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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群名关于江山的名字】贺少吉日记中的永州风景

时间:2023-04-03 12:21:21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于愚溪昔游的欢乐。

永州的风景重塑了柳宗元,也唤醒了何绍基对柳宗元的兴趣。我曾在湖北某图书馆细阅何绍基批校的《柳宗元集》,底本正是杨季鸾所赠者。正是在湘江的那条船上,何绍基写下这样的批语:“错字太多,紫卿刻此乃全未校耶?三月初七日过浯溪回舟记。子贞。”可这并未妨碍他细细论文。何绍基评柳文,每每喜欢把它与韩文对举。他评《献平淮夷表》云:“当不知有昌黎《碑》,故冒昧为此。”讥笑了柳宗元一把。他批《平淮夷雅二篇》则是“以愬与度平叙,即其不如昌黎处”。韩柳文章,何绍基毋宁更爱韩愈。

然而柳宗元的思想,何绍基极其佩服。他认为“《非国语》多正论,是柳子杰作也,间有不当处耳。至古人作文好饰其说,往往有不轨于正者,春秋战国间其道不明,自孔子六经、论语外,子史可议者多矣。固不得遍从而疵诋之也。柳子此作,要可为读书者开辟识见。”何绍基不以古文名,生平所作古文在清朝道咸年间也不甚著称,然而因了故乡的关系,他得以通读柳集,从而与唐代的伟大文学家相遇。

月亮与岩洞

月是何绍基的所爱,十五前后的夜晚,只要天上有月,何绍基总不忘欣赏。这一点,他仿佛李白,很爱天上的明月。何绍基常常看天上的月亮,看乌云散去,看月光重现。就中,又以故乡的月亮最让他动情。咸丰元年三月十一日那天,何绍基与杨季鸾在永州赏月,日记写道:“晚同紫翁酌,月上且高矣。乘月同肩舆至芙蓉别馆,茶憩于石桥上。荷池静澈,大月在上,久坐而归。计不到此廿四年矣。仍乘月归。”一天日记,四处载“月”,那一晚,何绍基的心恐全为月光贮满。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何绍基大概明白,故乡的月亮可能是比亲人更可靠的念想。道光二十一年十月廿四日,何绍基在外祖母家中,“各位舅表老爷都来,余上前各各看,分不清楚也。”何绍基是真诚的,亲人的面容往往需要不断唤醒记忆才不至模糊消散,而道州的山川风月,在历史的长河中,在千古不磨的书卷里,往往更显坚固。

咸丰元年还乡期间,何绍基一面修族谱,一面每日作字。闲暇时分,他得以纵览故乡的石刻与风景。三月十三日,何绍基在华岩见识了奇旷无比的石洞。三月十六日午后,他去了朝阳岩。日记中的朝阳岩之旅别开生面,“由山石径斜仄,绕江曲折,至洞,乃大开廓,有洪水从洞中出,不测其源,果奇境也。复往南,至群玉山头看石,千形万状,不能尽究。回至愚溪李树下石溪边,久憩而归。”三月二十一日,何绍基去了淡岩,玩赏了黄庭坚的诗刻。日记写道:“从大路入,不过一里,即到寺。敲门入洞,门在寺后。入洞,深曲开朗,黄山谷诗刻勒痕如新,以外宋人题记诗句俱明白且多。由山深,无人伤损也,果然奇伟。盘桓久之。岩水下滴如雨。”八月十九日,何绍基又去了华岩。在何绍基笔下,道州独特的喀斯特地貌美极了,那些岩洞则令人印象深刻。譬如宝龙寨,是“岩洞曲幽,玲珑天表,空中楼阁,世所未有”。

咸丰元年,闰八月初三日巳刻,何绍基抵达浯溪,树石秋清,而他正好在船上徐徐展开清代“四王”之一王宸的画册。又一次,何绍基满载故乡的山水风景,离开了故乡。

结束于同治元年

同治元年正月初六日,何绍基从长沙买舟往永州。正月二十三日午后,他和祁阳县令于桐轩同游浯溪。彼时的何绍基当然料不到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回到故乡,他不过感叹无法迈出矫健的步伐了。

正月二十七日,何绍基去到朝阳岩,游赏了四贤堂、柳子庙。他特别记载了杨季鸾所撰联语:“才与福难兼,文字潮儋同万里;地因名转著,江山永柳各千秋”。也是在这里,何绍基看到了伪托己作的联语,他没有特别在意,只是讥笑它写撰俱鄙。

正月二十八日,何绍基顺道游览淡岩,山洞中有汪姓拓碑人椎拓了黄庭坚诗碑。何绍基往索拓片,遭到拒绝。稿本《何绍基日记》的一位早期读者批阅至此,忍不住横加批语:“此人尽心职守不愧,有何谓之拘谨……公乃吝此区区,向它横索,是真可叹也。”看来,这位读者很不满何绍基求碑不得的牢骚。然而,我们记得何绍基《浯溪石刻》诗说“归舟十次经浯溪,两番手拓中兴碑”,想起他时常临摹《大唐中兴颂》,念及他对石刻的痴迷,就不难原谅一位老人出于私心的索取了。

同治元年二月初一日,道州何氏家族大宴,席上“多戚友宗族,面额难辨者多,两眼实钝也”。何绍基老了,他的亲人连同故乡也一并老去。好在,它们都曾长久地生活在何绍基的日记里。

(作者单位:华中科技大学人文学院)■

来源: 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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