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两天前,猛然想起,母亲的生日,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吧。
儿时的我们,对生日充满兴奋与期盼。
成年以后,生日,似乎逐渐成为一件尴尬的事情。
想想母亲,今年已经67岁了。
对于老人家,每过一个生日,代表着她又老了一岁,代表着我们相处的时日又少了一年……
这样想着,不禁心生丝丝伤感,甚而惆怅起来。
我们想把母亲接到城里来过生。
可是家里的鸡鸭鹅,田头的庄稼,七七八八的杂事,都让她满心牵挂。
在她看来,生日和平时一样,不需要什么仪式或特殊化。
我们只得尊重母亲的意愿。
想着给她买点什么。可是,对于给她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却又是我们犯难的事情。
以前她生日,我们曾想着给她一些零花钱。
但是,每次都被她变相如数退回。
“你们现在都正是用钱的时候,不用给的,我什么都有?”——每一次,她似乎总有充足的,不容拒绝的理由。
可是对于给她买什么,细细一想,母亲喜欢的东西,好像少之又少。
对于吃,粗茶淡饭几块豆腐,就能让她满足——母亲是没有口福之人,但凡大鱼大肉,反而让她肠胃不适;对于用和穿,她几乎是接近苛刻的吝啬。
母亲生日当天,我和小妹约好一同回去。给她买了一台电视播放器。
家中电视坏了,对于爱看电视少睡眠的她,夜晚一定是漫长的。
——年岁大了,母亲只宅在家里,避开周围纷扰,过清心寡欲的日子。
电视,便成为了她少有的陪伴。
家,是每个人归心似箭的向往。
我们回到家,远远望见了母亲忙碌的身影,孩子们奶声奶气地呼唤她。
她也看到了我们,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迎了过来。
她面露愠色,眼里却闪过不易察觉的欢喜。
脾气急躁的她对我们仍不免一通数落,“叫你们不要回来的,我又没时间招待你们。”
——自从出嫁后,我们的每次回家,她和父亲,不会再像我们曾经在她膝下做儿女那样,对我们吆喝指挥,而是让我们享受着他们周到的招待。
甚至会担心招待不周他们而心有不安。
我不知道,父母亲为何要在儿女面前变得如此客气?——也许是我们平常回家的次数太少了吧?
看到我们手里提的东西,母亲急了。
“叫你们不要花钱,拿回去退了!”母亲声色俱厉。
我们反复跟她解释后,母亲半信半疑地接过电视播放器,随即小心抱入怀中。
嘴里嘟囔着,“我去把东西放好,可别弄坏了。”——事实上,但凡女儿给她买的每一样东西,无论贵贱,不论大小,她都会喜欢。
从房间里出来,母亲交代我们看好孩子。她又转身如陀螺般忙去了。
这个对她本是特殊的日子却没见他停歇过。
——给父亲洗汗湿的衣服,煮饭做菜,洗碗,打扫卫生……
我几次上前想帮她做点什么,都被她断然拒绝。
“我做得清,你们只管看好孩子就行。”
转而我想起我们的生日来。
即便已经外嫁,我和小妹的生日,却永远是母亲最重要日子。
也只有我们的生日,才能让她忙里偷闲,风尘仆仆,从乡下赶到女儿们家里,及时为我们送来我们的最爱。
只有我们的生日,才会让她费尽心思,怎样给女儿过生?吃什么做什么?怎样让女儿生日快乐?
——记忆中的每个生日,都会有母亲为我们下面条煮鸡蛋的香甜。
她说这是过生日必吃的东西。
可是她自己的生日呢?即便是她碗里有一个鸡蛋,最后还是会夹给嘴馋的孩子们。
母亲的心,好像永远不会装着自己;孩子便是她的世界。
这一天,本来想多陪陪母亲的。
因为孩子们的闹腾,母亲说,“快带他们回去,免得蚊子叮咬。”我只能作罢。
离开家门走出村口,我回头遥望,母亲瘦弱模糊的身影,依然站在原地目送渐行渐远的我们。
我回过头来,继续前行。
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惟愿时光清浅,将你温柔以待”。
让我们多些时日,去呵护日渐老去的双亲,去守护他们有限的年岁。
母亲,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