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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4-10 02:44:24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近日,不少网友发文称自己遭到歧视。

开开心心去韩国旅行,没想到一下飞机就被挂上黄牌。

无独有偶,日本同样对中国入境旅客采取「特殊」政策。

随着事件发酵,国家移民管理局迅速做出反应,暂停签发韩日公民来华口岸签证及72/144小时过境免签。

一时间,签证成为热议话题。

签证对出国的重要性,不用鱼叔多说。

恰好,最近有一部日本新片,同样关注到签证的问题。

而这份签证,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有着天翻地覆的影响——

《我的小天地》

マイスモールランド

Sarya,一个在日本读高中的外国人。

她从小学开始,就生活在日本。

除了拥有异域感的高颜值外表,她和其他同学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努力学习,参加考试,和老师进行高考前的意向谈话。

放学后,利用空闲时间去便利店打工。

对于成绩优异的她来说,考上大学,毕业后当小学老师,是顺理成章之事。

在旁人看来,她过着再平凡不过的生活。

但实际上,Sarya的生活非常艰辛。

为了挣更多的钱,她在朋友的介绍下,做起了「爸爸活」。

这是一种变相的援助交际。

只需要陪寂寞的男人唱唱歌,就能赚到远比在便利店打工更多的钱。

Sarya充满异域感的脸蛋,在这个行业更是一种「天赋」。

虽然做「爸爸活」的初衷不是为了出卖肉体。

但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事情变得不可控。

客人会主动提出「额外服务」。

3千日元(约合人民币150元)抱一下,1万日元(约合人民币500元)亲一下……

这样的要求会一点点提升。

通过诱惑、胁迫,让女生做出超越正常范围的身体接触。

但凡没能得到满足,就会对女生破口大骂。

「MD,给老子从日本滚出去!」

Sarya没有受到性暴力,都算是幸运的了。

其实,Sarya不属于任何国家。

她是难民。

她是库尔德人。

库尔德,是西亚一个古老的民族。

在土耳其、叙利亚、伊朗、伊拉克这些国家诞生之前,库尔德人就在那里生活。

母亲去世后,Sarya的父亲带着三个孩子逃到日本,试图让孩子过上平静的生活。

但难民身份永远是问题。

Sarya父亲的难民申请没能通过。

他们一家再也无法在日本合法生活。

日本在接受难民的政策上一向非常严格。

2020年,向日本提交难民申请的有近4000人,最终只有91人被接收。

获批率,2%。

我的家被军队烧没了

然后我去参加游行,结果被抓到监狱里

这是我被拷问时留下的伤疤

这还不算难民吗?

答案很残忍,不算。

这些显而易见的「证据」在公职人员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在严苛的审核制度之下,他们无法证明自己是难民。

想拿签证,根本不可能。

临时居住证的作废,让Sarya一家身陷困境。

虽然允许一定程度的自由活动,但——

禁止就业或兼职。

禁止离开所居住的县。

这些政策就是要切断这家人的生路,强迫他们选择离开日本。

为了养育三个孩子,父亲必须冒险继续工作。

没几天,父亲就被抓进入境管理局的收容所。

家庭的重担落在家中年纪最大的Sarya身上。

难民身份的曝光,也让Sarya的生活满目疮痍。

她为了留在日本所做的所有努力,顷刻间,轰然倒塌。

首先,升学无望。

成绩,从来不是Sarya担心的范畴。

就连其他同学很容易答错的「陷阱题」,她也能一眼识别。

在老师看来,只要保持目前的成绩,应该就能拿到推荐。

毕竟,Sarya一直都很努力。

可因为非法移民的身份,她没能通过理想学校的申请。

虽然还能参加高考,但没有签证,就算通过考试,她也没有办法入学。

其次,工作无门。

得知Sarya移民申请没有通过,便利店老板决定辞退Sarya。

甚至连此前雇佣过Sarya的事情,老板也拜托Sarya不要说出去。

因为他不能违法。

失去工作,就没有收入来源。

偏偏这个节骨眼,房东上门要求Sarya补齐拖欠两个月的房租。

这对要维持生计的Sarya而言,无疑雪上加霜。

最后,人际关系陷入僵局。

此前,Sarya和同在便利店打工的东京男孩聪太之间暗生情愫。

两人互诉心事,约定一起去旅行。

其实,得知Sarya是难民之后,聪太并未想过要和Sarya断绝联系。

遗憾的是,聪太的妈妈不能允许这段关系的存在。

她背着聪太,拜托便利店老板告诉Sarya不要再见自己的儿子。

与此同时,Sarya的弟弟妹妹也无法对姐姐的处境感同身受。

和妹妹之间发生激烈的冲突。

不善交际的弟弟意外走失。

人际关系的失常,令Sarya倍感无措。

库尔德人有一个习俗。

在婚礼上,亲戚们会把手涂成红色。

Sarya也不例外。

但不同于其他库尔德人,Sarya对此感到羞耻。

手心的红色印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是库尔德人。

面对便利店老板的疑问,她假称这是不小心在美术课上沾上的油漆。

但聪太却从Sarya的话中嗅出端倪。

在聪太的追问下,Sarya戏称自己只是吃了太多番茄。

Sarya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洗掉手心的油漆。

她想洗掉的,是难民身份。

Sarya曾经向聪太袒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年办世界杯

学校里的同学问我,支持哪个国家队

然后我说德国

其实,我想和大家一样支持日本队

但我觉得,我支持日本的话有点奇怪

世界杯支持哪个国家,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Sarya却无法用简单的态度对待。

一方面,她知道自己是来避难的难民。

另一方面,自幼生活在日本的她,早已把自己当成日本人。

矛盾,来自于身份认同。

无论在哪里,她都无法找到归属感。

在Sarya看来,同学把她当成德国人也正合她意。

甚至连她自己都开始自称是德国人。

概念化的德国,成了她在身份问题上得以喘息的避难所。

只要逃避难民身份,和日本公民的距离就会更近一些。

事实上呢?

随着父亲入狱,在生存困境的重压下,Sarya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困扰自己的身份认同问题。

如何活下去,成了她现在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这就是她最后决定去做「爸爸活」的原因。

痛苦且不堪。

但对于穷途末路的Sarya而言,这能解决燃眉之急。

Sarya将一切错误归在父亲身上。

在她看来,父亲带他们来日本生活,却无法负责到底,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

明明孩子们过着没有保障的生活。

父亲却以他再被关下去会疯掉为由,拒绝慈善律师的帮助,表示自己要重回故乡——

那个只要他回去就会被抓起来的故乡。

为什么要抛下孩子们?

Sarya不理解。

直到Sarya帮父亲收拾行李时,无意看到父亲的日记。

密密麻麻的日语,上面全是家人和朋友的名字。

感动之余,Sarya请求律师制止父亲回去。

无奈之下,律师这才告诉Sarya,她父亲离开的真实原因——

即使是外国人

只要他们的孩子在日本长大

就可以拿到签证

但前提条件是,其父母的签证必须收回

Sarya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父亲。

或许,在她深陷身份认同的困境之时,父亲早已替孩子们考虑到了未来。

用自己的牺牲,换取孩子的幸福人生,是这位难民父亲最深沉的爱。

在我们老家旁边,有几棵橄榄树

你还记得吗?

那些树是你出生的那一年

我和法蒂玛一起种的

我们每年都会种一棵树

想种成一片林子

可是,我们只种了五棵,就不得不逃亡

你妈妈,就沉睡在那几棵树旁边

她一个人,所以我要回去陪着她

现在这个时候,树应该长高了吧

作为当今世界上最大的一个无国籍民族。

库尔德人的生存现状不容乐观。

一战结束后,大量库尔德人背井离乡,分散在世界各国。

其中,不少库尔德人选择在日本避难,然而大部分人都无法维持生计。

没有难民身份,无法拿到日本签证。

大多数库尔德人甚至没有日本入境管理局签发的正式在留许可证。

在日本社会中,他们是一群「隐形人」。

结成群体相伴而生,在建筑工地接一些临时的「散活」,是他们唯一的生存途径。

自由对他们而言,像是一个奢侈的愿望。

没有拿到政府许可,连走出居住县都是问题。

明明没有对社会造成任何麻烦,却被抓进入境管理局,已经是家常便饭。

一旦进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日本牛九出入境管理中心收容所)

网上有一个关于库尔德人在日本生活的采访节目。

采访对象是日本库尔德文化协会秘书长Colak Vakkas。

库尔德人-飘零20年,无处为家

采访中,他表示——

我们有为孩子准备的课程,也有为女性准备的课程

这不仅是一个日语教室

因为这些日本志愿者也在教授日本文化、日本的规矩、日本的社会

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不可否认,课程对库尔德人确实有所帮助,这能让他们更好地被日本社会接纳。

但另一方面来看,从小接受日本文化教育,孩童的身份认知问题同样不容忽视。

然而,在物质生活尚未得到保证的情况下,这种心理层面的问题根本无暇顾及。

影片中,Sarya的弟弟同样面临身份认同危机。

在学校很少说话,拒绝和同学交流。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来自哪里。

于是告诉同学,自己是外星人。

然而,这个匪夷所思的回答,让其他同学则认为他是骗子。

为了宽慰年幼的儿子,父亲让他挺起胸膛,告诉他们自己是库尔德人。

并说出一段很有哲理的话——

我出生的地方,有很多的石头

这个石头和库尔德石头没什么两样

我们的祖国,在这里

所以,不论我们走到哪里

都能找到家乡的石头

家乡,对孩子们而言是个虚无的概念。

哪怕父亲说一万遍「库尔德人要团结一致」。

就算在日本社会,他们只能做没有身份的「隐身人」。

日本仍然是他们理想中的乌托邦。

日本对待难民为什么如此严苛?

难民问题的复杂性,已经是老生常谈。

抛开日本国土面积限制,纯粹接收难民,并不能解决问题。

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引发严重的难民危机。

2015年,土耳其人和库尔德人的两个政治团体因选举政见不同,在位于东京的土耳其大使馆门前爆发激烈的街头混战。

2016年,两名申请难民的土耳其籍少年,因强暴日本妇女而被拘捕。

经过媒体的渲染,使得难民形象一落千丈。

担忧难民生存危机的同时,这些影响同样不能忽视。

难民问题对我们来说,或许很遥远。

影视作品中,或多或少会对他们的苦难做出艺术化处理。

实际上,难民所生存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残酷。

《我的小天地》作为一部关注难民题材的电影。

它聚焦于个体,从情感角度展开讲述难民的困境,关注移民群体中的孩童。

同时,非常温柔地给予这个家庭希望。

影片结尾,导演一改此前的冷色调。

借夕阳给Sarya家中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在温馨的场景中,Sarya的弟弟用心爱的石头,说出对未来的期望——

这是山,这是河流

这个是我们的家

比现在的家更大

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

这个是阿琳,这个是Sarya

这个是聪太,这个是我

孩童视角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一家人生活在平静之地。

这是他们难以企及的幸福。

世界本不该如此。

出生于战乱的孩童,他们的命运究竟该由谁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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