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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辞职报告怎么写〉工厂组长辞职报告怎么写!

时间:2023-02-26 14:42:54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潘璐

00后正在涌入越来越拥挤的就业市场。“准点下班”、“拒绝团建”、“反向背调”……张扬着个人主张、敢于和领导“叫板”的微信聊天图片和短视频在社交媒体上热传,“整顿职场”似乎成为了这一代年轻人身上的标签。

出生于2000年的陈如瑾(化名)并不认同这个说法。进入一家互联网巨头公司实习后,因为想在下班点过了一小时后离开公司,她被领导认为是在“整顿”职场。她试图对骚扰性言语提出质疑,用穿着反抗“爹味”规训,但她知道,即便以这样的方式来回应,职场生态并没有多大改变。

00后正面临着一个怎样的职场?以下是陈如瑾的自述——

视觉中国 供图

下班一小时后想走,组长说我“整顿”职场

入职第一天,我站在这栋写字楼前,它看上去非常光鲜气派。我实习的这家互联网大厂占据了这栋写字楼的五层,每个楼层有近一千个工位。在一片黑灰色的背景里,隔间台板上搁置的绿萝成了唯一的亮色,有点像现代版的流水线。几天后我才知道,绿萝是用来吸甲醛的,因为这层刚刚装修好。

我所在的社交媒体营销小组一共三人,除了我还有一位30岁出头的男组员,以及40多岁的组长。因为第一天还不熟悉业务,组长也没给我分配工作,规定下班时间是六点半,我想着七点半总能走了吧,于是和组长打招呼,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当时我们这层的人已走得稀稀拉拉,但部门的同事们都还在。组长从电脑前抬起头,脸上带着笑容,语气也很亲切,她说,“你看,这些哥哥姐姐都没走,你走了这——”,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感叹:“不愧是00后啊,整顿职场。”

随后她开始劝解我,她说我是本地人,从公司坐地铁40分钟就能到家,公司周边吃饭的地方也很多,让我爸妈以后别等我回家吃饭了。她又笑着铺垫:“我可不是‘PUA’你啊!”——她告诉我,之前部门的外地实习生每天自愿加班到11点,对方爸爸不放心,这才被迫离职的。

管理者和员工都很警惕“PUA”这个词。我理解的职场“PUA”是公司知道某些方面做得不好,但并不会展现出来,而是用贬低、打压的手段让员工觉得自己配不上公司,从而对公司死心塌地。组长提及国内TOP5大学的学生自愿加班,既抬了抬公司的价值,也把想要下班的我往下衬了,难道不算一种更隐性的“PUA”吗?

尽管组长的话让我有些奇怪,但这是我第一次到大厂实习,某种程度上也符合我对大厂的印象:工作饱和,有忙不完的事。甚至潜意识里有个小声音告诉自己,组里的人都留这么晚,在那么“卷”的环境下我还能“卷”进也不容易,下班后留得晚或许才能比别人更厉害,部门领导说,这代表着“勤劳”。

然而实习一个月后,我才发现加班并不是因为工作饱和的原因,组长一般会等到部门领导走后才离开,而另一位男组员则惯常在单位待满十二个小时,我偶尔抬起头,看到他正在“摸鱼”看视频。

他常爱用“加班”情况和同事打招呼:“哎哟,你昨天又是几点走的?九点?十点?”而隔壁部门另一位埋头苦干的员工则被冠以“卷王”的称号,我分辨不出这个词的感情色彩。

视觉中国 供图

被“教育”后,我再也不穿可爱的裙子了

回想这段实习经历,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开会:选题会、临时组会、周会、复盘会……会议有时候一开就是四个小时,等正式开始一天的工作,已经是晚饭后。我能从会议上学到什么东西吗?偶尔会有前辈提出比较新颖的运营方案,但很容易就被淹没在冗长的会议和缓慢的节奏里。

我觉得选题会不像头脑风暴,更像是两方势力的“宫心计”。我们组是已经离职的部门领导留下的“残部”,而同部门的另一个组则有更多新领导招进来的新人。职场关系完全渗透在业务内容中。我记得有一次我们组提了个方案,部门领导看后先让大家一起评价评价,另一个组的组长随即开始“挑刺”,全程没有肯定的部分。这时候同组的男组员给我发来微信:你看到没,她每说一点,我们组长就翻一次白眼。

这位男组员有时对我很疏远,但常和我说起老板很看重我,试探我是否想转正。有一次我在编辑公众号推文时出现了一个纰漏,几次审核后没有人提出修改意见,直到推文发出后全网传播,我才意识到不对,然而当时已经无法修改了。后来他才告诉我,他当时就看出错误,没告诉我是因为这不算他的绩效。

有时他又会展现同组的“情谊”。新来的实习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他先是对她的容貌穿着点评了一番,随后教导我应该多打扮打扮,“你浓眉大眼的也不差,就应该多穿点裙子。”尽管他自己是“半永久的”短袖加沙滩短裤。从此之后,我宁可穿着前一天的脏衣服,也不会穿衣柜里的可爱衣服和裙子,不想让他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按照公司的规定,我提前三周和组长提出离职意愿,并如实告诉她我无法接受甲醛环境,想转去别的行业看看。然而组长认为这都是借口,“很好解决”。她建议我申请在外面办公,或者可以直接拿病历单去公司报销。

确定离职后,我和组长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离职前最后一次出差,因为住宿报销额度依据职级高低有差别,我和职级较低的男组员都住在一家平价酒店。第二天集合的时候,组长看着我脖子上这两天发的痘痘,笑着问我:“你这不会是李哥(指男组员)种的草莓吧?”语气是一贯的亲切。男组员也笑着打哈哈:“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朋友,我们不住一层楼,上下楼很麻烦的。”

我笑不出来,我想那时候我的语气大概不是温和的,我问组长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记得她也有个六岁的女儿。气氛尴尬了起来,我不确定这算不算一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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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的问题,并不只有00后发现了

我不太相信“00后整顿职场”这个说法。身边年长的同事大多把这当成一个段子来调侃我。实际上,他们对此不以为意,甚至00后对职场提出合理质疑的行为都被贴上了“整顿”的标签,从而被消解原本的正当性。

因为办公室里的甲醛味道还很重,我买了一包3M活性炭口罩,分给同事时他们却一边摆手,一边调侃:“不愧是00后啊,挺注重。”我明白他们是觉得我小题大做,却要加上00后的标签来强调一番。

公司里有一位94年出生的姐姐则在和我聊起这个话题时表示,很多00后也在兢兢业业地工作。这意味着她觉得“整顿”并不是个好词语,关注的焦点也是00后这一群体,而不是我们真正关心的职场环境。

我甚至还在B站上看到了许多短视频将这个话题戏剧化,比如用旁观者视角展示00后求职者反向面试,咄咄逼人地指出HR的措辞问题,播放量有近60万。在越来越多的衍生段子里,这样的认知标签反而成了一种反制00后的论调。

我想起80后先是被称为“垮掉的一代”,随后又被肯定为“奋斗的一代”,似乎每一代人都会被贴上标签,这或许反映的是整个社会思想的变化。

我们是互联网的原住民,能在网络上看到许多不合理的职场真实案例,“PUA”等词汇也在我们跨入职场前就普及了,因此我总能很快地识别出这类言行。但我也会担心自己是不是矫枉过正,可能把让自己不太轻松的话都列为“PUA”的范畴。但如果我成为管理层,身份发生转变后,我应该怎么说话呢?会不会在无意中也去“PUA”自己的员工?我也无法回答。

视觉中国 供图

我们可能是更有反叛精神的一代。整顿以及整顿背后是一种愤怒,而不是像驴像牛一样的麻木,我觉得这原本是各个年龄段的人都会具有的能力。

00后成为了焦点,职场的问题反而被隐去了。在我实习的大厂里,并不是只有我意识到这个职场环境是不健康的。我和一位30多岁的前辈也聊过我的困惑,他只是笑着说,你看他要还房贷,她想拿到这里的户口,所以他们有被“压榨”的动力,只是恰好时代发展到了这一代,恰好00后能够说出来。

那什么是健康的职场环境呢?在我的理想里,它可能会更加学院式,有前辈能够一带一地指导我,而不是被当做立刻投入使用的工具人。我想起实习公司的休息区甚至没有沙发——失去了人性化的格子间更像“关押”社畜的羊圈。职场人际关系能相对简单,在年龄和学历上处于相同圈层的同事们能够全身心地投入业务。领导者自身的业务能力过硬,能给部门带来工作机会并带领着我们不断发展。“工作一年后的你和毕业时的你已经不一样了。”我期待着能对自己这么说。

我知道自己在实习期间写的大多数公众号文章几乎没人看,寥寥读者也是为了抽奖,这让我觉得很虚无。我希望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是被一部分人需要的,并且我能在得到他们的反馈后不断改进自己。

在秋招季里,我了解到工业互联网平台,和面向消费者戴上“温情面纱”的消费互联网不同,它建立了线下和线上之间互联互通的桥梁。比如建筑行业的系统能够建立起数据库,让线下施工流程更顺畅。尽管像飞书这样的效率办公软件已经成了升级版的HR监视系统,但当数字化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潮流,我希望自己能异化得不那么快。

和朋友聊起工作,她说自己很害怕听到企业微信“叮叮”的提示音,更可怕的是没能及时回复的微信消息。回家加班的夜晚,当工作和生活模糊了边界,我也容易和父母发生争执。我想问,八小时工作制能够被严格遵循吗?尽管在今年的秋招里我还是“被选择”的状态,尽管我也知道这过于理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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