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柏油马路上顺利行驶,参加了一位老人的追悼会,闺蜜正送我去乡下妈妈家。
看着车外不断闪过的风景,我的思绪也回到了从前。辉与我都是在洞庭湖畔长大的姑娘,我俩的父亲都在一所中学教书,都是讲究忠厚传家的先生。
辉最喜欢唱歌,她是我们班上的“百灵鸟”。她的歌声婉转空灵,像吟唱的魔法一样很有治愈力。
那时,我们会在操场边、乒乓球台旁,两个人一起说悄悄话。她会告诉我她又听到了校园广播站的一首新歌。我清楚的记得一首《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让很多同学痴迷,辉唱这首的时候,她会把那些有滑音和休止符号的地方,唱得很有韵味。
我的兴趣是写一些小文章,我们参加文学社的活动,一位学长带着我们加入“丑小鸭”文学社,我们在课余时间,涂鸦一些花季的感想,有的时候竟然让自己触景生情,又哭又笑。
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的校园生活很清苦。精神的欢乐并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我们还是要拿出吃奶的力气,去学校食堂挤在窗口前排队打饭。那个时候,学校食堂窗口前人满为患。那么多人挨挨挤挤,只要你稍微不留神,就会被挤出队伍。
那种肚子里没有油水的感觉,让我们辉的母亲来学校看她非常渴望,辉的母亲几乎每次都会从镇上带一包油粑粑,我们寝室的同学吃了油粑粑,就像过年一样开心。
我们也会有一些“穷开心”,记得我们学校会在期中考试以后,给那些名列前茅的学生的家中寄一张红榜。读高一的时候,我就得过一次这样的荣誉。母亲后来告诉我,她本来担着一担稻谷从村里的小卖部经过,走了远路感觉自己的肩膀很痛。因为小卖部的老板喊她,在那里收到一张红榜,母亲顿时觉得一身轻松。这事情是很多年后母亲聊天她时略带骄傲的回忆倾诉。
那时通讯也远没有如今这样便利,我和辉会在第二节课下课后,去校门口的传达室等书信 。如果那一天收到一封信,就会整天都很开心。
我记得姑姑在市里读高中,她比我大一岁。有一次我接到姑姑的信,说她们学校在国庆节那天晚上会在操场上放焰火,邀请我去看焰火晚会。我就邀请辉和我一起去,那个时候没有多余的钱来乘车。为了去看焰火晚会,我们两个人打一份菜,把剩下的生活费攒起来,乘车到姑姑读书的学校看焰火。那天,整个夜晚都是色彩缤纷,这份记忆一直被我们珍藏着。
回忆总是那么迷人,当汽车稳稳停在乡下老家房屋前,我才回过神来。
母亲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走到我跟前帮我提东西。
辉连忙从驾驶位置上下车,推了推我,说怎么还在发愣,让老娘来提东西。
“娘老子”辉笑眯眯地叫着我的母亲,母亲开心得合不拢嘴,指着菜园子里的藠头、黄瓜、辣椒地对我们说,你们多装一点新鲜菜蔬回家。
我和辉的缘分不浅,毕业后都当了老师。平时忙于工作,忙着处理家庭琐事。只要有几天不见面,却都会彼此惦记,如果在午睡时都有人敢吵醒对方,那一定就是这一对闺蜜“活宝”了。
迷迷糊糊说几句话,我可能又睡着了。她一定会留下语音骂我几句,对我而言,这些“骂”很亲切。我们会约定去歌厅K歌,她是歌者,我是听众。即使只有两三个人k歌,也会觉得很韵味。
除了唱歌,辉还喜欢运动。她喜欢舞蹈和乒乓球,长期坚持运动,她保持着好身材。而我呢,在逛街买衣服的时候,会惊觉肥胖多么可怕。平时我总是会胃口很好,也不怎么运动,以至于在减肥的路上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
从花季一直到中年,我们也有过争吵与不快。可是,谁又没有一些缺点呢?
我们总会携手走过,听着辉说着暖心的话,我内心总会有一股暖流涌动。
我们的搀扶是一种默契,不需要刻意寒暄,不需要用太多的拐弯抹角。这是一种潺潺流淌的溪水,我们的友谊之舟在人世间,给彼此一个宁静的港湾。
有些遇见,就是前世的缘分。你撑伞的时候,我正从伞下经过,你给我遮挡的,何止是这个世界的风雨……(图文/王正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