫的土地，许杏虎眼前霎时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轰炸开始后18天，南联盟1800多人丧生，近百万人沦为难民，20多家医院被毁，同一时刻，北约在公开场合夸耀自己为和平做出的努力。

为了戳穿北约的嘴脸，许杏虎听到哪里有轰炸，就立刻前往那里。他在轰炸地区获取照片、录像、采访等一手资料，真实反映南斯拉夫人民的苦难，揭露北约的野蛮行径。

北约又一次轰炸后，许杏虎立刻开车前往现场。

一发炮弹猛然扎进他前方20米的土地，滚滚热浪袭来，许杏虎赶紧左打方向盘。爆炸的冲击波掀得吉普车横翻两圈，许杏虎在驾驶座上晕厥了半个小时，半边脸扎满玻璃碎渣。

他想到在家等候的妻子，打电话给朱颖报了平安，接着驾驶没有挡风玻璃的车子冲向战火。

许杏虎回家时，朱颖看到他手机的按键上全是血迹，抱着他哭了一晚上。

利用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获取的资料，许杏虎接连发表《不屈的歌声》、《住手！北约》多篇报道，让所有人了解北约轰炸南联盟的真相。

4月5日起，许杏虎和朱颖共同撰写《亲历炮火》，并在光明日报上连载。43篇战地日记，3万多字触目惊心的描写——北约在用炮火轰炸南联盟，许杏虎在用文字轰炸北约。

当时和南联盟站在同一战线的，只有中国与俄罗斯。而俄罗斯慑于北约的锋芒，竭力避免在公开场合支持南联盟，能如此揭露北约野蛮行径的，仅中国一家。

《亲历炮火》连载后不久，朱颖收到光明日报的通知安排。南斯拉夫局势以及北约对中国的态度都在急剧恶化，报社为保证人员安全，决定将朱颖在内的职员撤回国内。

朱颖握着许杏虎的手，拒绝这次回国的机会。

他们望着窗外，冰冷夜月下城市的废墟，谈论等战争结束时他们一起回国，在那和平的土地上拥有自己的家庭，还有自己的孩子。

5月7日，北京时间5时8分，大部分国人还在睡梦之中。

而2个时区以外的南斯拉夫，一架B-2隐形轰炸机的轨迹划破子夜，如死神的镰刀猛然挥向中国驻南斯拉夫的大使馆。

在5枚JDAM炸弹的精准打击下，大使馆转眼一片火海，二楼的许杏虎喊道：“保护重要资料！”

他的嘶喊声穿越大火，等到附近消防队员赶到大使馆前，仍有不少工作人员奋不顾身地抢救资料。

一行人抱着文件获救时，猛地发现：许记者呢？

两个年轻人想也没想，就要冲进火海救人，在被拦下时痛哭：“求求你们，一定要把人救出来，我们一起出国，一起工作，要死也得一起死啊！”

当地消防队员听不懂中文，却都红了眼眶。

3个小时后，大火被扑灭。人们发疯似地冲进废墟，用手翻着滚烫的砖石。终于在地下室里，人们再次看到许杏虎，却是通过鞋子才认出是他，因为他的脸早已血肉模糊。

他的一只手扣在胸前，另一只手向前翻转，定格在痛苦挣扎的姿势。

大家在许杏虎身边不远处发现朱颖。她和许杏虎不在一个房间，但是炸弹的破坏力穿透了地下室，让他们在最后时刻躺在一起。

5月12日，许杏虎和妻子的尸体被送回国内。许杏虎的父亲努力保持平静，直到他拿到儿子的遗物——一件染着血迹的衬衫，他发出嘶哑的嚎哭声。

“儿啊——”

他哭着跪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们仿佛失去所有力量，想要扶起他却怎么也办不到，只能一个劲儿地擦眼泪。

葬礼上，许杏虎的父亲一遍又一遍给儿子擦脸，他看到躺在儿子身旁的儿媳，又忍不住大哭出声。

他们回家了，家却破碎了。

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如此简单而美好的期许，成为永远无法企及的遗愿。

“五八”事件后，全国大学生走上街头，喊着冲向美国大使馆。

负责安保的警卫人员，堵在大使馆门前，劝阻愤怒的学生。他们一边劝阻，一边双眼湿润，如果脱下身上的制服，他们此刻或许也已站在抗议的队伍中。

此时，北约发言人在地球另一端自信地宣称，北约拥有精准的打击能力，将确保科索沃地区尽快得到“和平解决”。

有人问起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轰炸一事，发言人面色不改：“这只是一次误炸。”

听到这样的解释，朱颖的父亲咆哮道：“误炸？他们总说他们是高科技！3枚导弹炸在一块，能是误炸吗？！”

北约轰炸中国使馆后，随后对南联盟境内的民用设施投放JDAM，因为配备最先进的GPS定位系统，整场轰炸的目标误差，没有超过13米。

从飞行员误判，到用了旧的地图，再到建筑标识错误……

短短几天，美国不断变换理由，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将国人的愤怒推向顶峰。

5月14日，各大报纸刊登了许金荣写给美国总统克林顿的信：

“我听见过世面的人说，你们是强国，但是强国就能乱杀人吗？”

“我儿子今年只有 31 岁，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我的儿媳贤慧可爱，我正等着她回国后给我抱一个孙子，这个愿望不算过分吧？”

在那个至暗的时刻，多少人看着这位69岁农民的信，眼泪打湿了整张报纸？

在全中国的抗议，以及世界舆论的指责下，美国终于放下傲慢的姿态。

总统克林顿公开道歉，对死者表示哀悼，对其家属和中国人民表示歉意。

对于死者，以及死者的家属，敷衍的道歉有用吗？

没有。

当时的中国，除了接受道歉，有其他选择吗？

没有。

为轰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道歉，是北约不值一提的小插曲，他们依然凭借军事力量，最终成功逼迫南联盟接受协议。

北约达成既定的战略目标，无力与之抗衡的我们，只能紧紧握着拳头。

许杏虎和朱颖被安葬在八宝山烈士公墓，国家主席江泽民亲自前往悼念。他们是第一批受到国葬礼遇的普通公民，并被授予革命烈士称号。

这是当时的我们，唯一能给的。

去年5月8日，塞尔维亚官员和当地国人凭吊许杏虎等烈士。

20多年过去，我们没有忘记他们。

但如今我们能给的，或者是该给的，不是更盛大的悼念，而是让曾经的敢怒不敢为，彻底成为历史。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靠实力无法获得的东西，永远无法靠严正抗议获得。

奋进，是对血债最好的铭记；自强，是对逝者最大的缅怀。

当此之世，与诸君共勉！

资料来源：

明安香，美国新闻自由历史性沉沦的里程碑:科索沃战争一周年回顾，《CNKI》，2000；

20年祭！中使馆缅怀北约轰炸中牺牲的三位烈士，来源：海外网，2019；

《亲历炮火》，作者：许杏虎；

《离轰炸还有多远》，来源：光明日报，1999；

-END-

作者：姜榆木

编辑：淡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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