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我们已经走过大雪,迎过冬至。
冬越来越深了,年越来越近了。
所谓“一树梅花诗千首”。
文人咏梅,自古而然。
今年的梅花开得比往年早,不知是气候变了,还是梅花深情,早早便挂在了枝头。
心头的一份喜悦,我能感受到微微荡漾的暖意。因为一缕淡淡的幽香,在寒冬岁末有了清雅的期待。
眼下我们经历着疫情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快一点,早一分趟过这份苦寒,早一天迎来春天。
相信春暖花开的日子,病毒会随着温度的升高而消散。
梅开五瓣,寓意五福
梅花与春节有不解之缘,见证了中华民族的苦难与辉煌。
一个是伟大民族的标志性时节,一个是伟大人民的象征性物种。
春节是在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候莅临,梅花是在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日子绽放。
以自然形态迎春,而梅开五瓣,则寓意五福——快乐、幸福、长寿、顺利与和平。
春节则是以人文形态打开春天的大门,传递早春的消息。
喜气在梅花的枝头,就叫喜上眉梢,喜气进入百姓家,就叫做喜气盈门。
一年的艰辛与困苦,都会为之烟消云散,一年的种种不如意都会因此翻篇。
翻过,就是全新的充满希望的日子了。
如年有新禧,如梅抽新枝。
既是玩赏,也是言志。
以画竹名满天下的清代郑板桥也喜欢画梅,画过多幅寒梅图,并题诗为记。
正是郑板桥的诗句:“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把梅花与春节更加直接地联系在一起。
而在梅花的清香中守岁,也平添了辞旧迎新的美好意趣。
花插三五枝,赏梅有境
美学家朱光潜说:“你的心界愈空灵,你也不觉得物界喧嘈”,美本身极为柔弱,需要用心去静赏。
至于插梅一事,本身极为古雅与纤弱,需要我们带着审美的眼光去品味。
无论居室环境是中式还是西式,不管你欣赏国画还是油画,只要心怀清雅,在干净整洁的居室里,折一枝梅,插于瓶中,生活便多了几分趣味。
好花生在树上,可赏,而供之案头,便可近玩。
于是我们就从树上折下来,插在瓶子里,以作案头清供,虽只二三天的时间,也尽够作眼皮儿供养了。
说起瓶子,质地有磁,铜,玉石,砖,陶之分,式样有方圆大小高矮之别。
画家吴昌硕每画折枝花,喜画陶坛和古器,瞧上去自觉古雅。
明代袁中道《瓶史》中曾说:“养花,瓶亦须精良,譬如玉环飞燕,不可置之茅茨。”
江南人家所藏旧觚,青翠入骨,砂斑垤起,可谓花之金屋。
折了一枝粗干下来,插在古铜瓶中。
不但觉得举重若轻,而且色彩也很调和,红艳艳的梅花,衬托着黑黝黝的瓶身,自有相得益彰之妙。
这一夜与灯光月色相映,真的赏心悦目,美不可言。
插花不可太多,以三枝或五枝最为得当,不可太齐,应当有高有低,也应当有疏有密。
插枝梅花便过年,这看起来是一种仪式感,其实是蕴含着一种自励自勉的精神。
梅的品种很多,常见的就是红梅与腊梅。
腊梅冷艳通透,红梅热烈奔放,人们可以根据个人爱好与性格取向做出选择。
往年我买的都是腊梅,今年我要买一支红梅,插入美人耸肩瓶中,一派清心雅意。
一段时间来,新冠疫情一直是人们心中的一块阴霾,红梅的明艳,或可以驱散一些吧?
过年的梅花当然是要与家人共赏。
这个春节,很多人过年回家,近距离地感受亲情和家的温暖,还有家乡梅花的风韵。
不过,插梅花毕竟是一种外在形式,不插梅花也是可以过年的,如在异地他乡,也可以过一个有意义的好年。
即使是在春节里减少外出而看不见梅花,也可以诵读几首咏梅诗,观赏几幅梅花图,哼唱几首梅花曲,终归是与梅结伴厮守了。
纳兰容若有诗:“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
赏梅究竟是一种境界,古人对此意境做了详细的归纳。
宋代诗人张功甫的《梅品》,便描述了赏梅的“二十六宜”:淡云,晓日,薄寒,细雨,轻烟,佳月,夕阳,微雪,晚霞,珍禽,孤鹤,清溪,小桥,竹边,松下,明窗,疏篱,苍崖,绿苔,铜瓶,纸帐,林间吹笛,膝下横琴,石枰下棋,扫雪煎茶,美人淡妆簪戴……
每一个意境,都可以单独成一幅绝佳画卷。
人间奇绝,梅花枝上雪
林逋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清溪、皎月、疏影,它们穿越一千年的光阴,梅香依旧。
宋代诗人张孝详说:“人间奇绝,只有梅花枝上雪。”
每当江南落雪的时候,园林里的白墙黛瓦,白雪轻负,雪不宜多,多了便觉厚重压身,雪不宜少,少了意蕴则不够。
需不多不少,不论是腊梅,白梅,红梅,粉梅,在此刻都愈显得玲珑动人。
梅花之韵,在于它的颜色、幽香、画意、古韵、时令。
其色泽有红粉相间、淡墨如雅;
其幽香则有暗香扑鼻,寒香沁人;
木房瓦舍、寒梅落雪、折枝入瓶,居室里,暗香袭袭。
或曲折一枝,或遒劲随形,或宛若游龙,“璧月光中玉漏清。小梅疏影水边明。”
横瘦疏斜,楚楚动人。
如果一个人缺少内在涵养作为支撑,梅花依旧是“寂寞开无主”。
几千年的时间里,吟咏着同样的梅花,心头永远流淌着清泉与活水。
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愿你年年梅开,做一个心怀清趣之人,喜乐长安。
点亮【赞】与【在看】,抗击眼下的疫情,不正需要吸取梅花的精神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