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名字和诗歌相逢时,可以欣赏鲜花美丽、甜美、品尝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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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早就猜测,爹、娘给我取了桂花的名字,可能是听多了传说中,月亮里有棵桂花树的缘故罢。
在北方的乡下,栽的多是杨树,槐树,榆树,柳树,枣树什么的,从没见过桂树。
从小见到月亮和桂花几个字,就觉得特别亲切,直觉得月亮如同家里的后院子,桂花树如同心中想象的一个亲密的小伙伴。
初中时,刚读到王维的诗: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顿觉得天地空明,原来父母给自己取的名字是真的妩媚好听。
2
每到中秋,月中桂树便满目芬芳,香飘天外。
这棵桂树,高五百丈,吴刚就在下面举斧伐树。
传说中,吴刚学仙三年未回家,他的妻子和炎帝的孙子伯陵私通,还生了三个儿子。
吴刚回到家,一怒之下杀了伯陵。炎帝官报私仇,把吴刚发配到了月亮里,让他砍倒了桂树才能回来。
但这棵桂树很神魔,每砍一下,马上就能愈合。
吴刚的妻子就派三个儿子,变成蟾蜍,玉兔和蛇去帮助他。
直到今天,四个人还在树下忙碌着。
传说太远,像一个只属于童年的梦,不可捉磨又无法触及。
可捉摸可品味的是人间的桂树,也叫木犀或木樨,因花色不同而分为三种:
金桂,开黄色花,花朵绰约,香气馥郁。
银桂,花或白或淡黄,花朵小巧,香淡味雅。
宋朝文学家欧阳修,写过一首诗,谢人寄双桂树下,说的就是银桂了。
有客尚芳丛,移根自幽谷。
为怀山中趣,爱此岩下绝。
晓露秋晖浮,清应药栏曲。
更待繁花白,邀君弄芳馥。
丹桂,是接石榴枝而成的变种,花红香浓,所谓"丹桂飘香",最为罕见,属最为名贵了。
据说宋朝时,浙江四明有一个姓史的,家中的木樨花突然开出了红色的花朵,异香扑鼻,他便在接枝后,献给皇帝宋高宗。
高宗十分喜爱,不但把丹桂画在扇面上,还题了一首诗:"秋入幽岩桂影团,香深粟粟照林丹。应随王母瑶池宴,染得朝霞下广寒。"
桂树在温暖的闽南台湾一带,几乎是三季花香。
北方天气冷,八月才开花,所以有"人间八月桂花香"之说。
其实,自古国人对桂树很偏爱,现在依然广泛种植于淮河流域及其以南地区,最北可以分布到山西南部,河南、山东等地。
很可惜,在我生长的河北一带,桂花不能露天越冬,人们户外种植的极少,这也是自小到大没见过桂树的原因。
据说每年中秋节前后,颐和园等皇家园林要进行桂花展,也都是养在盆里或木桶里,到了冬天,就搬到室内,不然就会冻死。
看桂花展是个奢望,那就看月亮看书喽!
月中自有桂飘香,书中自有花妩媚。
明人谢在杭描写福建延平山中的桂树林说:
延平山中,古桂夹道,上参云汉,花堕狼藉地上,入土数尺。
这是何等壮丽诗意的景观!
对于现代人来说,也真的心驰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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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喜种桂树,不只因它的花有独持的异香,并且用途很广。
清初李斗在《扬州画舫录》里有段记载:
桂树花开时节,每夜地上落子盈尺,以彩线穿成,谓之桂毬,以子熬膏,谓之桂油。
夏初取蜂蜜不露风雨合煎十二时,火候细熟,食之清馥甘美,谓之桂膏。
贮酒瓶中,待饭熟时稍蒸之……谓之桂酒。
夜深人定,溪水初沉,子落如茵,浮于水面,以竹筒吸取池底水,贮土缶中,谓之桂水。
古人对桂花如此精致细腻的利用,生活情趣之丰美,美不胜收。
又所谓"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是种情趣。
所谓"欲买桂花同载酒“也是一种情趣。
当然,现代人还用桂花做各种美味的食物,象桂花糕,桂花酒,桂花酱,桂花鸭,桂花茶……都是听了就让人流口水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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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来聊聊桂花的花神。
晚清俞曲园巜十二花神议》里,把晋人却诜,当做桂花的男花神。
却诜是一位正直不阿,博学多才的人。官至雍州刺吏,为官清毅。
有一次,晋武帝问他,卿自以为如何?
却诜说,臣举贤良对策第一,犹桂林之一枝,崑山之片玉。
却诜以桂花自比,可知桂花在中国人心目中,地位之崇高。
如同宋代词人李清照,在赞美桂花的诗中所写:
《鹧鸪天.桂花》
暗淡轻黄体态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私下意为,单凭这首诗,李清照也能称得上桂花女花神。
但据《旧唐书.徐贤妃传》,司八月的女花神是唐太宗的谥妃徐惠。
徐惠出生五个月就会说话,八岁便能作文。
她曾仿《离骚》的文体,描写过桂花:
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
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
唐太宗闻其才名,特召入宫中,封她为才人。唐太宗死后,二十四岁的徐氏哀伤成疾,最后殉情而死,被追封为贤妃。
当代画家王叔晖,笔下的徐贤妃端丽贞静,望着窗外一株桂树,神思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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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念书时有一篇课文,叫《灌园叟晚逢仙女》,描写了一个惜花爱花,视花如命的老头一秋公,用心经营花圃,防人采摘,还为花吃上官司,最后随司花女神升天,被封为护花使者的故事。
那时对秋公就是莫名的敬佩和喜爱。因为自己也喜欢花,虽然还是一种特别俗气的喜欢。
喜欢花,家乡土长土生的花都很可爱,惹人眷恋。
紫色的桐花高贵迷离,绿色的榆钱朴实如玉,槐花清雅,梨花含娇,柳花多情,丁香结愁,一株株木槿可以从仲夏笑到深秋。
还有一棵茂盛的桂树,不是盛开在抬头就看见的月亮里,就芬芳在低头翻开的书卷中。
幸运父母给取的好名字,去和更多的美好和历史遇见,对话,牵连。
想来,生活不应该总是汲汲于营营碌碌,而应还有些无用的闲瑕和冥思。
这时,我们的生活便和诗意相逢,自然看花花妩媚,赏月月玲珑,品烟火烟火香。
正是这密密麻麻的点滴清欢,更值得我们好好过一生。
因为幸福和清欢,才是生命的阳光雨露。