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有人说陈赓是一个千面人，这是因为他能随机应对各种各样的局面，具有足够的聪明才智。但女儿陈知进说道：“从他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始终是对革命和理想的坚定不移和情有独钟。”

图|陈赓夫妇与家人，右一为陈知进

01 有人说女儿难看，陈赓罕见发怒了

1950年，就在解放军进军大西南之际，陈赓的妻子傅涯在云南昆明生下了一个女儿。在此之前，他已经有几个儿子，分别是陈知建和陈知非。

所以，他一直盼望着生一个女儿。因此，当他得知生下的是女儿，心中自然是激动不已，抱了又抱，亲了又亲。

孩子出生后，陈赓为女儿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陈知进。除了两个哥哥外，陈知进还有两个弟弟分别是陈知庶和陈知涯。

陈知进出生不久，由于吃了从美国缴获来的面粉过敏，脸上起了很多疙瘩。

听到陈赓女儿出生的消息后，闻讯赶来的文工团一位女同志赶紧去探望司令员的千金，看到孩子直接说道：“司令员的千金怎么长的这么难看。”

护犊子的陈赓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女儿，一向好脾气的他发怒了：“谁敢说我的女儿难看！”

图|陈赓和孩子们在一起

陈赓这么一发脾气，吓得大家看到陈知进都要表演一番，甚至还在军队中还广泛流传。甚至在十多年之后，一些叔叔阿姨见到陈知进都说道：“原来你就是陈赓司令员的那个漂亮女儿啊！”

朝鲜战争爆发后，陈赓请愿来到朝鲜，当时的陈知进只有两岁。

在送别的火车站前，不懂事的陈知进看着爸爸要离开，抱着父亲的腿哭着不让他上车。后来，为了缓解陈赓思念女儿的心情，傅涯便给他寄了女儿的一张照片。

没想到，陈赓在信中说要找傅涯“算账”，还问道：“为什么把我女儿的头给削掉一块？”当然，这些都是他的玩笑话，原来这只是因为摄像师给她拍照的时候取景不全。

陈赓一生中最害怕听到小孩的哭声。这是因为长征过程中，红军过草地之际，一个小孩子在他怀中死去，给他留下了阴影。

因此，陈知进的弟弟生病后，家人每次都要等到他离开，几扇门都关掉后才允许医生打针。

图|陈赓与女儿和少先队员在一起

陈赓是出了名的“孩子头”。从战争时期开始，他的身边便常常围绕着一群小八路和孩子王。陈赓非常关心和爱护他们的成长，也是在天真活泼孩子们的感染下，才慰藉了当时身在残酷斗争环境中的他。

从延安时期开始，陈赓家中便有很多孩子，建国后依旧是如此。从陈知进记事情开始，一到周末陈赓家里便有很多孩子，有时甚至多达好几个。

只要陈赓在家中，家中总是充满了无限欢乐。很多孩子围着他，让他给大家讲故事。陈赓总是会带着孩子们一起玩，拿胡子扎人，亲自下厨给孩子们做美食，逗得孩子们哈哈直笑。

在陈知进记忆中，父亲做的鱼头豆腐非常美味。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再也没有了吃鱼的心思。

陈赓如此喜欢孩子，但是也会遇到孩子被“共产”的无奈。

图|陈少敏照片

有一年，陈赓正在广州疗养。在此期间，他遇到了自己的老战友陈少敏。陈少敏是一位女工出身的老党员，一生性格刚烈、嫉恶如仇。在中共九大上，中央作出开除刘少奇同志出党的决定后，她是唯一举手公开反对的一位。

陈少敏的一生是传奇的，为革命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可惜自己却没有一个孩子。因此，在家里看到憨厚朴实、虎头虎脑的弟弟陈知庶后，瞬间喜欢上了这个孩子，还希望能让这个孩子当自己儿子。

但是陈知庶不干，说道：“我已经有爸爸妈妈了。”

陈少敏便问道：“你爸爸是不是共产党员，我又是不是共产党员呢？”

陈知庶说道：“你姓陈啊。”

陈少敏笑着说道：“既然都姓陈，还都是共产党员，你为什么不能给我当儿子？”

图|陈知庶近照

陈知庶一时间语塞，只能点点头。没想到这却苦了陈赓。每次一到周末，陈少敏很早就把孩子从幼儿园接走了。

想念孩子的陈赓和傅涯只能去陈少敏家中看被“共产”了的孩子。

02 陈赓是如何教育陈知进和儿女的

在孩子们很小的时候，陈赓夫妇便严格要求孩子们不能挑食挑衣服。大孩子穿过的衣服，必须留给小孩子玩穿。

因此，陈知进自己的花衣服还曾留给弟弟穿，导致弟弟在学校里被同学笑话。陈知进裙子穿小了，还会留给父亲战友们的孩子。

从上小学开始，傅涯便会教孩子们做一些针线活，学着织毛衣。长大一些后，傅涯还把父亲陈赓在战争时期用的针线包留给陈知进。

图|陈知进近照

这是母亲傅涯亲手用旧军装布做的，是一个用粗布缝制的小布袋。一直到参军以后，陈知进都一直带在身边。

一次，在幼儿园玩耍了一天的陈知进把衣服弄得又脏又旧，陈赓看了很心疼，二话不说便找了一块粉色的纱布，趁着妻子还没下班，便带着女儿在东安门裁缝那做了两条好看的连衣裙。回家后的傅涯看到这条裙子，埋怨了陈赓好久。

陈赓虽然爱孩子，但是也希望孩子能在成长过程中多经受一些磨难。

陈知进读三年级那年，年纪中第一批加入少先队中没有她。极具自尊心的陈知进回家后，伤心地哭了一场。从此以后她回家便会开始自动做功课，不需要家人督促，表示会自己改正缺点。

这件事引起了陈赓的重视。不久，陈赓给妻子傅涯写信说道：

“小进‘六一’没有加入少先队，原因是没有遵守课堂纪律...但这个孩子是有自尊心的，表示要改正自己的缺点，她的老师说‘七一’可以入队，这个可以给他一点刺激，我看很好。”

图|陈赓一家合照

时隔多年，她再次看到这封信，当时的情景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在陈知进记忆中，父亲陈赓并不是时刻都笑眯眯的，有时候也会生气。只不过不是受委屈的时候，而是孩子们犯错的时候。

陈赓经过千辛万苦找到一个烈士子女，给他安排了工作和学校，还把他接到自己家中，并把他带到总理家中。

但一听他到处炫耀自己是莫某某的干儿子后，陈赓严肃批评了他，并以此让孩子们引以为戒。

一次，陈知进的堂哥因为参加太多社会活动，影响了学习成绩。害怕家人知道，便将成绩册的分数偷偷从2分改成4分。

陈赓知道这件事后发怒了，生气的用手拍到桌子上，铜墨盒都跳出好高。

图|陈赓将军照片

陈知进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陈赓知道后，非常担心，守在医院照顾了好久。等到陈知进病愈回家后，发现了两件新鲜事。

第一件事是家里多了一个鸟儿，是胡志明从越南送来的；第二件事是听说解放军评了军衔，父亲也在其中。

哥哥陈知建激动地一边说着，一边狡猾地笑着问：“你猜父亲是什么军衔？”

陈知建狡猾地说道：“辣椒将（酱）”，是父亲亲自说的！”

陈知进不信，亲自找父亲，陈赓笑着说道：“哥哥当然说的是真的啦，毕竟我们老家是湖南！”

在陈知进的记忆中，父亲陈赓是一名儒将，不仅睿智且机敏，还多才多艺，写得一手好字，还会弹钢琴、吹唢呐，还会好几种方言，英文也不错。

图|陈赓将军夫人傅涯和四个孩子的合影

陈赓给孩子们讲自己的白区工作时候，好几次遇到危险，差点被敌人认出来，都是用了方言才成功脱险的。之所以陈赓具备这些素质，与他对新鲜事物充满兴趣是分不开的。

由于晚年的戎马生涯，严重影响了陈赓的心脏。当他得知自己患心脏病后，女儿陈知进曾亲自听到他询问上海华东医院的医生，有没有什么新药和新技术能治好他的病，自己也愿意当试验品。

因为父亲因病去世的原因，陈知进长大后成为了一名医生。在参与医疗和工作中，她渐渐接触了一些家属和病人，也逐渐理解了不同患者面对疾病的态度和治疗风险时候的心情。

在了解了新技术开展的不易和风险时，他更加深刻体会到你父亲当初甘愿成为志愿者的胸怀和勇气。

03 陈赓去世之际，留下一句遗言

1961年放寒假期间，陈赓带着陈知进去了一趟上海。出发前，陈赓对妻子傅涯说：“自己之所以去上海，而不是去广州，第一是因为自己是病号，会给开会的中央领导添麻烦。第二上海是自己出生入死很多年的地方，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

图|陈赓与妻子傅涯

因此，当上海的朋友邀请陈赓来时候，他欣然答应。除此之外，陈赓来这里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孩子们能受到教育。

来到上海后，陈赓让孩子们到这个大城市开开眼，和他们讲什么是冒险家的乐园，什么是旧上海的花花世界。

陈赓还带着他们来到外婆家，让他们了解上海的普通劳动人民的生活是怎样的。最让陈知进记忆深刻的是，陈赓带着他们参观了敌伪时期的监狱，这里不仅有水牢，还有更可怕的地方。

陈知进幼小的心灵深深地震撼了，原来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残酷和可怕的地方。

三年困难时期，陈赓住在丁香花园。为了给国家减轻负担，要求市委的同志降低自己的伙食标准。

图|陈赓抱着孩子

当妻子傅涯从院中的草地找来野韭菜炒菜时，陈赓非常高兴。在饭桌上，陈赓一边招呼着大家吃菜，还一边回忆起当初延安大生产的故事。

每次想起这件事，陈知进似乎还能闻到野韭菜的清香，感受到这股其乐融融的气氛。

为了能尽快恢复健康，早日继续为国家作贡献，陈赓便听从医生的建议，在家中划旱船锻炼自己的身体，还拿起了毛笔开始练习书法修身养性。

据陈知进回忆：父亲有时也会反抗医嘱，比如不让他吃辣椒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在饭桌上他抵不过傅涯的正面防线，中午便会偷偷来到厨房吃辣椒解馋。

每到这时，他都会发出感叹：“不吃辣椒不革命，听医生的话没法活”之类的话，还非说这是毛主席说的。

图|陈赓与傅涯

在他去世前不久，正在上海医院养病之际，陈赓得知中央号召高级将领撰写回忆录时，显得非常兴奋。原来，此时自己即便是生病也能为党和国家做许多工作。

为此，陈赓耗费了自己全部精力，走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在陈赓病逝前一天，陈知进回忆：母亲劝他好好保护，不要再考虑写文章的事情了。

但他这么说：“既然机器已经开了，哪能轻易停下来。”这句话是陈赓人生的真实写照，也是他的临终遗言。

陈赓去世之际，陈知进还在读小学四年级，还不满11岁。小时候的她心里很困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样一个永远带来欢乐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睡在丁香花园再也不会醒来了。

一直到某天，陈知进做了一个梦，梦到父亲回来了，还是那样笑声非常爽朗，还告诉大家自己只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而已。

图|陈赓与儿子陈知非

陈知进将这个梦和自己的好朋友说了。这位朋友告诉她：“我这个说明你爸爸的已经彻底活在你心中了。”

朋友的一席话，给了陈知进心中无限的安慰，她的心中顿时变得豁然开朗。也是从这时开始，心中的父亲一直跟随着她。

长大成人后，陈知进正式走向社会。经常有人说她不像干部子弟。她一直很困惑，为何干部子弟一定非要放荡不羁。

战争年代，陈赓常常对人说：“自己把一切都交给党和人民了。”

陈知进深深记住了父亲的这句话，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的父亲尚且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本能张杨呢？

图|陈知进与哥哥陈知非

04 陈赓去世后，陈知进生活如何

陈赓去世40多年后，为了纪念父亲的百年诞辰，女儿陈知进出版和整理了他的日记、画册以及编撰纪念文集时，陈知进在母亲傅涯的带领下，和家人一起编辑和出版了大量关于陈赓的书籍。

也是因为这个机会，陈知进因此接触了许多人，也让他再次体会到父亲的人格魅力。

后来，陈知进还得以一位国民党余汉谋这样感叹：“国民党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像陈赓那样的人都到共产党那里去了。”

陈知进先后搜集了大量的史料，联合出版社出版了《陈赓日记》、《陈赓传》、《陈赓画册》和纪念文集等等。

即便是在革命年代那样四处奔波、漂泊不定的情况下，陈赓一直保持着写日记的好习惯。而他身为一名高级军事指挥员，其中关于战争的记述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在战争年代，陈赓与妻子总是聚少离多。两人便约定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日记本交到傅涯手上精心保管，反分别的时候傅涯再把日记本交到他手中。

图|陈赓将军照片

20世纪80年代初，《陈赓日记》曾出版发行，但由于当时历史条件和环境的影响下，思想束缚比较多，由于涉及了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等问题，日记原来涉及的内容只能在内部出版发行。

在陈知进等人的努力下，《陈赓日记》于2002年重新整理出版，又在原稿的初稿上对日记加工核对，使得原貌得以成功呈现。

对此，陈知进感慨道：“父亲留下的这本日记我常会温故而知新，每次我遇到困难时，常常会想起父亲和他的日记，以此一直鞭策着我继续前进。”

20世纪80年代，曾拍摄过两部以陈赓的经历为内容的电影《陈赓脱险》和《陈赓蒙难》。对于这两部电影，陈知进表示：“《陈赓脱险》这部电影和历史相差甚远，虚构的成分太多。像《陈赓蒙难》就比较真实，历史还原程度比较高。”

陈知进还说：“艺术创作应该以尊重历史作为前提，否则就会让后人不明真相对历史产生误读或者错觉。”

图|陈赓将军旧照

2013年，在陈赓大将110周年之际，在傅涯的基础上，陈知建担任执行主编，发行出版了《陈赓大将画传》，以图文结合的方式，通过将近600多幅珍贵的历史照片和大量的一手资料，以图文结合的形式，立体、全面、生动、直观重现了陈赓将军精彩而又丰富的一生。

从陈赓留下的大量照片中，我们经常能看到他时常是胡子拉碴的形象。对此，陈知进表示：“这不仅和他工作繁忙，无暇打理外，也和他多年以来‘不修边幅’的性格有关系，并且这种性格天生就是如此。”

陈知进如今是解放军总医院麻醉科主任医师、硕士生导师、教授。其实，由于父亲陈赓一手创办哈军工的缘故，陈知进最早的愿望是搞科技，并非是学医。

由于父亲英年早逝的缘故，陈知进便萌生了学医的想法，希望可以救死扶伤、延续病人的生命。

陈知进中学在北京师大女附中毕业，这里的学风很好，也为他后来的学习打下很好的基础。在校期间，她非常努力，也为她将来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陈赓将军儿女陈知建（左）、陈知进（右）向八路军太行纪念馆馆长史永平赠书

1983年，陈知进考取了解放军军医进修学院麻醉学硕士学位，成功成为一名专业领域术业精深的专家。

在工作之余，陈知进还喜欢摄影、收藏、表演等。退休之后，她参加开国将军后代合唱团并担任副政委以来，经常会到各地进行慰问演出，传播红色文化。

只要一有时间，她便会寻访父辈的足迹和革命遗址，先后来到父亲生活和他的战友们生活和战斗的地方进行参观访问、发掘史实、搜集资料，还专门替父亲探望和拜访过去的战友和朋友。

有人说陈赓是一个千面人，这是因为他能随机应对各种各样的局面，具有足够的聪明才智。但女儿陈知进说道：“从他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始终是对革命和理想的坚定不移和情有独钟。”

图|陈知进参观抗大总校

在女儿陈知进心中，父亲陈赓永远是那么重情，那么慈祥，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学习、去解读、去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