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晚报小时小店群里,大家都问起了从银行行长转行做烘焙的“有时面包房”。
“很想念她呀,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忙了,都好久不知道她的近况,也不见她在群里冒泡。”
作为钱江晚报小时小店十个直播点之一,沈姐的“有时”面包房一直是一个温暖的存在,很多人记得她直播的故事:“有时”面包房有时晚点打烊 ,是为了等一个晚下班的实习姑娘。
沈姐和“有时”,现在怎么样了?
带着大家的惦记和问候,小时新闻记者去了一趟沈姐的小店。
现在是面包蛋糕的淡季,有时面包房的生意不太好。但是沈姐自己制作的榨菜月饼收获了一众好评。
吃过的人都说“馅比南方大包的还要大,太扎实了,恨自己没文化,只能感叹一句太好吃了。”
美食受到夸赞,沈姐感到开心的同时,也为面包房的前景担忧着。
“我是比较理想主义的一个人,从行长转行开店,是希望我的店、我的美食是带有我个人色彩和温暖愿景的。从小白开始到现在,开店快一年了,该踩的坑踩了个遍。但我还一直坚持着,希望我的梦想能够实现。”
从行长转行寻找人生方向
偶遇梦想中的小店
今年45岁的沈姐,乍一眼看,会觉得她是一个小姑娘。
标志性的两麻花辫,嘴角的笑容没放下过,眼神明明亮亮,皮肤清清透透。
“都说看不出我的年纪。”沈姐笑着说,经常被误认为20几岁的小姑娘。
前半生的人生,沈姐是一家银行机构的行长,和开店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日子安稳,没想过会离开体制。
“直到机构改革,我很担心自己的未来人生方向,人到中年,想要选择开启另外一种人生。”
沈姐学过心理学、茶道、花道、甚至考过导游证。
在日本学习花道的时候,除了每日练习插花,沈姐凭借吃货的本能,在异国他乡寻找着美食的踪迹。
就这样,碰到了一家让她久久不能忘怀的小店。
“是一家鳗鱼饭店,里面很小,座位上都是老客。老板背后有一面墙,里面都是老客在店里存的酒。老板和客人像朋友一样寒暄。”
我想要开一家幸福的小店!
沈姐的目标就这么定了下来:在社区边开一家小小的面包房,手工制作的面包散发着香味,下班的晚归族,带着孩子买他们最爱的面包。客人们不开心的时候,走进来能得到抚慰人心的一块蛋糕和店主的安慰。店主能看到孩子的成长。这一家小店能开很久,变成这些长大了的社区孩子的成长回忆。
情绪不高的护士长点了一块蛋糕
“夜里比白天,人们更容易流露出悲伤”
“你看过深夜食堂吗?我一直相信食物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在“有时”小店,能看到沈姐的用心和质感。
请朋友在店里手绘了各种面包的图片,圆圆黄黄的贝果上撒着黑色的芝麻手绘图,旁边细心写着特点:我可是有君度酒浸泡过的土耳其甜杏哟。
胖嘟嘟的英式脆皮贝果手绘图,旁边写着:低糖低油,特别适合搭配肉类做三明治。
吊灯选用了柔和的光束,能照亮屋内也不晃眼睛。
门头上写着“这是一家温暖的面包店,我们每天从打面开始创作新鲜面包,从上午十一点开始才会陆续出炉。”
“有时”面包房从去年10月份开门,营业10个月了。
老客户积累了100人左右。
晚高峰时店里最热闹,带着孩子的妈妈来寻儿子爱吃的巧克力面包,老人买走了一块女儿最爱吃的甜点。时不时就有客人推门,门上的挂铃一直叮咚响。
等到更晚一点,沈姐目睹了很多人在深夜时分才会展露的伤口和悲伤。
“前几天,一个医院的护士长推开门,要一块蛋糕,她看起来有点情绪低落,我就和她聊天。”
第二天是护士长儿子生日,儿子在外地,本来护士长想要坐高铁回家给孩子庆祝生日,但是都到了杭州火车东站门口,看到高铁站内紧张的防疫情形势,想到还在抗疫的同事,她选择了回医院。
走到面包房,护士长要了一块蛋糕。
“她说她平常是很控制饮食的一个人,几乎不吃甜品,但是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想吃点蛋糕,吃点甜的。”
沈姐说,那天晚上,她和护士长聊了一个多钟头:“后来走的时候,她情绪好了很多。”
还有一次,一个深夜进店的小姑娘买了很多食物走。
姑娘走时,沈姐用一个大大的微笑目送她离开。
姑娘走了后突然又回来说,“姐姐,能不能和你一起拍一张照片。“
拍完了照片,还找沈姐加了微信。
结束营业后,沈姐看到姑娘发了一条微信,“很丧的一天,结尾时碰到了一个爱笑的姐姐,吃到了好吃的面包,似乎也不那么丧了吧。”
这样的小事情,在“有时”还有很多,“事情不大,但让我觉得我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
温情的小店,沈姐一直这样定位也在努力做。
“我自己是比较反商业化,不想做成网红店,就想做成居民心目中的记忆和口碑小店。”
亏了整整一年房租
想换个地方能继续养店
可市场很现实。
“有时”面包房现在一年租金45万。
“我的面包橱窗并不紧贴着道路,有时候,就缺乏第一眼效应,吸引人走进来。”
地点并不是商业区,很多人路过,人流量无法转化成客流量。
周边住户老年人居多,他们似乎更喜欢传统糕点,对这样一家社区面包店的接受度不高…………
沈姐和记者细数着这一年开店以来,从理想主义过渡到现实生活中,踩过的一些坑。
这些,当初是充满着美好愿景的沈姐没想到的。
开店快一年,从员工管理、面包技艺、人流推广,沈姐学习了很多,但是还是亏损了。
“每天营收额大约只能覆盖成本,一年40多万的房租是亏得一点都不剩了。”
开店过程中,有妥协也有坚持。
沈姐倾向于缩小店面规模,降低租金成本的方式来适应市场。“比如找一个更加便宜租金的地方,慢慢做,把手工做到最好,我想花时间花精力去养店,如果租金很高,需要快速回笼资金,就没办法专注在食物本身了。”
沈姐最近有这个打算,但是还未确定。
“舍不得花了一年培养的老客,那些孩子们带着笑容期盼面包,如果走了,不仅要重新培养老客,社区关系也要重新经营。”
沈姐最后说,开店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但她还是想坚持初心:“如果走一个极度商业化的店,那就不是我的店了,不是我当初从行长辞职出来想做的事情了。”
来源: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