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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沈秋水
面对三个男人,沈慧芝心里思忖:陶晋葆虽然地位高,有权势,但是个野心勃勃且缺少安全感的粗犷武人,不足以给自己想要的稳定;而泗泾钱有石,虽然家境富裕,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田舍郎”,自然也无法给自己充足的爱意;倒是这个有气度、有才学又有温情的史量才,看着养眼,想着贴心,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在这时慧芝的情感天平就发生了倾斜性的变化。
钱有石发现她心爱的人是史量才,一时恼羞成怒,好在有史量才的好友张竹平对他一番开导劝说,拿到退回的彩礼钱财后,拍屁股走人,算是退出了这场争夺。但还有个陶晋葆,时任镇江参谋总长,那可不是个善茬。
所以,史量才与沈慧芝过着天各一方的日子,时常鸿雁传书,诉说相思衷肠。
史量才取《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意思,向沈慧芝表达爱慕真情和守望等候之意,沈慧芝为之感动,遂改名沈秋水。
后来,陶晋葆涉嫌贪污被枪决,所幸他贪污的钱财交给沈秋水保管,这笔财产不仅促成了史量才成为报业巨子,开了两家钱庄、一家金铺、一家米行。而且成为了两人彼此依靠,彼此携手的关键纽带。
只可惜他们的爱情并不是非你不可的爱情。沈秋水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史量才早已娶妻生子。不免有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婚。”的感伤。
图 | 史量才与沈秋水结婚照
渴望留下一个家
即使来时的路布满坎坷,生活也没为此洒下甜。毕竟,史量才的情思并没有就此凝结在沈秋水身上。一段时间后,他又有了外室,还生了个女儿,沈秋水一生也没有为史量才生儿育女,这使得她郁郁寡欢。
因此,史量才为补偿自己的歉意,特意在杭州西子湖边的北山路为沈秋水营造了一幢别墅,亲书匾额“秋水山庄”,秋水山庄背靠葛岭,对面就是“孤山孤绝谁肯庐”的放鹤亭。别墅仿造《红楼梦》中怡红院的格局,面朝西湖。史量才与沈秋水在山庄里切磋琴技、棋道,沈秋水还会信手弹上一曲,比如《广陵散》。史量才偶尔陪沈秋水在别墅里过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
让我们来看看那些美好的时光,沈秋水坐在琴桌前,焚上一炷香,信手弹奏自己喜爱的曲子,从《广陵散》《平沙落雁》《梅花三弄》到《阳关三叠》,或淡泊宁静如荷塘月色,或如诉如泣似发思古之幽情,或云水奔腾如飞瀑急流……夫妇俩“倚楼无语理瑶琴”。琴兴尽后诗兴起,史量才在飘着深秋桂香的书房里挥毫写下他生平最后一首诗:
晴光旷渺绝尘埃,丽日封窗晓梦回。禽语泉声通性命,湖光岚翠绕楼台。山中岁月无今古,世外风烟空往来。案上横琴温旧课,卷帘人对牡丹开。
后来史量才因工作繁重,患了胃病,索性搬到秋水山庄静养,每天焚香礼佛,过着宁静如水的生活。
可能最浪漫的告白就像“秋水山庄”一样,许下我想与你安个家。
秋水伤心断琴弦
那时,史量才的事业已发展至巅峰。然而史量才的言行却引起了国民政府当局的不安。他们先是极力拉拢,失败后又于1932年下达对《申报》的禁邮令,借以恐吓史量才。
在秋水山庄休养了些日子,史量才屈指一算,自己离沪已月余,年终将临,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处理,于是决定回沪。1934年11月13日傍晚,史量才在沈秋水、儿子史咏赓的陪同下,乘坐自己装有防弹设备的小轿车返回上海。同行的还有他的内侄女沈丽娟、史咏赓的同学邓祖询。就在沪杭公路上,他们遭到了国民政府特务的追杀,一代报业巨子就这样殒命荒野。
同车的沈秋水虽躲过一劫,但亲眼目睹丈夫遭到毒手,惊吓和悲伤难抑,终日咯血不止。她面对西湖,望穿秋水,往日的情景,只留下眼前的凄情……
史量才落葬那一天,沈秋水在秋水山庄替他体面地布置了祭奠堂。她身穿白衣素服,面容憔悴,弹着与亡夫共同奏过乐曲的七弦琴,一声“家修,让我为你送行……”,止不住泪如雨下。
灵柩前,她拨弹了一曲《广陵散》,袅袅琴声,悲痛与凄凉从指间与琴弦间流淌而出。乐曲将终时,琴声突然激昂难抑,,“嘣”地一声,琴弦断了。只见沈秋水脸色惨白,缓缓站起,抱起断弦古琴走向燃烧着锡箔纸钱的火钵,双手颤抖着,将琴缓缓投入火中……
她是一介风尘女子,本就没有什么身份,留给世人的唯一一张照片就是在葬礼上她对着亡夫弹琴的照片。
图 | 史量才下葬时,沈秋水抚琴祭夫
最后,沈秋水在龙井路吉庆山麓一处为夫君选择了墓地。在孤独的余生,沈秋水毅然将秋水山庄捐给杭州的慈善事业,改成“尚贤妇孺医院”的招牌,换下了“秋水山庄”的匾额。这可能是她另一种守护丈夫的方式吧,以爱护爱。此后,她又将史公在上海的公馆捐给了育婴堂。而她自己则选择一个简陋的单间,垂下窗帘,吃斋念佛,谢绝任何来客,心如止水,以度余年……
文 | 皮皮
图片参考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