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乡村,花褪残红,草木渐深,金银花的清香在初夏的风里,随雨水的气息,慢慢弥漫,飘散。又到了金银花开的时节。
金银花初开时白色,后成金黄色,黄白相映,似金如银,故叫金银花。一直觉得金银花这个名字有些俗,如此清丽可爱的花,披金戴银,未免太过富贵,与之素雅的气质实在不符。
“金银忍冬鸳鸯藤”,金银花花蒂并生,绽开的花朵总是成双成对,状若鸳鸯对舞,鸳鸯藤故此得来,给它沾染上一点旖旎,几分缱绻。至于忍冬,知道这是金银花的学名的时候,惊诧它的孤高傲气。原来金银花岁寒不凋,严冬尤绿,忍冬寓意其坚忍地历经苦寒,迎来生命的花季,我更愿意叫它为“忍冬”。
荆棘密布的疏林,茅草丛生的田垄,错落斑驳的竹篱,甚至背阴处的颓墙,都能看见一簇簇金银花在开着。肥沃的润土,贫瘠的旱地,低矮的灌木,高大的树桠,阳光充沛的野地,光线幽暗的密林,它都只管一心一意地攀了去,长成蓬勃的一大片。
说它随遇而安,乐观不争也好,说它卑微羸弱,依强附势也罢,它只管兀自绽放。在那单调的绿色之上,密密地染上金银两色,是纯洁朴素的,也是明亮灿烂的,淡淡地散发出的生命的那股蓬勃与热烈,邂逅它的人,满心欢喜。
金银花静静地绽放在山野阡陌间,常常叫世人遗忘,也鲜有诗词歌赋来吟咏它。不会像众星拱月一般让人瞻仰膜拜,惊叹欢呼;也不会像兰花开时,邀友吟诗作对。
许是历经寒冬洗礼的缘故,金银花的香竟是有些凛冽的味道,带着一股冬日雨雪的清寒。那香气又仿佛是清澈可见的,纯净清甜,些微的苦。“不惭高士韵,赖有暗香来”,谦卑的金银花在诗人眼中,因为暗香徐来,也有了高士的风韵。
朴素的金银花也有属于它的那份雅,是恬淡寂然的雅,是洗去铅华的雅,是应了看花人心境的雅。大俗大雅的花,非金银花不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