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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辞职报告模板“辞职报告 辞职申请书模板?

时间:2023-02-18 08:19:52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生活中,善意的谎言可以让生活增光添彩。”郭万刚说,自己曾对爱人陈迎存说过三次谎,都是为了治沙。

郭万刚对陈迎存第一次说谎是1983年,他准备辞去“铁饭碗”,正式进八步沙林场。其实关于辞去供销社工作的话题,他在家里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但都被陈迎存怼了回去。

一天,快到晌午吃饭的时候,村民张尕娃慌慌张张跑进窝铺,拽着郭万刚的袖子往外拉。郭万刚把茶缸里的酸菜一股脑倒进锅里,搅了搅:“咋了,着火了?”他有点恼。“你快回去看看,你家小红发烧了,嫂子哭着要带孩子们回娘家。”张尕娃去串门,进门看到小红脸色通红、浑身滚烫,就赶忙跑来给郭万刚报信。

没等张尕娃说完,郭万刚扔下勺子奔出门,骑着自行车一溜烟不见了人。在沙漠里歪歪扭扭骑了近半小时,才到村口。急匆匆拐进去,刚要进大门,就听见陈迎存在喊他。只见老槐树下,一个瘦弱的女子怀里抱着六七岁的小女孩正东张西望。郭万刚让她们坐在后座上,急忙向乡卫生所赶去……

在乡卫生所,输了液体,小红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人也精神起来,喊着要喝水。陈迎存这才回过神来,埋怨起郭万刚:“你要不要这个家了,你去和沙子过日子吧。”郭万刚一声不吭,原打算等回家后告诉陈迎存辞职进林场的事,看她正在气头上,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你说,还辞不辞职了?辞了职去压沙,让我们娘仨喝西北风去?”陈迎存心里有气,不依不饶。

“放心,不辞了,就是去帮爹干点活,最近他们人手少……”郭万刚心里盘算着,辞职报告已经递交上去了,先斩后奏,缓些日子再解释吧。

没过几天,陈迎存就从“快嘴”李嫂那里知道了真相。知道已经无法挽回,更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气,认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回家大哭了一场。

这是陈迎存嫁给自己以来,郭万刚说的第一次谎,为此他心里难受了很久。想想乡亲们苦口婆心相劝,想想父亲那渴望的眼神,想想东坡上自己和父辈们辛辛苦苦栽植下的那300亩长得绿意葱茏的树苗,他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说谎了,一定让你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

“再不说谎”这句承诺维持了15年,郭万刚不得已说了第二次谎。

事情还得从打井说起。上世纪九十年代,由于国家“三北”防护林政策调整,加上连年干旱少雨,八步沙林场发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1997年秋天,郭万刚和石银山几个人坐在沙梁上,望着眼前顽强生长的花棒、柠条、梭梭,心乱如麻——要么卖树散伙,要么另找出路。

一提到散伙,当年父辈们的约定又在他们耳边响起。不能放弃,更不能散伙!为了生存,郭万刚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在林场附近,按照政策打1眼机井,开些荒地,发展集体经济,贴补造林费用。

说干就干,从8月16日出门拉设备、拉黄胶泥、到处借款,直到农历大年三十,郭万刚没进过家门。每每回忆起来,陈迎存就调侃他:“人家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你治沙,是十过家门而不入。”

农历大年三十,郭万刚雇了一辆大卡车去金川公司拉打井的设备,车装好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这时候街上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郭万刚纳闷地问:“半夜三更哪来的鞭炮声?”司机拉上车门,不解地反问道:“你是不是傻了?今天是年三十,过年了。”郭万刚怔了怔,鼻子酸酸地说:“不知道家里买肉了没有?钱都让我拿来买设备了,孩子们有没有新衣服穿?”想了想,他爬上车后厢,只盼着司机快点开车。

越急越乱,到金川峡车胎爆了。没有备胎,司机只能趴在车底一点一点翘起车胎开始补……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一小时、两小时过去了……工具不全、胎破面积大,司机忙得满头大汗,帮不上忙干着急的郭万刚跺着脚,冻得瑟瑟发抖。修好了车,回到家已是第二天凌晨4点,天露出了鱼肚白。郭万刚捂着肿胀发热的腮帮子连续喝了两杯热水,头还是疼痛难忍,心里着急着明天的打井任务,为了让感冒快点好,他去诊所打了针,一次吃下了3副剂量的感冒药。

惦记着明天打井的事,怕要账的人在家里等,更不想让媳妇跟着担心,郭万刚不敢回家,睡在了林场的破房子里。长叹一口气,他不得不再次说谎:“小李子,去我家里,给我媳妇说,货没拉上,我还没从金昌回来。”

因为药的剂量太大,浑浑噩噩睡了5个小时后,郭万刚被程生学摇醒:“贷款到位了。”“真的?老天开眼呀!”跑了几个月的贷款,终于在林场生死存亡的时候又救了大伙儿。郭万刚喜极而泣地说:“我得回家看看。”

安排好打井的工作,郭万刚向家里走去。冒着虚汗,喘着粗气,两腿发软,走走停停,10分钟的路程,他走了足足1个小时。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一辆三轮车上坐着五六个女人正朝着自家大门的方向开去。定睛一看,郭万刚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贷款到了的消息早已像风一样传遍了村子的每个角落,这是来要账的。

为了打井,郭万刚在亲戚和村民处借遍了钱。除了要账的,还有分钱的,看着林场没起色,个别凑了钱打井的村民动摇了,想趁着机会把钱要回去。

一个一个答复,一个一个劝慰,一个一个承诺……总算大家伙同意先回家过年,等过了正月初三再说。

沙漠里的人家,黄土夯的院墙,被风蚀得破旧不堪。郭万刚家院子的红色大门敞开着,墙根是一蓬一蓬的水蓬,叶梢被太阳晒得枯黄,窗台上挂着一串串红辣椒,西厢房门边上的簸箕里晾晒着一个个像小伞一样的“栀子面”,9岁的女儿郭金秀踮着脚尖在贴对联,6岁的小儿子郭义帮姐姐端着浆糊,大黄狗窝在门台上摇着尾巴汪汪地叫着……陈迎存端着一锅刚做好的烩菜一脚踩在门槛上,问道:“车上啥人?”郭万刚背着她悄悄擦了擦眼角,心里五味杂陈地说:“拜年的,怕吵着生病的老父亲,打过招呼走了……”

三次善意的谎言、三次艰难的选择。想起对父辈们的承诺,郭万刚再也没回头,留在了八步沙。

那一年,他31岁……

本报全媒体记者张尚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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