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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学生男生的微信名字』小学生微信名字男生霸气?

时间:2023-03-22 08:09:33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不识字的成年人生活处处难以启齿的尴尬11月15日,安徽南杨飞云在家里开了直播间,教粉丝拼音和文章。

虽然已是满头白发,但杨维云在镜头面前滔滔不绝,声音洪亮,用笔有力,不时还会随着拼音的声调做出手势,很难想象,这是个已经73岁的老太太了。

在连麦环节,比她小一岁的“学生”@心不老 发言提问,自己的前后鼻音发音还不是很准,希望杨维云能再教一下。杨维云贴近镜头,摆出了“qiang”的发音口型,“看清楚了吗?”直播间里的学生不断点赞:杨老师教得真仔细啊。

杨维云教学员学习拼音。图/视频截图

退休前,杨维云教了近50年的书。在直播间里,她本打算教学龄儿童读拼音、识字,没想到,越来越多的成年人涌了进来。在她的数十万粉丝中,有的没上过学,有的不会读拼音,有的不会写字,有的连账目都算不清楚。由于不识字带来的自卑和尴尬,延续到了他们的婚姻和以后更长的生活里。

点开直播间学员们的个人账号,你会发现,他们是拉扯孩子、洗衣做饭的家庭妇女,是接送孙儿上学的爷爷奶奶,是田间地头的农民,又或是工地上扛水泥的小工……

如今,这个拼音识字课堂已不仅仅是学习的空间,也成了成年人们分享喜怒哀乐、互相鼓励和成长的地方。

直播间教拼音识字

开设直播课堂一年半,杨维云已经上了瘾。她每天早上教拼音,晚上教拼读、学《三字经》。每场直播两三个小时,一年以来几乎没有中断过。

杨维云一辈子都在和拼音打交道,这也是她最擅长、最自豪的语言技能。退休前,她在当地一所小学当了30年的语文老师,进行一至六年级的大循环教学。退休后闲不下来,又进幼儿园干了20年,教小孩们学习简单的拼音。当地的教育部门曾组织教师进班听课,老师们夸她发音标准,普通话水平高。

三四年前,她终于离校回家,过上了自己的老年生活。子女们生活没什么忧虑,孙子孙女们也不再需要人照顾,她和老伴儿拥有自己的独立生活——甩响鞭、打腰鼓、唱歌跳舞、和老姐妹们四处旅游。

为了不被时代抛弃,杨维云还学起了使用智能手机。夜里趁着老伴儿睡着,她会偷偷爬起来学上网,捣鼓怎么聊微信、发视频、刷直播。她想把自己跳舞的视频发到网络上,想调个能变年轻的美颜滤镜,还想配上欢快的音乐,加上漂亮的花草背景,来来回回倒腾几十次,效果不满意,那就删了重新做,“不行再搞,不行再搞,越搞劲头越大了”。

在直播间里,看着各样的主播展示自己的才艺才能,杨维云也心动了。恰好,一位熟人家长来求助,想让她帮忙带带自己的孩子,顺便教宝宝拼音。考虑到自己年纪已大,也不想打扰邻居休息,她拒绝了对方的请求,但转念一想,为何不在家里直播讲课呢?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家人。起初,老伴和子女们都不同意,觉得直播浪费时间,又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70多岁还折腾啥呢?她不甘心,继续反复在儿子耳边念叨。后来拗不过,儿子便给她网购了黑板、字条、粉笔等工具,“这就是我的爱好嘛,忙了一辈子,不做点事情好无聊的。”

2021年5月17日,杨维云开了第一堂拼音直播课。观众只有个位数,也不会互动,但她还是讲了一两个小时,在直播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课堂里,她把拼音字母工工整整地写在黑板上,拿着教鞭逐一指过去,“小椅子一靠,舌头一翘,zhi……看我的发音,大家学会了吗?”

杨维云的视频课堂。图/视频截图

两三个月后,杨维云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过了万。有人来咨询孩子幼小衔接的准备工作,有人问她怎么更快地学习认字,有人夸她字写得好、讲课仔细,还有人评论:以前想识字没机会,现在可以重新学习了。

起初,杨维云的目标是给幼儿园及小学的孩子教学,后来她发现,涌入直播间的成年人越来越多了。这些成年人中,有20多岁的年轻人,也有70多岁的老年人,有人完全不识字,有人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也有人小学没有毕业。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与 2010 年相比,我国文盲人口减少约1690.64万人,文盲率从4.08%下降至2.67%,不过,15岁及以上不识字的人仍有3775万人。这其中,女性群体占到了75%。

不识字的成年人们

“开始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成年人需要扫盲,但过去有很多人确实没有机会走进学校”,杨维云说。

在她的直播和短视频评论区,你会看到大量的粉丝没有文字表达,只有鲜花、鼓掌、微笑的表情包。杨维云说,这其中有不少人不识字,她曾告诉学员:“如果你学会了,就飘个鲜花、点个赞,让我知道”。

学员们没能入学识字的原因不尽相同,有的人兄妹多,家庭条件差,小时候没钱上学;有的人在偏远山区,当地学校不多,对教育也不怎么重视;也有人因为自身身体、家庭等因素,错过了学习的机会。

72岁的@心不老 是江西九江人,因为发音不准,口音浓重,她不太敢在人多的地方说话。退休之前,公司曾派她去外地出差,一张嘴,对方听不懂她说什么;退休之后,她喜欢各地旅游,喜欢结交新朋友,但语言交流又成了障碍,她和驴友谈论景点有多漂亮,被说成“说话难听”;后来学会了使用微信,她和好友发消息,不会拼音,只能用手写输入法,而且,会写的字总是有限,“总觉得很不方便,有些商店、商品用拼音打广告,你都看不懂”。

去年,@心不老 在视频平台发现了杨维云的直播课堂。这位只比她年长一岁的老师,能将一个发音不厌其烦地讲解很多遍,直到学员们学会为止,“对我这么大年纪的人来说,很受用”。

相比而言,李玲(化名)要更困难得多。李玲今年43岁,在内蒙古做蔬菜批发生意,也是2个孩子的妈妈。她连一年级都没有读完,除了自己的名字,不会写其他汉字,也不怎么会算数。

李玲出生于农村,父母都不识字,兄妹4人中,只有2个哥哥读完了初中。她说话豪爽,大大咧咧,从小就是个淘气鬼。母亲送她去学校,她总能找理由、找机会逃课、逃学,大人没精力盯她,索性也就放弃了。9岁时父亲去世后,她开始帮母亲干农活、割草、放羊,提前挑起了家庭重担。

不识字的困惑在17岁外出打工时出现了。她随老乡去广东打工,车票得由别人代买,去哪里得跟着工友。进工厂时,有初中、高中文化的同伴去了大工厂,她只能进“特小”的厂子,待遇自然有了天壤之别——同伴月薪最高的接近一千块,每天工作8小时,周末还有机会休息,但她的工时12小时,收入只有四五百,“很羡慕,很后悔没有念书”。

在广东的那几年,李玲收敛了开朗的性格,甚至变得沉默了。她怕被骗,怕迷路,很少出去耍,即便出去也很少说话,“说错了会被人笑话”。在有站牌的路口,她不敢问路,“别人会怼回来,你自己不会看吗?太丢人了。”

这份自卑延续到了婚姻和以后更长的生活里。结婚时,她问高中学历的丈夫:你会嫌弃我是文盲吗?丈夫虽说不介意,但她觉得,没文化很没面子,也确实是个问题。蔬菜批发生意做起来,她只能干力气活儿,算账的事情得交给丈夫。有一次丈夫出去拉货,她只能硬着头皮给顾客结账,用计算器算了2遍,最后还是少算了200多块。

生了孩子后,李玲决心要重视教育,自己却帮不了什么。学校要求家长监督学生写作业,她只能看儿子的作业本有没有写满,却不知道对错;老师要求填一份调查问卷,她一个字也不认识,只能拍下来发给丈夫;开家长会时,班主任询问儿子的家庭情况,她也不知道如何评价。

像李玲一样不认识字的人们,生活中到处是难以启齿的尴尬。去商店买牛奶,有没有过期、哪个牌子更好,他们看不懂,只能凭感觉、按价格挑选;打工填表,除了名字,其他内容要抄别人的,即便抄也有可能会串行;去医院挂号,不知道在哪里缴费、取药;想出趟远门走亲戚,离了熟人不知道怎么买票、怎么转车;通过微信联系朋友,只能发语音、打电话,看到对方发了文字,还得请人家重发语音……

种种不便之后,李玲的丈夫也会嘟囔:如果她能认识几个字,自己就能轻松很多,“很多事都得他亲自办,我想做都做不了。”

“只想学会几个字”

互联网和手机普及后,不识字的成年人们在直播间里发现了学习的窗口。杨维云说,这些学员的期待并不高,只要能学会拼音、认识简单、基础的汉字就可以了。

为了让学员迅速听懂、学会,她尽可能将内容分解得足够详细。在拼音课上,她会讲解每个拼音如何写、声调怎么读,为了看得更清楚,她贴近镜头摆出口型,又用人们生活中常见的事物来举例,例如“yu,(发音)就是小鱼儿的鱼”;晚上学《弟子规》《三字经》、唐诗宋词,她会和学生连麦,带着学生逐字拼、读、写,再挑没有学会的学生重复教学,纠正他们的发音错误。

除了学习内容,杨维云还要引导学员们克服自卑心理。常常有学员问:“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学会吗?”也有学生学得慢,杨维云读了好几遍,还是学不会,这时候,会有一些学员急眼了:“你怎么还学不会?杨老师都直播了两个多小时了,能不能认真一点?”这时候,杨维云总是安慰他们:有些人的理解能力差一点,没关系,多学几遍就会了。

有网友问:一年翻来覆去就讲这些东西,不倦吗?杨维云不觉得,跟小孩相比,成年人的记忆力有所退化,而且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发音、语言表达,很多东西根深蒂固,学起来更困难。

另一个原因是,成年人的学习时间大都是挤出来的。点开直播间学员们的个人账号,你会发现,他们是拉扯孩子、洗衣做饭的家庭妇女,是接送孙儿上学的爷爷奶奶,是田间地头的农民,又或是工地上扛水泥的小工……对他们而言,“学生”只是一个次要的身份。

杨维云有个50多岁的学员,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除了负责生病的婆婆的起居,她早上还要做好早、午饭,送孙子去上学,之后,还要和丈夫上工地赚钱。晚上下班后,她还要做饭、洗衣服,哄孩子们入睡。她的学习时间,是中午热饭、吃饭的空当,或是晚上忙完所有家庭事务后的睡前几十分钟。

56岁的严萍(化名)是江西一个县城的理发店老板。她开了几十年的理发店,每次进货时,都看不懂洗发水、药膏的化学成分,只能靠供货商的介绍,或亲自试用来判断产品的好坏。她想过在当地报成人学习班,但理发店不能没有她,进了直播间,她也是一边洗剪吹,一边听老师讲课,“顾客总问我,现在才学拼音识字,还行吗?不行也得行,我得试试嘛。”

为了照顾这些学员们,杨维云会随时调整开播的时间——早上八点半,家长们刚把孩子们送到学校,才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太早了也顾不上看”;晚上八点半,正是孩子们写作业的时候,大人们也可以和孩子一起学习。寒暑假可以早点开播,家长不用送孩子,早学完就能早干活;冬天课程可以延长时间,一些农民、工人只有这个季节有时间。个别学员只有在深夜才有空闲时间,杨维云也会延迟直播课堂,“这一部分人确实需要帮助的。”

这也是李玲愿意一直跟着杨维云上课的原因。之前,她也进过其他成人识字主播的课堂,那些老师只是按部就班地朗读内容,又或讲许多学习口诀,“但杨老师讲得很详细,很耐心,而且你能感受到她对学员的尊重。”

“希望学员看到更多的可能性”

直播了一年多,杨维云渐渐发现,这个拼音识字课堂已不仅仅是学习的空间,也成了成年人们分享喜怒哀乐、互相鼓励和成长的地方。

在课堂上,杨维云看到了很多不识字的成年人背后的问题。小时候,他们因为家庭、环境原因失去了求学的机会,成年后,他们不得不把大量时间花在家庭、子女身上,随之而来的抱怨、情绪、问题也不断增加。

这些人将自己的生活搬到直播间里,求助杨维云,也和学员们一起讨论。杨维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他们如何解决问题,这其中,包括夫妻关系、婆媳问题、子女教育等等。

有个35岁的妈妈,原生家庭重男轻女没能读书,结婚之后,丈夫嫌她什么都不会,两个人总是吵架、打架。她想过离婚,父亲总是劝她:大字不识一个,离了连生活都没了保障。生了2个孩子后,因为教育问题,家庭矛盾又出现了。

杨维云鼓励她:“只要你坚持来学,我一定把你教会了”。从怎么握笔、怎么用纸开始教起,杨维云一笔一画地教,很快,对方学会了读拼音,还可以歪歪扭扭写出自己的名字了。杨维云又继续鼓励:等这一阶段的内容学会,你就可以教孩子了,以后孩子们都上了学,就去找份工作,“你自己也可以赚钱养家。”

还有家庭主妇在学习时,遭到了家人的反对。他们认为,她的工作是洗衣做饭、照顾老人和孩子,“天天都忙死了,这么大岁数学了有什么用?”

杨维云常常鼓励这些女性,一定要靠自己,一定要自己拿稳自己的饭碗。

杨维云出身于煤矿工人家庭,她的母亲是个十分要强的女性。在重男轻女的年代,作为长女,她从小就听了亲戚们很多“没必要读书的”建议:应该留在家里分担家务,长大找个好人嫁了,相夫教子就行了。但母亲不同意,坚持把她送到了学校,她也成了周围少有的读书且识字的女孩,“母亲说,女孩子靠谁都不行。我们力气小,力量弱,又不能下矿,能做的不多,只有学到文化,才能有更多的工作机会。”

直播一年多,杨维云看到了学员们的变化。例如,那位72岁的@心不老 的普通话已经大有长进。她在电话里问:“你现在能听懂我说的话了吧?说快了也没问题吧?换作以前,还得给你找个翻译哦。”

那位50多岁的学员学会了认字,后来辞掉了工地的工作,进了家附近的超市上班,还学会了制作短视频。李玲学会了拼音,识字也有了飞速进步,朋友发微信,十个字她能认出来一半;丈夫外出,她也逐渐能独自出货、结账了。而35岁的妈妈还在抱着二娃继续学习,现在正在学习一年级的课本,她幻想着,等大儿子上了小学,自己就能辅导了。

“她们以前不敢和人讲话,怕被看不起,现在腰板也能挺直了,有人还得到了工作的机会”,杨维云说。

在直播间里,学员们不断地发来感谢:“杨老师教的拼音很准,小时候没学会,现在正在进步”、“教学很传统,讲得很明白”、“奶奶念得好,字也写得优秀,我让孩子多看看您视频”……

有空时,杨维云会逐一回复,那些表情包留言,她也不会落下。看着学员们成长,她很满足,“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还能帮到别人,挺值的。”

作者:王春晓

来源: 中国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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