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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报告司务长辞职报告申请书

时间:2023-05-05 14:00:12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头条创作挑战赛#

王鸿胪1950年于杭州

(接上篇)

六、开往邳睢铜


在吕集与兄弟部队汇合后,一梯队长李浩然令人杀猪款待我们。这是我自参军以来第一次吃到猪肉,筹来的给养也很充足,是高粱和玉米煎饼。我们随张副官去领来时,见煎饼上都长了白毛,发霉了。但谁都没有吱一声,高高兴兴地吃了,心里都感谢李队长和第一梯队战友。几天后兄弟部队开欢迎大会,我们支队谢同志在会上介绍了在运河东打鬼子的经过,展示了缴获的大洋马、钢盔等战利品,欢迎会上还演了好几出戏。仲树南等同志演的哑剧《衣架》特别受战士们的欢迎,它讲的是日本鬼子到百姓家中抢东西,把枪挂在衣架上,谁知衣架是人化装的,结果把枪夺了过来,打死了日本鬼子。

欢迎会结束后的第二天,皂河的鬼子下来扫荡,情报是叶可泽送来的,他派人打入伪军队伍里,我是在山东郯城南头村青年救国团训练基地和叶可泽认识的。我们队伍到皂河附近准备打埋伏,团长张克辛亲自动员,但狡猾的鬼子在皂河附近抢了东西就赶紧回去了,没有进入我们埋伏地。又过了一天,我们向西行军经过旧邳州到陈楼住下。据说旧邳州是三国曹操擒吕布的地方,旧邳州湖里还有白门楼,传说是吕布被擒的地方,还有晋朝石崇花园也在湖里面。

以后,我们天天行军,东到运河边、西到铜山县和徐州附近、南到灵璧县九顶山、北到赵墩火车站,我们总称为邳睢铜根据地。这一地区情况比较复杂,睢宁县县长刘天展和我们搞统一战线还可以,但邳县县长王化云、铜山县县长兰伯华和郯城县长闫丽天就是顽固分子,他们经常与我们陇海南进支队搞磨擦。王化云有个手下叫张风文,更是顽固透顶,与人民为敌。他身兼保安大队长、伪军司令员、土匪武装老太爷三个头衔,与我们多次交手,十分猖狂。

对于这些顽固分子要百倍提高警惕。部队领导要求加强操练,我们营早晨由胡勇同志喊操,刘关永同志有时来给我们上军事课,有次说到中国古时练兵不知如何喊操,指挥员左脚穿靴,右脚着袜,喊操时就喊“靴子、袜子、靴子、袜子……”,喊靴子就抬左脚,喊袜子就抬右脚,逗得战士们大笑。这时我们三团张克辛团长调走,调来杨志雅任团长,胡杞园也调往沭西搞地方工作去了。

气候渐入冬,天气越来越冷,晚上睡觉须铺上厚厚的麦草,夜晚站岗可就够受的。我参军时带来三件单衣服,全都穿在身上还抵不住寒,每班两小时的岗要跑两小时,否则一停下就冻得受不了。没有鞋子穿,我从家里穿来的一双布鞋,破的不成样子,每天都要补一次,鞋底坏了补鞋底,鞋帮坏了补鞋帮,最后脚趾和脚掌都露在外面。大家都一样,部队冬衣未发,条件十分艰苦,可谓饥寒交迫。这时就特别想家,在家至少饱暖不成问题,但想到成立游击队时大家的宣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就咬紧牙关,坚持住,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我也把孟轲的这段话,讲给战友们听,鼓励大家,坚持住,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一天我们从土山开到黄河北岸几个小村庄住下,到了下午两点多,就听见正南方小炮、机枪打得很紧。突然有一匹马从南向北朝我们奔来,一位骑兵跳下马,找到团长,要求我们马上增援。我们迅速跑到海郑公路,在路北的交通沟内隐蔽,这是地方同志动员群众挖的,有几十里长,我们队伍散开掩蔽有二里路长。南面很远的地方枪炮声响个不停,这时,看到敌人和牛车向我们走来,离我们一里路时突然停止不前,并向我们开枪,我们没有经验,马上还击,敌人丢下牛车,朝西逃窜,由于此地离双沟敌据点不远,我们没有追击,带着战利品回到原驻地。吃好晚饭,稍作休息,又行军到半夜,到灵璧县九顶山西小村庄住下。这里今年大丰收,特别是菜豆,我们做了菜豆面条,很好吃。吃好早饭,我们班和另外一个班接到命令,携带我这挺机枪去宿营地西北方向的小山上向双沟方向警戒。


七、护送江华司令员


昨天枪声是谁打的呢?原来是双沟的鬼子和伪军下来抢粮,碰到了我们陇海南进支队的老大哥,陇海南进支队老大哥奉命护送苏皖纵队司令江华到淮北洪泽湖去开辟皖东北抗日根据地,随行的有其夫人吴仲廉同志,是支队政治部主任。

皖东北有胡(炳云)田(维扬)大队早在那里开辟根据地,已经打开了方圆几百里地了。但洪泽湖北岸宿迁的鲁桐轩,东北边泗阳县王光夏等都是顽固分子,他们不断与我们搞摩擦,这次中央决定派江华司令员去皖东北巩固扩大抗日根据地。陇海南进支队老大哥从山东郯城开始护送,经过台庄到赵墩的铁路,过运河,穿过小陇海铁路,经过邳县、睢宁县到灵璧县,谁知到灵璧县九顶山东北一带时,恰遇鬼子伪军从双沟出来扫荡抢粮,被南进支队老大哥发现并击退,江司令安然无恙,但勤杂人员乱跑。一部分日军掩护另一部分日伪军拉着抢到的粮食回撤,正好碰上我们三团埋伏,就往西逃窜。

三天后,跑散的勤杂人员陆陆续续来到九顶山我们警戒区内,我们三团奉命和陇海南进支队老大哥们一起护送江华司令员去皖东北。队伍集合完毕,我们看见老大哥队伍整齐,他们都穿着统一发的棉衣,而我们三团只发了老大哥给我们的带来的棉背心,有的穿在外面,有的穿在单衣里面,队伍衣衫不整。但我们还是很高兴哟!我领到的那件棉背心还没有缝边,就这样迫不及待地穿在单衣里面,真是雪中送炭哪!暖和多了。此外每人还发了一只面粉袋子,有的装有面粉,有的装着菜豆粉。现在开始出发,大家精神饱满。

护送队伍很长,我们三团在第一梯队前面,跟着司令部和支队部走。路经灵璧县的高家圩时,通报一声便顺利通过了。据说,高姓大地主有看家队伍1000多人,轻重机枪70多挺,力量很强,但是和我们关系很好,经常帮助部队筹给养。夜里十二点左右,休息吃饭,地方上的同志烧好开水送给我们喝,我们边吃煎饼馒头边喝开水,吃好饭后继续行军。到了泗县张家圩时须十分小心了,大地主张海生拥有家丁几百,轻机枪20多挺,他们和日军有联系,准备当汉奸。当夜大部队悄悄通过,天亮到达宿迁西南面的大李集驻下。这时已行经过灵璧县、睢宁县、泗县和宿迁四个县,大约150多里路左右。

到了宿营地抓紧吃饭休息,睡醒已到天黑。杨团长集合队伍,说还有70多里就到目的地了,估计半夜就可到。这70多里路我扛着机枪,都没换肩,一气扛到宿营地,果然是半夜就到。这里就是宿迁南部地区。当地有一家地主蔡某某同情抗日,他的儿子参加了我们的队伍,贡献很大,加入共产党,听说一次党费就交了一千多元银洋。宿迁还有个朱家圩,是八路军第一纵队政委朱瑞的家乡。

护送任务顺利完成。我们休息三天后,部队又向前移动了五六十里,这里离青阳镇不远,之后陇海南进支队仍然顺原路返回九顶山,一梯队和胡田大队留在了皖东北。这时周晓江营长、孙指导员说是调去学习了,后来了解是调到沭西开展工作,仲树南等人也调到沭西, 我们四营的老同志越来越少了。四营重新整编为6个班,不设排的建制,我和胡启潼、滕明贤都被提为班长,刘建武本来是排长,由于撤销了排的建制,加上他带有国民党军队打骂士兵的风气,降为班长,和我共同负责一个班。班长轮流值班,谁值班谁烧饭,我不会做饭,便请房东老大娘帮忙。

到了九顶山,我们三团就和支队其他部队分开活动,也不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在九顶山一带活动了十几天后,部队钻进了黄河北岸的山肚里去了,这里山山相连。节气已进冬至,气候更冷了,夜里站岗时一件小棉背心根本抵不住寒冷。

我们又行军到吕集,这时我们团调来了新政委,是个女同志,叫杨纯。她给全团战士作政治报告,又召集班长以上开会,动员整编工作,并每人发一元睢宁县发行的钞票,说是睢宁县刘天展县长慰劳的。这次大整编全团被改编成七、八、九3个连,赵威队长改为八连连长,潘隆昌为七连长,不久,潘隆昌调三团团部当参谋,刘盾接任七连连长。我们八连新调周江平任指导员,三排长是王兰玉。我和刘建武是八连三排七班正、副班长,高士进、胡怀珍、王鸣鼎等编在我班。

改编后周指导员找我谈话,要求把机枪调给其他连队,说是为了平衡武器装备,我同意了。至此,我不再是机枪射手了,先给我发了一支套筒枪,不好使,后来又换了一支三八步枪。这时,棉衣裤也都发下来了,我们班还发了6床棉被,规定两人一床合盖。棉衣裤是半成品,没有用线缝过,自己缝好或者找人缝好,每人还发了一双鞋子。


八、武装袭击赵墩


吕集的整编学习,大大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但学习时间长了,战士们都坐不住了,有的同志说,为什么还不打仗?不打仗要兵干什么?有的同志说,我就怕政治学习,最好天天打仗。这时候任务来了,要求我团配合陇海南进支队其他部队拔掉皂河以西,睢宁以东海郑公路上的所有伪军据点。这段公路是邳睢铜根据地通往淮北洪泽湖的重要地段,一旦打通,两块抗日根据地就能连成一片,由邳睢铜到皖东北一晚上就基本可以到,否则走灵璧县老路要三天,有时四五天才能到。

以前我们采取破坏公路的策略:就是我们晚上破坏公路,伪军白天就修公路,白天修好后,晚上我们再去破坏,如果伪军白天修不好,日本人就要杀死负责的伪军。所以有些伪军主动找到我们地下党谈条件,要求我们不要破坏公路,他们保证我们人员悄悄通过公路,所以紧急情况下,我们就通过这个途径过公路。

我们三团的主要任务是打敌人增援部队,西边睢宁敌人如果出来我们就打他埋伏,使得支队其他部队能顺利拿下各伪据点。谁知一整夜,就听到东边战斗十分激烈,机枪、步枪、手榴弹响个不停,震天动地,就是不见西边敌人来增援,直至天亮,支队其他部队把海郑公路上的伪据点几乎都打掉了,还俘虏了伪军100多人,但有一个据点久攻不下,一位连长也牺牲了。我们三团白白地冻了一夜,没捞到打上一枪部队又转移了。

部队转移到土山西南面的大山里。这里党组织健全,群众基础很好,且山青水秀,山中有个湖,大约东西三华里、南北二华里、湖深的地方约二公尺。湖中有鱼,还有甲鱼呢!我们有些战士找个小船,在湖中玩耍,但后来领导说为了保密,不许去湖中玩耍。我们每天进行野外爬山演习,离大山不远处便是赵墩火车站,一次日本鬼子无故打死一名筑路工人,激起民工反抗,因民工人数多,日本人少,日本人没有开枪就撤走。

为了教训一下赵墩的日军,支队决定派一支精干小分队前去搞一起偷袭。赵威连长自告奋勇报名,领导批准后,赵连长在本连和其他连队共抽调了20多名战士,换上便衣,携带1挺机枪,在当地党组织派的地下工作者的带领下,三五成群前往赵墩。我虽报名参加,但没有批准,只作为接应人员去赵墩附近埋伏,一旦他们遇到危险,我们负责接应和掩护。

赵连长挑着破箩筐,化装成卖菜的,有的战士化装成卖柴的,他们把那挺机枪和一些长枪就藏在柴禾里。那天,赵墩附近没有人筑路,街上的店大多关着。大约九点钟光景,从炮楼里出来了一男一女。这时,远处徐州方向有火车汽鸣声,炮楼里又武装整齐地出来4个日本兵,估计是放哨接应火车的。“打!”赵连长一声令下,短枪先开火,接着战士们从柴禾里抽出长枪、机枪,向敌人开火,那男的日本人逃回炮楼,女的摔倒在地哇哇大叫,4个日本兵打趴在地上。因为是白天,炮楼里日军机步枪一起向外射击,我们的人赶紧按计划地迅速撤退,完成了这次袭击任务,我们无一伤亡。这起武装袭击活动引起日伪的恐慌。


九、自卫还击顽匪军


1940年的元旦,我们是在山肚里过的。几天后我们陇海南进支队移动到旧邳州东北王二头扎营,休息几天,经过海郑公路一夜行军到宿迁南埠子宿营,休息两天又回到王二头。团里汤副官、张副官忙着采购白面粉和猪肉等食品,准备过春节。为了建立统一战线,需和刘天展搞好关系,借给刘天展保安队几千斤,所以我们过春节少吃了几天白面粉,但比平时好,还吃到两次猪肉。春节期间团领导又有变动,杨纯调支队部工作,调来谢锡玉当政委,严光任副团长,我暂时调到团部协助张副官搞后勤工作。

正月初四,部队开拔到皂河西旧黄河埝上住下,马上封锁消息,所有战士不准出屋,天黑时才可外出散散步,但不能走远,我们搞后勤给养的也要穿上便衣才准许外出。以往行军宿营,天不黑就集合唱歌,还互相拉歌,很是热闹。今晚可是不同了,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大家鸦雀无声静候命令。

这是为什么呢? 大家都很纳闷。不一会,有人小声喊集合,不准说话,也不准咳嗽,马口也被封了起来,营长和连长都亲自检查战士们身上带的武器和用具,不准发出响声。队伍顺小道出发,天气十分寒冷,强劲的东北风迎面刮来,夹着雨雪,打在脸上好生疼痛,我们只能弯腰前进。大约走了30多里,每个人身上衣服都湿了,眼前出现了宽宽的运河,十几只大木船停靠在岸边,队伍悄无声息地上了船,飞快地驶向河对岸,大部队分批顺利过河,没遇到敌顽军的阻挠。

原来宿迁县长鲁盾探知我部要过运河,便在河岸部署兵力,妄图阻止我部渡河。上次部队从雎宁王二头到宿迁南埠子,意在渡河,由于泄露行动计划被阻,故又回到王二头,改在春节后再寻机过河。今天晚上过运河,就是地下工作者叶可泽通过关系弄到的大船。鲁盾的保安大队认为今晚下雨下雪,风又大,我们不会过运河,所以疏于防范,让我们钻了空子。

我们三团的人最高兴了,因为快要到自己的家里了,出来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离家这么近,都想回家看看家人。正月初五到店户圩,这里的人对我们很好,给养有苞米煎饼和白面,高粱基本上是不吃的,老百姓也不吃高粱。然后到晓店,又移到邵店,正月底我们队伍过了沭河驻在颜集西,我请假回家看看,第二天就回到队伍里,还扩大了几个乡亲参加队伍,其中有周广义、魏××、李××、孙士嘉、老姜等人。

阴历二月,我们西移到东鲍圩。这时,泗阳王光夏的保安旅、宿迁鲁桐轩的保安队、还有沭阳王绪武的保安第二大队,共有好几千人从东西南三面包围我们,其中王绪武就是杀害汤曙红团长的主谋。王光夏先向我们进攻,他们先头部队用迫击炮开路,很快地就冲过沭河。

我们只用一个排的兵力阻击,与敌人接上火后就且战且退回到鲍圩内,敌人占领了圩外的小村庄。鲍圩内大地主家有一种小炮打独子,当时这种炮叫独子拐子,它的炮弹有15公分长,弹头有5公分长,能打到3里远,落地能爆炸,炮弹有十几箱,十分充足。我们就用这种炮一连打出几十发,打得敌人不敢进攻。这样坚持了三天,敌人撤退。

王光夏写来一封信,大意是你们的防区在山西绥远、内蒙古等地,应当马上离开此地。我方回信说地不分南北东西,人不分种族,哪里有敌人就应在哪里抗击敌人。要求对方顾全大局,坚持统一战线,停止内战,共同对敌。

当晚,部队急行军,经过高流向西过沭河直插龙泉沟,南进支队一营三个连猛攻宿迁县政府所在地五花顶,俘敌300人,鲁桐轩不在,漏网了,与此同时胡田大队攻进晏头镇宿迁保安大队总部。两仗缴获粮食弹药无数,一营缴获的面粉等粮食堆积如山。我们第二天从龙泉沟开到五花顶,还有周晓江营长回沭阳后又成立的云台大队300多人,也开到了五花顶与我们会合,补充扩大了我们队伍。

我们在五花顶驻军十余天,庙中和尚已逃得无影无踪。被我动员参军的老姜看到庙中堆着许多字画,有唐宋元明各代的,极有文物价值,他挑了几幅字画带在身上,我们都笑他。

部队撤离五花顶,经瓦窑火车站过陇海铁路,于阴历三月初开到山东鲁南地区郯城县西南方向的南老庄一带。这里离铁路二十里路左右,日本人在火车站附近打靶的枪声听得很清楚,所以部队每天都要派出一个排的流动哨。这时我身染疾病,住进了部队医院。

院长是我在1938年时到山东找共产党时一起在大李庄做宣传工作中认识的,见面就挺熟。医院伙食也搞得很好,病号每人每天一角法币菜金,粮食二斤六两,吃不完就去换黄豆做豆腐吃。医院渐渐向后方移动,先到马头镇西,后又移到马头镇西北50余里,大约阴历四月初小麦锈穗时,医院准备转移到沂蒙山区,听说我们部队也要行动了。

我十分想回部队,不愿钻到山肚子里去养病,当时病未好,身体还虚弱,我和我们部队的其他四个同志商量,大家决定回部队去。到了连队,正巧碰上发衣服、鞋子和帽子,还有绿色的子弹袋,部队官兵生活也发生改善,官兵一律平等,每人每天五钱油、五钱盐、一斤蔬菜,每人每月发一元法币津贴费,还有一斤猪肉,咱们的部队已经正规化起来了。由于我的身体很虚弱,赵威连长对我说,你先到伙房帮助司务长工作。

这时韦国清已调到我们支队任政委,张震寰任政治部主任。张震寰是位大学生,还有我们三团宣传干事汤化达也调到支队宣教科,胡启昆和胡启玉两个小鬼也调到支队部。部队看来要打仗,韦政委作了行军前的动员讲话,要求每人带足3天给养。新发的袋子能装进6斤面粉,连长和指导员面粉袋中装的都是法币,作为全连的生活费用。

部队半夜出发,过运河和陇海铁路,第二天晚到达吕集宿营,这时才发现魏××、李××两个班长失踪了。经分析,这两人是当了逃兵,而且还带走两支长枪。杨志雅团长找我和胡启潼了解这两人的情况,因为这两人是我们的老乡沭西人,部队第二次到沭西时自愿参军的。我们把了解的情况讲给杨团长听,当天就把我调到这个班里当班长。为了加强领导,建武副排长也同时调来。这个班很多战士都是沭西人,我都很熟悉。有一个小战士叫徐肃,当时才12岁,很有音乐天赋,全团组织唱歌时,老战士把他顶在头上由他指挥全团唱,大家都很喜欢他。

在吕集休息了几天,一天晚上,在吕集南树林里,韦政委又一次作战斗动员讲话,要消灭王光夏顽固分子,要求大家服从命令听指挥,并说今夜要行军100多里,路途注意保密。天没有亮,队伍到了宿迁南埠子一带宿营,封锁消息,便衣站岗,只进不出,路过的行人好言相劝都留下,并供应饭吃。这些群众大多数都了解我们政策,积极配合我们。这些群众告诉我们,王光夏是国民党江苏省主席韩德勤的同乡,都是泗阳人,要想皮带挂,必须学会泗阳话,韩德勤手下的官员大部分都是泗阳人,如八十九军军长李守维是泗阳人,王光夏手下的李守宽也是泗阳人,什么营长、连长基本上都是泗阳人。

半夜起床吃饭,指导员召集队伍说:“王光夏欺人太甚,已经打到我们根据地来了,还想把我们赶出洪泽湖。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今天要全面还击。”接着悄无声息的快速行军,大约30多里路,赵连长让指导员带我们排留在这里注意接应,他带两个排前去攻击。

不一会儿,前面庄上机枪声、手榴弹声响成一片。这时天已大亮,陆续有担架过来,其中一副抬着杨志雅团长,我看到他嘴里流着血,据说牙打掉两个,接着是班长滕明贤负伤被护送下来,还有张小桂也负伤,他是跟着周晓江和刘建武一起来参军的。带来的几十副担架都用上了,过去,我们一看见担架跟着队伍就不高兴,每次打仗伤亡不大,不大用,这次伤亡多,都派用途。大家看到杨团长和这么多战友负伤和牺牲,都很气愤,都想上去为团长和战友们报仇。

终于我们排也接到命令追击敌人,担架队和勤杂人员也跟着一起冲锋。我们一气追下十多里路,双方又打了一仗,敌人才全面败退。我们三团缴获不多,但兄弟部队缴获很多,整个战役我们打了大胜仗,歼灭王光夏1000余人,王光夏部全部败退,回到泗阳县境内。


十、归仁集守备战


1940年阴历五月初三,阳历6月8日,我们连队在归仁集北十多里路的地方帮助农民收割麦子已三天。大约八九点钟,东边洋河方向传来炮声,接着机枪声、步枪声,连队马上集合准备战斗,临近中午,枪炮声停止,据回来的侦察员说,日本鬼子上午出来扫荡已被兄弟部队打回洋河去了。

中午我们回到宿营地吃饭,准备下午继续帮助老百姓收麦子。大约下午一时,又听见泗县方向传来枪炮声,支队司令部命令我们团跑步到归仁集接受战斗任务,我们只用了一小时便赶到归仁集。赵连长命令我班跑步到归仁集西三四里路的地方警戒。刘建武和我带领全班共13名战士跑步前往,越过一条河上的小桥到了北岸,隐蔽警戒。不一会儿,只见敌人两辆汽车载着日军由西向东开来,进入我们射击圈。我们开枪阻击,马上敌人机步枪向我们扫射过来。考虑到北岸地形对我们不利,刘建武和我决定撤到河南岸隔河阻击敌人。

这条河水很浅,但河中淤泥很深,水面有一座临时搭建的小木桥。敌人下了汽车,用小炮和机枪打得南岸河埝上尘土飞扬,炮弹一开始离我们较远,后来越打越近,有的就在身边爆炸,我们伏在地上满头都是泥土。由于敌人火力太强,我们还击几枪就要移动一下地方,否则很危险。我们这个班都是步枪,没有机枪。刘建武看到敌我力量太悬殊,建议请示赵连长,要么派人增援,要么我们撤回连队处,于是派小王回连队,让他快去快回。小王回来后告诉我们,连长让我们撤回连队,这时,我们已阻击一个多小时,没让敌人跨过河,为领导进行兵力布置赢得了时间。

待到允许后,我们交互掩护撤出阵地。在撤退路上,遇到兄弟连队向我们开枪,我们再三招手喊话是自己人,仍无济于事。我们冒着极大危险跑到他们跟前,刘建武发火和他们吵起来,该连连长宋联珠把刘建武的枪缴去后才放我们走。几天后在上级干预下才把枪送来,这种做法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撤到归仁集,我们看到敌人在东南边小村庄里向东北方向开枪,东北方向有二位骑兵想与我们联系,被敌人打了回去。归仁集南北有5里长,东西2里宽,周围有深沟,但没什么水。上级决定守住归仁集,我们两个连守西面和西南面,云台大队守东面和东南面。

我们班被分到西北角驻守,西北角有一间突出的小屋是我们班防守的重点。敌步兵在机枪的掩护下不断向我发起进攻,敌人想爬圩墙,我们朝敌人射击。突然,有一小股敌人乘我们不注意爬上圩墙,不知谁喊了一声“敌人爬上来了”,这时,开枪已来不及,我和另外两位战士扑过去,用步枪连打带推把敌人打得滚下沟去,接着刘建武朝下一连扔下四颗手榴弹,我们也趁势仍下几颗手榴弹,把这股敌兵炸得血肉横飞。这样敌人一次次进攻都被我们打退,一直打到天黑,敌人退下去。云台大队也打得不错,敌人多次进攻也被打退。

天黑了,部队开始反击。我们跃出圩墙壕沟,向敌人追击,沿途拣获许多敌兵丢弃的钢盔和子弹夹,我捡到的一个机枪子弹夹,里面的子弹一个也没有使用。兄弟部队也来增援接应我们,敌人已被我军分割围困在几个很小的地方,不能动弹。但南门有一股敌人比较多,所以南门打得十分激烈,枪声、手榴弹声持续不断,打出去的子弹在天空划出一道道亮光,非常好看。南面的敌人就拼命放火烧老百姓的麦子和房子,一时火光冲天,映得几里路都是通红的。打了一夜,我们接到命令,我们已完成预定任务,撤出战斗。

这次,从泗县方向拉来十几辆车的日寇,携带多门迫击炮和重机枪,志在必得归仁集,可是没有得逞,伤亡惨重。归仁集守备战取得重大胜利,打击了敌军的锐气,没让他们抢去一颗粮食,保卫了人民生命财产,并使纵队司令部和支队司令部安全转移。此一役打得敌人在一二年内都没敢再来“扫荡”。司令部派人来慰问,称赞这仗打得好,打出了我们陇海南进支队的威风。


十一、部队大整编


归仁集战斗结束后,部队开到金锁镇,又进行了一次大整编。这时,黄克诚从山东带来一万多八路军和我们合并,成立八路军第五纵队。黄克诚是纵队司令兼政委,我们支队和张爱萍从皖东北带来一个支队,还有孙象涵带来的游击队,合并在一起,成立了八路军第五纵队第三支队,辖有七、八、九三个团,支队司令是张爱萍,政委韦国清、副司令孙象涵。我们原南进支队编为第八团,新调团长翁徐文,有50岁左右,团政委谢锡玉,团参谋长严光。

我所在的三团和云台大队编为第八团的第三营,三营营长叶道友,我原来所在的八连,调进云台大队50多人,调出20人左右。我是调出人员,编到十一连。三营共编成四个连,三营有九连、十连、十一连、十二连,我编在十一连一排一班,连长×××,政治指导员郭光亚,副连长花怀真,一排长花广贤,一班班长是刘炳奎和我,刘炳奎管出操,我管学习,全班共16人。

大整编结束没几天,钟辉、江华调走回山东,带走警卫连200多人,其中机枪有20多挺。上级还指定在归仁集战斗的两个连将他们护送到山东,这两个连分别是九连和十连,共三个连。赵威是十连连长,胡启潼在十连任排长,也参加护送。这样,我们三营只剩下十一和十二连。后来赵连长带两个连从山东回来后,告诉我们在山东和日军打了遭遇仗,年轻的指导员牺牲了,丢了一挺轻机枪。

整编后的一天,支队司令张爱萍亲自来我们团与班长以上干部见面,讲了他参加革命前是一个小学教员……。张司令打着绑腿,脚上穿的是一双用布条编的草鞋,非常精神,特别是这双布编的草鞋,既美观又结实。这在部队中形成一种时尚,我们都学着编织这种草鞋,我把从家里带来的夹袍撕成布条,供给班里战士编织草鞋。有些年轻战士仿照样子弄些红布撕成布条编织的草鞋,穿在脚上像花一样,很好看,每个人都想编一双漂亮的布草鞋。

大整编后,我们陇海南进支队三团番号撤销了。三团最初是由在东海、灌云、沭阳一带的老百姓为了抗日自发建立的几十个小游击队,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汇集而成的革命队伍,由于老百姓根据不同的口音区分不同地域的人,如山东人为“侉子”,江南人为“蛮子”,江苏北部东海、灌云、沭阳一带人为“毛子”,所以老百姓把三团称为“毛三团”。

成立之初,没有给养,衣食、枪支全靠老百姓自己解决,虽然没有过雪山草地,但夏天40多度高温钻高粱地,冬天冰天雪地,只穿单衣站岗放哨,甚至脱衣过结了冰的河,身上冻得硬邦邦的,下大雨下冰雹还要行军打仗,有时几天只吃点高粱饼或窝窝头,喝点冷水,生活非常艰苦,不少伤病员都不能得到救治牺牲。由于缺少枪支和弹药,拼刺刀是常有的事。一开始,也不知道怎样打仗,靠少数从山东过来的同志和自愿参加我们队伍里的国民党官兵带教,最初消灭敌人三个、五个的,到后来成班成排的消灭敌人,部队由小变大、由弱变强。这次大整编后,部队战斗力得到进一步加强,我们支队三个团时而分开,时而会合在一起打击敌人,仗也越打越大,越打越好,我们的部队日益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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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人物介绍

胡杞园(1917—1993):原用名胡启元,1937年七七事变后改为胡杞园,表示对家乡田园的杞人忧患之意。1932年参加革命工作,东海师资养成所结业。胡杞园是四营的组建者之一。1938年秋7人去山东郯城寻找共产党,是胡杞园拿着他同学高鹤年(中共党员)介绍信去的。1939年组建四营,也是受南支司令部派遣。解放前胡杞园主要在地方从事革命工作,解放后任徐州市房管局党支部书记、规划处处长等职,行政13级。

胡启潼:胡杞园的弟弟,和王鸿胪一起加入四营,在一起时间也最长。解放前,任排长、连长、团作战参谋、营长等职,解放后任团参谋长、一八八团团长、六十三师参谋长等职。1953年初入朝参战,1958年7月回国。战争中多次负伤,特别是孟良崮战役中,时任团作战参谋,指挥作战中,头部负重伤,战友通知王鸿胪看他,已昏迷不醒。据他本人回忆,他醒来时,是在医院停尸房里,和周围烈士的区别只是没有挂姓名牌子。1964年,因积劳成疾,离职休养,1983年病故于徐州。

秦学甫:胡杞园的舅舅,沭阳大革命时期的老党员,四营成立时的战士,后在地方从事革命工作,沭阳解放前被国民党逮捕并杀害。

王通吾:解放前曾任潼阳县委书记、县独立团团长、淮海军分区三支队参谋长等职,解放后任泰州军分区副司令、徐州军分区司令等职。因积劳成疾,1959年病故,为革命烈士。

宋光璧:又名宋耀南。抗战时,曾任淮海军分区三支队七团团长,1943年在指挥攻打日伪据点中身负重伤,救治无效,光荣牺牲,牺牲时年仅30岁。很可能,宋光璧是王鸿胪写的组成游击队的13人之一。理由有三:一是因为东海县史志网介绍宋耀南(又叫宋光璧)“他率领家乡10多名青年,携带轻机枪一挺,驳壳枪和步枪若干支,参加了八路军陇海南进支队第三团第四营”,祖父写的回忆录中写有四营有两挺轻机枪,一挺是祖父带来的,一挺是夏君彝带来的,夏君彝来的有30几个人,而王鸿胪他们是13人。胡启元写的回忆录也写到,四营成立之初有两挺轻机枪和一门迫击炮。二是宋光璧家在高流镇,是阴平的邻乡。三是王鸿胪写到买好轻机枪,“胡启元、周晓江、秦学甫、宋光璧等来我家看机关枪”。

周晓江:口才特别好,抗战时曾任四营营长、东海县长,解放战争任淮海地委敌工部长等职。他多次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敌后,与国民党军队谈判,争取国民党军队起义,解放后担任浙江省公安厅劳改局局长、杭州钢铁厂第一任党委书记等职。上世纪80年代,王鸿胪和他见面交谈中得知,周晓江也是大革命时期的党员,因脱党历史问题,解放后曾被错误开除党籍,行政从13级降到17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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