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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死亡与尊严—《死亡之书》
Hi，感谢您听到我，我是晓书童。今天为同学们带来一期【送书福利】，要通过本期节目送出30本书，以此感谢同学们常年以来的陪伴与守候。我能为您做这样一件实实在在的小事儿，能把一本有重量的书连同我个人的祝福送到您的手上，这令我极其的傲娇。
当然，还要特别感谢我们的合作方，中信出版社杨璞老师，为本次活动提供的30本送书。具体怎么参与活动，在节目的最后我会与您交代。
《死亡之书》
今天要向大家推荐的，是一本非常精彩的医学科普读物《死亡之书》，他还有一本姐妹篇《生命之书》。两本书的作者都是耶鲁大学医学教授，外科医生舍温·B.努兰。这两本书可以说是凝结了努兰医生毕生行医生涯的思考与智慧。
《死亡之书》荣获美国国家图书奖，并入围普利策奖。盘踞《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单长达34周。努兰医生写这本书的目的，是为了向我们揭开人类死亡的神秘面纱，他并不想把死亡描述成一个充满疼痛，令人恐惧的崩解过程，而是想把死亡在医生眼中的真实面貌给呈现出来。只有当我们敢于诚实的讨论死亡，我们才能够真正的去面对它，超越对于死亡的恐惧。
思想家蒙田曾说：“生命的用处，不在于寿命的长短，而在于时间的运用，一个人可能存在得很久，却也只活了一点点。”
生命的终结如同落叶归根，是自然的法则。死亡是摆在我们每个人面前的一道坎，对于他，我们很多人并不愿意提起，甚至是忌讳提起。但如果我们能够对死亡多一些科学和理性的了解，不管是当我们的深爱人或者我们自己要需要面对它的时候，都能够多一些的坦然。
如果我们明白，死亡是可能随时发生的事情，那我们对于生活是不是就能多一些大气和宽容的？
努兰医生说，曾有一位43岁的乳腺癌病患，在接受了手术之后，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她依然焦虑不安，她和医生说，自己的母亲也是因为乳腺癌过世的，她说：“我妈妈走得很痛苦，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让她舒服一些，这与我预期的平静的离开完全不同，在妈妈生命最后的时间，我们从来没能有机会聊聊关于她的一生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有的只是太多的痛苦和药物。”然后，她嚎啕大哭：“努兰医生，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她死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尊严！”
今天的这期节目，我并不想和同学们聊《死亡之书》当中的那些病理知识，也不想高谈阔论“生死”这个宏大的命题。我只想静静的讲述几个真实的故事，关于死亡、生命和尊严的故事。
在我手中停止跳动的心脏
第一个故事，是努兰医生在职业生涯中第一次直面死神的故事，当时他才22岁。有一位叫做麦卡蒂的52岁患者，因为心肌梗死被送到了努兰所在的医院。麦卡蒂是一家建筑公司的经理，成功的事业同时给他带来了糟糕的生活方式，久坐不动，体型肥胖。
在入院之后，麦卡蒂的病情就开始好转，可是当天晚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当时努兰刚刚回到医院，主治医生因为有另一个病患需要紧急处理，委托努兰帮忙给麦卡蒂做一些常规检查。还是学生的努兰自然是非常的高兴，毕竟才到医院没多久，什么都是那么新鲜和有趣。
努兰来到麦卡蒂的病床前，开始询问病史。病人突然头往后仰，大吼一声，他攥紧拳头猛烈的捶打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停跳了，他双眼大大的睁开，眼球往外迸出，好像要掉下来一样。最后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就断气了。
努兰大声呼救，但是主治医生在走廊的另一端，正在处理其他的紧急的病患。此时他特别的镇定，他决定放手一搏自己处理，这总比见死不救要好。
在那个年代，体外心脏复苏术还没有被采用，对于这种心脏突然停止跳动的标准急救法是直接打开患者胸廓，把心脏抓在手里，有规律的进行挤压。于是努兰划开了麦卡蒂的胸腔，用仪器撑开肋骨，拿剪刀剪开了心包膜，然后用手抓住了麦卡蒂的心脏，开始进行按压。可是这个心脏在他的手上再也没有恢复跳动。
随着他的挤压，感觉到的阻力变得越来越小，因为心脏内已经没有血液了。紧接着，麦卡蒂发出了一声地狱犬般的嚎叫。这是刚死之人血液中的酸度增加，引起喉部痉挛所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也就是在告诉努兰，他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努兰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湿透，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他的双手和白大褂沾满了污黑的血液。他哭了起来，自己尽到了最大的努力都没有使麦卡蒂活下去，他为自己的失败和患者的死亡而悲伤。
主治医生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他已经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医生走到努兰面前，像经历了战争的老兵一样，双手放在他的肩上镇定的对他说：“好了，没事儿，你已经尽力了，你现在知道当医生是什么滋味了吧？”
“对于丈夫的过世，我感到很高兴”
第二个故事是一对老年夫妇。丈夫叫做菲尔，妻子叫做珍妮特。他们两人的婚姻非常的幸福，在大半生的婚姻旅程当中，他们两人一直对彼此温柔以待，他们亲昵的关系，远胜当初结婚的誓言。
而就在丈夫退休之后，他性格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变得多疑和易怒，他不让珍妮特离开自己半步，有时候妻子出去买个菜，回来之后菲尔都会抱怨说：“我不想从此之后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以前从不发火的丈夫，现在变得动不动就发脾气，有时候甚至是勃然大怒。有一次他在加油站加油，旁边一位摩托车主拿起隔壁的加油管准备要加油，他突然就大发雷霆扬言要打人家，而此前的菲尔，从来就没有和别人发怒动手过。
一开始妻子觉得这是因为丈夫从领导职位退休在之后，不能适应老年生活才会这样的。可是情况变得越来越糟。菲尔开始频繁的失忆，完全不记得之前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经常在半夜醒来，然后对着珍妮特大喊大叫，让她滚下床。每一次，妻子都顺从的去沙发上睡，可这让她整晚都睡不着了，而丈夫在平静下来之后能很快睡去，第二天醒也就忘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他们意识到菲尔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了。
等到快到他俩50周年金婚纪念日的时候，菲尔已经彻底的不认识妻子了。他认为珍妮特是闯进他们家的小偷，他开始打珍妮特，想要把她赶出去。最后妻子和孩子不得不报警并把菲尔送进了医院。
在一个星期之后，他们找到了一家很好的疗养院，菲尔将在这里度过自己后面的时间，而他们两个的金婚纪念日也是在这里度过的。只是菲尔一直神志不清，对于自己的心智丧失和给家人带来的悲剧，他自己完全不知道。
珍妮特看着丈夫的病情一点一点的恶化，内心非常的痛苦。他尽着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可当她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总免不了一个人歇斯底里失声痛哭。而她自己也希望能尽可能的保护丈夫，维持丈夫在朋友们记忆中的形象。在生病之前，他是那样的充满活力，和善亲切，不仅十分高雅，还具有自己独特的风度。所以妻子都不让朋友们去疗养院探望菲尔，因为不希望他们看到丈夫现在的样子。
再后来，菲尔不吃东西，说的更准确些，是他忘记了怎么咀嚼。珍妮特有时必须用手去掏出他嘴里的食物，避免他被噎到。有时会有短暂的片刻，菲尔用昔日温柔的眼神凝视着珍妮特，还会说上几句他们共同生活半个世纪中他曾说过无数次的话，他会轻声地说：“你好美，我爱你。”而片刻之后，菲尔就又回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如同过去的那些恩爱时光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最后，菲尔彻底失去了自我控制，大小便失禁，自己也毫不知情。妻子说：“他曾经是一个那么在乎外表，非常高雅，甚至有点太重礼节的人。我现在眼睁睁看着他一丝不挂，护理人员在帮他清洗身体，而他自己全然不知。”妻子一边说一边流泪“这真是一个丢脸的病，他向来自负，如果他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他一定不想活了。我真庆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在菲尔患病6年之后的一天，他被椅子绊倒，摔在地上，脉搏停止了。妻子说：“我对菲尔的过世感到很高兴，这句话听起来很可怕，但是他终于解脱了。我明白他并没有因此受苦，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这是他的幸福，我为此感恩，唯有靠这个意念，才支撑着我度过那些岁月，但亲眼见到我所深爱的人，变成这个样子，还是令我痛心疾首。”
最美好的圣诞节
最后一个故事，发生在一位叫做罗伯特的律师的身上，他是一个周围人眼中热情，随和的人。在他49岁的时候被诊断出了结肠癌。努兰医生向他说明病情并商讨治疗方案的时候，罗伯特没有爆发任何的负面情绪，始终表现出冷静和理性。
在接受了手术之后，他病情仍然不断的恶化，癌细胞开始侵蚀他的肝脏，盆腔内不断的出现肿瘤，他的双腿也因为血管受到肿瘤的压迫而肿胀，即便在家里，他都几乎不能行动了。
妻子和女儿照顾着罗伯特，几年之后女儿告诉努兰医生：“我们花了很多个长夜，漫谈我们家人彼此之间的事情，在父亲最后的时光里，我们一家人变得更加的亲密。”
在临近新年的时候，罗伯特决定要让自己最后的一个圣诞节和往常一样。在圣诞节当天，努兰医生也受邀去到罗伯特家中赴宴。女主人强行保持着笑容给努兰医生开门，欢迎他的到来。在屋子里已经做好了一次欢乐聚会的所有准备，餐桌可以容纳25个人，挂满装饰的圣诞树下堆放着很多的礼物。
努兰医生在罗伯特的床前握着他的手与他交谈，在剩余的短暂生命里，他依然心怀着希望，他希望自己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是周围人心中的那个热心、随和的律师。而好好的过完这个圣诞节，正是实现这个愿望的重要部分。然后他会接受医院的照料，直到最后一刻的到来。
努兰医生说：“我没有想到罗伯特会有如此的勇气，在向他道别的时候，哽咽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我。”
晚宴的客人快要来了，罗伯特起身开始费力的着装。努兰医生没有留下来吃饭，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以医生的身份在那里，只会不断提醒罗伯特晚宴之后的无奈。在努兰医生开门迈入雪夜的时候，罗伯特从卧室里叮嘱他，让他多留意陡滑的山坡路，医生，路上很危险，圣诞节可不是出意外的时候啊。
这场晚宴进行的很顺利，罗伯特坐在嘈杂又笑声四起的餐桌主座上。虽然他已经很久不能通过进食来获取营养了，但他依然装作正在用餐的样子。在这个冗长的夜晚，他每过2个小时就要去一次厨房，让妻子偷偷的为自己注射一次镇痛剂。
当所有宾客陆续道别之后，罗伯特回到卧室对妻子说，这是我一生中最好的圣诞节，亲爱的，在我死之前这些日子，我们还有要好好的过。
后来，罗伯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呕吐和疼痛不断的折磨着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陷入了昏迷。妻子在他耳边轻轻的告诉他，他的生命对于自己来说有多么的重要。罗伯特突然展眉一笑，似乎经由紧闭的双眼看见了璀璨的美好。当时无论他看到了什么，我想一定是非常美丽的。5分钟之后，他就过世了。
努兰医生说，我曾到罗伯特的墓前，对一个已知自己即将去世，还能在生命中找到新意义的人表达敬意。他让我知道，即使任何医疗上的挽救都再不可能，但心内的希望仍然是可以存在的。
在罗伯特的墓碑上这些这样一句话：“他总是说，他知道如何过好一个圣诞节。”
只有活得有尊严的人，死得才有尊严
死亡不过是我们生命自然历程当中的一环，它并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真正的敌人是疾病，疾病的力量才是我们需要去对抗的，而死亡不过是一场筋疲力竭的败仗之后的产物。
我们希望没有痛苦的离开人世，希望离开的时候周围围绕着自己所爱的人。但很不幸，努兰医生给我们展示的死亡，多半并不能如我们所愿。像绝大部分人一样，我们很可能会患上致命的疾病，遭受到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
对我们而言死亡的方式并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人类并没有足够的智慧去改变它。在我们所爱的人，或是我们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我们应该知道即使在现代医学最精细和善意的帮助之下，我们也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利。死的痛苦的人并不是什么报应，而是死亡的本性如此罢了。
努兰医生在这本书的最后写到：正如我看过太多人挣扎太久，我也看过不少人放弃太早。我们其实还有很多可做的，不只是保存生命，还可以保存生命的乐趣。我们越了解关于疾病的知识，就越知道何时选择停止或继续奋斗。当一切结束之后，我们难过的应当是所爱之人的离去，而不是做错了选择的罪恶感。
生命本来就散布着痛苦的时刻，很多人的生命里都是痛苦居多；但是在人生的过程当中，痛苦的阶段会被平安与喜乐的时光所抚平，然而在死亡的过程当中却只有痛苦。
如果我们没法得到“有尊严的死亡”，那我们希望别人对我们的回忆当中，哪些东西应该被留下呢？如果我们想在死亡中企求尊严，必须在我们的生活中去求。死亡的艺术，其实是生的艺术。活着时的诚实与仁慈，才是我们如何面对死亡的正确方法。相比于生命的最后几周，留给后人回忆更多的是我们过去生活的那几十年。
只有活得有尊严的人，死得也才有尊严。
最后，送给你书中的一首小诗：
所有活着的人，当你被招募加入熙攘接踵的旅队，
移往神秘的国度，
在死亡安静的大厅中，
人人领取自己的房间；
勿像夜间采石场的奴隶一样不愿前行，
而应以不变的信念，坚毅而宽心地迈向坟墓。
放下卧榻的帏帘，
躺下来，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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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离别，挚爱之人的离去，如果您有并且愿意分享这个最沉痛的记忆，那请在留言处告诉我，或着留下自己对直面生命终结的思考。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沉痛，但也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避的话题，我们必须拿出勇气去面对它。
我会在4天之后，也就是6月4日，下周二。从所有的留言中选择30名同学，直接回复留言索要邮寄地址，然后会由中信出版社直接将书邮寄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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