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定名《婚姻》第一集作者,达摩戈多生物激素神秘难懂。
生物学家介绍有关脊髓类野生动物。生动的讲过远古时代,地球上有一种动物,脾气大,耿直,据说,这种野生动早早就在地球上绝种了,它们所以绝种,坏就坏在脾气耿直爆燥,不许失败,这种古生物,学名称作古糜鹿,古糜鹿生长在缈无人迹,空气稀薄的帕米尔高原,它们每到发情期,雄性之间会为交配决斗,输者受挫感羞耻感强烈,便攀登高耸悬崖,脑袋朝下一跃而跳,顿时坠落毙命。
士可杀不可辱。
雄性古糜鹿经不起一次的失败而舍命,使种群数量逐减,别自然界淘汰。
古生物学家说,这是种群基因决定了它们悲惨的自我灭绝,是生命进化的观律。
人类似乎也遗传了一些古糜鹿的基因,好在人类进化步伐加快,结束了这种自毁种群的自然行为,也有返祖现象者,偶尔为之,古今往来,史记书载,还是不泛为情自残毙命,有男或女在爱情上失败了,痛苦的日子里,他(她)们对自己的生命视之草芥。
隆冬天寒冷,不到十点,人们早早钻进被窝,街坊里七号楼三楼朝北面背阴处,有一间房子的窗户轻轻的被推开了,室外寒风倏然冲进屋子,是一个站立在窗户沿的年轻男孩子推开的窗户,窗户推开后,他闭上眼睛,身体随之前倾,没有犹豫一跃而下,身子便消失了。
这个跳楼的男青年叫春生,二十二岁,屋子没有开灯,窗户不远处街坊马路旁,昏暗的街灯光淡淡射进窗户里,隐约看清楚屋子搁了二张床,一张单人床,一张双人床,双人床睡着春生的亲奶奶。
老太太听到屋里有动静,翻个身继续睡,还嘟囔了一句:"春!早点睡呀!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完就睡着了。
窗户吹进来的寒风,惊动了睡的迷迷糊糊老太太,老太太掖紧被头,又似乎听到窗户外面传进来一声沉重麻袋坠落地面的响动。
再听却没有声音了,老太太缩了身继续睡觉。
老太太不知道,她的孙子跳楼自杀了。
春生经受不了他痴迷的姑娘云,云玩弄他的感情。这些天来,他万念俱灰,痛不欲生,今天晚上鼓起勇气,打开窗户后一攀而上,随后一跃而下。
士可杀不可辱,春生的英雄气概堪比古糜鹿。
坠楼自杀的春生,父母家在这栋七号楼的二层,他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四个妹妹,孩子多了住房紧张,过去年幼,不避男女居一室,这几年姐姐妹妹们都长大了,加上春生还有个八十几岁的奶奶,属于三代人了,家里住房越发拘拮,父亲多次找房产处,很巧,三楼有一住户工作调动,腾出了二间房子,房产处赶紧把其中一间分给春生家,春生与奶奶搬进去住,晚上老太太有孙子照应。白天春生上班后,二楼的母亲可以上去照顾婆婆吃喝。
母亲没有工作。
春生是家里的独子,他自杀了,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春生坠楼自杀,没有惊动任何人,整个楼都睡着了,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为情自杀了,如同寒冷的夜空,快速划过一颗暗淡的慧星,倏然一闪而过,没有人会不惧寒冷,站在寒风中抬头看它消失。
春生坠楼自杀,亲奶奶都没有察觉,真有他的了。
在春生自杀的这个白天,清早十点多,距离春生自杀前十个小时。
这一刻,这片由数十栋组成的街坊,每个楼前后格外安谧,还是平凡的一天,大清早,学生们去上学,工人们去上班,隆冬寒冷,闲居者不愿出屋。整个街坊一片静阑。
太阳出来了,寒气不散。
孕妇雯婷出现街坊楼群间通道,安谧被惊扰。街坊通道不亚于正规的大马路,雯婷步履蹒跚,她是从职工医院作孕检回家,这当儿她离开街坊的马路,走向小径道七号楼。
雯婷怀孕五个多月了,妇产科医生说雯婷的怀孕程度,她说,十月怀胎足月生产,你怀孕的日子已经过半了,肚子里的胎儿业已成形,隔着肚皮看不到他,也不影响他长好了小鼻子小眼,他的小心藏开始缓缓搏动。
因为是冬天,雯婷衣裤穿的很厚,从背影看雯婷,她若不走路,看不出一点孕妇的外形征兆。
因了穿戴严实,身体苗条的雯婷,走路特别笨重,厚厚的棉袄棉裤,头上围了一条长绒枣红寛围巾,围巾把脖子和脑袋围的很严实,脸上只露一双眼睛,扫去看一眼,单单看到她的眼睛,判定准是个美人儿。
雯婷很漂亮,她是南方人,老家江苏无锡,六七岁时随父母亲从无锡来到西安。
雯婷的身材容貌遗传了江南女子的一切清亮与秀丽,名字为证,虽然被笨厚的冬装和长围巾遮严了身材与容貌,显得雍肿,作姑娘时,雯婷的美丽秀色可餐。
大清早,丈夫陪她一道去的医院,检查结果出来,雯婷相当满意,她催丈夫去上班,自己独个回家。
若说雯婷今天去看妇产科会脸红,她跟丈夫结婚的第一个月就怀孕了,新婚夫妻情深意浓,
丈夫新婚猴急,不知道从哪得来的知识,说是妻子怀孕,夫妻若同房忌讳前后三个月,违反了后妻子容易流产,他禁欲几个月,半个月前,强迫跟她同了房,随之妻子下身出了一点血,吓的雯婷赶去医院,雯婷没有告诉医生她下身出血的原因,她嫌丢脸说不出口实话,医生误解了,便说没有事儿,怀孕期间不要干重体力劳动,注意多休息,雯婷听的羞愧满面,雯婷性格腼腆。说谎话特别难为情。
医生安慰她说,你隔上半个月后再来检查,女人怀娃娃麽,正常的生育行为,也没有那么矫气。
这么过了半个月,今天一大早,雯婷赶去医院,找到那个熟悉的医生,检查结果很满意,离开时,医生避开雯婷的丈夫,小声警告她说,在孩子出生前,你们夫妻决不能再同房了,不是吓唬你,今天检查后,又发现你的子宫构造有异常,还是小心为妙。
雯婷听完心里矛盾,丈夫身强力壮,长久禁固他的本能,该不会伤害他的身体吧?不免为丈夫担心,这些疑惑她问谁都难以启齿,偶尔听一楼六姨说过几句女人怀娃娃的道理,六姨说,怀娃娃就跟树上结了果子一样,果子在枝头长牢实了,风吹雨打的掉不了。
雯婷相信医生的吩咐,半信半疑相信六姨。
却不料,雯婷有了这种迁就丈夫的思想,就给自己酿成大祸,
雯婷作姑娘时廋弱文静,身材矫小,性格绵柔,丈夫则钢骨铁身,粗旷豪爽,雯婷爱他,事事都依着他,新婚燕尔,夫婿精力亢奋,雯婷力不从心,雯婷还是忍着苦楚宠着他,她俩当年下乡在一个生产队,她已经习惯了他为人处事,带有一股蛮横与粗野,下乡的日子,你若强悍与蛮横,会少受很多气。两个人的个性互补。
一个粗枝大叶,一个矫小玲珑,两个人反差强烈,彼此相爱,个性短板当为互补。
婚后,雯婷越发喜欢丈夫身材魁梧,男性味道十足的气质,喜欢抚摸他结实粗壮的胳膊,看他的大手掌握紧成拳头,像一个气足的蓝球,雯婷不由感慨,在哪几年下乡的日子里,丈夫就是用他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掌,呵护着自己。
雯婷回想下乡的日子,她跟丈夫分在一个生产队一个知青点,二十几个知青,一个大锅吃饭,从而认识了他。
雯婷认为这就是爱情,她心甘情愿为丈夫付出。
回家的路上,雯婷心里充满了幸福,回想婚后的日子,心里似含了一块糖,很甜蜜。
去年结婚的当月,雯婷的例假就停了,四十几天后,出现强烈的妊娠反应,吃啥吐啥。雯婷很惊慌,母亲在西郊,离的太远,虽然她知道妊娠反应是怎么回事,真是轮到自己身上还是紧张,雯婷慌忙下楼,找住在一楼的六姨质询,从六姨那儿讨的安抚,方才平静下心来,返回家里后,安心的继续接着呕吐,吐够了就使劲的吃。雯婷牢记六姨的吩咐,再吐也要吃,你吐的难受不吃了,饿的是你肚子里的娃娃。
雯婷的小家住在三楼,这个门里住了三家人,一家人是春生与他奶奶,另外一家是空着的那一间房子,房产处把它分给了一对新婚夫妻,这对新婚夫妻正在度蜜月,新媳妇提出结婚不赶时髦,眼下,新婚夫妻时兴旅游结婚。
这家的新媳妇对三天婚假分配如下,结婚典礼在婆婆家,请客吃饭在婆婆家,新婚之夜住婆婆家布置的洞房,七号楼自己的小家住一天,第三天回娘家门,媳妇的娘家与七号楼隔了一个街道,回娘家几步路。
昨天在婆婆家举行的婚礼,今天清早离开婆婆家返回七号楼新居,今天是他们新婚的第二天,还算是新婚之夜,只是,新郎还没有进入角色,结婚已经二天了,新郎还是以为自己置于梦幻中,几次偷偷掐自己脸上的肉,每掐一次疼一次。
他还是不敢相信,他可是娶了个仙女,他的眼里,媳妇高不可攀,媳妇是他熟悉的同事兼同学,咋就成了他的媳妇呀!说出来吓人,媳妇娘家爹,他的老丈人是这家工厂的厂级领导。
新郎不是自卑,别说单位的同事和朋友,连爹妈都不相信,他的憨儿子能娶到如花似玉,漂亮的让爹妈咂舌头的儿媳妇,何况,两家人还不是门当户对。
这个婚姻长久不了吧?他人暗叹,两个人不般配,似乎有"乔老守乱点鸳鸯谱"的味道。
新郎叫大勇,大勇外貌憨厚,在单位上班,在厂里马路上,无论碰到熟人和陌生工友,若迎面过来了,他会先露出和善的笑容给对方打招呼,人特别厚道,再说吧,他脸上的肉也很厚,好像他吃的饭全变成肉以后,肉又集中长到了脸上,看上去脸盘儿肉墩墩的,越发突显人的憨厚,旁人看他,忍不住就想上去摸摸他的厚肉脸儿,好在大勇脸上的肉没有横着长,不然就是一个典型的满脸横肉的男人了。
大勇心性与外貌相反,性格细腻。
大勇身材魁梧,个头足有一米八,陌生人看到他的第一感觉,因了四肢发达,头脑大约简单,这种男人没有心眼,遇事不藏不掖,特别粗旷。
大勇的媳妇叫陈玲。
陈玲模样耐看,观察久了,姑娘家的秀气和妩媚才能渐渐透出来,不失为一个美人儿。
陈玲年轻,皮肤很白,一白遮百丑,即便有点丑儿,也被白嫩遮没了,眼下,陈玲跟雯婷住了邻居,三楼住了二个年轻姑娘,陈玲的模样跟雯婷比,还是差了点。
自然,南方姑娘不能跟北方姑娘比,陈玲是北方人,北方女人个头高身板结实,陈玲还具备了北方姑娘那种心直口快,大大咧咧,性格活泼,心善话多,心里搁不住事的传统。
雯婷的娘家在西郊高压开关厂,高压开关厂一色的上海南京人,全部是五六年支援大西北建设举家迁过来的,雯雯在西安读书,文革中知识青年下乡,雯婷下了三年乡,雯婷是初六级,下乡后闲来偷偷谈起恋爱,看中了今天的丈夫,丈夫说话声音很磁性,好听,声音拨动了雯婷的心房,这么好听的东北活儿,让雯婷陶醉。
接触时间长了,彼此了解了,便谈起恋爱,枯燥无味的下乡生活,变的有滋有味。
下乡三年后,面对下乡知青的招工开始了,招工的单位,碰巧是丈夫父亲的单位来公社招工,有了这个关系,两个人很顺利的一同被招进东郊这家工厂。
这家工厂是丈夫从小生活的地方。
两个人结婚以前,恋爱谈的时间不短,那个年代年轻人思想很保守,两个人最亲密的动作,就是避开人眼悄悄拉拉手,丈夫绝对是正派青年,雯婷很幸福。
雯婷的丈夫长的帅气,一米八个头,眉清目秀,肩宽腰窄,旁人眼里,秀气挺拔,英气逼人,男低音。
只是两个人结婚很晚,谈恋爱谈到二十八岁才结的婚。单位针对他们是大龄青年,破例分了一间房子,房子是七号楼三层,这个单元房住户是三合一,即一套房子住三家人,三家人进出一个共用屋门,共用一个厨房,客厅与卫生间也共用。
所以能住三家人,是因为这栋楼房当年依着苏联人出的图纸建成的封闭式,客厅是长走廊,走廊直通厨房和卫生间,四间住房排列客厅长廊两侧,很像是单身宿舍了,即便住了三家人,关上自家门,还是自家小天地。
中国人多,不可能像苏联人那么寛畅的住房。
这当儿,雯婷转角走到七号楼前,一眼看到单元门口站着六姨,这么冷的天,她也不嫌冷,雯婷想。
雯婷心情不错,对六姨颇有好感,某些程度上,六姨对她来说就是亲妈。
走进几步,雯婷又看清楚六姨身边站着一个三岁左右,怯生生的小姑娘。小姑娘穿一身红棉袄,小脸蛋冻的红扑扑,一老一小像是在送人,被送的人没有影子了。
雯婷眼里,六姨固然半老徐娘,依旧风韵犹存,身材还像大姑娘那么阿娜,一副柳叶儿腰,雯婷走到跟前,六姨看到她,很开心对身边的小姑娘说:"叫阿姨,你看雯婷姨模样多骏呀。"接着一句对雯婷说:"她姥姥刚刚把她送我这儿,搁下她就奔医院去了。"
雯婷哦了一声,别人家的事儿只需用耳朵听,不必多问,雯婷注意小姑娘扎了一对小辫子,眼睛闪烁明亮,小鼻子小嘴儿,脸儿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儿,冲她大方一笑,唇红齿白若含苞欲放。
雯婷对小姑娘陌生,六姨说,小丫头是头一次回来,是老大的女儿,说给你听,我都替老大丢脸,六姨压低声音,避开小丫头说,老大生的"早苞谷",生下来就送她姥姥家养了几年,刚才她姥姥急忙送过来,说她姥爷昨天晚上突发急症住院了,没有办法照顾,让我管几天,嗨!我娃没有西安户口,过几年该上学了,还得送回南郑,俺娃不认生,跟我亲的很。"
六姨说完,吩咐雯婷快回家去吧,外面冷。
雯婷没有动身子,雯婷相信六姨说的话,眼前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真是婚前生育的了,雯婷从丈夫嘴里得知,六姨是解放前结的婚,婚后一共生了七个孩子,老大是男娃,下面有四个弟弟,二个妹妹,老太高三下乡去了南郑,去年夏天才招工出来,分到南郑一家单位了。
六姨说一口陕北话,六姨是陕北米脂人,丈夫是陕北绥德人,正巧应了那句说法,"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老夫妻俩把美男美女的名份占全了。
好在六姨的丈夫在单位后勤处任闲职,上头有处长,副处长,他是没有具体工作的末任副处长,说白了,就是在单位养老,他是当年陕北刘志丹领导下的陕北红军战士,受过伤,有二等军人残级证,全国解放,刀枪入库,他没有上过学,大字不识几个,搁下手里的枪,领导工作没有能力,就搁在工厂养着,人家是老革命,应该享受这种待遇。
身材残疾不影响生孩子,娶了六姨作媳妇,夫妻俩一鼓气生了七个孩子,六姨也算是解放前参加革命,她嫁给丈夫那年是四七年,十六七岁吧,娘家是老解放区,她在娘家排行老六,没有人知道她的官名,街坊里老的小的,统统称她六姨,六姨资历老,可惜在五八年因为生娃娃太多,自己提出退了公职(后来六姨到了退休年龄,曾经找组织,说她是解放前参加革命工作的,应该有退休拿退休金的资格,组织上特意查了她的人事档案,她参加革命工作还是四九年以前的,当然无话不说,顺利的办了退休,退休工资自然比其它退休的人翻了一番,另外,她看病和住院也是全費报销)。
六姨开始收拾自家北窗户下的那些杂物,随后打开鸡棚,放出那些鸡们,身边小孙女看到鸡棚放出来的几只矮腿小黑鸡好生喜欢,奶奶要转回家里取鸡食,小姑娘不进去,索性蹲在鸡棚旁边,欣赏漂亮的小鸡们了,小姑娘好奇,是她头一回看到这种漂亮的小鸡。
一般院里有住家户养鸡,养的都是来航鸡,芦花鸡,这种小黑鸡像是野生的,通身黑羽毛透着黑亮,像黑亮的绸缎。
雯婷随目所视,那几只漂亮的短腿小黑鸡着实討人喜爱,又看到鸡舍前面多了一辆三轮车,三轮车上面,搁着几卷展开的油毛毡,油毛毡展平铺在三轮车车厢上,巴掌厚的一叠,便好奇问拿了鸡食转出来的六姨:"你这是给鸡棚加盖顶吧,能用这么多油毛毡?"
六姨说:"老三昨天晚上拉回来的,就搁在窗户下,说这几天在街坊上班,给街坊托儿所的平房修补漏顶活儿,前几天化雪,平房顶出现了漏水。
六姨的老三儿子,进了单位工作,在房产处干杂事儿。
跟六姨又说了一会闲话,逗了逗小丫头,雯婷转进楼回家。
雯婷下午没有去上班,身子懒,天冷,丈夫中午不回家,在单位吃午饭,她给自己作了吃的,搁下碗就躺在床上,现在的雯婷,能吃能睡,这一切都是为了孕育肚子里的小宝宝。
雯婷要孕育一个健康的孩子。
冬天的晚上不到六点,天就黑了。
雯婷的丈夫回家快十点了,他的单位加班,加完班单位管一顿晚餐,今天天太冷,同事们都喝了点酒。他大约喝多了,脑袋犯晕乎,进门便睡了。
雯婷的丈夫在单位,工种是锻造工,说的通俗点,就是打铁的炉匠,干的是体力活。
雯婷的丈夫本性不喜欢书本,能读到初三已经不错了,文革结束后,各类文化补习班,电大啥的,都是给年轻人上进的一个机会,他没有兴趣,进了单位分个锻造工,心满意足,雯婷报的是电大生,学财会专业,丈夫每天劳动出一身汗,干完活洗个热水澡,通身舒服,雯婷的丈夫名叫大强。
十点钟,春生从三楼一跃而下,告别了这个让他心碎的世界,偏偏老天爷不收他,春生霎那间坠落,没等闭上眼睛坦然赴黄泉,坠落的身子正巧砸在六姨家窗户下那辆三轮车上,不偏不倚,一屁股砸在那巴掌厚的一层油毛毡上,坠落距离还是很短,也就是十米左右,自由落体运动还没有来的及调正春生的头重脚轻的位置,来不及翻转他的身体,屁股是重心,就到达坠落的位置了,春生感觉屁股先挨着一个软物件,身体向上缓弹,随之悠悠落下来,顿时屁股被墩的生疼,他大吃一惊,先摇摇脑袋,又伸展胳膊,都没有疼感,春生很狼狈的爬下三轮车,站在三轮车旁四下张望,不远处街坊路灯闪烁着暗黄的光线,隐隐能看清楚四野景物,脚下身旁,四处静静无声,没有人影出现在眼睛里,春生垂头丧气的墩墩脚,抖了抖全身,身上哪!哪!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春生冲天长叹一声,连老天爷都瞧不起他,不愿意收留他,罢!罢!罢!你不让我死,我还就不死了!
好在没有人察觉,春生平静下来,恢复了理智的春生有些后怕,又生出恐惧感,他真要摔死了,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妹妹能受得了吗?
春生感觉自己作了一件荒堂的,对不起父母家人的亏心事, 他的情绪继续转变,又像个作賊了,悄悄进了门洞,蹑手蹑脚上楼梯,悄没声的返回三楼,轻轻推开门,窗外路灯暗暗灯光射进屋里,隐约能看清楚奶奶睡着了。
春生坐在床边安静下来,想到刚才的荒堂举动,继续后怕。
这一刻他忘了,他所以殉情,是因为云渎骗了他,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欺骗。
春生睡不着,合衣躺在床上,该有十点半了,突然他听到门外传出来大强惊慌的几声喊叫,春生赶紧下床出门,大强看他一脸惊慌,随着与春生同时出门的,是邻居白媚,大强看到他俩,结巴说,赶紧帮个忙,雯婷突然昏迷不醒了,要赶紧送医院。
另一家女主人白媚是医院一名护士,她听了大强说后,快步进了雯婷的屋子,看到雯婷穿着睡衣睡裤已经昏迷不醒,情况紧急,她跨出门招呼春生说,先下楼敲六姨家门,把锁着三轮车的钥匙要过来,大强你把被子给你媳妇裹严,别让她受了寒风,马上抱她下楼送医院。
很快,雯婷被丈夫裹严实抱下楼,白媚与春生
相跟前往,
最边的邻居陈玲夫妻大概睡的太死,居然没有听到客厅长廊的闹腾。
送雯婷去医院,借这个功夫说几句护士白媚家事儿。
白媚的丈夫叫朱长建,他模样骏美,俗话形容美男子:"马中赤兔,人中吕布",朱长建模样不亚于吕布。
朱长建眉清目秀,五官双腮桃红透翠,脸儿像用胭脂粉上了妆的戏子。妻子白媚名字动听,结婚后则像个伺候他的老妈子,一副苦瓜脸。
白媚陪护雯婷去了医院,门也没有锁,十点半了,丈夫还没有归家,两个人没有孩子,出门没有牵挂。
白媚不清楚丈夫这么晚了为何末归家,也懒得打问。
春生骑着三轮车,三轮车上大勇抱着媳妇,白媚步行,职业习惯相跟随行。三轮车出了街坊,白媚无意侧了个脸,隐约看到丈夫朱长建,骑自行车从前面路灯下一闪而过。
朱长建是从浐河岸回来,隆冬腊月里,浐河野风刺骨,他去那儿是寻死呀?
事情偏偏就是这样,朱长建与他的情人约会,地点就在浐河旁。
朱长建不是工厂职工,他在市银行工作。
晚上,浐河寒风凛冽,河岸无人,远处隐隐灯火闪烁,是他的家那一片街坊,春生推开窗户一跃而下那一刻,朱长建的嘴唇贴在情人的唇上,
这一吻,搭进去情人的一生。
这是一个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场景,外人眼里称作出轨。是朱长建对妻子和家庭的背叛。行为龌龊不堪。
夜幕浐河作证,朱长建对情人发誓,他将跟妻子离婚。
这条浐河是秦岭北麗七十二峪其中一峪。它出峪朝北流淌,一路蜿蜒曲折,姗姗而行,朝渭河奔去。
浐河水经年与西安城东面擦肩而过,相距十余里,距离雯婷住的街坊有二,三里路,骑自行车十几分钟。
夏天浐河最热闹,两岸绿荫成林,河水清澈,垂柳拂面,街坊里的大人孩子,会来浐河旁戏水解暑,解放初那几年,浐河西岸大片群楼拔地而起,就形成了住宅区,群楼云集南北蜿蜒数公里,街坊人们的口音南腔北调,黄昏,碧空千里,浐河便是孩子们的乐园,女孩子脱鞋卷起裤腿,趟进浅水嬉戏,男孩子走向上游转弯处,裤头背心脱个净光,光屁股跳进水中玩耍戏谐。
溯河而上九曲十八弯有幽静处,依旧垂柳拂面,弯曲的河床布满了鹅卵石,这个地方适合年轻人谈情说爱,若下河,河水盈尺没膝,赤脚踩踏鹅卵石会碰疼脚髁骨,间隔三五十米,河心凸现几个数米高的巨石盘踞,巨石小则数顿,大则几十吨,这些河心来客,该是上游发大水,河水爆涨冲下来的巨石,点缀了河心成为独特的美景,风和日丽的日子,浐河河水蜿蜒曲折,九曲十八弯还积聚成湖,湖面涟漪翩翩,固然四野还有过多的乡村陋景,你躲开不去看它,单单注视着荡漾的河水水面,看河风拂面,也是蛮有詩意了。
街坊里七号楼三楼,新婚夫妇陈玲与大勇,今年夏天的一个黄昏,就是躲在上游一颗巨石背后,脸红耳赤偷偷亲了嘴,打响了婚姻第一枪,完成他们俩步入婚姻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