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育《去边度》（粤语）

■倪宽(广东省书法评论家协会荣誉主席)

前些日子，应邀参观在广州市黄埔区举办的《交想曲——文字艺术探索展》，看了非常激动。党禺、黄一汉、束勇、陈育、朱广贺、陈劲、陈妍妍、钟戈八位艺术家的作品，就像大家所形容的“八音迭奏”的交响曲。看了此展后，引起我的思考，我谈两点想法。

要寻找少字数汉语书写艺术的根

我觉得对以前所谓“现代书法”“少字派”等命名，存在一些异议，也即未能准确定义这一派书写艺术的特点。因而应以正名，才能明确以后探索发展的方向。“少字数汉语书写艺术”来定义，这里明确包含了三个方面，一是所写素材的限制，二是书写，三是表现形式。从名称定义出发，研究其与传统书法的联系与区别。

首先形式同与不同。少字数汉语书写艺术，可追溯到我国古代大量且丰富的摩崖石刻；若从最近的时间讲，也许多数人认为是受东瀛少字派的影响。我认为日本少字派除他们艺术家自身汉学底蕴的原因外，祖宗也是来自我国的摩崖、匾额等。如实讲，选择少字数汉语作为书写内容，通过夸张的构图，以视觉冲击力的追求目标，这与“读图时代”不谋而合。

再次就是理论的联系与区别。古代书论中“计白当黑“气韵生动”“宁丑毋媚”等等，外衍为变形夸张，甚至荒诞，即是审美理论上的关联。回顾书法的发展，可以看到，每个历史时期的审美因文字的发展，时代的进步而不同，所以说审美观不是一成不变的。主流的审美有如一条大河，但审美不会只有一条大河，会有支流。

“计白当黑”是清代邓完白“字画疏处可使走马，宻处不使透风，常计白当黑，奇趣乃出。”邓没有指出“计白当黑”的度，只是指出分布的原则，那么这将有无限多的可能，将无限外延，因而少字数汉语书写艺术在夸张变形上有无限的可能，有无穷的变化。

掌握少字数汉语书写艺术的边界

我把传统书法称之为“读书时代”，即是说，诗文的内容在书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书法艺术”无非是“怎样写”与“写什么”两个问题，抄写诗文即以读懂诗文为要。传统书法的文化的根除书写表现之外，更多地依赖书写内容之诗词文赋。近百年的文化变革，使古典文化的发展受阻，所谓书法家或读者对书法的追求少能以诗文做为支柱之一，但书者总有情绪要宣泄，总有要“说”的表达，因而用少字数汉语作为创作的内容，少字数汉语书写艺术应运而生，书者又不甘心于平常书写，要情绪表达，故以“艺术”表现，即成了“作品”。作者有意识地将自己的情绪、信念和思想以自己的某种书写方式体现某种情绪、想法，或更深层一点讲，体现了某种哲思，而不仅仅是书写的墨戏，这个哲思就是衡量作品高下的标准。

当代人之生活节奏、文化氛围，成就了“读图时代”。但要明白，所谓的“读图时代”不可能使少字数汉语书写艺术成为主流，仅仅是支流，或是浪花。随着中华民族的复兴，传统文化的复兴，“读诗”的传统文化依然是主流，永远是主流，这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根，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

少字数汉语书写艺术的创作，应特别掌握汉字与墨象，即汉字与非汉字的边界，艺术之“丑美”与真丑的边界。正如洛齐先生在《中国红俑·书法现代文化展》序中所说的“考察汉语书写的范围边界”，以“传统——现代”双重的身份将书法文化自觉地付之行为，体悟洞察汉语文化的社会现实。

艺术家济昌在《中国红俑·书法现代文化展》中说的“也许是我们对书法表现的一种姿态”这句话放在此次《交想曲——文字艺术探索展》无疑是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