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于2021年5月31日凌晨1点去世。以后我再也见不到爸爸叫,再也见不到能和我说话的爸爸了。
5月31号那天是星期天,大弟打电话给我,说这几天爸身体不是很好,让我有空就去看看。下午三点我哄睡了两个孩子后,就过去大弟家了。那时老爸在房间用i-pad看《地道战》,老妈跟我说,老爸这几天呼吸不畅,晚上一躺下就呼吸困难,无法入睡,昨天是让老爸坐着,头靠在墙那里睡了一会儿的,如果没有好转,就买个呼吸机回来。老爸眼神哀怨地看着我,我帮他抚摸了几下胸口。他的电影卡住了,我重新帮他点开。后来我和老妈在客厅里聊天,聊到五点左右,老爸出来客厅的沙发坐,他说今晚不想洗澡了。过了一会儿,他们准备吃饭,我就走了。那时我在门口只说了我走了,而没有单独跟老爸说爸,我走了。那天其实我也没有跟老爸聊什么。而那,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出去吃了灌汤包,然后就去天懿剪头发,剪完头发回家。
晚上哄睡了两个孩子后,我还不怎么睡得着,应该12点多睡着的,接着听到电话响了,是大弟的电话,我心一慌,大弟的第一句话就是:阿爸刚才过世了。我以为我听错,问他:什么,再说一次,大弟又说了一遍,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我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一下后,我说我马上过去。我马上起床,叫醒老公。老公也被吓了一跳,他刚刚吃了安眠药,才入睡了一会儿,也迷迷糊糊的。我拿了件黑色的T恤,穿好后,我去叫醒保姆,告诉她我爸过世了,我要马上出门,这几天麻烦她多顾两个孩子,可能也要辛苦她接送孩子。出门后走在路上,老公问我要不要开车,我说不用了,那边不好停车,他也吃了药不适合开车。我们就这么心急如焚地走,这一路上心里太难受了,也害怕。越近大弟家,越害怕。当我走到老爸身边,老爸安详地闭着眼睛,穿好衣服和袜子,被子也盖得整整齐齐的了。我向老妈和大弟询问情况。老妈说傍晚我走后,他们开始吃饭,老爸吃着吃着就吐了,吃不下去。晚上拉了几次肚子,气息越来越微弱,就这么走了。我叫大弟马上叫老姐和小弟赶过来,再打电话给110和120。看着老爸,叫唤了一声爸,我这才哭出声来。早知道老爸会走,我就不回家去了,我在他身边陪着他。
过了一会儿,警察来了,我和大弟到楼下做口供。警察问平时老爸的身体状况,问离世前的细节,问家人对老爸离世的看法。录着录着,老姐和姐夫的车到了。老姐哭了一路,下车的时候都跌跌撞撞的了。我和老姐一起上楼,一起趴在老爸床边哭了起来。到了客厅,老妈和老姐一起哭了起来。大弟去帮老爸脱了尿片,帮他擦了大宝润肤露。过了一会儿,小弟也从深圳赶到了,我们四个又跪在老爸床边哭了起来。哭完我们就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事。打了120那边电话,医生不过来,警察录完口供也走了,不上来看。我本来一直期待着医生过来看一下,告诉我们老爸还活着,我不相信怎么下午还在看电影的老爸,晚上就走了。那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我们才记起来要点白蜡烛,老妈和大弟去睡一下,小弟守着老爸,我领老姐回我家睡一下,八点后再过来。
回到家后,根本睡不着。也哭不出来了,整个人恍恍惚惚。六点多我们就起床了,姐过去陪着老妈,我和大弟去社区医院办死亡证明。办完证也九点多了,然后就是联系了一个帮我们办丧事的大姐。她到了之后,就联系了殡仪馆的人过来。然后我们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是怎么办。殡仪馆的人到了之后,我跑到老爸跟前,跟他说了一些心里话,隔着被子抚摸了老爸的身体,以后是再也摸不到的了。殡仪馆的人把老爸抬下去,我们几个真的是快哭断气了,好想那个时候老爸突然醒过来,不用被他们带走,车开走了,我们就真的没有老爸了。但是没有奇迹发生,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车走。一边伤心得要命,一边还要冷静地处理后事。
接下来,堂叔和堂哥们陆陆续续到。已经几年没有见到他们了,没想到再见是因为我爸走了。
第四天,去殡仪馆见老爸最后一面,当看到冰棺里的老爸时,真的很伤心。想起老爸生前的点点滴滴,想起老爸曾经对我的好,如果不是老爸坚持让我读高中和大学,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可是他现在走了,他再也不会跟我说话了,今天的最后一眼看到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想着想着哭到不能自已。希望老爸下辈子投胎做人,投到一户有钱人家,一生健健康康,有钱有人爱,婚姻幸福,有儿有女,工作顺利,不要再像这辈子这么苦了。这辈子病了几十年,什么都不顺。也许老爸走了也是一种解脱,终于不用一天吃几十片药片了,不用头晕胸闷了,不用皮肤哪哪都痒又抓都抓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